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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有时候倒是停细心的。”徐玫嘀咕道:“但买了这么多的菜,还有海鲜,那小院里几个人,谁懂做?真是的……”
☆、161 红梅林
莫仁跟在车厢外,耳朵动了动,面色僵硬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车厢内多出了些物品,徐玫看着车窗外的精致,再没有认真去想前世。
——其实,前世今生,早已经有太多的不同。
而关于胡不为,徐玫十分相信,今生的自己,肯定是不会再与他有太多交集了。
……
天光是一直是灰白色,让人无端觉得压抑难欢。
所幸有红梅依旧在风雪之中盛开,散着清幽凌冽的寒香,总让看到这片梅林的人们不禁情绪一震,仿佛整个世界都鲜亮了起来。
徐惠站在梅林边,玫红色的大氅镶着银白色的毛边,少女就如同这梅花一般,娇艳动人。她踏入梅林,就如同美丽的画作终于补上了缺少的一块儿一般,让这一片安静的美景生动了,活了起来。
北方寒风虽然凌冽,犹如刮刀片一般,却很少有湿湿哒哒黏黏糊糊不够清爽的感觉,仿佛有着一种狠劲儿,却又显得格外的干脆利落,于是也就没那么让人觉得厌烦难捱了。
比南方的雨雪天,似乎更舒服一些。
徐惠想。
她走进梅林,在林中漫步情形,优雅而闲适。
这是徐家在京畿附近的田庄,距离京城不过只有三十里地的光景,若京城有要事,转瞬即到了。但这里依山而建,又有地热温泉,所谓田庄也是为主人家度假服务的,冬日居住此地,实在再舒适不过。
而据徐老爷子说,这本来是徐家祖上兴建的产业,一度被皇室讨要了去,但最后还是被还了回来,还给了他。
也就是说,这是徐老爷子名下的产业,算是他个人的,而非是整个徐家所有的。
对于此,徐惠并不想多说什么。
这处田庄的确地段很好,修建的也雅致舒适,但不过是一个面积不算大的田庄罢了。她身为徐氏女,不会如此眼皮浅,只一个不错的田庄,就让自己动了心思。
徐惠目光看向前方,脚步突然顿住了。
在梅林深处,一个小巧的茅草亭里,一身青衫的胡不为正依着廊柱而站,手捧一本书看的十分专注,仿佛入迷。
苏州相遇之后,一别二月,在就快踏入京城的路上,徐老爷子和徐惠又碰上胡不为与福伯主仆二人——他们一路慢行,胡不为虽然后出发但路上没有耽搁,走的算是一条路线,能够追上,也不奇怪。
两家人相遇之后,于是结伴而行。最后,徐老爷子邀请胡不为在这个安静的田庄读书备考,胡不为道谢再三,答应了下来。
田庄不算大,房屋却不少。
徐惠不可能与胡不为住的很近。而胡不为似乎一心闭门读书,很少外出。自从住进来之后,十几天过去了,徐惠还是头一次看到胡不为。
徐惠想了想,走了过去。
临到茅草亭里,胡不为终于听到了动静,见来的是徐惠和两个婢女,有些惊愕和慌乱,退后几步又迎上前,微笑道:“世妹出来赏花?”
“总待在屋里闷得慌,所以出来走动走动。”徐惠看了看胡不为,含笑道:“世兄似乎也是一样?都是出门散心也不忘带着书,如此勤奋,难怪能成为解元老爷。”
“世妹笑话我。”胡不为将手中书本合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距离春闱不过百来日了,而天下才俊何其多,我也是临阵磨枪,不敢辜负这样的安静光阴吧。”
他说的谦逊,神态之间却暗藏着骄傲自信,让人更添好感来。
茅草亭子十分简陋,只有一块方形的大石头卧在地面上可以为桌,边上两块不规则的小石头为凳子。
徐惠站在那里,与胡不为闲谈几句之后,便不再打扰胡不为用功,告别离去了。她慢慢走离茅草,不知为何,她似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隐晦的小心翼翼的,黏在她的背上。
这让徐惠娇躯不禁有些僵硬,迈步也几乎要凌乱了。
她没有回头。
她美丽的脖颈仿佛被什么冻住了,只能维持着直直的样子,似乎只要略做转动,就会咔擦一声碎掉!
