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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坏了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王五忙指着旁边堆着的烂木榻:“回大人,就是这个东西。”
吴灵均看了一眼那烂木榻,这才道:“就是这些了?这可是极重要的物证,所以一片可都不能少。”
“没少没少!”那王五急忙道,“小人都带来了,一个木屑都不带少的。”
吴灵均点点头,先对那小厮道:“篆儿,去请了洪仵作来。”
那叫篆儿的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王五听见真要请仵作来,不由一激灵,正要开口阻止,却觑见崔捕头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王五吓得跪都跪不直了。
世上怎么有这么丑的人?想必不是人,是煞神吧?
吴灵均则又转向李花儿:“李掌柜,你有何话说?”
李花儿上前一步,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垂首样子。
“是,民女有话说,”李花儿斩钉截铁地说,“这东西,不是我家铺子的。”
那王五一听,忙又开始喊:“大人!她抵赖——”
“赖”字犹未说完,吴灵均长眉一挑,微愠道:“本官既然没问你的话,便不要插嘴。”
王五立刻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李掌柜,你继续说罢。”吴灵均转向李花儿,正经地问。
李花儿也正经地答:“大人,小店卖出的东西,都有编号,卖于谁家也都记录在册。凡木质大件,还有暗记相佐,而这个木榻,连编号都没有,更遑论暗记了,所以,不是我家铺子的。”
说着,她将手中捧着的账册匣子双手托着,道:“民女这有账册为证,不敢说谎。”
吴灵均身边的中年人看见,过来将匣子接了过去,呈在吴灵均面前。
吴灵均将那匣子左右看了看,略微尴尬地轻咳一声,笑问李花儿:
“李掌柜,你这匣子,怎么开?”
外面偷偷看戏的人,听见这话,有几个胆大的,还笑出了声。
李花儿忍着笑,过去打开了两道暗锁,再退回了原处。
匣子里有四本厚厚的册子,吴灵均随便抽出了一本,又随意地翻了一页。
如今,王五摄于吴灵均的官威和崔捕头的煞气,压根儿不敢再说了。
吴灵均只看了两眼,就指着账册上的两个条目,对那中年人道:
“唐师爷,还劳你回县衙,叫人将咱们家从这铺子买到的那张床榻带过来,再去这两户人家,将他们家卖的木榻,也给搬过来,只说本县要查案。”
唐师爷应了声“是”后,也去了。
吴灵均吩咐罢,将账册放下,向外面的人群看了看,突然指着平三。
“那人。”他叫了一声。
平三看得正热闹呢,谁知吴灵均会突然叫自己,吓得一趔趄,慌忙过来道:“县……县……县……县令大人万安。”
吴灵均和蔼地一笑:“还要烦你,去对面的茶铺,帮我去买壶茶来。”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几个铜板:“只要咱们县里的麦茶就好,若有多的,就给你做个跑腿费了。”
平三见是让他跑腿,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跑进来接了铜钱,千恩万谢地跑回了自家的铺子,喊着让掌柜的快泡了茶来。
而齐伙计见吴灵均要茶,本想开口,献一二殷勤的。
可还没等他说话,李花儿先轻轻地咳了一声。
齐伙计偷偷看她,就见李花儿对他使了个眼色。
齐伙计立刻明白了,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这殷勤是不能献,不然可就是给对方都丢了把柄,对这吴县令也不好。
而且,这吴县令一定不会接茶,反而还打了自家面子。
吴灵均靠在桌前,依旧欣赏着自己的扇子,等茶来了,就自斟一杯,细细地品着。
这一来,让这铺子里的情景,看着很是奇怪。
而时间越久,那王五就越是紧张。
他知道,今儿的事情,就算是砸了。
至于那外面看热闹的人,更为那卖茶一节,聊得热火朝天的。
说的话,不外乎称赞新县令风姿多么高洁,举止多么优雅。
到了最后,王五再坚持不住,突然道:“大人……小人……小人不告了!”
吴灵均眉毛轻挑,正要说话,李花儿却抢先开口:“大人,他不告,民女为了铺子的生计,也要告的。”
话音刚落,忽而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只见篆儿和唐师爷一起进了来。
篆儿抢着道:“少爷,仵作请来了,东西也都放在外面了。”
吴灵均点点头,起身道:“我们去看看。”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铺子外面,放了三张形制不一的床榻,或精致或普通。
吴灵均捧着账册,问:“李掌柜,你说得编号与暗记,都在何处?”
第二百七十一章 愉快的一天
李花儿施了一礼,让店内的伙计在外面铺了张席子,再命人将床榻翻了过来。
“大人请看。”李花儿指着床榻,对吴灵均道。
不但吴灵均,周围围着的人,也探头看了过去。
果然就在榻下,看见了“陆柒”这样的编号,与一个三朵梅花攒成的暗记。
吴灵均点点头,和账册核对了一下,果然一致。
他又去看第二张床榻。
这次的暗记也是在同样的位置,则是一朵玉兰,与账册的也一致。
而第三张床榻,也是如此。
吴灵均看罢,回到铺子内,依旧拿着账册,指着那张烂了的木榻道:“翻过来。”
崔捕头立刻过去,将床榻翻了过去。
果然那烂木头上,一无编号、二无暗记。
吴灵均这才回到座位上,将账册放下,看着那王五,语气依旧温和:“你可还有话说?”
