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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相信,这里面是有蹊跷的了。”徐夫人淡淡地道。
徐玫动了动唇,仔细去看潭水。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仅剩的一捧潭水却也越来越显得怪异,那般安静的不动声色的,仿佛如同藏在黑夜里的毒蛇一般!
有人开始在潭水边上打起火把,将其团团围了起来。在数十火把照耀之下,四周纤毫毕现,几乎没有产生任何阴影。
何老终于查探完毕,走了过来,道:“夫人,这潭水不止表面这些深度,而是被人放置了隔板。隔板上沉积了淤泥苔藓,看起来是到底了,其实并没有。”
“而隔板有空隙,水会从下面不断地涌上来,是以半日不见减少。”
“那需要多久,才能将水排空?”徐夫人问道。
“这个,老夫不太好说。”何老道:“若是潭水又与其他地方想通的话,那储水量就不好判断了。”
“那暂时就继续?”徐夫人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隔板或许会有机关。”何老道:“稳妥起见,老夫觉得,需要排清水流,再做查看为好。”
“那就这么办吧。”徐夫人微微颔首,转头吩咐银瓶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安排好警戒。待水排干了,再去叫我”她问徐玫道:“眼看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果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你呢?”
“我再留一会儿。”徐玫赔笑道:“我不如娘亲好定力。就算是回去,也是无心休息的。”
她有些怕徐夫人不肯答应。
哪知徐夫人并不在意,闻言点头道:“也好。你年纪小,熬一熬也不觉得累。只是夜里露水重,你自己留意些。”
“嗯嗯,多谢娘亲关心。”徐玫送徐夫人道:“我会自己注意的。娘您也好好休息啊,这里一有进展,我就让人请您来。”
徐夫人点点头,回了道观。
朱燕搬来一般椅子,请徐玫坐下了,又在她的腿上搭了一条薄毯。
何小武凑了过来。
“玫小姐。”他低声问道:“听说是您觉得这潭水有不妥的?您可真厉害!”他眼中露出崇拜之色,道:“祖父和我也曾经在这潭水边住过很久的,都没有发现这里还有机关来着。”
“我也是从前人笔记上才发现的。”徐玫摇头道:“别说你了。这潭水存了不知多少年了,五柳观也建了近二十年,我父亲住在这里那么久,不也没发现什么?”
“那是这机关修的精妙。”何小武有些沮丧,道:“这一次我特意央求了祖父能跟过来涨见识的。只可惜,看了这么久,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要急,一会儿水排空了,你肯定就有发现了。”徐玫道。
何妈妈的两个儿子,何大武机灵能干,在徐家上下十分受器重;而何小武却心眼单纯,除了在机关术上有一股聪明劲儿,其他时候都是憨憨的。恩,这样也让人放心。
谁会知道,这潭水仿佛就像是连通的大河一般,无穷无尽,到了二更天,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何老命人加宽了引水渠。
之前挖的一个小水池显然不够,潭水开始向山下流去,行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溪。
三更天到了。
夜空中开始生出了潮湿。徐玫的眼皮也渐渐沉重了。
“咦,水位降了!”何小武一声惊喜,也惊醒了徐玫。
徐玫立即清醒,看向水潭,问道:“怎么了?”
“水位开始下降了!”何小武兴奋地指着潭水道:“玫小姐,您看道祖父脚边的石头没有?刚才还没有的,是才露出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何老已经指挥着人开始清晰潭边的污泥。原本不大的水潭,已经被扩宽了很多。何老似乎开始用这种法子,来确定机关的位置范围。
一但有了进展,那后面就快了。
剩余不多的潭水飞快地被排了出去,最后只剩下了一碗口大小的一个水洞。何老试探着插入一根竹竿,却似乎并不见底。他取出竹竿,皱眉思索着。
徐玫让银瓶派人去通知徐夫人。
徐夫人很快到了。
何老从泥潭中上来,回禀道:“禀夫人,老夫探了许久,觉得这里是被人沉入了一块巨大的梯形陶块,十分笨重,似乎刚好卡住了原来深潭山体之间,只是留了孔洞,供潭水进出。年深日久,陶块表面沉了淤泥和水苔,是以会让人误以为这水潭不深,陶面就是潭底了。”
这很容易理解。
徐夫人微微点头。
何老又表示道:“但是,老夫暂时还没有找到更多的机关。”
“您确定,是一个无比笨重的陶块?”徐夫人开口道。
“是。”何老示意徐夫人看向水潭,道:“老夫刚刚刷掉了一些污泥,看的很清楚。”
“那就将所有的污泥刷干净。”徐夫人道:“既然陶块是恰在石缝里的,注意一下别将其弄沉下去了。”
“老夫明白。”何老抱了抱拳,继续做事去了。
“最笨的法子,反而最有用啊。”徐夫人坐下来,轻声感慨道。
徐玫想象着,有人烧了一个数尺长宽的陶土大疙瘩,丢进原来不知是什么形状的深潭里,刚好卡在半空,将深潭变成了一个浅潭……那还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果然很有用!
最笨重的法子,胜过最精巧的机关!
“也不知道这深潭,原来是上宽下窄呢,还是上窄下宽,像个葫芦。”徐玫心中有些忐忑。
若是前一种,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有的是人力,想法子将那大陶疙瘩给撬起来弄走就是了。但若是后一种——
一旦他们稍微挖松了葫芦腰,凭着那大陶疙瘩的重量,一个不甚,那大疙瘩就会继续落下去!若是真有什么东西是放在潭底的,这一下子,估计要砸个粉碎了!