她不敢回头!
徐惠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了梅林。
繁盛娇美的红梅终于将那粘稠的让她难受的视线挡住了。徐惠回头看梅林,久久没有行动。
“胡公子倒是会选地儿。”流苏见徐惠许久凝视梅林不动,以为是她喜爱这里的风光尚未尽兴,轻声建议道:“小姐,咱们采几枝梅花回去插瓶?”
外面还是太冷了些。
流苏不太愿意自家小姐在外面流连太久。
“嗯。”徐惠微哼出声。
流苏高兴起来,返身走近梅林,挑挑拣拣比比划划,很快折了几枝形态别致的红梅,走出了梅林,将花枝展示给徐惠看。
徐惠点点头,道:“回吧。”
踏着雪白的积雪,她们从温泉泉眼边上穿行而过,赏了赏蔬菜大棚,里面都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蔬菜,长势良好,青翠喜人;又观赏了花房,花房打理的不错,正是四季鲜花在盛开……最后回到了离次不远处徐惠的住处。
流苏找了个素净的瓶子,将那几枝红梅插了进去,左右看了看,觉得满意,便下去给自家小姐准备茶水去了。
屋里十分温暖。
没一会儿,便有梅花的暗香飘到了徐惠的鼻端。
她的目光落在那几枝红梅上,不禁想起红梅林里那抹青色挺拔的身影来,恍惚有些走神。
流苏端了茶送近前。
热热的茶叶的香气,立即就盖过了红梅浮动的暗香。
他在那四面透风的茅草亭中读书,身边竟然连个小童都没有带,读书入迷之后又会减少活动……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寒冷?有没有想要一盏热茶?
如果他的手中能有一盏热茶,想必会格外欣喜吧。
徐惠将目光从红梅上移到了自己手边的茶盏上,看茶盏之中美丽的茶叶起起伏伏,突然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会不会冷,有没有茶,关她什么事儿!
她算不上是这里的主人,所以根本不必对客人如何嘘寒问暖吧!乱起八糟想什么,实在太好笑了!
☆、162 雪人
年关越来越近了。
徐玫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僻静的小院里,渐渐开始觉得无聊起来。
夏长渊行踪不定,有时候回来看了看她就匆匆又走,有时候甚至好几日不归。大半月里,他们父女竟然只在一起用过一次饭而已。
潘新生也在采买齐备之后离开了。
他在潘家镇有家有口,肯定不能耗在外面去过新年。更何况,也不需要。
于是,小院子里,只剩下了莫仁与徐玫,春伯夫妻,和那一对儿不通世事总是胆小不敢露面的小女孩儿。
莫仁多半时间,是待在院子里习武练剑的。他练武的时候,总是十分专注,不觉得累,更不会觉得无趣,反而更像是对这样安静的没有打扰的习武时间格外享受一般。
徐玫也打坐,也练剑。
她还读书,还算账,还吹笛。
还让莫仁用积雪替她全部堆成了大大小小的雪人,将院子一角的地方摆放的犹如菜市场一般热闹,再全部都淋上水,冻上一夜,再雕琢一番,坚硬而更有人形……供她练习暗器。
她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但在这个小院住过了十几二十天不出去之后,依旧觉得格外的无聊。
腊八粥吃了。
小年夜也安静地过去了。
徐玫终于忍不住地思考: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难道就为了在这个小院子度过一个新年?
若是如此,她不如回去陪徐夫人过年好了!何必要在这里过清贫日子!
