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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境界,奥妙无穷,时至今日周继君修炼到巅峰,却仍未完全掌握那些形形色色的道法,适才那番变化却是因千十七以龙牙化巨山,方才领悟出来。玄天境界掌握变化之术者,当能以千变万化,全身上下,毛发甲齿无不能作利器,变化万千。
指甲化作的山峰距离千十七还剩十来丈,那头微占上风的紫龙突然仰天长啸,甩动龙尾,就见三片龙鳞倒飞了出去,在半空化作三座浮岛,岛身越变越大,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虎豹豺狼、鹰隼鹤鸾在岛上奔走嘶吼,转瞬后,跃出浮岛,向那两头指甲山扑去。
指甲山上,郁郁葱葱,一座座山峰沟壑渐渐生出,在山头旌旗飞扬,五千铠甲鲜明的兵将手持长弓劲弩,口喊杀敌,拦截向龙鳞岛上的猛兽。
这一顿厮杀,不弱于两军交锋,三座龙鳞岛,飞禽走兽凶猛无比,且数目众多,远盖于指甲山之上。两座指甲山,虽只有五千兵马,可个个奋勇上前,好似那久征沙场的老兵,配合娴熟,五人结小阵,十人结中阵,百人结大阵,陷入阵中的猛兽几无再逃出者。
转眼后,血流成河,顺着天际云端流淌,宛若倾盆血雨浇灌在花果山上,花果山中的生灵怔怔地看着天头飞沙走石,两军交锋,又转望向周继君和千十七的肉身,只觉得心头惶惶,无不俯身低鸣,连连叩首。
君子剑战紫龙,指甲山阻击龙牙山,五千兵将大战数万猛兽,这一场恶战打得天翻地覆,从日出打到日落,亦未能分出高下。
夕阳西下,晚霞点点如火光,铺满花果山上下。
三座龙鳞岛和两座指甲山渐渐失去了光泽,岛上猛兽愈发稀少,山上将士也面色苍白精疲力竭。
剑鸣龙吟同时响起,下一刻不约而同地倒飞而回,三岛两山亦化回原形,从半空中坠落下去。
抓住君子剑,翻手插入背后,周继君抬起头,冷眼看向抬起双臂的千十七。紫龙蹿入他的额心,古朴的符纹出现在双眉间,千十七面色冰冷,双臂抱成一团,手捏印法,紫雾从他掌心浮出,氤氲升腾,渐渐弥散开来,在半空化作一个紫色的漩涡。
手托漩涡,千十七漫步于天头,静静地看着周继君,良久开口道。
“那年七州时,你见证我成就兴亡之道,兴亡之道化轮回,不知你可敢一试。”
望向千十七手心中的兴亡轮回界,内中光影变幻,依稀能看见大千世界、无数生灵沉浮其中,周继君心头一动,也是手捏印法,袍袖翻飞间,君子三道意升腾而出,奈何数日前诡、武两道蛇人身受重创,至今尚未恢复,君子三道,只有真君子道意可堪一战。
白雾氤氲升腾,下一刻,黑白两色的漩涡浮于周继君手心。
“自我突破玄天,创出一式战技轮回。困,立下三方先天轮回,战遍诸天仙神,凡陷入轮回者,再无一人得出。此为三道之一的水浒轮回,不知你可敢一入。”
说话间,真君子道意蓬勃升腾,漩涡愈转愈急,天地之气无不被吸入水浒轮回中,就连周继君身下的花果山也摇晃了起来,飞禽走兽,树木山石,齐齐被卷向半空,向水浒轮回飞来。
“有趣有趣,好些日子不见,两位的修为都已今非昔比了。君兄踏足玄天巅峰,创下三道轮回。而千兄竟自削一世道力,将修为压在穹天之下。。。。。。如此,倒也公平。”
第六百零五章 灵山法旨
自削一世道力?
