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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利用了。可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有些脾气暴的人被御林军押着,一边往衙门走一边大声地道:“早知如此,刚刚就该下手再狠些,把那老太太和那小姐彻底打死!”
乱七八糟的喊声渐渐远处,凤羽珩这才从宫车上跳下来,然后亲自扶着姚显下车。
姚显苦笑,“我的身子还不至于下个车都要人扶的。”
她却说:“这跟身子无关,是孙女的一片孝心。”
一边祖孙情重,另一头,何忠就在那里小声呢喃:“老太太要活不成了!要活不成了呀!”
姚显经过时,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要死也抬回你们凤府去死,别死在县主府门口,不吉利!”然后跟着凤羽珩进府去了。
她们一行人进去之后,外头的御林军就开始赶人了——“没听到老爷子的话么?赶紧的抬走!”
话说得极不客气,可他们是御林军,何忠根本就跟人家对不上话,只得指挥着家丁们把老太太三人抬回府去,同时还不停地吩咐着——“再多派几个人去请大夫,多请几个来也没关系!”
府外折腾,县主府里也不安宁。老太太带人在府门口闹事,姚氏就一直在府里提心吊胆。先凤羽珩一步回府的想容不停地劝,可姚氏就是放不下心来,想出去看又不敢,着实也是跟着遭了不少罪。
可是很快地,有下人来禀报说凤羽珩回来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人禀报说姚太医回京了,就跟县主在一起,就在府门口,姚氏一下就愣了。
这愣一直持续到姚显走到了她面前,她这才反应过来,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踉跄着上前,抱住姚显哇哇大哭。
凤羽珩先前与姚显讲过姚氏的事,包括她的长像,姚显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这张与前世凤羽珩的妈妈、他的儿媳女竟然如此之像时,还是吃了一惊。可随即的想法却是跟凤羽珩当初一样,他也觉得,原来前世缺失的一切,都在今生又被老天爷给补了回来,这样,甚好。
祖孙三代总算是凑齐,仙雅楼的厨子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玄天冥也被请了来。这晚,县主府吃了一顿团圆饭,只是这团圆里缺了子睿,姚显说:“那个外孙子,我走的时候才那么大点儿,如今只怕已经快不认得了。”
姚氏一提子睿就抹眼泪,她的心态变化凤羽珩也同姚显说过,对此,祖孙二人到是没有什么话可说。毕竟,母女连心,好好的女儿换了一个灵魂,再加上凤羽珩又没有刻意掩饰,或许对别人还能用什么波斯师父的话去糊弄,可是姚氏是她的亲娘,西北三年一直都生活在一起,又怎么可能瞧不出破绽。姚显在听说这个事后就告诉了凤羽珩,不能怪人家,这事儿换了谁,谁心里都不好受。
凤羽珩如今已经能很坦然地面对姚氏的心态,她知道姚氏也不容易,好好的一个女儿说变就变了,她也从未曾跟这个母亲深交过心,她那些突出其来的本事,姚氏只怕早在脑子里划了一万个问号,人家不问,已经是她的福份了。
席间,姚显与玄天冥二人到是越来越投缘,玄天冥从前与姚显接触并不多,虽说天武帝跟姚显是交情匪浅,可他那时心在外,又一心军事,哪里管得了自家老子跟哪个老臣关系好不好的。可今日一见,他终于感受到遗传基因的强大。这个外祖父,怎么跟他媳妇儿的性格那么像啊!都是快言快语,话都是逮过来就说,都是不分尊卑,都是对事情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凤羽珩其实也想到了从前原主外祖父的性格,只怕跟自己爷爷不相上下的……不着调。这个分析是今日进宫时得出来的,因为天武帝的态度,她知道,能跟那个逗比皇帝整到一起去的人,八成也不是什么老实的。
一桌子人
姚氏也听得兴起,托腮看着自己的父亲。但其实她并不怀疑姚显,因为从前的姚显就是这样,甚至比现在还要活跃一些。她听着听着,眼睛就一亮,突然插话道:“从前我还奇怪过,为何阿珩的性子突然就变了。现在才明白,其实根本没变,只不过她从前活得太压抑,把原本的性子都给收敛了。爹,这个外孙女可是像足了你。”
姚显哈哈大笑,“像我好!像我就好!以后不叫外孙女了,就是孙女,凤家不要姚家要,阿珩就是我姚家的女儿。”
一桌子人正说得开心,外头,忘川匆匆地跑了进来,行了个礼说:“殿下,小姐,凤家老太太……去了。”
第454章 流年不利啊
凤老太太的离世其实挺出乎凤羽珩意料的,忘川的话一出口,她下意识地就与姚显对视了一下,二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几许疑惑。
玄天冥觉出不对劲,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问凤羽珩:“要过去看看?”
