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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杀多少人,就给我救回来多少人
玄天冥的话像是给凤羽珩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目光再往难民堆里投去,便也不再觉得有多可怕。事在人为,再大的困难,他们一起面对就是了,这片江山,说好了要帮着他一起去守,有他在,天下就乱不了,有她在,即便是瘟疫,也定蔓延不了!
凤羽珩抬起头去看玄天冥,目光复了坚定,甚至还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她大声地说:“我不怕!”
玄天冥哈哈大笑,而后突然运起内力,直冲着城墙下方大声喝道——“众将听令!”
这一声喊,穿破雨层,撞碎惊雷,就连那些难民撞击城门的轰隆声都给压了去。
人们纷纷仰头往上看,将士们肃穆垂立,难民们也停止了撞击,那些躺着的人纷纷坐起,祷告的人也暂放下合十的双手。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城墙之上,虽然看不清楚上面站着的是什么人,可是他们知道,能在这样的暴雨中一嗓子喊出如此气魄,定非常人。
就在人们这样的注视下,玄天冥的声音又起,浑然有力,却听得所有人阵阵心惊,因为他说——“围守城门,将所有意图冲撞城门之人,全部拿下!”
将士们早就被这些难民弄得烦躁,可又怕武力之下更加引起民愤,所以一忍再忍。眼下玄天冥这一声令下,将士们便再也没有顾及,一直压抑着的武力值瞬间全开,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那些作乱的难民全部押解,围到了一个包围圈里。
凤羽珩认出,城外将士有一多半都是京郊大营里调来的,自然要比守城门的官兵要强上许多。
后面那些没冲上来的难民一见前面这些人都被制住,有心上前解围,可惜,但凡没有参与撞城门的,基本全是老弱妇孺,哪里有丁点战斗力,有的人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他们就只能仰着头往城墙上看,同时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会不会被杀死?
玄天冥迎着下方上万双眼睛,没有丝毫畏惧,他只是伸出手,指着那些被围押起来的人,大声道:“你们也看到了,大顺的将士,只需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易将你们制服。这道城门是用来守御外敌,本王想过有一天,任何一个国家的敌军都有可能撞上这道城门,却万没想到,今日竟是大顺的子民自己在做。”
他的话让下面的人很不服气,人们纷纷大喊起来,听着很乱,但还是偶尔会有一两句钻进耳朵里来,凤羽珩听到难民们说:大顺的城门为何不让大顺人进?我们的家没了,为何京城不能收留我们?你是哪个王爷?会杀了我们吗?
她偏头去看玄天冥,他的脸被黄金面具罩着,将所有情绪都盖在下面,但眉心那朵盛开的紫莲颜色却是越来越深。她知道,紫莲颜色越深,就代表玄天冥心中情绪起伏越大。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她几乎能感觉得到他心中的不忍,城下那些人,是他的子民啊!
“没有人要杀死你们!”终于,玄天冥又开口了,“你们听着,本王乃大顺国九皇子,玄天冥。今日在这里对你们起誓,皇上爱护子民一如爱护自己的孩子,我玄天冥愿与所有逢难的兄弟姐妹一齐承担并对抗这场突出其来的天灾。你们受的所有苦难,本王都将与你们一起面对。这京城虽然不能进,但本王会带着济安县主与舞阳郡主一起出城,为你们搭营帐,为你们煮粥饭,为你们治病疗伤,陪着你们将这场天灾熬过去。你们放心,冲毁的家园由朝廷出资出力重建,四天之后这场雨停,本王亲自带着你们兴建家园,可好?”
运着内力的声音一如洪钟,敲进每一个人的耳里、心里,那些原本已经在绝望边缘徘徊的人们突然间就找到了主心骨,被暴雨浇熄的希望也重新又升腾起来。
玄天冥说:“一会儿我们打开城门,是为了走出去,是为了救你们。是相信本王,还是选择一意孤行的往城里冲,全在你们自己的选择。”他说完,再不于这城墙上多留,一手拉着凤羽珩,一手拉着妹妹玄天歌,身后跟着白芙蓉和忘川黄泉,还有那个一直住在御王府的鬼医松康从城墙上面走了下来。
有将士把城门拉开,那一刻,所有人都是胆颤心惊的,就连玄天冥他都不敢保证外头的难民就一定不会冲进来。玄天歌甚至都有些打颤,死死地盯着门外,生怕有半分异动。
然而,难民们终归还是善良的,也是明事理的。他们也知道,就算冲进了城也于事无补,难不成他们要去打家劫舍?去百姓家里抢吃的?那就不是难民,而是暴民了。大顺可以救难民于水火,却绝对不会对暴民留一丝情面。
人们想得明白,就一个个站在原地,谁也没动,直到玄天冥凤羽珩一众人等走了出去,直到所有运送物资的马车宫车都停到了城外,城门这才又缓缓关起。轰隆一声,把九皇子、济安县主,以及舞阳郡主都隔绝在了城外。
凤羽珩站在玄天冥身边,突然笑了起来,就听她也觉着玄天冥那样运起内力大声地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可惜,她的内力到底不足于玄天冥,这话只传到一半,离得远的人便听不到她是在说什么。
玄天冥便干脆当起传话筒——“济安县主说,现在,我们大家在一起了!”
突然间,人群暴发出一阵欢呼!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欢呼,他们现在并没有看到食物,也并没有躺进雨帐,就只是看到了九皇子和济安县主站在这里便莫名地心安。他们纷纷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一个个口中皆念叨着老天有眼。
有名妇人突然问起来:“济安县主是不是那个京城的神医?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他身上好烫,就快要死了!”
这话一起,立即有无数人随之附和,伤病患太多了!