但夏长渊告诫她的话也很有道理——
京城水深,如今又是即将发生惊天大事之事,她若是出去逛,很有可能会遇上各种难以估计的危险。还是老老实实地窝着为要。
徐玫每每思考,每每最后都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每每都叹一口气,发泄一般地将手中扣着的十来个铁橄榄掷出去!有叮当一声打空落在地面上的,更多是击中那些雪人,甚至正中雪人脑门,将整个脑袋都打碎!
还总有一枚,朝着练剑的莫仁飞过去。
每每到这个时候,莫仁都用长剑将投来的铁橄榄击落捞在手中,也由此停下了练剑,走向徐玫,一个个地替她将铁橄榄从各个角落找出来还给她,然后开始一个个地修复被她打坏掉的雪人。
徐玫摆弄着铁橄榄在旁边看,将那些小东西不断地抛起接住,如同街上那些表演杂耍的一般,眼睛却是眯了起来,道:“哎,莫仁你雕刻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莫仁长剑一顿,而后面不改色地将一个正方形的冻雪块安放在一个被打破了脑袋的雪人肩上,而后抖动手腕,快速地削出脖子和脑袋的形状,甚至还顺手给雕出了五官。
果然是十分干脆利落。
只费了几个呼吸的功夫。
徐玫见他又恢复了没有外人时候的冰冷脸,根本不肯搭理自己,不禁有些不爽快。她低低嘟囔一声,将铁橄榄收起来,也抽出自己的匕首,走过去,拿着匕首在雪人身上比比划划,仿佛要给莫仁帮忙,压低声音道:“师兄,京城要发生大事儿了。”
莫仁看向她。
徐玫心中得意,抿着唇却不肯讲下去了。
莫仁转过头,继续去摆弄雪人,却开口道:“我知道,师父告诉我了。他说,如今京城很危险,让我一定要看好师妹你。”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事?”徐玫有些不服气地道。
“大约就是师妹曾经告诉我的,有人要发动宫变了吧。”莫仁抿了一下唇,言语淡然,丝毫不关心不激动的样子。
徐玫不禁有些丧气。
她再次将那一番道理思来想去,依旧得出了此时的确要“老老实实”的结论,面容沮丧,但还是理智地忍耐住了。
但这种理智,在次日天晴之后,再也不存在了——
次日一早,久违了的太阳破开了笼罩在天空之中的灰白色,终于露出了脸。天空一片湛蓝,白雪终于在太阳下拥有了最美丽的颜色,白的耀眼,又反射着瑰丽的光芒。整个大地,也仿佛再不是灰白单调的颜色,有了生动的美丽的色彩!
仿佛是头顶上的灰暗的幕布终于被揭开了,人们都不禁走到阳光下,扩展双臂,深深呼吸,只觉身心轻盈,重新又觉得生活美好起来,充满了希望。
这样好的天气,徐玫终于不愿意待在家了。
正好,春伯过来禀告说,要最后上街,却置办一些过年要用到的杂货。这给了徐玫借口。
她向莫仁道:“再两日就是新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个集市日了,肯定格外热闹。莫仁,你陪我出去逛一逛。”见莫仁眼中流露出反对的意思,她立即道:“新年了,我要买些新衣裳。”
她用的是断然的陈述语气,道:“父亲也要两套新衣裳。莫仁你也买两套,给春伯和婆婆依旧欢喜两个都要买两套。一家人总不能都穿旧衣裳过年。”
但凡不是太困难的,谁家不再新年的时候添新衣。
辞旧迎新,要的就是个好兆头。
莫仁不能反对。
关键是在春伯面前,他莫仁是老爷夏长渊留下的信任属下是保护小姐的,其实还是属下,不过是深受信任,地位要比仆人高上许多而已。身为属下,他若公然违逆徐玫这个小姐的意思,总显得有些不好。
莫仁此时脑海里反复想到的是:她说要给他也买新衣裳。
他点头。
仿佛有些不由自主。
徐玫向莫仁露出得意赞许之色,高兴地道:“啊,最近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