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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红剑看着她,这个傻孩子怕是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脸色和蔼了几分。“此事既是太后的主意,找世子也没用。我和皇上与世子还有事,你先回去。”
龙佑帝兴致甚好,巴不得少阳公主早些回去,也说道:“少阳,你的事朕会和母后说。若真不愿意,谁也不会逼你。要再胡闹,朕懒得和你啰唆,只好请天宫主点你的穴,让你安静会儿。”
少阳公主委屈地道:“我不过是想弄清楚……”她看了郦逊之一眼,他木着脸,眼里全无她这个人,遂顿足道:“我听你们的,那,我回去了。”
她傲气全无,垂着眉眼,欲走还留之际,见郦逊之依然望天,怒气里加了寒意,狠下心大声对龙佑帝道:“皇兄,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走得比来时更急。
她把怨气发泄在飞奔的步伐上,边跑边觉得心中难过。她被说不清的心绪牵引,只想见郦逊之一面,却不知该说什么。正好太后的事让她有了个由头,可她竟说了一番根本不该说的话,此时悔得简直恨不得咬下舌头赔罪。
但转念一想,虽然她的话说得不动听,可郦逊之太不给她这个公主面子,一点儿不懂得讨好逢迎,分明是看不起她。早知结局是这样,少阳公主想,就该在他身上砍上一剑。
她忍不住可怜起自己,为什么偏对这个人念念不忘?
龙佑帝等少阳公主走后,见郦逊之脸板得如同朽木,不禁一笑:“逊之,少阳胡闹,你别放在心上。”郦逊之点头,这才放松僵了的脸:“逊之明白。”
龙佑帝道:“天色已晚,她这么一闹,你也乏了。且先回去,一切事你便宜处置,有事寻天宫主便是。”郦逊之知龙佑帝急着去找他的“盈紫妹妹”,便恭敬地行礼,准备告辞。
正在此时,一丝风声打破了平静,郦逊之突感强大的压力侵来,迅疾挡在龙佑帝面前,喝道:“去!”袖底推出一道气流。风中裹着一个暗色的身影,滴溜溜转了几圈,如鬼魅般停在不远处。
黄昏中,夕阳里,一人红衣飘飘,傲然地望着亭中的三人。
他的眼倦如渴睡的晚风,冷似冬夜的呼啸。郦逊之和谢红剑全身戒备,一动不动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龙佑帝武功寻常,也像模像样地拉开架势,即便他永没有机会出手。
帝王,美人,高手,那人都不放在眼中。他用独有的冷漠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似笑非笑,仿佛这世上无人值得他多流连一刻。那孤傲中找不到寂寞,找不到杀气,却另有一种凌厉。
郦逊之看着他红艳胜火的披风与衣衫,心跳陡然加快。似乎不需要说出姓名,红衣走到哪里,都有一身气派让人知晓他的身份。那一种红,如血,如生命中的最绝望与最热情。望着这个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的人,郦逊之心头先涌出的情感,竟不是如何去对付他。
谢红剑秀眉稍蹙即展,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显翠亭周围登时出现数十位劲装打扮的宫女,腰配长剑。她走近红衣,朱唇轻启,悠然笑道:“阁下想必是红衣,不知有何贵干,擅闯我天宫?”
红衣盯着她,扫了一圈四周的宫女,并不回答,脸上讥讽之意更甚。龙佑帝悄声问郦逊之:“红衣是谁?”郦逊之愣了愣,道:“皇上别担心,他不过是个杀手。”右手腕一摇,掌心落进三颗菩提慧珠。
龙佑帝的眼很酸,撇开头向郦逊之,又问:“什么杀手,这般嚣张?”红衣通身的气魄让他生出一丝羡慕,不禁再度打量红衣,可眼睛仍觉刺痛,忙避了开去。
郦逊之没来得及回答,谢红剑手下宫女耐不住红衣的气焰,提剑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天宫主和皇上不敬,还不快立地求饶,束手就擒?”另有数名宫女齐声叫喊,要红衣赶快投降。
红衣笑意浓浓,眼光在龙佑帝、谢红剑、郦逊之身上打转,双袖一挥,只听“哎呀”“哎哟”数声叫唤,先前出声的宫女纷纷倒地。众人吃了一惊,谢红剑掠前两步站到他面前,厉声道:“你竟敢在天宫杀人?”