玄天冥赶紧告诉人们:“大家别急,我们现在继续再搭雨帐,保证所有人都能住到雨帐里去。济安县主带了足够多的药品出来,舞阳郡主带了足够多的粮食出来,咱们就在这城门口开设临时的诊堂和粥铺,每人每天供应三大碗粥,病人和孩子还会多给一份。所有人不要乱,会有将士带着大家有秩序地来领取,钦天监已观天象,四日后暴雨就会停,只要雨一停,所有的苦难就都过去了!”
玄天冥就是这些难民们的主心骨,他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将士们已经开始搭帐,雨帐很大,每个帐里几乎能挤得下近一百个人。帐子搭好一个,便有将士组织足够的人数站到里面,每个进了帐的女人都会分到一件凤羽珩带来的雨衣,同时也告诉人们,干爽的衣服已经在筹备了,最多不出明日就能送出城来。
玄天冥就在城门口搭了三个指挥大帐,一个是厨帐,由玄天歌和白芙蓉两人张罗着人手埋锅造饭。另一个是诊帐,主要放置凤羽珩带来的药品以及白天看诊。还有一个是用来休息的,天灾面前没有那么多讲究,营帐和营床都搭在一个大帐子里,几个人干脆就决定晚上合衣而睡,谁也别嫌弃谁。
事情就怕用眼睛看,越看越累,越看越觉得很难完成。所以,事情必须得动手去做,眼是懒汉手是好汉,看起来繁复的工作,在五千将士外加几百官兵的集体劳动下,没多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所有雨帐都搭了起来,凤羽珩还提供了好多拆开的雨衣,将士们又在雨帐外头盖了一层,以确保绝对不会漏雨。
难民们都躲到了雨帐里,受伤或患病比较重的人被将士们抬到了凤羽珩的诊帐里。那些将士们看着女孩子们穿的雨衣很是实用,便跟凤羽珩问起有还有没有更多的。凤羽珩无奈地告诉他们:“全部都是女孩子的型号,除非男子里面有身量小的,不然还真是穿不进去。”
她心中无奈,早知道有穿越的这一天,她一定会让空间里的东西更丰富一些,而不至于说现在想要一套男人能穿的雨衣都没有。
玄天歌支了十口大锅熬粥,忘川和黄泉都被派过去帮忙。玄天冥早已经亲自带着将士们冲进雨里一起搭帐,还要逐个雨帐进去走一圈,对每个帐子里的人再进行一次安抚工作。
眼下留在凤羽珩身边的帮手,就只剩下那个鬼医松康。伤患一个一个被送进帐来,凤羽珩从已经准备好的大箱子里将听诊器、输液设备、各类西药,以及针剂等全都搬到了一张行军床上,她告诉那松康:“我留你一条命可不是白留的,你不是想跟着我学习医术吗?看到没有,这些难民,我会将最基本的治疗方法教给你,也会把这些药所对症状告诉给你,还会让你学会如何打肌肉针,如何输液。等你学会了这些,就给我背着药箱出去救人。你曾经杀过多少人,就按十倍的数量给我救回来多少人,我会派人给你数着,待你救活的人足够多,我凤羽珩,收你为徒!”
第441章 你有什么资格同她比?
鬼医松康这辈子唯一的信仰就是活在医术里,死在医术里,只要能不停的探索医术的更高境界,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十分骄傲又娇情的人,一般人他还看不上,就连神医姚显他都觉得那点手段根本不算啥,照他差远了。
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偏偏就栽在了凤羽珩的手里。这个济安县主一次次地刷新他对医学领域的认识,上回在襄王府一次,眼下又一次。当凤羽珩把如何输液,肌肉注射,静脉注射都教给他,再给他讲了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西药都是怎么用的之后,别说拜师了,就是认妈松康都干。
当然,凤羽珩可不愿意有这么个大儿子,她只是希望松康能尽快的掌握二十一世纪最基本的医疗技能,然后帮着她分担这些病患,能让她腾出手来去救治那些伤势更重的患者。
好在松康对于医学理念的接受能力十分之强,很快就能够独挡一面帮着凤羽珩分忧,虽然有一些细节还不是很规范,但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过多的练习,基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只要不出错就行。
有将士从凤羽珩这里领了消毒液拿到每一个帐子里去喷洒,最开始人们对这种味道很抗拒,直到玄天冥亲自跟他们解释了功效这才被人们所接受。而玄天歌那边也将熬好的粥让将士领了去,分发给难民。
堂堂郡主,她哪里会熬粥,好在带了丫头,那粥熬得不算好喝,但也能喝。难民们只要有口饭吃就不会闹事,更何况将士们还特地强调这是舞阳郡主亲手熬的,光是这份恩典就够人们感动的了,哪里还会挑剔好不好喝。更何况后来凤羽珩还从贡献了桂圆莲子和红枣,熬出来的都是营养粥,贫苦的难民只怕在家乡没遇灾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整整一天,从早到晚,一直到深夜子时,凤羽珩才终于缝合完最后一个病患的伤口。
她站起身,突然就一晃,许是蹲久了,一阵眩晕就袭上脑来。身后有人扶了她一把,淡淡的檀香入鼻子,掩盖了这一帐子的消毒水味道。
凤羽珩一愣,这熟悉的檀香味一下子就让一个身影在她的脑中映出一个形象来——“七哥?”她猛地回头,果然看到玄天华一头长发半湿地站在她的面前。“你怎么来了?”下意识看向他身后,果然,俞千音也在。
只是这俞千音以面纱遮鼻,一脸的焦急与恐慌,一只手拽着玄天华的袖子,不停地扯着,也急声劝道:“快回去,这里好臭。”
一向平静无澜的玄天华终于现了厌烦之绪,手臂用力一收,袖子从俞千音手里挣脱出来。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