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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洪光道长,太上皇那只能作为一个暮年老人,此生再不能出蓬莱阁。”
“当然,这希望一样很小就是。只是选择这个,胜在你不必亲自上阵,完全可以借由新帝和周太傅等等各方人物来完成。”徐夫人看向夏长渊:“这么说,你是准备与新帝方面接触了?”
“瞒不过你。”夏长渊勾动唇角,露出少许的苦涩自嘲,又似乎有些放松之意:“只是,还没有好的计划。”
有个异常聪慧的妻子,相处起来总是容易很多。
“那我建议你一定要快些才好。”徐夫人道:“道长去了极北之地,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返回了。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对付洪光道长那样的人,若是一次不能全功,则以后就再不要想着第二次。
夏长渊缓缓颔首。
屋内静默了片刻。
徐夫人摩挲着花瓣,缓缓开口道:“周太傅那个人,确实有大才,且自视甚高。他如今怕是以为,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上,天下尽在他掌握之中。他是真正的文人,只怕不能理解,一个人若是武力远超寻常,会是怎样的能力。”
“如今大夏军队皆尽归心,文武百官也尽在掌控,在他眼中,洪光道长的威胁只怕并没有多重。”
身为纯粹的读书人,是绝不会想象“一人能敌天下”这种说法的。
徐夫人抬眼看向夏长渊,淡淡地道:“以他的智慧和眼力,他若重视道长,不必你提醒,就会积极设计伏杀道长;他若是自信掌握了天下大势不在意一个老道士,便是你出面,他也不会如何重视筹谋。”
“说实话,长渊,我看不出你露面的意义所在。”
新帝信任周太傅。而周太傅睿智无双,根本不必谁去提醒他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他的睿智,会导致他不会听旁人建议!
这句话说的实在很不客气。
夏长渊不禁轻轻叹息,道:“元真,我只是无法说服自己无动于衷。”
“自古王朝更迭,分分合合,皆有定数。”徐夫人道:“大夏立国两百余年,到如今已经第十六代帝皇,已经足够长远了。乱世盛世,盛极而衰,非一人之力能阻。”
“大夏真的亡了国,对于百姓来说,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好事。”
“翻翻史书,每逢开国之初,皇上都是有为明君,励精图治吏治清明,放百姓休养生息,很快就会迎来盛世。”
夏长渊轻声道:“我明白。”
只是,又如何能真的冷漠。
就是徐夫人自己,不也是无法真正冷漠么?不然,她完全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完全可以不送出去那些银子粮食!
她的财富,更在于那些坚船利炮,在于那些船上那些了解大海的水手,在于这十几年来徐家积攒的星图航道洋流海风等等那些以无数人命换回来的知识!
☆、212 作伴
这些才是她能立足大海的根本!
这些才是她能不必对各个大小朝廷卑躬屈膝的依仗!
而不是她到底挣回来了多少白银黄金!
可以说,徐老爷子不曾理解过她的财富,徐大老爷徐元慎更是不曾理解过她的财富。
她完全能够在任何时候撤离大夏,前往海外!那里才是她的天下!可以说是她的领地王国!
至此,之前的话题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徐夫人将桌面上的散落的花瓣拂开,道:“胡不为随你一起回来了?要在五柳观小住?你准备教导他一阵?”
“谈不上教导。”徐立前道:“只是将这些年行走在外的经验告诉他一些。”
徐夫人淡淡地道:“之前玫儿找我嘀咕说,怎么总见到他的影子在。”
夏长渊愣了愣,想了想,道:“有么?巧合吧。”他补充道:“他在姑苏有住所,只会在五柳观小住几日。再回家中准备一番,而后准备游学了。”
言下之意,并不会在五柳观多耽搁。
徐夫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却并没有露出太多情绪。
“那孩子才华足够,只可惜总有些不太顺遂。”夏长渊有些替胡不为惋惜,道:“难得他很快收拾了心情,振作了起来。”
贡院病倒,不能科举,这对于一个意气风发满怀自信的少年人来说,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一蹶不振的情况,都是有的!而胡不为却如此快地就想通了振作起来,再次替自己重新规划了人生道路,其心性智慧,实在难得。
徐夫人依旧记得,胡不为偷助徐立前去应试的旧事。
那一次,她差点儿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优秀的寄予厚望的儿子!
是以,她对于胡不为已经再难有太好的印象,此时听到夏长渊夸赞他,也不是不痛不痒地点点头。
徐玫并不知道徐夫人同夏长渊之间的谈话。
回到徐家,又不用去族学,没有什么特定的事情必须去做,徐玫倒是找了徐清几次,说说话儿解闷,算是多少开解徐清一些。
徐清越来越是清瘦,一身月白长裙,仿佛是开在风中的脆弱的清丽小花,风一吹,就要折断飞走一般,看着让人忍不住的怜惜担忧。
这一日,徐玫正拉着徐清出来赏荷,徐雅凑了过来,一起说话。
“玫儿妹妹,三哥和惠姐姐不是说去山上道观小住与你作伴去了吗?你回来了,他们人呢?”徐雅问道。
“大兄和惠姐姐还在山上呢。”徐玫笑着答道:“山上住了个小客人,大兄要帮忙父亲招待来着。”
“小客人?是谁啊?”徐雅来了兴趣。
徐惠不在,她就算跟着徐立明出门,也就是在姑苏城,早就玩腻了,此时正觉得闷得慌。
“就是几年前在家里住过的那个胡不为胡公子,雅儿姐也认识的。”徐玫道:“他春闱没能参加,回姑苏来了。路上碰见了我父亲也回来,就一起结伴回来了。”
“胡不为啊!”徐雅当然知道胡不为,闻言不禁好奇地道:“他不是考了苏州府乡试第一名吗?这个成绩,不应该考不中进士吧?既然已经去京城了,怎么又说没参加春闱?”
