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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想,这事儿靠谱啊!于是就跟何忠说:“这一屋子家什听说也花了四十多万两,你叫人收拾一下,都拿出去卖掉。”
还不等何忠答应呢,一直锁着眉头的金珍这时开了口:“以前跟在沈氏身边侍候的时候,妾身曾听她说起过,这些东西买来的时候是值钱的,可再拿出去便卖,怕是连一半的银子都卖不回来。除非是古物,越卖越生财。”
“一半都卖不出来?”老太太又心疼了,可如果不卖了这些,十二万两要如何去凑?
屋子里现了半晌沉默,终于,老太太眼一亮,把目光投向沉鱼。沉鱼被她盯得不自在,只好主动开口道:“孙女那边也实在是无法凑齐这么多,小库里的东西前些日子也多半都送到祖母那里去了,还有些小物件儿,不过是些女儿家的首饰什么的,不值几个钱。至于银票,也都给了祖母呀!”
老太太再去看想容和粉黛,想容委屈地道:“孙女把月例银子都贴给祖母了。”
粉黛更是白眼一翻:“我的月例都贴给韩姨娘补身子了。”
几人齐齐堵了老太太的口,见她又要往安氏那边看,安氏主动道:“妾身名下的铺子不过是小本经营,有些积攒也是留着给三小姐添妆的。老爷娶妻,总不好……”总不好要女儿的妆嫁吧?
老太太被她这一说更没脸了,闷闷地不再出声。
凤羽珩就觉着好笑,开口提醒道:“这些日子祖母不是得了好些贺礼么?听说还有直接送银票的。”
她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盯向了老太太。粉黛虎了吧叽的就说道:“祖母为何只问咱们拿钱?自己的银子却舍不得掏?”
老太太面色涨红,心里那个疼啊!她熬了半辈子总算熬来个诰命,好不容易有人给她送礼了,结果这些礼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呢,就要让她再变卖?
赵嬷嬷小声劝她:“好歹先把这关过去,一旦事情传到姚氏那边,实在是不好收场啊!老太太想想,那姚氏可也是有一品诰命在身的人呢!”
老太太实在是无奈了,一咬牙,干脆地道:“去把那些银票拿出来,不够的……挑值钱的东西再补一些。”
事实证明,老太太这些日子还真没少收银票,小盒子里一张一张凑起来,足有五万两之多,可离十二万还是差了一大截儿。
老太太将这五万两银票握在手里,跟那先生商量,“剩下的能不能先欠着,回头等凑够了再着人给你们送去?”
那老者连连摇头,“请老夫人恕罪,奇宝斋绝不赊账。更何况过了晌午咱们还要给东家报帐呢,或者老朽去跟东家商量下说是凤府这边欠的?”
“万万不可。”安氏急忙道:“老太太,脸面要紧啊!”
老太太一咬牙,“赵嬷嬷,去取我的体己银子来——”
第319章 大婚将至
一张古画,搭上了老太太的所有积蓄,还现场就让那老者估价收购了几样玉器,这才凑足十二万两给人拿走。
看着那老头儿揣着巨额银票离开,老太太真有心安排个人在后头把人家给劫了。她攒了一辈子的钱啊,就这样被一幅破画都给套了去,不甘!实在是不甘!
她也不怎么想的,就开始生凤羽珩的气,直勾勾地瞪着凤羽珩,心里不停地咆哮叫骂。别以为她不知道,铺子说是姚氏的,但还不是凤羽珩在经营,只要凤羽珩一句话,那十二万两绝对可以免除。
可惜,凤羽珩说话是说话了,说的却句句都是相反的话。没有她的这些话,凤家也许还会赖一赖拖一拖,可有了这些话,谁还好意思?
你特么的娶新媳妇跟前妻要钱,要脸不?
凤羽珩看着老太太一直瞪着自己,不由得又说了句话:“祖母也别心疼,儿子大婚,做母亲的理当全权操办,贴补一些,这才叫做母慈子孝。”
老太太狠狠地闷哼了一声,再也不想在这屋里坐下去,扶着赵嬷嬷的手就站了起来,“我们回去!”