“她们不配死。”红衣淡然地道。他低沉的语音像隔在极远处,却有种穿透力,似乎可以飞越漠漠时空,直入人的心底。
几名倒地的宫女发出呻吟声,谢红剑放了心,冷笑道:“阁下伤了我的人,休想轻松离开。”红衣凝视她的眼,淡淡地道:“我今天不杀人,只来看看。”他迅速扫了一眼龙佑帝,慢慢地对谢红剑道:“没人付银子让我杀你,让开。”轻描淡写说完,静静地站在原地盯着龙佑帝,周遭一切与他再无关系。
他的目光犹如带刺的绳索,捆住了龙佑帝的信心和勇气,少年皇帝慌不迭地退后几步,完全躲在郦逊之身后。郦逊之手中的菩提慧珠握得更紧,这是天宫的地盘,他不想抢先出手,何况还会担个倚多为胜、以多欺少的名头。只待红衣走出天宫,他就可跟踪追击,寻出燕飞竹的下落。
谢红剑忍无可忍,这时园内走进几个女子来,一见她们,谢红剑终于放下心,回头对龙佑帝说道:“皇上,贼子无礼,可否容妾身将他擒获?”龙佑帝看到进来的那几人,喜道:“好,好!赶快动手,不必留活口!”
郦逊之心想,红衣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这时红衣拔地而起,悠然地在空中道:“何必急着赶我走?”身如初升之日,在半天上散出大片云霞,姿态飘逸已极,直如仙人回府。龙佑帝伸出头来瞧着,咋舌不已。郦逊之静观其变,见皇上不知不觉中走了出来,便将一臂挡在皇上身前:“皇上小心。”
谢红剑伸指一弹,一颗“碧光火雷”溜溜射向红衣。这暗器在“暗器百家”上未曾出现,却是天宫不传之秘,受风即熔,遇物则爆。红衣身在半空,轻旋披风,带出一阵气流,将暗器撞了出去,人却如有神助,横空退后数尺,一翻身落在远处。
碧光火雷砰的一声当空炸开,幽蓝的火光洒出朵朵烟花,仿佛有生命,直直地奔向红衣。红衣冷哼一句:“还不错。”双掌一推,将谢红剑用掌力送过来的烟花一一逼回。
谢红剑见他内力惊人,当了众多宫女的面不愿落败,手腕一翻,周身旋即涌起一道道气流。烟花离她尚有一丈之地,便被她的真气阻住,蓝芒忽地大涨,变成碗口大的火球,围绕着谢红剑溜溜旋转。
龙佑帝看得过瘾,知道谢红剑用上了天宫独门的“日月缥缈”神功,可控制一个方圆数丈的气场,任何人在这气场范围内都会受制于排山倒海的压力。
碧光火雷受风即熔,真气催逼使得烟花更盛,转眼间谢红剑四周火光冲天,偏偏皆被她的真气控制,使她看来犹如火中涅槃重生的凤凰。
红衣并不畏惧,单掌劈来,阴寒的掌力穿越重重气流,如灵蛇嗖地击向谢红剑。谢红剑玉手一指,一道真气兜转而上,挡住红衣的袭击。两人遂在原地较起内力。红衣的内力滑若无骨,飘如急云,未曾因对方是女子而怜香惜玉。谢红剑的内力如波似浪,围出厚实的屏障,红衣阴冷的掌力竟沾衣四散,无法近身。
宫女禁不住两人的真气,纷纷掩面而避。龙佑帝在郦逊之身后,也觉呼吸困难,眼前似烈火焚场,靠近不得。另一边,刚进来的数女中有一人道:“你们怎的不动,让这人逃出宫去,可有得笑话说了。”
“玉妹子就是心急,大姐既然出手,他还逃得了吗?”