她点头,“你就别去了,堂堂皇子,犯不着走这一趟,我去瞧瞧。”
姚显也起了身,“我也一并过去看看。”
玄天冥没拦着,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说:“我且陪陪夫人,你们去吧。”
祖孙二人也没多话,匆匆往凤府那边去了。想容也在后头跟着,眉心紧锁,面上带了几分凄哀。
才出了姚氏的院子,姚显便小声与凤羽珩道:“暴民的拳脚虽说也够那老太太受的,但我看过了,不至于就一命归西。”
凤羽珩面色阴沉,对姚显说:“爷爷不知,那凤家的水可深着呢。这个时代的深宅大院儿里每个人都耍尽心机,每一天都有没完没了的争斗,哪比得上咱们从前,人心坦荡,法制建全。”
姚显苦笑,“封建制度下,这样就已经不错了。”
一路说着到了凤府,门房一见凤羽珩来了,赶紧把人往里面引,一边陪着她往舒雅园去一边说:“因着老太太这事儿,府里请了六个大夫,可惜,还是没能把老太太给救回来。”
凤羽珩没表什么态,只是问他:“夫人呢?”
那门房道:“还在宫里,已经差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想容也紧跟着问了句:“那些人下手很重吗?请了这么多大夫居然治不回来?”她说话时眼里含了泪,紧着用帕子去抹眼睛。
想容跟凤羽珩不同,凤羽珩不过是顶着凤家二女儿的身体壳子,内里却跟这凤家八杆子打不着。但想容毕竟是真正在凤家长大的,毕竟是凤家真正的血脉,老太太虽说对她不好,可到底血脉相连,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门房将她们送到舒雅园门口便不再往里走,只告诉她们所有人都在卧寝那边,便又回了门口继续迎人。
凤羽珩带着姚显和想容往卧寝那边去,还没等绕过回廊,就听到阵阵哭嚎声灌入耳来。其中韩氏的声音最大,还有许多丫头在劝着她要保重身子,千万不能大哭。
其实真正哭丧的不过也就是韩氏安氏和金珍三人,如今的凤府人丁凋零,粉黛也是个重伤员,还在玉兰院儿躺着,程氏姐妹进了宫没回来,凤瑾元又在牢里关着,想容跟凤羽珩在一起,府里的主子也再没了谁。金珍不是韩氏那种会嚎啕大哭的人,只会握着帕子小声啜泣,安氏更是比较淡定,眼泪是流了,却没出什么声音。这卧寝里的哭声除了韩氏之外,其余的多半是丫鬟婆子和家丁们凑数凑出来的。
凤羽珩的到来让这一家人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就连韩氏都跟着松了口气,一边哭着一边跟她说:“二小姐,您可一定要给老太太作主啊!”
