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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进门,见状气得肺都要炸了,甩手就给了毫无防备的刘诚一个大耳刮子,喝骂道:“不成器的东西,你打哪里学来的宠妾灭妻?!”
刘诚捂着脸退到一旁,没想到崔氏这么快就来了,指着王氏喝骂道:“好你个王梅娘,当着我的面寻死觅活、三贞九烈的,转眼间就偷偷请来了母亲助阵,你本事啊!”
崔氏气得反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这次下手更重,打得刘诚面颊泛红。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崔氏骂道,要不是她放在承芳院的钉子及时把消息报给了她,还不知道两人会闹成什么样呢!要是真伤了王氏,到时候怎么向王家交代!
“还愣着干什么!”崔氏柳眉倒竖,指着刘沣和刘欣怡的奶妈喝骂道:“还不快点把小少爷和小小姐抱出去!没眼力见的东西,还嫌这里不够闹腾?!吓坏了小少爷小小姐,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两个奶妈吓得慌忙磕头赔罪,一把抱起刘沣和刘欣怡,勾着头脚步匆促地逃了出去。
“侍书,你们都是死的吗?”崔氏见长孙和长孙女离开,一口气松了一半,又紧几步走过去,一把搂了松懈下来的王氏在怀里,骂道,“还不快点把你们奶奶的剪子拿开!”
侍书回过神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紧了剪子的刀尖,苦苦哀求道:“奶奶,你就听太太一回劝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少爷和小小姐该怎么办?”
想起一双儿女,王氏再也撑不住了,一把松了剪子,扑进崔氏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母亲,媳妇是真的不知道那莫氏怀了身孕啊!上次她还对媳妇说,月事准时来了呢!要不然,媳妇哪会这么狠的心!媳妇心里委屈啊……”
崔氏忙揽了王氏在怀里,一面示意众人出去,一面心疼地安慰王氏道:“我的儿,母亲知道你心里的苦。快别哭了,再哭坏了身子,不值当。你放心,万事有母亲替你做主呢!”
崔氏相信王氏对莫氏怀孕一事是真的毫不知情,要不然以王氏的手段,有更多更隐秘的方法让莫氏生不下来这个孩子,不至于大明大白地让人强行给莫氏灌药,直接打下了这个孩子。
刘诚却气愤地跺脚道:“母亲,您千万不要被她骗了!您是不知道,那碗避子汤剂量大的直接毁了琴儿的根基,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琴儿琴儿!”崔氏直接喝断了刘诚的话,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名字!没的带坏了爷们儿!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被一个卑贱的小妾迷得三魂五道的,哪里还有一点世子的样子!要我说,梅娘这都是客气的!要是放到我的手里,这样惑主的狐媚子,就该直接杖毙了一了百了!”
崔氏一边骂,一边不断地朝刘诚使眼色。
离开了王家的支持,单靠着日益败落的诚意伯府,刘诚还怎么更进一步?!
刘诚忍了半天,最终才不甘愿地拱手,撇嘴草草道:“母亲说得对,是孩子失态了。”
“跟我说有什么用?”崔氏使了个眼色,道,“你对不起的是你媳妇儿!”
刘诚跟崔氏急眼,王氏都把话说得这么绝了,他要是再低头服软,以后还怎么在下人面前挺直腰杆?!
崔氏一面使眼色劝刘诚大丈夫能屈能伸,一边安抚王氏道:“好了梅娘,你看伯彦也知道自己错了。这都是个误会。你们夫妻一向恩爱情重,怎么能中了奸人的伎俩,离了心?莫要做这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说的好似这次的事件都是莫氏苦心策划的苦肉计一般。
一句话就给莫氏定了罪,解释了这场闹剧的起因。
虽然隐瞒下怀孕的实情是莫氏不对,但莫氏不也是为了保下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嘛!