“哎,玫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徐雅十分好奇,顺便有些不满地嘀咕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跑到京城玩乐去了,就我没去!真是的!”
徐玫笑了笑,便将在胡不为身上发生的“巧合”向徐雅解释了一遍。
看得出来,徐清其实也是好奇的。
所以,徐玫说的绘声绘色,十分详细。
果然,两女都被吸引住,唏嘘感慨不已。
说完了热闹,太阳热起来,三人也就散了。
到了晚上想徐大夫人问安的时候,徐雅不禁将新听到的谈资向徐大夫人李氏学了一遍。
李氏感慨一阵,却心中猛然一动,问徐清道:“我好像听说,当时你祖父出事的时候,那个胡不为也在场的?”
“是,女儿的确在祖父田庄上见过他。”徐雅回想了一下,道:“据说是祖父和惠儿妹妹快要进京的时候碰上人,见胡公子孤身只有一个小书童,就邀请了他在田庄住下备考。”
李氏放下茶盏,皱眉道:“我一直没有细问……这个胡公子到底与徐家有什么渊源?他似乎很受看重的样子?”
徐清和徐雅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但徐雅思索一阵,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又一次族中开第四楼的时候,那个胡不为也被允许进去了!好像是祖父特别允许的!”
那一次,徐惠得到了允许而她没有,所以徐雅不满了好久,印象很深刻。
李氏恍惚。
管理内宅这么多年,她当然也知道第四楼在徐家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他真的是很受看重了。”李氏道:“一开始,我还只当他是你们姑父的什么子侄后辈来着。没想到,他像是真的不是一般人。”
进族学给安排的徐立前伴读的身份。但却被老爷子看重破例让他进了第四楼。进京应试也同老爷子住在了一起……眼下就住进了五柳观?
“只是读书厉害,所以才被高看一眼的吧?”徐雅顺口反驳道:“读书厉害,能一步一步考上去,然后当了官什么的,身份自然就不同了嘛。他是后生小辈,祖父和姑父提前照顾他一些,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吧。”
“不难理解,不难理解。”李氏突然释然地笑了笑,道:“很好理解的。”
打发走了姐妹俩,李氏在屋里坐了一阵子坐不住,吩咐道:“准备点儿素净可口的点心,明儿我要到山上走一趟。”
她口中的“山上”,是指徐家祖坟所在的山上。
她到山上,当然是要探视自己的丈夫。
茅草屋依旧,毫无半点变化。
路边山林石缝里开着不少不知名的小花,看起来春意盎然。
徐大夫人李氏将点心取出来,摆在了炕上,指着几个看起来素净无比的馒头道:“这里面我特意让人放了馅儿的,外表看不出来……老爷赶紧用了吧。”
☆、213 探望
风水滋养,比起开春之时,徐大老爷显然已经恢复的不错了。
苍白的面容已经有了健康的小麦色,眼睛不在茫然失神,有了沉郁的清亮,像是一直都盘算着自己的心事一般。他下巴上的胡须一直蓄着没有打理,长到了衣襟上,显得有些杂乱不堪,透出来的一种颓然狼狈,让他老了许多岁。
李氏悄悄地打量着自己的丈夫。
此时,他看着那么面皮光滑无褶毫不起眼的馒头,沉郁的目光立即明亮,立即抓起一个馒头一口咬下去,双眼眯了起来,连着嚼动几下,一个拳头大的馒头被他三口两口就吃的进去!
他生而富贵,向来每一口吃食都要精益求精。举箸品酒的风姿从来都有着骨子里溢出来的优雅高贵。什么时候向这般狼吞虎咽过。
那雪白的馒头说是另有乾坤,但也就是在里面裹着各种肉食罢了!甚至因为大油大荤,从前徐大老爷都视为粗鄙碰也不肯碰的。没想到,眼下却成了美味。
也是。
由奢入简难。
任谁几个月只能粗茶淡饭不见一点荤腥,面对精挑细选的美味肉食,也会忍不住,会略有些失态的。
李氏替徐大老爷倒了一盏茶,默默注视着徐大老爷不停吞咽,眼神之中有一些复杂。
老爷子的死,跟徐大老爷脱不开关系。就算没有,提起他做的那事儿,徐氏族人都觉得十分掉价,尤其是当着徐夫人和徐惠徐玫面儿的时候。
残害族人,这个风气决不能开。
所以,徐家这几年没什么事情做的族老们一致决定,要好好让徐大老爷长个记性——
既然是结庐守孝,那就按照古礼上的规矩,一丝不苟地来。尤其在衣食方面:麻衣素食,根本毫不通融!
李氏送来的东西,也是要被检查的!
好在李氏掌管内宅多年,在下面人面前还有些颜面,所以检查才不至于太细致。但馒头就要做成馒头的样子。有褶皱的包子亮出来,肯定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一时间,李氏的思绪有一些飘远了。
徐大老爷吞下了三个馒头,端起茶水饮完了,才总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轻咳一声,慢慢地将茶盏放回去,动作之中,已经恢复了优雅之意。
“你来干什么?”徐大老爷放下了茶盏,也跟着冷下了脸。
“妾身来看看老爷。”李氏见自己丈夫没有个好脸色,心中一股火起,又一想她这次来是有点儿正事的,跟丈夫置气不值得……回想起刚才他将几个馒头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的火气也就消了,心平气和地道:“就算老爷与我夫妻情分淡薄,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
徐大老爷微哼一声,没有开口。
徐大夫人顿了顿,便道:“清儿年纪不小,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