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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说,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徐玫皱眉,极其不情愿地将话说出来:“他还说,敢入地狱,方成佛陀。”
“恩,还有几句别的拗口难懂的机锋,我给忘了。”她俏脸有些皱巴,眼中偶尔闪过几点光芒,显得有几分狡黠。
大约不是她真忘了。而是她故意给忘了。
胡不为将这一切收敛在眼底,面上露出激动和动容,只觉天地之间有知己!神态周身那浓郁的仿佛化不开的忧郁竟然也被冲破了一些!只见他嘴唇无声嚅动,良久才再次闭上眼睛,颓然叹息一声。
徐玫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胡先生受委屈了。”赵王后缓声劝慰道:“本宫早说过,这世间,肯定不知本宫一人是明白人!”
“那妖道乃是毒瘤,只有除去他,大夏方才能断尾重生!”
“为了这个目的,付出的小小的代价,算什么!”
“胡先生更是自愿承担所有谴责,背负了所有的污名!”
“世人都爱站在道德高处!真正能愿意俯身陷于黑泥,真正救苦救难,而不是空口阔论者,有几人!”
“所有大夏百姓,尤其是我赵氏皇室,都应该感激胡先生!”
赵王后说罢,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十分激动。
徐玫似乎听愣住了,半晌无言。
胡不为眼中露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之中似乎又有水光泪意,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容无比。他深深做了一个深呼吸,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向赵王后用力抱拳,躬身下去。
这般神态动作,比任何言辞,更加来的重。
赵王后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趁热打铁,劝说道:“今天话又说到这里,又当着徐小姐的面……本宫欲再请胡先生拜官,还望胡先生不要再推辞了。不然,你在本宫这里籍籍无名,徐家少主会误以为你碌碌不得志,嘲笑本宫有大才而不知用了。”
“多谢娘娘厚爱。”胡不为十分感激,却仍然摇头,道:“只是,无论怎么说,在下身上,仍旧有洗脱不掉的罪孽,又如何能居显赫之位?能这般跟随在娘娘身边,为娘娘分忧一二,就已经足够了。”
“若他日,在下只觉内心强大到能坦然面对天下人之时,还请娘娘不要忘记今日承诺,许给在下高官厚禄。”
“你……唉。”赵王后深深惋惜,见胡不为十分坚持,只好叹道:“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肯出仕,本宫必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娘娘。”胡不为再次拜谢。
徐玫陪坐在侧,目光在这两人之家移来移去看了又看,此时露出笑颜,端起茶盏代酒,向赵王后道:“恭喜王后娘娘喜获良才美玉。”她露出一点点苦恼,显得有些天真顽皮,道:“只是回去之后,大兄肯定要说我办事不尽心了。”
赵王后心情不错,向徐玫道:“玫儿是吧,算起来,本宫还是你的表姐……玫儿你回去后,只管告诉你大兄,他和胡先生虽然是至交,但胡先生人呢,本宫肯定会留下,让他不要再惦记了。”
“好的啊。”徐玫立即答应下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赵王后暗自摇摇头:这个徐玫,竟然不知怎么被教养的如此天真不懂事。不过,也不难理解。娇生惯养的女儿家不谙世事的,皇室公主郡主之中更多,不是么?
“玫儿,徐元才立,表姑最近很忙吧?”赵太后目光流转,开始向徐玫打听徐家和徐元的形势。
徐玫有时候答了,有时候推说不知。聊了一阵子之后,菊花宴整治好了,徐玫高兴地让人端上来,道:“……娘娘也尝尝这是不是京里的手艺……”
……
菊花酒芬芳醇香,的确是京城百味坊特有的佳酿,让赵王后忍不住内心欢喜,多贪了几杯。从夏园出来,坐进马车之中,她的脸如同芙蓉染粉,霞光潋滟,动人极了。
“胡雍。”赵王后背靠几张软枕,像是有了几分醉意,眼神迷离,慵懒而随意。她眯着眼睛,看向端坐在侧的胡不为,轻声道:“这一次本宫若不跟来,你是不是就会接受徐氏邀请,离本宫而去?”
“娘娘多想了。”胡不为沉静地道:“徐氏不缺人才。之所以会有今日邀请,只是因为故友不忍看我境遇蹉跎罢了。”
“那就是说,你还是能走的。你和徐立前是好友,徐元又在南边野蛮之所,离大夏更远……若本宫是你,也更愿意往那边去。”赵王后低低呢喃,又道:“但本宫却不会放你走。”
“你既然来了渤海国,这一辈子,就待在这里吧。”
胡不为微微抿唇,没有开口。
他接到徐玫的信后,立即就做出了判断——
徐玫不喜他,她会找他,不是因为徐惠,就是因为徐立前的原因。而无论是谁,大约都是觉得他眼下境遇不好,如同走投无路,而想要拉他一把。
这个时候,还能理解他的做法,来特意拉他一把……胡不为心中无疑是很感动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立即想到逃亡大康,后来又是渤海国,而是选择去找徐家躲避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不是怕连累徐氏,而是信不过徐氏。
但今天,徐家让人来找他,不管其中有没有事情已经淡去的缘故,这次邀请,在胡不为看来,都是很不错的机会——
一个让赵王后意识到他十分重要必须要牢牢抓住的机会!
所以,他将信的内容透露了出去。也如愿引来的赵王后的注意,跟着他一起赴约。
至于真的选择投奔徐氏……
胡不为考虑了一下,立即就放弃了——
徐元才立,内部铁板一块!
徐夫人精明睿智,胸有沟壑,大权独握,根本不需要借助多少旁人的智慧能力做出判断!而徐家同样也不缺少能做事的人才!他胡不为去了徐元,根本不会真正得到倚重!
