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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周太傅道。
新帝感激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他似乎疲倦极了,一闭上眼睛,就坐在椅子中陷入了梦乡。
连薄锦被都没有盖。
周太傅默默看了新帝一会儿,将目光投向殿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盏茶时间。
一名红袍太监满脸大汗慌慌张张地向这边跑过来,周太傅认出他是大内总管,皱眉起身迎了出去,阻止他闯进大殿扰了新帝睡眠,低声呵斥道:“庞总管这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太傅大人不好了!”庞总管急忙开口道:“库房走水了!”
周太傅心头一惊。
他正要问话,却听到背后新帝的声音传来:“哪里库房走水了?”
“就是户部那个库房!”庞总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埋头道:“陛下下令贴了封条让人把守的那个库房。”
新帝已经快步走了出来,闻言身体不禁晃了一晃,一口血从胸口涌出来,正好喷了庞总管满头满脸!
庞总管不敢动,将身子蜷缩更紧,头埋的更深。
“皇上!”周太傅扶住新帝,对庞总管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御医!”
“哎!”庞总管答应一声,爬起来就向外跑了出去。
新帝登基之后,最苦最难的,就是他们这些在后宫里斥候的奴婢了!不说任何好处捞不着,更日日战战兢兢,只怕被哪个主子的怒火迁怒到了,平白挨一顿打!
不说庞总管的心思。
周太傅扶着皇上回到殿内坐好,责怪道:“皇上当爱惜龙体!”
“老师,您听到了吗?”新帝似乎并没有听到周太傅的关心之语,双目呆滞无神,口中喃喃道:“库房着火了。烧了。都烧了。”
“这是天要亡我大夏!”新帝淌下来,和着嘴角的血丝,看起来十分凄凉哀恸。
“皇上,不至于的。”周太傅安抚道:“走水而已,金子银子是烧不坏的。少不了什么。”
“老师,朕不是傻子。”新帝黯然道:“金子银子还在那又怎样?房子被烧了,金子银子就要露在外面被天下人知道了!它们再也藏不住了!”
“所有的大夏百姓,只需一夜之间,就都会知道,朝廷原来是藏着好多好多金银的!”
“可笑从皇上到太傅到文武百官再到那些太学里的自以为肩负使命的读书人,刚刚还在向老百姓们哭诉说朝廷难,朝廷难的堪比乞丐,鼓动着老百姓们捐钱捐物!”
“我们是把老百姓当傻子啊!”
“一把火,把朕所有的民心都烧没了!”
“真狠啊!真狠!”新帝按住胸口,眼中迸发出仇恨之火,咬的牙齿出了血,道:“查!给朕查!这到底是他妈的谁干的!”
“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此人该死!”周太傅冷声说罢,又劝新帝道:“但无论如何,皇上您是大夏的希望之系,万万不能有事的。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外面的事情,都交给老臣吧。”
☆、300 动怒
周太傅这一次是当真动怒。
都说周太傅有经天纬地之才,又心怀仁慈,十分看重百姓民生……却实际上,周太傅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只会一个目的,那就是实现他的抱负,在青史,在后人撰写《名臣列传》的时候,他能名列其中,且留下值得浓墨重彩的功绩!
他绝不是单纯心慈手软之人。
不然,他做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远的不说,就说他这一次能眼睁睁地企图忽视封锁江南灾情的消息上,就能见一番。
那笔银子,决不能见光。
若是在他们进行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募捐之前见光,局面会好上很多,还能够收拾。就是有洪光道长绝不肯允许那笔银子另做他用,朝廷已然能有办法控制局面。
但恰恰,那笔银子的信息在最不该暴露的时候暴露了!正如新帝方才所述,那笔银子的存在,**裸地证明了朝廷上下一群人都是骗子!所有人都被欺骗都被愚弄了!
老百姓其实还好,他们懂的少,心思想法容易被人左右和利用,愤怒过了这一阵,以后还有机会挽回。但怕就怕那些读书人!那些进京准备明年春闱的举子!国子监里的学生!他们之前有多么赤诚地为大夏为朝廷宣讲颂词,如今就会有多么地义愤填膺!
那些学子们年纪轻轻不通世事,满脑子都是圣贤道理!
发现自己被愚弄被利用之后,他们会调转笔头,将犀利的笔刀对准朝廷!抨击朝廷腐朽!痛斥官员卑劣如贼寇!宣扬极端悲观思想,对大夏朝失望!
说过了,小民百姓们都是头脑简单的人。他们的想法看法,是轻易就会被人左右的。有那些学子们领着教唆着,再想挽回民心,就难了!
这一把火,烧的实在太狠了!
简直不给大夏活路!不给新帝活路!
也就是,不给他这个太傅大人活络。
周太傅穿过人群抵达失火点,见火势已经扑灭,但库房的房屋已经烧的只剩下一些砖墙框架,成了炭的横梁还在丝丝冒着青烟,而在外面的空地上,被抢救抬出来的银子正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装载着它们的木头箱子已经损毁了大半,白晃晃的银子上沾满了灰尘泥土,看起来似乎让人都没有了贪心和**!
八月底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肆意散着热意,如同夏日仍在一般。
周太傅环视一眼,眯了眯眼睛,招过京兆尹,吩咐道:“传本大人令,再调集一千御林军过来,疏散外围人群,排查內围可疑人员,寻找纵火犯!”