周继君心头微怔,皱眉望向千十七,只见他神色冷漠,袍袖轻拂,将那团紫色的漩涡散去。
这么说来,千十七早已修炼到了穹天境界,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将修为压在玄天巅峰,怪不得适才那一场恶战中,自己虽不弱下风,可隐隐间只感觉被他千十七牵着鼻子走。
深吸口气,周继君战意全无,亦挥袖散去水浒轮回,顺着千十七的目光向花果山北面望去。
又是一衫白衣,施施而行在东海上,在他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依稀还能看见沉浮在浪尖的尸身,少说也有百条。一步一个脚印,白衣男子踩着被鲜血染红的海水,迈上花果山,蹬空而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继君和千十七,半晌,面容渐渐变得端庄肃穆。
“皇天在上,人如蝼蚁,翻身而起,人人为皇。我得宏愿,普渡众生,三百教义,皆为皇道。。。。。。皇天北来,我欲立下皇天正教于这四大部洲,两位皆是故人,不知可愿为我教左右护法,共行皇天正道。”
洛继伤口吐梵音,如是说道。
细细望向洛继伤,虽然如今面貌全非,周继君犹能看到那个携皇天大火席卷半个七州的男人,亦或是当年地府中穿着奴仆服饰的少年。
“洛教主,似乎不用每次见面都说这番话,徒费口舌罢了。”
周继君淡淡地说道,当年七州时候引领风华的少年除了左游生和月罗刹外,皆已在此。时隔若干年,也算是故人重逢,却是那不战到死不罢休的故人,心底别有一番滋味。在七州那一处小地厮杀时候,都是蝼蚁般的存在,谁曾想过竟能一飞冲天,纷纷来到天地穹宇,立足四大部洲,成为当今天下有数的强者、豪雄。
周继君玄天巅峰,千十七玄天巅峰,洛继伤虽暂只有玄天上品,可他携着皇天教意之威,上万教徒的信仰之力,亦不弱于周继君和千十七。
哂笑一声,脸色渐渐恢复平和,洛继伤看向周继君,沉吟着开口道。
“既然君兄和千兄不愿意,那暂且联手罢了。”
“哦?为何要联手。”
周继君眉头微皱,疑惑地开口道,只听花果山之南传来轰轰浪潮声,余光中,就见一个火红的身影踏浪而来,也同洛继伤一般,他的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殷红的海水间埋葬着无数尸身残骸。
“你从西而来,杀尽一路强者,到达花果山难道不是为了抢夺机缘吗?圣人布下的法术阵威力奇大,需得我等联手才能破去。”
一头红发的妖冶少年冷笑着看向周继君,而后蹬空走到千十七身旁,目光落向洛继伤,嘴角扬起。
“千兄,你这两位故人果然了得,难怪能做助你成就百世轮回的炉鼎。”
话音落下,周继君和洛继伤同时色变,眉宇间浮起一丝阴霾,洛继伤朝红发少年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
“你欲在四大部洲立教传道,却连我都不认识,真是可笑。”
红发少年讥讽的一笑道。
“阁下可火焰山红孩儿。”
耳边传来淡漠的话音,红发少年扭身望向周继君,嘴角浮起妖冶的笑意。
“还是大闹天宫的君公子有点见识,不错,正是本王。”
红孩儿傲然说道,火红的披风现于身后,迎风翻飞,火光腾空将漫天红霞都比了下去。和千十七一般,同为穹天境界的他自削一世道力,将修为强压在玄天巅峰,上轮天地大战就已成名的强者,火焰山中的帝王,面对后辈周继君和洛继伤,自然高傲无比。
目光远荡,周继君打量着花果山南北面连的血海残尸,心中不由得思量开来。自己前往花果山,不过是为了替刘海还愿,可他们三人前来,却都是同一个目的,红孩儿口中的机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和来前那头猿猴所言有关。
“君兄尚不知花果山之事?”
