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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般动人的眼眸看向沉默不语的紫微,贪狼星主芳心微颤,陡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紫微,昔日寡人召你上天宫做天帝,你一心一意效忠你家公子,对寡人置之不理,今日可曾后悔?”
“如今你也算走投无路,若再留于此处,下场只有一个,寡人不说你心中也清楚。不过。。。。。。”
深深看了向面色平静却不知在想什么的青年,玉皇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却是不由想起了曾经那个三番两次挑战自己权威终被自己所斩的男子。同样桀骜不驯的气质,同样不甘的眼神,就如同锁在深潭之底的孽龙,一朝放出定会将九天三界搅得天翻地覆。
君公子,你还在刻意压制他吗,想要将他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只可惜,如今的他再非你能压住了。
手掌翻开,光晕四绽,在玉皇大帝手中赫然矗立着一尊印玺,星辰皓月皆难掩其光芒,在印玺之上,赫然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紫微。
“不过你如今还有另一条出路,那便是接下这块印玺,做回你的天帝,从此以后和寡人一起共揽九天,执掌天下。”
煊煊烈烈的气势随着玉皇充满诱惑的声音从玉玺上涌出,九条紫龙咆哮争先,环绕紫微周身,匍匐朝拜向这位命中注定执掌诸天星辰的帝王。
破军沉默,一旁的贪狼则芳心疾跳,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可却又不知如何挽回。
美眸轻晃,复杂的目光中,那个让她死心塌地了两世的男子终于抬起头,强压了百多载的野心在这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死死盯着那方玉玺,再没移开。
若是自己不出现,或许破军大哥已将紫微斩落刀下,可是。。。。。。。
紧咬朱唇,贪狼星主面白如纸,不知所措的站着,那个接下印玺的男人从她身旁走过,大步迈出营帐,至始至终都未曾看她半眼。
。。。。。。
人分男女,时分昼夜,可在漫漫轮回通道中,却有一处不分昼夜,昼夜交替流转,又似融合在一起,只余一条细缝。
少年站在云座上,怔怔地看着盘坐于昼夜交替间隙的那个男人。
白衣银发,修长的身形,飘渺出尘的气质,和娘所描述一模一样。
今日之前,周念君也曾想象过和那个人相遇的情景,或是不屑一顾,或是冷眼讥讽,又或是大打出手。纵然你抛妻弃子,置我和娘于山海不顾,可没有你,我依旧成了山海王朝年轻一代最出类拔萃者,只是苦了娘。
在原先的设想中,周念君应该是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冷目质问,而非是像此时一般,心情莫名。
为何自己会出现这么多古怪而莫名的情绪,是因为第一次见你,你却已沦为阶下囚?
周念君想要冷笑,可好半晌,嘴角挤出的却只是苦笑。
娘和师父都说过,我出生时是笑着坠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似在讥笑这天地苍生万物。可为何四十八年过去,我却不会笑了。
是因为你?