“我等朝廷大小勋贵文武百官,为南通百姓千方百计才募集而来的一万两白银,岂容有任何心存不良之人前来窥视偷盗!如此破坏灾民的救命银子,分明就是在杀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眼下还不知道损失多少……希望所有百姓有任何关于纵火罪犯的线索,都一定要积极报告官府朝廷。早日抓到歹徒,也早日为南通百姓报仇。”
京兆尹听着周太傅所言,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之后,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在周太傅说完之后,恭恭敬敬地应“是”。
这里可是有近五百万两银子。
能将五百万两银子眼睁睁说成是一万两银子,他自负绝做不到!而这位太傅大人却能义正言辞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又将原本私藏的银子说成是权贵们的集资募捐……
这份气魄,他绝对做不到!
难怪,人家是万人之上的太傅大人,是帝师。而自己熬到了花甲,才是个四品窝囊官……
且不说京兆尹得令而去。
周太傅站在满地狼藉的火灾现场,盯着人将地上的银子重新装箱运走。也算是京兆尹做事周到,他一来,就让衙役将火场与围观和热心救火的百姓们隔离开了。当然,他只是为了避免有人浑水摸鱼拿走银子罢了。
绝没有周太傅想的多。
一个小吏的头目壮着胆子过来,向周太傅请示道:“大人,外面有一个名叫胡不为的举子,说认识大人您,想要进来拜见您。您看?”
他心底绝对是忐忑的。
但为了五两银子,也不得不做。他想的是,他来报告一声,有名有姓的,周太傅就算不想见人,也不会跟他这个老报信的小人物计较。
“让他进来。”周太傅冷声道。
小吏一听,连忙点头哈腰地回去了。片刻,他就领着胡不为进来,自己远远停住了脚步。
“老师。”胡不为恭敬地道。
他已经被周太傅记住了记名弟子。而要知道,周太傅真正的弟子,就只有新帝一人。就连九公主,也不过是记名弟子罢了。
所以,这绝对是天大的荣耀。
“你也来了。”周太傅看了胡不为一眼,又看着那沾满污泥的银块,道:“有什么想说的?”
“老师,学生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放了这一把火。为了又是什么。”胡不为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周太傅淡淡地道。
“大康皇上病重,大康形势暗潮涌动,相信他们估计没有心思来烧这一把火。”胡不为道。
周太傅淡淡地点点头,道:“不是大康。”
“大康的皇上性格十分霸道自负,他所享受的,是堂堂正正用刀枪和鲜血人命将大夏江山一点点打下来占为己有看着大夏朝苦苦挣扎的场景……而不是动用这些阴谋诡计。”
对于一个霸道的骄傲自负的人来说,用阴谋诡计取得的成功,丝毫没有成就感可言。
所以,不是大康皇上的命令。
而眼下,康帝虽然病到了,但大康还是牢牢掌握在他手中的。绝不会有人擅自违背康帝的意愿,只为了来大夏破坏一下,放一把火。
“多谢老师指点。”胡不为诚恳地道:“学生只是觉得,大康眼下顾不上大夏而已。没有综合更多来考量。”
这句话没有什么用处。在周太傅那里,就是一句废话。
胡不为连忙又道:“老师,学生听说了一个消息,也不知道与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你说。”周太傅沉声道。
“学生听说,之前拦在皇城之前的南通请愿活动,是姑苏徐家的策划,不知是否如此?”胡不为先问了一个问题。
“有姑苏徐家的参与。”周太傅道:“后来被抓起来的那几个人,都是被徐家找人出面保出去的。你的消息是关于姑苏徐氏的?是什么?”
“学生听说,徐夫人之子,徐立前,他出头召集了一些粮食布商和药材商人之类的,准备运一些物资到南通。他们声称,只要朝廷愿意赈灾的话,银两一到,他们就立即出货。而且,价格不会特别高,只要小赚一笔即可。”
“学生听他们自己说,他们的本意,也是能替朝廷分忧能救助有些灾民。他们筹集粮食等物资,也因为大夏之前出现过拿着银子买不到物资的状况,是襄助朝廷来的。恩,似乎在说,他们和朝廷双双出力,才能挽救南通城什么的。”
一群商人,这种行为,这般说出来,分明就是在发国难财的意思吧?
小赚一笔,那是要赚多少?一万,十万,还是一百万!
明明是要赚钱去的,却恬不知耻地说什么“为了朝廷,为了百姓”,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周太傅脸色阴沉,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胡不为垂首,迟疑沉吟片刻,方才轻声道:“学生觉得,似乎徐氏十分笃定朝廷有银子去付给商人们似的……但实际上,这笔银子十分隐秘,知道的人根本没有多少。徐氏的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些?”
“徐氏将生意做的如此规模,消息不灵通才是奇怪。”周太傅淡淡说了一句,沉默片刻,目光紧紧盯着胡不为,冷声道:“你怀疑这把火是徐氏放的?”
“学生所知有限,不敢胡乱怀疑什么。”胡不为没有抬头。
周太傅盯着那些银子一车一车被运走,皱眉沉默着,没有追问胡不为。
胡不为也没有再开口。
徐家纠结了一批商人筹备物资运到附近,是准备要卖给朝廷赈灾用的。因为徐家知道了这笔银子,当然想要朝廷将这笔银子拿出去用了,而他们能趁势赚上一些。
但实际情况上,一开始,朝廷装作不知道南通有大灾,更不准备赈灾……所以徐家就组织了请愿活动,将灾情闹到了人尽皆知,逼得朝廷不得不宣布要尽力赈灾!
随即,朝廷虽然说了要赈灾,也积极准备了,却是哭穷募捐,分明不想将那笔银子拿出些来花在灾民身上!徐氏为了脸面,为了利益,若说他们要一把火烧出来将银子曝光,要逼得朝廷非花这些银子不可……是不是也理所当然!
一方面,朝廷明明有银子却无视灾情不肯救民的行为,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