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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光道长没有看她,也没有在意徐玫跟在他后面闷头走。
只见他在双手一挥,身前供桌就移动开来,仿佛轻飘飘没有重量一般。
徐玫看着他就如同在挥苍蝇一般的动作,已经不再感到震惊。她已经麻木了。
她闷声站在他侧面不远的地方看着,又打量了一下供桌移开之后的墙壁空荡和地面之上,心道:难道这里的机关,就在此处?
徐玫尝试着找了一下,却并未找出来。
不过,洪光道长已经动了。
他并未去碰徐老爷子的那副画像,而是在旁边稍微打量了一阵,就走到西侧墙壁的夹角之处,又扫视了几眼。这一次,他终于不是凭空动作,而是用到了脚——
只见洪光道长轻抬右脚,玄色短靴的玉色鞋间一点在墙面与地面交接的、有着金色云海纹装饰的那一道线条之上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来回划过,而后站定,出脚急速地连续踢点了几下!
徐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但可惜的是,洪光道长脚上的动作快的如同她眼前产生的幻觉一般,根本没能看清楚他一共踢了几下,又踢在了什么地方!
东侧的墙角无声地裂出了一道缝隙,形成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门。
洪光道长没有意外也不见迟疑,淡然从容地走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那道门依旧在,并未关闭。
徐玫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几个人,想了想,没有试图唤醒她们,闪身进入了那道小门。
——若是唤醒她们,难免大惊小怪,惊动了人,万一让道长恼了,难说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状况。
视线略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走动。
几道台阶向着墙壁深入下去,二十八级台阶之后,又折转向左,不过七个台阶之前,便是一道厚重的石门。
此时,石门已经洞开,内室一片柔光。
徐玫微微握了一下拳头,提一口气缓缓呼出,平静了一下心绪,向前走进了石室。
估算一下方位,这个石室,应该是建在正室后墙向屋外的地下。徐玫记得,在这屋后的位置上,应该是一片茂盛的竹林。
谁又能想起,竹林下面,会挖了一个地下石室?
徐玫突然想起,竹子的根茎,在土层下面,都是横向生长的。所以,石室上面是竹林,想一想就在情理之中么?
徐玫抿了抿唇,站在石室门口,四下打量。
石室很大,足有几丈平方。
室顶和墙壁都安放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出的柔光笼罩了整个空间,视线所及,毫无阴暗之感。
室内陈设了不少石制的架台,台子上陈设着各种物品。最多的是书册纸张画轴一类,但也有古朴的青铜器皿和陶瓷俑人,以及刀剑武器之物,另外,还有其他零散的玉珏一类的物品。
这里,就应该是徐家存放徐师真迹的地方了。
徐玫不禁有些恍惚。她进来余荫堂之前,有想过会发现点儿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真的找到了徐师真迹的陈列之处!
洪光道长正站在室内正中的一个石台前。
在他面前的石台底座约有一尺多高,上面供着一尊二尺多高的四方青铜鼎,鼎上有文字,有些类似于先古时候的甲骨文。整尊方鼎看起来分外的沉重古朴,让人吃惊。
徐玫默默地走到那尊鼎面前,见洪光道长没有理会她,便默默站定,视线落在方鼎上刻画的文字上。徐玫没有接触过太过古老的文字,这上面密密麻麻,让她辨认起来十分吃力。
幸好,这些并不是真正古老的甲骨文,而后稍后一些的文字。
她连认带猜,费了一些功夫,也算是读懂了上面的记载:上面所记载,乃是徐师之生平功绩种种,以及为子孙安排,又有一两言,也能被视为是“家训”,但却又在后面注明“时移世易,当临机生变,勿拘泥先人之言”。
让徐玫失望的是,这上面依旧没有关于徐师的来历出身,也没有言及他最后的去处。
只是这些,又有什么值得一看呢?虽然这上面记载的徐师生平十分详细,他所做出的功绩也的确让人心生震撼敬意……但对于洪光道长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吧?
徐玫有些不能理解。
难不成,他是在找这尊方鼎上的机关?
她悄悄转移目光,偷偷打量洪光道长,这才发现,洪光道长的视线并非是落在鼎体上的那些文字上,而是一直在注视着方鼎横岩上的那些花纹。
那些花纹……
徐玫仔细辨认了片刻,不禁咬住了唇瓣,双手握成了拳头!
那些花纹,终于是越来越觉得眼熟,徐玫猛然想起来,那些西洋书籍器皿上的字符,与眼前仿佛一般无二,只不过是刻意刻画的更美更像花纹罢了!
二百年前。
徐师命后人造这尊鼎之时,他是懂得西洋文字的么?那个时候,南方沿海之地,似乎已经有了原来大夏的西洋人?
徐师是南方沿海人士?
或者,他后来才有机会学到了一些西洋文?
徐玫有些后悔自己一直没有去徐家族学听讲上课——
徐家如今的产业支柱是海运。所以,徐家人免不了要与各国人打交道,当然需要能通译他国语言的人才。所以,徐家族学之中,其实是有人在传授西洋文的!几乎所有人的徐家子弟,都多少懂几句!也能认识几个西洋文字!