她这话说完,跪在老太太榻下抹眼泪的金珍也说了一句,意思却完全不同,甚至相反,她说的是:“二小姐,老太太围堵县主府闹事,您看在她已经故去的份儿上,就不要再怪罪了吧。”
金珍这话一出,韩氏立马也想起来这么一档子事,也立马想起来这事儿里还有她闺女粉黛跟着掺合。不由得心头一颤,身子晃了两晃。她想跟凤羽珩求求情,可是往后那么一瞅,又一眼看见跟在凤羽珩身后的姚显,多年之前的记忆匆匆归位,韩氏只觉周身凉意迸现,抓着丫鬟的手都禁不住地打着哆嗦。突然就有一种凤家要完蛋了的感觉,粉黛之前还高兴地告诉她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她就会被抬成贵妾,谁知,贵妾没抬成,作主之人的命却没了。
她想跟凤羽珩再说点什么,可是一恍神儿的工夫,人家已然从她面前匆匆走过,就连想容都没向她看过来一眼。
韩氏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粉黛也错了,在这个家里就该学三小姐想容,围拢老太太不是不是正途,亲近凤羽珩才是正经事。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凤羽珩与姚显二人来到老太太的床榻边,想容挨着安氏跪了下来,轻声啜泣。凤羽珩伸出手去,直探向老太太的颈动脉,再撑开眼皮细看瞳孔,这才对着姚显点了点头,示意确诊死亡。随即,又偏了头往床榻边的一滩血际处看去,边上站着的一个大夫主动开口道:“这是老太太临去前吐的血。”
凤羽珩的眉心攒起,看了那大夫一眼,再去细看那一滩血迹,最终,依然是与姚显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上去,老太太是因被人殴打,以致内脏功能受损吐血而亡,但实际上,凤羽珩和姚显都看得出,这一口血根本不是因为内脏受损而吐,老太太的死因是……中毒。
她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这屋里站着的四个大夫,吓得四人齐齐跪地,纷纷道:“草民无能!县主饶命!”
她冷笑,“是挺无能的。”
随即转过身,对着同样站在屋子里抹眼泪的管家何忠说:“祖母离世,即刻对外报丧。”一边说一边摘下自己腰间的腰牌递了过去:“拿着我的腰牌去请一名太医一名仵作来。”
何忠一愣,其它人也是一愣,不解地问:“何以要请太医和仵作?”
安氏反应过来,愣愣地问:“二小姐是要……验尸?”
凤羽珩笑笑,“不过走个形势罢了,说老太太是被人殴打至死,那便相当于他杀,不验尸验伤,如何向凶犯追究责任?”
如此道理出口,人们便觉得验尸也是理所当然,当即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凤家下人开始张罗着在牡丹院儿的堂厅布置灵堂,韩氏试探着问凤羽珩:“二小姐,老太太过世,老爷是不是得回家奔丧啊?”
她这话一问,金珍也赶紧跟了句:“对啊,这是大事,二小姐且跟官府那边打个商量,通容通容吧!”
安氏皱着眉,扶着想容站起来,想了想,说:“老爷能回来奔丧自然是好,丧事办完之后再回牢里去便是。”
韩氏和金珍一听这话就急了,韩氏挺着个大肚子瞪着安氏厉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太过世,老爷再不在家,这家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算什么?”
安氏看着她,淡淡地道:“做主的人多着呢,有大夫人和二夫人,还有嫡小姐,韩妹妹担心什么?”
“你……”韩氏被堵得没了话,如果安氏只提大夫人二夫人,她或许还能吱个声,毕竟现在程底姐妹不在。但安氏还提到了凤羽珩,人家就站在当场呢,借她一百个胆子也再不敢跟凤羽珩做对。老太太在府门外被打的事她也听说了,凤羽珩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却实在算得上是推波助澜。老太太瞎眼偏心了这么些年,又昧着良心去给人家编故事,这凤羽珩一出手可就是往死里整,她哪还敢多说半句话。
韩氏没了气焰,金珍却一脸委屈小声问了句:“安姐姐是不是不想让老爷回来?”
安氏看了她一眼,虽没说什么,面上却现出几分厌烦。
凤羽珩无意在跟她们纠结下去,与姚显二人一齐出了卧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