看向困于昼夜间隙的周继君,少年摇了摇头,又深吸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物,却是今次出宫前,女娲留给他的一把斧头,上书八个篆字——鸿蒙初生,立判昼夜。
周念君不解其意,女娲只是传书来,留下他今次入世的路线,却未详说。
走过无火城,遇到周云生,走过墨香城,遇到月罗刹,再往前,他来到了轮回通道,手执能斩碎昼夜的小斧,见到了他阔别四十八载的生父。
(虽然周一没写,可这周还是有两天休息吧~厚颜无耻求休息,今天两更一起发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对弈圣人
(第一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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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师父早已算到今日,所以才会让我带上这柄小斧。。。。。。是想让我斩碎昼夜救他出来吗?可师父身为山海第一圣人,又为何要助君公子。
打量着手中轻灵如羽的斧头,周念君心情复杂,却是不知该不该斩下这一斧。
师父对他固然是好,可谁晓得她是不是以此来试探自己的心迹。
忽地,周念君心头一震,却是陡然明悟了女娲此举的用意,向来果决的少年人在轮回通道的昼夜前踟躇了起来。
“都说你神通广大,为天地王朝风头第一的英豪,可你再强横,也非圣人的对手,圣人出手,你机关算尽,却也只能落得此般下场。”
嘴角泛起苦涩,少年幽幽说道。
女娲的用意很简单,那便是让周念君在他生父和师父间作出选择,可越简单的事往往越让人难以决断。上前一步,手执小斧斩碎昼夜,可却辜负了女娲四十八载的养育、授道之恩。携斧离转,从此和眼前之人再无瓜葛,若没来之前,周念君定会毫不犹豫的如此选择,可也不知为何,当他见着那个今日之前始终存在于传说中的白衣男子时,却再难移开脚步。
就在这时,周念君微微一愣,目光所及,就见盘膝打坐于昼夜缝隙中的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靥,随后他抬起头,直直朝这看来,目光如水,却又饱含莫名的复杂,看得周念君面庞发红,肩膀轻轻抖动着。
他能看到我?
不可能,他被昼夜蒙蔽,心神五觉都无法出离,又怎会看到我。
“我布此局只为让战事迈过漫长无趣的对峙期,如此,真正的战事到来的越早,结束的也就越早。可惜,偏偏那些所谓的圣人不欲如此。在他们眼中,天地生灵不过炭粒,为他们炼道于熔炉中,即便我等穹天亦如是。”
听得周继君的自言自语,少年惊疑不定,刚想离转,就听盘坐于昼夜中的男子接着道。
“圣人自私自利,不顾苍生,坐看乱世,又欲阻我前路,却不知匹夫一怒血溅帝王座,更何况我君公子。”
没有暴怒,没有杀意,温醇如水的声音传入耳中,周念君下意识的抬起头,迎向那道好似落向自己的目光。
他真的是在看我吗。。。。。。这怎么可能。
肩膀微微颤抖,不知名的慌乱和恐惧涌上少年心头,几喘不过气来。深吸口气,周念君终于下定决心,转身便欲逃离此地,若在呆下去,连他自己也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其实,从你出生那天起,为父便知道了。”
就在这时,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若一柱晴天之雷劈落,轰击在周念君头顶,将他钉身云座纹丝不动。鼻尖发酸,浓浓的委屈和怨恨一瞬间涌上心头,少年捏紧拳头,猛地扭身向周继君看去,双眼发红。
“哈哈,果然,你早知道。”
纵有千言万语,满腔悲愤,可此时都堵塞在嗓子眼,无法道出。周念君冷笑着看向站在昼夜交替间的男子,阴阳光晕流转在他身上,一半熟悉,一半陌生。
“我知道,你定是怪我没去找你们。”
从头到脚,仔细的看着流落在另一方世界的儿子,周继君心头恍惚,转瞬即逝。
他还记得那年云生抓周大宴之夜,突然从轮回彼岸传来的君子道意,化作三风,无比纯粹,能在山海轮回拥有君子道意者,只会是周继君血脉传承者。
“可是,你又如何知道为父没试着去找你们。”
看着少年渐渐松开的拳头,周继君苦笑着说道。
国战四十八年,公子隐世不出。第一个十年,他只身潜入山海,并没告诉任何人,行至羲国被圣人阻,辩道三日,重伤而归。第二个十年,周继君成就穹天巅峰,前往山海,被圣人阻,辩道一月,负伤而归。第三个十年,周念君功法已有小成,周继君再行山海,被圣人阻,辩道三月,小败而归。
三行山海,次次被骑着青驴的出尘女子拦于道左,不出手,不动武,只是谈笑辩道。