被称作“玉妹子”的女子不服地道:“我看此人功夫不在我们之下,大姐大意不得。”
果然,谢红剑虽然从容不迫,可一时无法克制住红衣的攻势,众女不觉看得格外仔细。红衣飘然出手,一道道掌力将整个庭院打得七零八落,谢红剑守多攻少,竟奈何不了他什么。
玉妹子道:“此人定是红衣,他来天宫做什么?竟敢到天宫找碴儿,想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难得有此机缘,我要助大姐一臂之力,会一会他。”
她身边一女子蓝眼金发,不似中土之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歪着头道:“嘻嘻,我猜他是知道玉姐武功惊人,特来讨教。倒不是想找麻烦,是想找个婆娘。”
玉妹子伸手便打:“梅儿!你个小妮子最讨人嫌,就知道耍贫嘴!”梅儿四处躲避,两人笑成一团,并不把红衣放在眼里。
另外三女年纪在两人之上,老成许多。其中一人看了谢红剑的神色,拉住打闹的两人道:“好了,你们别闹,我看大姐不想杀他,可要擒他也非一招半式就成,万一伤了皇上就罪过了。宫中不比江湖,不用守江湖规矩,擅闯大内就是死罪。你们去帮忙,惊动了宫里的护卫,又要有热闹看。”
玉妹子道:“咦,蓉姐口气变得好快,不想做老好人了?”说着身子已荡向红衣。梅儿叫苦道:“要我去打架,出了事可得你们担着。”双足一跺,一个跟头翻了出去。那蓉姐见她们出去,放下了心,回头朝另两个一直未说话的人笑道:“都打成这样了,你们的定力真好。”
其中一人一身白衣,身材最高,脸如玉像,眼窝深陷,突然开口道:“真是红衣,我们拦不住他,合力杀他更是后患无穷,想是皇上之意。可是,大姐何必多此一举?皇上是小孩子不懂事,我们放他走如何?”另一人也道:“幽吟说得不错,既是红衣来了,想留他比杀他更难。好端端的鱼死网破,何苦呢?”
蓉姐默默点头,再看场中,红衣连斗三人舒展自如,不露败迹。梅儿和玉妹子都使剑,梅儿剑走八方,调皮灵动,如游蛇觅食,玉妹子则剑气森然,冷冷寒意,若冰山压顶。饶是如此,她们陪伴在谢红剑身旁左右开弓,仍动不了红衣分毫。
红衣的身形无处不在,飘忽来去间掌力收放自如,仿佛织女手中银梭游走三人身际。谢红剑与梅、玉两女三人明明把他围在牢笼,脱困不得,他偏偏游刃有余。争斗中梅儿和玉妹子险些被红衣伤到,掌风过后,心下却不得不佩服。
龙佑帝看得目眩神移,指着红衣叹道:“这人的功夫当真又厉害又漂亮,怎会有这样的人物?”
的确,红衣的武功不仅招招狠毒,也招招美艳,似乎狠到极处也就美至极点,艳到无尽也就毒至绝处。伤人于他,竟是件风花雪月的事。他出手全不顾及对方是否女子,有些招式阴毒无礼,为一般正人君子不齿,他却犹如吟诗作画般自然,姿势亦若佛拈花而笑,曼妙异常。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人物,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郦逊之没有回答皇上的话,他仔细望着四人各自的招式,暗暗揣摩。往往红衣一招同时攻向两人,他便想,换作我能不能避开?能否如红衣避谢红剑时那么轻易?再见院中,红衣打得兴起,仰头长啸,如龙吟九天,周身荡出的掌力震得一班宫女花容惨淡,向后又退数步。
郦逊之脸色一变,见他身形移向小亭,暗中戒备。红衣荡漾,乘隙射出一物,直指亭内的龙佑帝,喝道:“既然你们高兴,我就留点印记。”暗器如觅食之鹰,于昏暗中猛扑过来,快得不容眨眼。
郦逊之来不及多想,手中的三颗菩提慧珠一齐劲射而出,如同一根强劲的马索,奔向发狂的骏马。猎马人原无十分的把握,但出手异常坚定。夕阳如血,骏马如飞,天地如牢。马索准确套住了狂舞的马头,骏马不服气地挣扎,搅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最终,骏马摆脱不了周身的束缚,抗争化作了屈服,不安而狂躁地颤抖了几下,低下了尊贵的头颅。
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