徐夫人看了徐玫一眼转头吩咐银瓶道:“去告诉何老,要谨防陶块坠落。恩,取些绳子来,先想法子兜住那东西,再进行起来的。”
“是。”银瓶领命去了。
徐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看向那些干活的人。
她留意看了好一会儿,却没在那些干活的青壮男子们中间发现任何一个面熟的脸孔。这个发现,让她不禁怔了怔。
这些人,就是徐家的隐秘力量中的一些?
应该是吧。
徐玫没有去问徐夫人,只是看着他们卖力地干活,又有力又利索,看着热火朝天,却没有人谈笑,弄出多余的声音。
“夫人,绳子恐怕布不上。”银瓶过来回话道:“何老说,那是粗陶块是一个比较规整的圆滑梯形,像是瓶塞一般塞在了上面,太厚了,在不开挖的情况下,绳子根本塞不过去。而四周的表面又太圆滑,绳子恐没用。”
徐夫人想了想:“既然是瓶塞,那就没那么容易掉下去。先把表层的污泥清干净吧。”
或许有文字。
徐玫仿佛听到了徐夫人心底的话。
果然。
很快,银瓶就快步过来,低声道:“夫人,陶面上有图案!”
“我们过去看看。”徐夫人道。
徐玫立即站起来,跟着徐夫人走了过去。
潭边,已经有人踏出了干净的木板台阶,直通潭中的陶面上。
何老摆手让站在陶面上的众人退去,过来迎徐夫人道:“夫人,刚才老夫试过了,这东西卡的很实,站了十五人,都没能感到有动弹不稳的迹象。夫人放心。”
他补充道:“图案在正中间。”
陶是粗陶,烧的其实十分粗糙。感觉就像是将黏土烧坚硬了,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和光泽。此时,陶面上的淤泥水苔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又青又黑的颜色,十分难看。
徐夫人和徐玫随着何老走到陶面中间,轻易就看到了一块尺余长宽的黑布。
何老揭开黑布。
黑布下,是一排字母。
刻的歪歪斜斜,难看极了。
但徐夫人和徐玫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字母,和之前余荫堂暗室里的字母来历,一模一样。只是那方鼎上的字母刻的如同花纹一般比较好看,而眼前这些,跟承载它们的这粗陶疙瘩一样,又丑又难看。
徐夫人看了一眼徐玫。
徐玫低声道:“娘,您给我点儿时间。”
之前方鼎上的内容,她其实是连猜带蒙的。因为毕竟,没有人真的告诉她,这些“注音”遵循的规律是什么样的!
徐夫人又看向了何老。
何老躬身道:“这一片地方,是老夫亲自清理完成的。”
“您做事,我放心。”徐夫人注视了那些字母片刻,又问道:“除了这些,别的地方没有其他文字或图案了么?”
何老摇摇头。
徐夫人微微颔首,突然抬眼看向了黑沉沉的夜。
徐玫警觉,抬头看了过去。
随即,之前那些挖土清淤的汉子们也突然绷紧肌肉,一脸戒备,四散开来,一瞬间就将徐夫人她们围在了中间。而银瓶则已经护在了徐夫人左前方。
徐夫人沉声道:“是贵客来了,不必紧张。”她向着空寂的桑林微微施礼,道:“道长,您来了。”
桑林之上,突兀地现出了一个人影。
徐家人越发警惕。待徐夫人摆手之后,才重新散开远离,似乎放心下来。
洪光道长。
看到人的一霎那,徐玫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随即,她垂下眼睑,掩饰住眼中的不甘之色:难道这人真的有神仙只能,万事都瞒不过他么!亦或是他在徐家控制了眼线,为他通风报信来着!
“夫人果然又有收获了。”洪光道长如同仙人一般,从桑树之顶飘然而下,毫无痕迹地落在了徐夫人和徐玫面前,目光落在了那些字母上看一眼,道:“原来,夫人解开了这种密字。”
“偶有所得,多半也是运气。”徐夫人将方鼎上的内容毫不隐瞒地向洪光道长讲了一遍,道:“……眼下这些,元真尚需要一些时间解读。”
洪光道长不置可否,而是沿着粗陶表面踱了一番,才淡淡地道:“如此,那本尊就等着夫人好消息了。”说着,他看了徐玫一眼。
徐夫人微笑道:“道长明鉴。若是解开这些密字,还需要玫儿苦思一番。这丫头之前有跟我说,若是遇上道长,是要用她这本事向道长讨些好处的。”
洪光道长微讶,随即捋须笑道:“有何不可?夫人知道本尊,一向是赞同公平交易的。你若是解开字谜,本尊不少你好处。”
“那元真就代玫儿多谢道长慷慨了。”徐夫人行礼谢过,转头问徐玫道:“这些都记下来了没有?先上去吧,一会儿让人拓印一份送上去。”
徐玫其实已经记住了。
但她老实地点点头,没有出声。
“道长是同我们在道观暂且安歇,还是?”徐夫人询问洪光道长道。
“本尊自然去道长。”洪光道长道:“给本尊准备一见静室即可,无须伺候。”
“明白。”徐夫人道。
洪光道长脚不点地。徐夫人踏着干净的木板,走的从容优雅。徐玫闷头走在他们后面,一声不吭。
徐夫人在前面安排洪光道长。
徐玫回到了她的精舍。
深潭那边,自然有徐家人安排着,不让闲杂之人过来,看到不敢看的。
他还是来了。
徐玫轻叹一声,拉过锦被盖好了,放空头脑什么也不想,闭上了眼睛。
既然已经被洪光道长来到了,那再赶时间什么的,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反正,就是风声走漏,所有人都会知道,真正好东西会落到洪光道长手中,不会有徐家人什么事儿。
谁有本事,找那位神仙去!
着急什么呢?先睡一觉,再说!
☆、293
一夜无梦。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桑树上剩下的桑葚吸引着众多的鸟儿到来。它们填饱了肚子,在林中枝头欢呼雀跃,热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