☆、234 交集
“仙长,您在看什么?”徐玫故作没有发现,小心开口询问。
洪光道长平淡地道:“小姑娘长在徐家,竟然不认识洋文?这上面的花纹,是洋文字符。只可惜,却并不是已知的几种洋文。若有更多此类文字,本尊定能够推演其中之意。”
他微微摇头。
不是洋文。
徐玫知道,西洋人也有好几种文字,虽然组成单字的方式并不一样,但最基本的字符,却都是与眼下这方鼎的花纹差不多的。
而这位仿佛神仙一般的道长,却也不认识。
字符有排列组合,绝顶聪明之人,是能够凭靠推演来判断一种文字的机构和意义。
洪光道长智慧卓绝是不错,但正如他所说,这些字符太少了。少到不足以支持推演成功。
徐玫抿了抿唇,眼中不禁有些失望:“上面写的会有徐师的来历去处么”
洪光道长都无法辨认,她更没有成功的可能。
除非是找到解密的关键钥匙。就像那些密信暗号所用一样。一但有了关键的工具,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或许,徐家的核心传承之中,会有这把关键钥匙!
徐玫不相信,徐师既然在大夏留下了后人,会不留下任何交代!
这么念头一出,徐玫心头又猛然一凛——
她都自然而然地这么想了,眼前这位洪光道长,定然也会生出同样的想法!
那么,他再次重来徐家的目的,怕就在此处了!
“或许更有关于《浮世经》的真相。”洪光道长淡淡地道。
徐玫沉默,不知该如何接话。
洪光道长也没有理会她,接下来伸手将那方鼎一寸寸地检查着。徐玫看着他将那沉重无比的方鼎拿在手上如同小儿玩具一般轻松地玩弄着,心头已经从骇然到麻木,只能默默观看,无法言语。
洪光道长检查完了方鼎,似乎没有更多的发现,只得放弃。随即,他回到石室门边,顺着四面墙壁的顺序,一一查看过去。徐玫跟着他看,他依旧毫不在意。
他看的很快。
每一件物品,每一个书册,徐玫尚未看出大概名堂,他便已经看罢放下,拿起下一件了。而且,墙壁,架子,墩台等等,所有的东西,他都仿佛随手动作一般地敲了敲,应当是在检查,有没有更隐秘的暗格之类。
洪光道长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出手的。
徐玫跟在他身后默默地想:他既然用上了手,就说明,这里的一切机关暗格,怕都逃不脱他的检查吧。
只是十分可惜的是,他的确找出了几个暗格,也从暗格之中发现了一些什么,却都不是他想要找到的东西……虽然徐玫其实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
最后再回到了石室门前,回望满是柔光,洪光道长露出少许的惋惜之色。徐玫能够看到,他仿佛有一些怅然的感伤,只有少许,也只存在了一瞬,便又恢复了仙风道骨,不再流连,迈步上了台阶,向上走去。
徐玫跟着走出了石室,目光在石制的门上看了看。但只是一眼之间,她根本找不到如何关闭石门的方法。
她总不能去提醒洪光道长回来关门。
这里,她只怕下次还会来。为了下次来的时候不会找不到进来的机关,徐玫迟疑了一下,就放任石门洞开着,迈步向上朝外走去。
她顺利地上完了台阶走出了那道狭窄的门,迈入余荫堂的正堂,大麦小麦和何小武依旧好好地躺着,小红依旧没回来,但眼前却再也没有洪光道长的身影。
徐玫禁不住心头一慌。
他去了哪儿?
她顾不上去琢磨如何将暗门关上,心头一动,连忙向东边偏房徐老爷子曾经起居安寝的地方跑了过去——
洪光道长既然来了余荫堂,总要将所有的地方看一遍吧?
果然。
徐玫又看到了一袭青白道袍的洪光道长。
他正站从墙壁上拿下一副画轴在观看。
那副画轴上画的,是一位宫装女子,眉目间与徐夫人十分相似,但气质是一种格外清雅的高贵,姣美如月如玉。不似徐夫人,骨子里的高贵却以平淡从容为外表,不必表现出凌厉,就足以让人心存敬畏,不敢轻忽。
画中之人,应该是霞光公主。
这位公主,前面十几年都居于深宫,而后下嫁姑苏徐氏,声名仅仅被人传颂过一瞬,就又隐藏在了徐家镇这一片高宅之中,再次被世人遗忘了。
如今,许多人还能够记起当年徐氏家主续弦娶了公主,但却已经很少有人能明确地说出,霞光公主的封号了。
这幅画……居然没有被徐夫人给收走吗?
或者说,是这位洪光道长从隐蔽之处找到的?
但这画最多不过几十年,上面应当不会有洪光道长想要的东西。
徐玫默默想着,轻移脚步,又走到了洪光道长身边。反正,他也能容着她,并不赶她离开。
洪光道长看了几眼,正要放下,却突然抬头,看向的门外。
徐玫以为他是在看自己,脚步不禁一顿,但再一看,却又不是。
难道,终于有人发现了余荫堂的不妥,过来查看了?
徐玫心中惊疑,跟着向外看去。
足足过了几个呼吸之后,徐玫才终于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只有一个人,从正室过来,像是在暗门那边耽搁了几个呼吸之间,而后才出现在了寝室门口。
是徐夫人。
徐玫看到熟悉的身影,心神不禁就要放松,却又猛然一提——
洪光道长会不会对徐夫人不利!
她年纪小,任谁也不会知道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知道什么家族秘辛。但徐夫人却是徐氏家主!她是这个家族的掌权人,自然也知道徐家的所有秘密!
洪光道长来徐家找寻什么,没有比直接问徐夫人更外方便得到答案了!
“原来是你来了。”洪光道长面上没有任何惊讶,更不会有任何惊慌之色,神色坦然如同在自家一般,朝着站在门口发现了他的徐夫人淡淡点头,道:“经年没见,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是一家之主了。不错。”
竟然是称赞之语。
“元真见过道长。”徐夫人见到屋内之人,面上仅仅动容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平静,从容走进寝室,向着洪光道长欠身行礼,道:“经年不见,道长风采依旧,真是让人不禁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