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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夏少搭救。”
“多谢夏少指点。”
“谢谢夏少能为我们这些穷人着想……”
虽然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清楚,这一次变故,能有这般结果,肯定是因为“夏少”的缘故!
☆、142 黑色手链
阮小妮低着头跟着徐立前,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激动的浑身发颤。突然,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送水给他的小男孩,此时他正震惊的诧异的羡慕地看着她,阮小妮不禁直起了腰,分外骄傲!
她是要替夏少看着衙门变故才将自己弄的像是个乞丐一样,并非原来就那么脏!她虽然已经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但却根本不用谁同情!
“娘。”小男孩手里还拿着淡褐色葫芦瓢,在徐立前和阮小妮走过去很久之后,他们身边的人群跟着散开之后,才低声问他身边的妇人道:“夏少原来这么年轻啊。”
“是啊,要不然也不会被这么叫。”妇人感慨道:“从前这码头上的厉害人物都是至少跟你爹那么大年纪的,都是‘爷’,然后夏少来了,才十几岁的少年,却又厉害有心善,所以就是夏少。”
“我知道,有钱人家都有少爷公子的。”小男孩又问道:“夏少也是那些人家出来的吗?”
“不知道,多半是。”妇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别问这么多了,你只要知道,夏少为我们好的人,就够了。今后都要尊重他,知道吗?他来了,咱们家日子才没那么难了,你吃能偶尔吃上肉,不然,这身子就长不好了……”
小男孩也想起了几年前的艰难日子,默默地点点头。
他站在那里,依旧看着人群的方向,仿佛依旧能从许许多多的人的缝隙之中看到那个脏脏的小孩子,那个蜷缩着路边十分可怜的小孩子,此时正昂首挺胸那么兴奋那么骄傲,只因为她能跟在夏少身后……小男孩问道:“娘,我听说,大户人家身边都有许多小厮,康少他要小厮吗?”
妇人似乎没想到小男孩会这么问。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娘不清楚,也没听说……”她自己的孩子,从前那么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将儿女送到大户人家去当奴仆,换成别人妇人肯定要骂儿子没出息了……但那是康少,或许……妇人很是迟疑,没有责骂儿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我们先回家吧。一会儿你爹回家了,你再问问他。”
“哦。”小男孩心中一阵失落,最后望了人群一眼,跟着妇人走了。
……
今夏雨水并不丰沛。
大河似乎也比往年窄了些,碎波粼粼,两岸满是丰盛的各种水草,不断有白色鹭鸟从草丛之中飞起,在水面上盘旋,加上黄昏时候的橘黄色霞光之中,竟然有了些许温柔的味道。
落霞共孤鹭齐飞。
果然很美。
徐玫拒绝了打扮成小子的建议,依旧披一身款式简约却有着繁复宽大袖口的长长粉色外裙,里面是柔软洁白的棉纱做成的里衣,腰间用镶着金边的粉色腰带紧紧束成一把,米白的灯笼长裤几乎盖住了地面,露出银色的有着尖尖顶部的靴子,明明是娇柔软弱的打扮,却又总是流露出利落的英气,隐隐觉得怪异,偏又十分好看。
莫仁一路上总是忍不住地看几眼。
此时她端了个小小的椅子坐在甲板上,就加入了落霞白鹭大河的美景,如同一张完美的画卷,安静温柔的让人不想去打扰。
莫仁站在船舱门口,定定地看着,没有上前。
斑点花低叫一声,从他身边挤了出去,欢快又小心翼翼地溜到了甲板上,蹲坐在徐玫身边,也打破了莫仁眼中那一份安静。他迟疑一下,从下面走上甲板,走到徐玫身边顿了顿,直接盘膝坐在了甲板上。
日落之前,他才打水冲洗了甲板。再经由最后的夕阳的热度蒸了蒸,此时已经完全干了。完全可以坐。一点儿也不脏。
发现徐玫喜爱在日出日落之时待在甲板上之后,他总是将甲板冲洗的十分干净。只是,对谁也没有提起过。
“听船家说,南通码头的事情已经平息了。”莫仁轻声开口,道:“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使力,或者是官府觉得不易大动干戈,已经将抓的人好好安抚之后放出去了。”
“饭堂已经重新开业,码头上的苦力又开始揽活了。”
“也就是说,官府向大河饭堂和那个夏少妥协了?”徐玫没有看莫仁,目光依旧落在水面上,道:“那师兄觉得,这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莫仁轻声道。
至少,这第一次交锋,徐立前这方面是获胜了,没有损失。
“大夏政务糜烂,地方上官员只能祈求当地风调雨顺,能稳定顺遂。至少,他们不敢激起千人规模的动乱。”莫仁补充道。
“师兄说的对。”徐玫道:“现在官府都不怕一个两个的老百姓,却十分害怕聚在一起有组织的老百姓。而若是换成哪怕二十年前,今上铁血治国,只怕大兄和那上千人,早已经没命了。”
“大兄是遇上了天时,占了人和。”徐玫从手腕上退下一串绿晶石玩弄着。
莫仁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之上,看那纤细的手腕上一串又一串的手链,抿唇迟疑了片刻,轻轻做了一个呼吸,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菱石做成的手链,递到徐玫身边,道:“给。”
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徐玫愣了愣。
莫仁道:“我看小师妹你十分喜欢这种款式的手链,正好遇见了一串黑曜石做成的,应该是小师妹没有的颜色,就买了来,权作给小师妹的生辰礼。”