看看王氏的狠厉手段,只怕莫氏前脚告诉了王氏她怀了身孕,王氏后脚就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无声无息地消失。
刘诚心底满是愤愤不平,道歉的话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王氏知道,她和刘诚是再难和好如初,没有嫌隙了,但也明白崔氏说的在理。
她不可能和刘诚和离,更不可能放下自己的一双儿女不管不问,这诚意伯府她还要住一辈子,往后还要做她大权在握的伯夫人。既然如此,就不能避过刘诚。
王氏知道她先前的话说得太重,强压着刘诚低头的话,只会让彼此的心越来越远,她听得懂崔氏话里的劝诱,于是,她从崔氏怀里抬起头来,顶着一张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爱的小脸,对刘诚轻施一礼,楚楚可怜地道歉请罪道:“相公,这次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脾气坏地同您置气,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但是,我也是太在乎您,所以才会被莫氏的炫耀气坏了,犯了糊涂,做下了错事。还请相公您原谅我这一回。”
反正也没有下人在场,谁又能知道这和解是自己卑躬屈膝换来的呢?
不得不说,王氏很了解刘诚。
刘诚这个人,最在乎面子,因此他多喜欢收拢一些娇弱可怜,能带给他身份地位的优越感的女子进房。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让他感觉特别地爽!
但王氏出身好,架子也大,除了刚成亲那会儿不明婆家的情况,装了几天柔弱,很快就露出了精明强干、自恃贵重的一面。而在有了刘沣和刘欣怡两个孩子之后,王氏自觉在诚意伯府站稳了脚跟,不需要再事事倚重刘诚这个心野无能的丈夫,更是连稍微遮掩一番都不愿意了。
本来就觉得岳家势大,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的刘诚,这下就更不愿意亲近王氏了,收进房里的女子也越来越多。(未完待续。)
第091章 屈从
哪个女子愿意丈夫成日间流连在别的女人床榻的?
更何况王氏还是一个那么在乎面子的人。
刘诚的所作所为,让王氏觉得丢脸极了——只有拢不住丈夫的心的蠢女人,才会让丈夫接二连三地寻找新欢!
久而久之,极度在乎面子的夫妻两人,看起来相处融洽,其实心却隔得越来越远。
现在,乍见王氏一副娇弱不堪、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刘诚觉得头皮发麻的同时,又故态萌发,感觉自己大半的怒火都被王氏的泪珠子给浇灭了。
到底以后还要依仗王家,既然现在王氏主动递了梯子,刘诚哪里会不就坡下驴?
“梅娘,我这也是怕事情传了出去,你落了一个妒妇的名声,自己受累不说,将来再连累了沣哥儿和怡姐儿。到时候,就算是我什么不说,你自己难道就不后悔?”刘诚一副情深意重,万事都是替王氏和一双儿女打算考虑的样子。
刘诚打小混迹在脂粉堆里,长大后又哄了那么多个性各异的女子心甘情愿向他奉献身心,安抚王氏不过是小菜一碟,甜言蜜语的信手拈来。
崔氏见两个人都有了退让的意思,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心留出空间来给小两口独处,修复裂痕,便站起身来,一脸欣慰地辞别道:“行了,话都说开了就行了。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是要相伴一辈子的,都要互相体谅了。
至于莫氏,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又出身风尘,早就坏了名节。这样的人,若是安安分分的就还罢了,若是有心使坏,可够人忙乱一通的!这次的事不就是个明证?这样吧,把莫氏移送出去,我亲自己着人调教。”
只怕要不多久,莫氏就会被调教死去吧。
刘诚心里一慌,脸上忙堆满了笑,拱手道:“这点小事,哪里好劳烦母亲费心。儿子自会处理好的!”
到底是自己梳拢的清倌人,媚术了得,最会伺候人,他吃惯了这风味,正在着迷,若是一下子戒了口,只怕会得好一阵子不适应,煎熬难捱。
说的至纯至孝,分明是舍不得那贱婢!