而在渤海国,却不一样。
渤海国内部勾心斗角,赵王后有野心却能力有限,她才是最需要他的人!
他的话,她甚至能言听计从。
那么,为什么要离开?他并不会离开。
“胡雍。”赵王后面颊酡红,仿佛因为车马的晃动而醉的更加厉害了。她挣扎了想要坐起来,却因为用不上力不能做好,竟然一下子歪在了胡不为身上!
香气袭人。
胡不为身体一僵。随即,他淡然地将赵王后扶开,将她安置在软枕上,低声道:“王后,您喝醉了。”
“呵呵,本宫今天高兴……”赵王后靠在软枕中,吃吃地笑。
……
“玫小姐。”衡山和嵩山踏上假山,站在徐玫身侧,欲言又止。
“赵王后来了,所以今天没有动手。”徐玫解释了一句,道:“毕竟赵王后是一国王后,动静会很大。”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嵩山咬牙切齿地道:“胡不为躲在皇宫别苑,几乎时时刻刻都于赵王后在一起。若想不引人注目,只怕很难。”
“不难的。”徐玫摊开手,仔细看自己白皙手掌上的纹路,道:“皇宫别苑是吧,放心。”
今天她用徐立前的名义撒了个慌。
她可不想让徐立前知道了。她没有在夏园动手,放任他们离开,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放弃了。
她仍然会动手。
而且,会很快。
就在今天晚上。
朱燕将胡不为居住的皇宫别苑图纸拿了过来。徐玫看了一会儿,记在了心中后,让朱燕将图纸收了起来。
入夜。
月黑风高。
寒风从北面呼啸而来,不断地怕打着气死风灯。风灯晃动挣扎,没有熄灭,但发出的光亮却仅仅能显示出自己的存在,根本不能照亮眼前哪怕一个手臂的距离。
光影晃动,一切越发地不能清晰,让人眼晕。
☆、351 多简单
整个别苑已经在徐玫的脑海之中。
她踏入其中,如同在自家院子里漫步行走,悠闲而安然。
别苑静谧,不闻人声,仿佛寂静无人守卫。
而在徐玫的眼中,那些沿着固定路线巡视的明岗,他们什么时候从何处经过,又会在哪个地方停顿目光会扫过何处,她都一清二楚,如同他们就是她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至于那些藏在树枝之间山石缝隙诸屋顶廊檐的暗卫,他们浓重的呼吸声,仿佛是暗夜大海上亮起的灯塔,是那么明显!
换成前几日,她还做不到这般。
但她所修神魂之法突破了一层桎梏之后,她的五感之力得到了本质性的提升!
那一瞬间,她甚至生出这天地间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的错觉!
所以,她孤身前来,心无半点波澜。
“你做的很好。”胡不为将一个小金鱼递给洗墨,平静地道:“难得你我主仆落魄之中还能相见,缘分着实奇妙……”他在王城碰到洗墨的时候,洗墨正在一家客栈里刷马不得自由,受了许多苦。胡不为将他解救了出来,又带在了身边。
当日在黑水口失散之后,他的两个小厮,观砚机灵,后来顺利地找到了京城,但后来事出突然,观砚就一直陷在了公主府;而洗墨憨厚些,被不良行商拐骗远离了大夏,最后流落到了渤海国,做着苦力。
胡不为想起往事,露出些追忆感慨之色,很快又收敛,道:“你放心,我们飞黄腾达的日子,还在后头。”
“小的相信公子。”洗墨接到小金鱼,接受到了其重量不轻,越发欢喜,捧着小金鱼向胡不为拜谢:“小的能再遇上公子,不知道是几辈子的福气!小的虽然不如观砚聪明,但小的比观砚实在,一定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观砚也不错。”胡不为道。
这两个小厮是他亲自挑选又一手带在身边培养长大的,在他心中,情分很有些不一样。此时,他想起那个机灵更得他心的观砚,心头别有一番顾念。
“也不知道观砚怎么样了。”洗墨低头道。
“应该不错吧。”胡不为微微摇头:“大夏如今已经是宣仁元年,过去的旧事,又有几人还会记得。将来有机会,我会让人找找他,给他带话。若他还愿意,就接他过来吧。”
“那太好了!”洗墨高兴地道:“那样,我们主仆三人又在一处了!真是太好了!”
胡不为听着洗墨耳中的欢喜之意,也不禁跟着勾动唇角,有了些柔和的笑意。
“叩叩叩”
敲门声舒缓而从容,又透着规矩和恭敬。
胡不为和洗墨都愣住了。
这别苑没有主人在。他们住在这里是客人。而且,只有他们一位客人。这么大晚上的,谁会来敲门?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舒缓礼貌之中,透着坚持。
胡不为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向洗墨使了个眼色。
洗墨回神,将小金鱼揣进怀中,三步并作两步,前去开门。
“吱呀”
“谁呀?”洗墨拉开门,下意识抬头一瞧,立即瞪大眼睛愣在那里,忘记让开路。
“洗墨……”胡不为转身,看向门口,却将斥责洗墨的话咽了下去,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再次看向门口来人,惊愕不定。
“胡公子。”
屋里有烛火明亮。
徐玫娇嫩的面庞在烛火下熠熠生辉,美丽极了。
她踏入了房间。
洗墨呆愣愣的,如同傻子一般,掩上了她身后的房门,却神思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玫小姐?”胡不为惊疑之后,面上平静一下,不动声色地道:“玫小姐深夜来找在下,真是让在下大吃一惊。”
此时的确诡异。
徐玫怎么会孤身一人深夜找到了他的房间里。
若非是心思坚定,胡不为几乎都要自己是头昏眼花产生了错觉。
她竟然悄无生息地来了!没有惊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