洛继伤眼见周继君面露疑惑,眸中闪过异色,开口问道,话音落下,红孩儿微微一怔,尔后朝周继君望来,面色古怪。
“原来是误打误撞到了花果山,你这君公子还真是好运。”
苦笑着摇了摇头,红孩儿低声喃喃道。
眼见连向来冷漠的千十七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周继君心头愈发疑惑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敢问各位,这花果山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黄昏下,山风阵阵,良久,只见红孩儿迈开大步,脚踩虚空,伸手指向身下的山岛,悠悠说道。
“此山本没什么特殊,不过是十洲之祖脉,九岛之来龙,自开清浊混沌而立,鸿蒙判后而成。天地间,如花果山者虽不多,可也有数十座。可半月前,从西方佛域灵山传来一道法旨,却让它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打量着愈发疑惑好奇起来的周继君,红孩儿揶揄地一笑,伸手变出一支小毫,甩动笔尖在半空中书写开来。
“西方有佛舍百世,游戏红尘忘前生。记得大道存花果,镇于水帘掌机缘。”
目光逡巡在那一行行篆字上,周继君低声念叨着,只觉得稀松平常,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见红孩儿接着写道。
“我佛算尽天机,五十年后,天地将重开杀戮,战火一起,穹宇再无安宁之日。我佛怜千万生灵,特于花果山中立下一机缘,有缘者前来,可执掌轮天地大战运数,望以苍生为念,以本心而为,早熄战火。”
一纸写罢,红孩儿望向面色不住变化的周继君,低笑一声道。
“灵山上那两个圣人命他们的佛子佛孙写下这道法旨,分别传向花果山东南西北四方,每一方皆可出一有缘者入山,开启水帘洞,掌日后天地大战的运数。我从南来,千兄从东来,洛教主从北来,各杀千百人,而你从东来,想必亦杀了不少人吧。”
心中浮起荒谬之情,周继君于东海确曾大开杀戒,可并非为了花果山之事,先前也并没见过那道法旨,莫非冥冥之中,已然注定了这一切?机缘吗。。。。。。。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机缘,又或者,是圣人布下的局?
心意流转,周继君只觉得脊背微微发寒冷,若这花果山真是佛家两位圣人布下的局,自己又如何能度过。圣人之下有君圣,君圣之下有穹天,穹天之下方才是玄天,自己虽是玄天巅峰,可和圣人比起来仍如蝼蚁般微渺。
抬头望向天边暗红色的火霞,一丝阴霾爬上眉梢,周继君缓缓扫过洛继伤、红孩儿和千十七,沉吟着开口道。
“你们都相信下轮*大战的机缘运数会藏于这花果山中?圣人便可主宰天地大战的走向?就算圣人真能主宰战局走向,为何不将此中机缘传于佛家弟子,偏偏要放在这花果山上,引来各方争夺?”
听得周继君近乎咄咄逼人的问话,千十七三人皆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动容,那红孩儿更是讥讽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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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加更一章)
第六百零六章 佛家之局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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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只有你君公子能想到这些?”
红孩儿冷笑着,手间涌出一团大火,将浮于虚空的篆字墨斑烧得一干二净。
“太平了将近五十年,五十年未曾大开杀戒,我早就浑身不自在了。佛家那两位圣人传下法旨,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杀人的借口。。。。。。。君公子,听闻你囚于离恨天四十六载,想必也如我一般想念极了杀人的滋味,我们能踩着无数修炼者的尸体站在这花果山上,却说明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红孩儿话音落下,千十七负手西望,洛继伤眸里闪过一丝寒光,而周继君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毛,却也没开口辩驳。诚如红孩儿所言,在场四人哪个不是踩着血海尸山走到到如今,杀戮的念头早已深植在心底,即便周继君修炼君子道意,真君子道意时时镇压,可公子渡于东海,一怒拔剑,血染东海,连周继君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了立威,还是那颗蠢蠢欲动的杀戮之心在作祟。
眉毛挑起,陡然间周继君心头一动,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奇怪了,那佛家向来以慈悲为怀,可今日此举,有缘者必须是杀意滔天之辈,却又违背了佛教的初衷。西方二圣,究竟想做什么。”
周继君正思索间,却听红孩儿哂笑一声,开口道。
“君公子勿要多想,将原本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