女娲以情入道,可不像月影宗的修炼之法那般游走于世俗情*欲间,她所修的,亦或是所掌的,却为天地万般感情。情能伤人,圣人的情更是无匹杀器,除非斩之,否则周继君此生都无法见到他们。
光阴荏苒,又十八年,就在周继君即将斩获他追求一世的大道时,却遇见了怒目质问的周念君。
念君者,一念通君。
女娲杀人几不亲为,落子四十八载,用圣人之道温养于深宫,四十八载后,此子携着世间最能伤人的感情,直指其生父。
这样的作为,并非她第一次行使,在与她为敌的那方轮回中,也就是天地穹宇,也曾出过几个如君公子般假以时日能威胁到圣人的存在。如平天,如覆海,可都被她借天地穹宇细作之手布下棋局,离间父子,以情为杀招,将绝世英豪如平天、覆海拖累了千万年。
如今,又轮到君公子。
抬头遥望轮回远方,周继君依稀能看见那个美轮美奂的出尘女子,骑着青驴,低吟冷歌,笑靥嫣然的朝他望来。
四目相对,同时一笑。
周继君扬起双臂,左手执白日,右手执黑夜,猛地撕扯开,昼夜化作齑粉。
“你。。。。。。”
周念君看着不费吹灰之力走出的白衣男子,满脸惊诧。
“你师父让你来此作选择,可爹爹却不舍得。”
“爹爹”二字传入耳中,四十八年来这两个让他又惧又怕的字再一次响起,却第一次从那个人口中道出,少年鼻尖猛地一酸,双目里湿润温暖的液体不经意间滑落。
眸光扑朔,随着昼夜法阵破灭,周念君只见不远处的男子额上现出两个模糊的篆字,转尔消散。
古来绝世英豪皆有封号,这封号也算是另一等境界,如天地所封的圣人,圣人所封的君圣亚圣者。
而现于周继君额心的那两个字非为天地、圣人所封,却为千秋万代从未出现过的封号,也因为从没有人能做到,所以眼下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来,爹爹这便带你去见识一番这场杀局,纵然圣人出手,可也为时已晚。”
淡淡一笑,周继君飞至周念君身前,不由分说的将他拉上云座,向远处飞去。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从今日起,以国战为棋盘,苍生为棋子,两相对弈。
只不过,和自己对弈的再非仙神妖佛、英豪帝王,而是那些将众生玩弄于股掌的无上存在。
久违兴奋宛若流风一阵一阵的穿梭在周继君心头,圣人布局动辄万载,千百载更是常事,可他自出世至今方才百多岁,布局也不过数十载。
然,周继君所在的这个时代正逢万万载历史最大的变革,历史在这一刻停滞,纵然千万年也比不上这个时代的一天。周继君落子无数,有明有暗,有刻意布下,也有不经意间落下却在冥冥之中注定成为左右胜负的存在,就比如那一颗。
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周继君带着周念君驾云而飞,回首望去,目光穿过漫漫轮回落向东胜神州某地。
身形高大的青年行于河岸,他看了眼奔流的浪潮,不由轻叹一声。
却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第八百六十七章 相阻紫龙国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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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始至终,两人都隔着一尺之距,既不靠近也未远离。
站在厚沉的云座上,直到现在周念君还是有些恍惚,按照从前的设想,自己应该冷笑着质问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骂得他哑口无言,心生愧疚意,然后自己义无反顾转身便走。谁曾想自己竟被他两句话说动,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边,这也太不像自己了。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周念君心情莫名,悄悄侧目看去。及腰的银发向后飘荡着,眉宇如剑,他的身形比之自己只高两寸,可一身豪迈的气度却宛如通天之山,巍峨伟岸,看得周念君心中一阵火热。
难怪那周云生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那般骄傲,若我也。。。。。。
目光微黯,周念君没再往下想去。
“阿珂。。。。。。你娘还好吧。呵呵,我是多此一问了,有你在她一定很好。”
漫漫路途上,却是周继君第一次开口,面对阔别四十八载的儿子,一时间他也不知说什么好。
“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