实际上,这串手链,是他特意找了几个做宝石的大师傅,特意定做的。
徐玫笑着接过,十分开心,当即就待在了手腕上,摇着手臂欣赏了一会儿,道:“这种颜色,我的确没有。没想到黑色也很好看的,恩,谢谢师兄,我很喜欢。”
莫仁哪里知道,她带这些各种颜色菱形宝石的手串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不重要。他不用知道。
莫仁见徐玫是真的高兴,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道:“小师妹手腕白皙,自然什么颜色都好看。”话说出口之后,他似乎意识到孟浪了些,忙道:“我是说,小师妹喜欢,我很高兴。我原本以为,女孩子不会喜欢黑色的。”
☆、143 上岸
徐玫再次摇了摇手腕。
宝石水晶青瓷金银,各种材质的手链轻轻触碰,叮叮咚咚的轻声响起,就像挂在雨后挂在竹林里的风铃,悦耳,轻柔,美好至极。
莫仁扬起唇角,有些不舍地将目光投向了水面上的白鹭。
最后一抹红艳艳的晚霞被夜幕淹没,明月在水面上出现,将清辉洒向了人间。
“你大兄那边,危机算是暂时过去了。”晚饭的时候,夏长渊也提起这个话题,看了徐玫一眼,道:“不过,我原本也没看你担心什么。”
徐玫闻言有些窘,道:“爹,您这么说,真是让女儿羞愧了。女儿只是对大兄有信心嘛。再说,我娘她虽然没提,但我猜她肯定又在大兄身边放了高手保护的,南通又非是龙潭虎穴,我担心什么。”
“大不了,他的饭堂被人给踹了,生意失败了呗。”徐玫不在意地道:“只要人好好的,就不是绝境啊,重整旗鼓再来嘛。”
“我就一句话,你就给我来这么多的道理。”夏长渊无奈失笑,又道:“既然如此,到南通之后,你和莫仁两个去找他玩儿去吧,恩,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最多在他那里玩儿三天。”说罢,他解释道:“我答应过你母亲不会私下见立前……你们替我转告他,他做的很不错。”
徐玫“哦”了一声,没有觉得惊讶。她想了想,又问道:“那爹爹,你有知道什么内情吗?”
夏长渊摇摇头:“你找到他之后,亲自问他好了。”他看向莫仁,含笑道:“他的住处没有变过,莫仁应当知道。”
莫仁脸色不便,徐玫总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想三年前,她才多大点儿,就知道派人跟踪监视自己的兄长了……此时被提出来,总感觉哪里有那么点儿别扭。
于是,当徐玫和莫仁站在河岸边上的时候,徐玫突然想起,对莫仁道:“莫仁师兄,待会儿见到大兄,你可千万别提之前监视他的事情。”
莫仁没有出声。
徐玫愣了一下,瞪大眼睛道:“你别是在那一年里已经与大兄碰过面了吧!”
“没有。”莫仁立即摇头否认,怕徐玫不相信,再次强调道:“真没有。那时候他每日里都在饭堂忙琐碎事情,最后才租了个小院子算是安定下来的。他没有见过我。”
倒是莫仁有去饭堂里吃过两次饭。
实话说,饭堂的饭菜实惠而料足,就是味道太重了。太油太咸,他吃起来很不习惯。
“哦。”徐玫有些半信半疑。
码头上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但他们两人都太年轻了,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身边又没有大人仆人,各自背了一个包袱,就这么出现在嘈杂混乱的码头,难免让人觉得好奇。
而码头上的这一切,对于徐玫来说,又十分新鲜稀奇,让她忍不住左顾右盼。她生的好看,更让许多人舍不得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了。
没一会儿,两个人身边就不自觉地围拢了一些人。
“小哥,你们兄妹是打哪里来啊,家里大人呢?”一个穿着绸缎长衫做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走过来,笑眯眯的显得十分和气。
“我们认得路。”莫仁俊脸紧绷,下意识地护在徐玫前面。
他有些后悔,之前应该劝下徐玫换一身普通些的衣衫了。虽然徐玫现在的打扮已经十分普通了。
那中年人见状宽容地笑了笑,道:“若是两位有什么不便,说一声,在下姓吕,大伙儿宽容,让我吕某在码头上讨生活,在前头有个杂货铺子,略有一点儿名声,多少能帮上一些。”说罢,他没有再纠缠,和和气气地离开了。
他转身之后,有人与这位吕姓中年人打趣:“吕大善人又开始行善助人了?当心哪里领回去一个恩将仇报的!”
“哎,怎么说话呢,吕某相信,这世上啊,总是好人多!心存善念,早晚会有福报!想当年,吕某不过是好心地给人一碗水端了一碗粥,没想得什么,但人家却留了一锭银元宝!我跟你们说……”他絮絮叨叨,迈着八字步走远了。
说的应该是他年少贫穷时候,好心救了一个昏倒在路边的上,也没怎么救,就是喂了一碗水,一碗粥,把家里的破床铺腾出来给人家睡了一晚上,结果次日一早,就换回来了一锭银元宝,然后苦尽甘来,才置办了一份家业,而后从此更加心存善念、乐于助人的故事。
简单的故事,徐玫听的十分有趣,嘀咕道:“也不知道当年大兄才在此地落脚,人生地不熟之时,有没有受到过这位吕善人的帮助?”
“立前兄也曾接受了吕大善人的一碗水,承他给指点了入苦力搬运这一行的路。”莫仁低声回答道。
“额。”徐玫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也经常被人欺骗,钱财多少总有损失,因而家中杂货铺一直也就仅仅勉强能够支撑一家人生活的。”莫仁竟然是对于那位吕善人颇为了解,道:“他雇不起伙计,立前兄也不会愿意成为谁的负担。”
“原来如此。”徐玫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的小包袱,迈步向河岸上那十分醒目的“大河饭堂”的酒旗走了过去。
一路被人围观,也围观他人,徐玫站在饭堂外面打量一眼,走进去,迎着许多好奇打量的目光,拿出一文钱跟里面的伙计买了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