赵嬷嬷赶紧扶着人返回舒雅园,留了一屋子妾室和小姐。
看着屋里这些个金器玉器,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即便是沉鱼心里也是不痛快的。老太太就是这样,得了好处就还想再得,受封诰命谁也没什么表示,自己巴巴地送了那么多好东西和银票,她今日却还想再要!真真儿是只喂不饱的狼。
韩氏却看着这一屋子东西心里更加的不痛快,想当年她那样受宠,凤瑾元却也没给半点实际的好处,她屋子里可是寒酸得紧。
众人各怀心思地离开,走回同生轩的路上黄泉都止不住笑了,“小姐,真过瘾,你看凤老太太的脸没?气得都发紫了。”
凤羽珩耸耸肩,“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家,从上到下,果然都是一窝生的。”
“可不。”黄泉道:“听说送到凤老太太手里的东西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这一下可是让她出了血本,只怕要病上一阵子。不过小姐您算得可真是准,就只找人在凤相面前提了一句那千周的长公主喜欢樊中天的画,凤相还真就去买了,真不知道他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左相的。听说当年科考还是殿试一甲,啧啧,当真是奇迹。”
凤羽珩苦笑道:“我可是听说凤瑾元在朝堂上做事是一点都不含糊,包括他这些往北界镇灾,若不是事情办得当真是利落漂亮,皇上也不会给予那么高的评价。他若不是已经位及正一品,只怕升官进爵是跑不了的。这足以证明,他不是脑子不好使,只是在处理家宅内院儿之事上的确是有一定的欠缺。男人么,勾心斗角肯定是不行的,再加上这些年也没有个像样的主母给他把持着家里,又摊上这么个贪财没立场遇风就倒的母亲,不内乱才怪。”
凤瑾元在这天晚上回到府里,才一进府门就直接被何忠给请到了老太太的舒雅园。一路上听何忠把白天的经过粗略的讲了一遍,凤瑾元自己也觉得阵阵头大。
他从来没管过府里中馈,花钱也一向没什么准数,再加上这阵子事情实在是多,前前后后拿了多少银子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哪里知道最后这一笔十二万的竟然就凑不出来了!
一进了舒雅园就觉出气氛不对,所有下人虽然还是给他俯身行礼,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就觉得这些丫鬟婆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一想到全是因为奇宝斋是姚氏的这才又让他没脸,凤瑾元暗里把牙根咬得都咯咯地想,鼓着气儿准备一会儿要到同生轩去大闹一场。
老太太是在卧寝见的他,由于大出血本,老太太已经气得病倒在床榻上,头上敷着热布巾,一个劲儿地在那哼哼。
凤瑾元三步并做两步地奔到老太太跟前,还不等说话呢,就听老太太中气十足地喝了一声:“逆子!你给我跪下!”
他一愣,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赵嬷嬷,觉得有些没脸,没跪。
老太太气得把个床榻拍得“啪啪”作响,哭嚎着道:“媳妇儿还没进门呢你就不要我这个娘了,我的命好苦啊!我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居然就要被亲生儿子给遗弃,赵嬷嬷!明日你就扶着我去跪宫门,我要跟皇上讨个公道!不!不是明日,现在就去!”
老太太挣扎着就要起来,吓得赵嬷嬷赶紧去把人按住,急声道:“现在都是晚上了,宫门早就落了钥,您就是跪到天亮也没用啊!”这赵嬷嬷很是能看出眉眼高低,见凤瑾元执拗,便知是因为自己在这儿的原因,于是又道:“老太太,您有话好好跟老爷说,亲母子,没有解不开的结,老奴到门外面去守着。”
见老太太没有再闹,赵嬷嬷匆匆的就出了门,又从外头把门给带了起来。
凤瑾元这才不再有所顾及,直接跪到了老太太的榻前,“儿子给母亲添麻烦了。”
老太太气得差点儿没背过去——“我怕的不是麻烦!”要是光麻烦还好了,她心疼的是钱!