王五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吴灵均脸一沉,又对那跟着篆儿进来,官柴打扮,肩上挎着个箱子的人道:
“洪仵作,还请你去给那老人家验验伤。”
洪仵作四十岁出头,长得比普通人都白一些,脸上堆着笑容:“是。”
说罢,过去给同样吓瘫的老头子验伤。
洪仵作看了半天,起身道:“大人,此伤乃是棍棒所伤,动手之人当真是心狠手毒,对这样的老者,也能下如此重手。”
话音里,还带了丝悲悯。
吴灵均这才看向王五,和蔼收尽,一脸冷清。
“王五,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五抖着嘴唇,瘫坐在那儿。
他身后跟着的一群帮手见状,都反了水,一个个哭天抢地地喊着:“大人饶命!大人!我们是被王五诓骗而来的!”
吴灵均用力一拍桌子,怒道:“统统住口!”
他这一拍,外面那群搬床榻而来的十二个差役,都跑了进来,两边站好。
这下,屋内外都没人再敢说话了。
吴灵均问道:“王五,这二位老人家,真个是你父母?”
王五缩在地上,颤抖着嘴唇,道:“回……回大人……是……”
吴灵均又问:“那这位老人家,究竟是如何伤了的?”
王五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吴灵均冷哼一声:“好个狼心狗肺的人。来人,将这些人统统押入牢房。”
崔捕头一拱手:“是。”
“至于,这两位老人家。”吴灵均沉吟半晌,“虽然有可悯之处,但毕竟是从犯,先关于单独的牢房,好生看管,待本官再依律定夺。”
“是。”崔捕头又应了一句,众位官差则过来,将人都带了下去。
众人见他就清了个案子,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其中还有人不住口的称赞道:“啧啧,不愧是探花郎,断案如神呀!”
李花儿上前一步,屈膝行礼谢道:“多谢县令大人,为民女讨了公道。”
吴灵均平常地站起身,摆了摆手道:“罢了,本县职责之内的事情。”
说着,他再也不看李花儿,而是迈步走到门口,对站在外面的众人抱拳笑道:
“诸位父老,吴某今日出来,本是想看看这久别的家乡市井之情,谁想却遇见了这样讹人钱财的案子。众位可以放心,吴某领一任差事,必不敢懒怠,是容不得这等事情的。所以日后,再有这些事情,大家尽可去县衙告诉,吴某必然主持公道。”
也不知道人群里,谁喝了一声彩,引得众人纷纷说好。
瞧瞧,说是探花郎,可这说话的态度,真是谦逊。
还有人议论起了当初吴大少爷勇擒拐子的往事。
吴灵均这才看向李花儿。
“李掌柜,既然事毕,本县就先告辞了。”
李花儿屈膝道:“送县令大人。”
从头到尾,这二人还真像是今日才认识的那般,讲究尊卑、端庄持礼。
看得齐伙计满脸疑惑,心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是,等到人们都拥着吴灵均去了,木匠铺子门口再无旁人的时候,李花儿终于忍不住,用袖子遮住脸,噗嗤笑了出来。
齐伙计被笑得更莫名了。
……
看来这吴大少爷进了一趟京城后,还是涨了不少本事的。
起码当众说话的时候,脸不红了。
笑够了之后,她才对众伙计道:“好了,事情既然已毕,就都收拾了吧。今儿也累了,齐兄弟,上门板,柜上支三两银子,到东楼去订两桌席面,送工坊一桌,大家也乐呵一下,去去晦气。只是吩咐人要少吃酒,千万注意烛火。”
齐伙计忙拱手道:“是。”
而后,他先指使人上门板,自己则偷偷问李花儿道:“妹子,不想吴大少爷竟成了咱们县的县令,好大的派头,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感叹。
明明是装的好大派头,心里还不知道多忐忑呢。
李花儿心中腹诽了一句,却没有将话说出口,而是对齐伙计笑道:
“可不是?六品的县令,咱们朝,应该是头一个呢。”
齐伙计懂品阶,却不是很懂官职,但听见李花儿这么说,就也跟着咋舌:“啧啧,咱们平水州头一份的凤凰呢。”
李花儿点点头:“是呀。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齐兄弟快去吧,只是拿回来的席面,单独要一份糊糊,不要太稠,也不要太稀,给福宝吃的。”
“我晓得的。”齐伙计笑道。
语犹未落,就听见帘子后面,李果儿高声道:“我还要一份莲子粥。”
说罢,她就掀了帘子,抱着福宝出来了。
福宝睡眼惺忪地,看见了李花儿,就伸手让她抱。
李花儿抱过福宝,对李果儿笑道:“五月都没到呢,你吃哪门子莲子?就馋成这样?”
李果儿笑道:“先解了馋再说,再要份豆苗香干。”
齐伙计笑道:“好,我这就去。”
眼看着齐伙计出去了,李花儿对福宝道:“瞧,就你二姐姐嘴馋,以后可不能和你姐姐一样。”
李果儿一皱鼻子,也对福宝说:“福宝记着,以后可不能学你大姐姐,吃起饭来,都是慢条斯理地,气死急性子呢。”
“慢条斯理”四个字,李果儿刻意拉了长音,说完,掀帘子转身就跑。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两边
李果儿跑出去了两步,心知李花儿抱着孩子,肯定跑不快,就站在回廊上笑。
李花儿过了帘子,一边拍着福宝,一边笑道:“就爱闹,当心摔了。”
李果儿对她做了个鬼脸,复而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因见院子中间有个凹处积了个小水洼,还特意捡了个石子儿扔进去,看溅起的水花,捂着嘴笑。
显然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李花儿一笑,问道:“你不是气得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听了多少?”
李果儿笑道:“不放心,怕姐姐吃亏,结果出来就遇见县太爷审案了。”
说着,她又回头道:“姐姐,如今吴大少爷可真是有出息了,我刚才偷偷看了两眼,个子也长高了许多,说话也更爽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