王氏咬牙暗恨,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刘诚那张讨好乞求的嘴脸。
崔氏没有立即应答,却转头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心神一凛,忙附和道:“相公说的对,这些小事,怎么好劳烦母亲动手。莫氏就继续留在承芳院吧,正好,也让媳妇弥补一下对她的愧疚之情。”
王氏说着,拿帕子印了印眼睛,一副愧疚到哭的样子。
心里却在发狠,人留在承芳院,她才好一样一样的方法都试一遍,让莫氏变得面目可憎,让刘诚主动厌弃莫氏,免得莫氏一下子没了,反而成了刘诚心头的一颗朱砂痣,不时地就要拿出来祭奠一番。那才是后患无穷呢!
崔氏见王氏心底有了计较,这才松口道:“难为你们夫妻两个孝顺,我怎好浪费了你们的一番心意。行了,那莫氏就留在承芳院。只是,她见了血光,正是不洁净的时候,你可不许再宿在她屋里头了!”
最后一句,是警告刘诚的。
刘诚自然晓得这些规矩,忙点头答应了,反正没有莫氏还有其他一样娇媚可人的尤物。等得越久,尝到的时候才觉得越甜,不过是一个月而已,这点小情趣他还是玩得起的!正好也避一避莫氏小产后招惹的晦气。
崔氏这才招了崔妈妈进来,服侍着她离开了承芳院。
王氏要去送,却被崔氏劝下了:“我知道你孝顺,表孝心也不在这一回。你赶紧回屋好好梳洗梳洗,别让丫鬟婆子们看轻了。让伯彦送我就行。”
刘诚忙迎上去,讨好地笑道:“儿子送母亲!儿子送母亲!”
王氏心知崔氏有话要单独交代刘诚,而她也不好狼狈地出门,白白地让一院子的下人看了笑话,便顺从地接受了崔氏的好意,只将崔氏送出了正房门口。
侍书忙上来扶住王氏,服侍她到里间梳洗。
刘诚则一路将崔氏送出了承芳院。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崔氏止住刘诚,不放心地叮嘱道,“可千万要记住娘教你的话。你的位子还得靠着王家再往上动一动,将来沣哥儿也少不了外家的扶持。对王氏,你尽量忍让一些,哄着她高兴了,王家那里才会好说话。通房小妾之流的,除了一副好面容好身段,还能给你什么?你自己得掂量清楚!”
刘诚忙点头保证道:“母亲放心,儿子都记住了!”
崔氏只怕刘诚只记在嘴上,没记在心里,却也不好再多说,面容疲惫地挥手打发了刘诚:“行了,快回去好好地哄哄你媳妇吧!还有沣哥儿和怡姐儿那里,你也亲自去看一看,免得他们被王氏这么一闹,觉得过错都在你身上,失了父子间的亲近。”
刘诚忙不迭地应了声,拱手恭敬地送走崔氏。
待崔氏的身影不见了,刘诚这才直起身子,对着已经恢复了沉寂的承芳院叹息一声,努力地打起精神,应付王氏去了。
晌午,莫氏小产的消息就正式传了出来。
不过,小产的原因却变成了她耍心机,隐瞒下怀孕的消息,又在不知情的王氏那里误食了王氏煮给自己喝的避子汤,阴差阳错之下,丢了才刚一个月余的胎儿。
而王氏对于自己不察,害莫氏丢了刘诚的子嗣,愧疚万分,火急火燎地请了方神医来给莫氏医治身体还不算,还大堆大堆的补品流水似的往莫氏屋里送,更是调拨了人手,日夜不离地伺候着莫氏——至于是真的伺候莫氏,还是放着刘诚对莫氏心生怜惜,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王氏这个主母做尽了一切,只祈求能补偿莫氏万一。
彭瑾得到消息的时候,沉吟片刻,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怡姐儿如今才不过五个月大,大嫂要喝避子汤,也说的过去。”
真是黑白全凭一张嘴!
连孩子都拿出来为自己的恶毒行径做遮掩,这叫什么母亲!(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