“儿子也是没办法,这都是做给皇上看的呀!”凤瑾元生怕老太太想不开,赶紧又把皇上给搬了出来。
谁知老太太没上这个当:“皇上还管你给新媳妇儿买多少东西?”
凤瑾元无奈:“皇上是不管,毕竟儿子娶的是千周的长公主,康颐在千周国君心中的份量只怕母亲还不知道,那位国君生母早早离世,基本就是康颐一手给带大的。长姐如母,更何况这位长姐还帮着他坐上了皇位!这门亲事皇上能不看重吗?”
老太太听他这样说,面色到是稍微有所缓合,凤瑾元赶紧又道:“因为古蜀皇子的求亲,皇上深知夜长梦多,一旦亲事有变,古蜀与千周的和亲对我们大顺可是极为不利的,这才把儿子的婚期订在了正月内。千周离大顺太远,据说咱们应该送聘礼的,但实在也是没处送,儿子这才多置办了些东西摆在添香院儿,好歹算是咱们的一个态度。”
“你的意思是,你置办的那些东西算做聘礼?”老太太琢磨了一会儿道:“按说娶一位长公主,花上几十万两聘礼到也是不多,可聘礼是给婆家的,你都添到她院子里,回头千周的人来了,又该怎么办?”
“母亲放心,康颐早就有话,千周不要聘礼,更何况路途遥远,咱们送也来不及,他们来取更是不可能。”
老太太点头,“那到也是。不过你若说到聘礼,那她的嫁妆呢?”
凤瑾元就知道老太太要这么问,赶紧又道:“皇上已经给千周国君去了亲笔手书,估计大婚是赶不上了,从信到,再到那边来人,最快也要两三个月。康颐说千周国君最是以她为重,早说过皇姐若再次出嫁,不论嫁了谁,聘礼分文不娶,嫁妆定极其丰厚。”
老太太总算是来了精神,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问凤瑾元:“你说得到是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公中的钱全部被你支走了,家里怎么过?还有,那十二万古画的银子是我掏的。”她刻意避开了画已被撕毁的事。
凤瑾元安抚到,“母亲放心,家里这边咱们手头紧紧总能过得去,各院儿里她们总还都有些结余,下人们的月例也是年前都发完了的。至于母亲那十二万,待康颐的嫁妆到府,儿子双倍奉还。”
“双倍?”老太太又来精神了,“你当真做得了康颐的主?”
“自然是做得的,康颐和茹嘉待母亲也是极好,就算母亲不要,她们也不会短了母亲的好处。”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总算是放了心来,想了想,却又问了句:“这么大的事儿,皇上应该亲自主婚吧?哎呀!那可是无上的荣耀!我是不是得做身更像样些的衣裳?”
凤瑾元说:“皇上身体不大好,已经多年没有出过宫了,不过这次虽然圣上不能亲自来,却派了大殿下前来主持。母亲无需在着装上多做准备,要儿子说,您那一品诰命的朝服,便是最合适的。”
他这一说老太太到是想起来了,对呀!再名贵的布料那也只是布料,可那朝服却真真儿地代表着她诰命的身份。“那就穿朝服吧!”她面上喜滋滋的,但想想大皇子来主婚,却又有些担忧,“瑾元啊!如今这局势你可得盯紧了,多看看多想想,虽然已经选择了三皇子,但你人是活的呀!皇上如今这般器重大殿下,你就得考虑清楚,那三殿下到底还值不值得相助。”
凤瑾元点头道:“儿子明白,请母亲宽心。”
老太太叹了一声,“朝中之事我一个妇人也不便多说,但你必须要记住,你一个人的选择关系着整个凤家的兴衰。错了不要紧,能不能及时更正才是最要紧的。如今康颐也快过门了,既然你说她在千周都有那般手段能扶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