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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伯拦住老四,还是沉得住气,问律师:“遗嘱不是该老人家死了以后才公布的吗?”
“是,本来是这样的。所以你看,我都没有拿遗嘱原件过来。昨晚老人家告诉我,说是如果她今天出事,先把她的想法告诉你们。”
宋奶奶这也算绝了,莫非这是打算将他们一群人的军。如果他们打算不孝,好,一分钱都别想得到。
他们这妈,老谋深算。
“现在怎么办?”宋家几兄弟小声商量。
“首先这事不能让老二和随意知道。要是他们来争就完了。”
一群人对于宋大伯的意见直点头。
宋奶奶说是中风暂时不能说话,行动不便,要住医院,几兄弟派人轮流到医院看护。先这样,让老人会说话把遗嘱改了先。
宋随意对这些事情都不知情。只知道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杜玉清都不让她知道,只让她安心养伤。
她受的什么伤,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她,好像也没有准备告诉她。
住院养伤是很无聊的事情,他来陪她她高兴,但是,没过多久,她反而挺怕他一直留在她这的。因为他留在这总会挂一副医生的面孔对着她,不准这不准那的。
“我说了多少遍了,自己不要乱动,你身上还留着伤口引流管,知道吗?”
“可我痒——”
“你痒我帮你解决,哪儿痒?”
宋随意的眼珠子骨碌转,要是一般的病人,这会儿可以找个女护士了吧。
他看着她左右看的,疑问:“你找谁?”
“杜大哥,你没有助手吗?比如说护士什么的。”
“他们忙,不需要。”
“你也忙,不是吗?”宋随意心里想哭了,这会儿她巴不得他出去。
结果他掀开了她的被子,开始查看。
她的脸红得像个柿子:“杜大哥,我不痒了。”
“明明痒。”
“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读那么多医书当那么多年的医生白当的吗?”
难得听着他这么没好气的声音,可以深深地感受到他这个仙人的好脾气,彻底要输在她手里头。
“杜大哥,你做什么?”看到他准备戴上手套,她惊怕地喊。
“给你消消毒,不然你尿道口总是痒。明天,尝试给你拔掉尿管,到时候你要自己尝试拉小便。”
宋随意感觉这是要疯了:“我插着尿管吗?尿管是什么?”
他吃惊地回过头:这丫头的脑子怎么长的?
宋随意说:“难怪,我怎么觉得这几天都不用上厕所。”
他无奈地吁气。
宋随意看着他这个表情,不由嘴角扬了起来。
“别笑大声,伤口裂开了的话,我还得重新给你缝。”
宋随意闭上嘴。
门口走来了个人,通过玻璃窗望见他们两个,接着拿手敲了敲玻璃窗。
宋随意先看见了那个人,眸子眯紧了。
☆、杜仙人发火了
方太太?陈思颖?
穿着高雅白贵宛如一朵白郁金香的陈思颖,夹着个LV包站在病房门口,显得一丝焦灼和不耐。
她戴着墨镜,以她年纪,如此年轻,仿佛一个瞩目的明星,但是,有时候看,又会觉得她像个黑寡妇全身充满了一种清寂的难耐。
尾随她的人员被她叫开了。
她敲了房门,甚至向里面的人示意了下,她在门口等。
对于这位陈家大小姐而言,似乎等是一件极其无法容忍的事,什么时候论到她等人,几乎没有。固然她总是挂着一副高雅的面孔,来掩饰焦灼来衬托她高贵的气质。
宋随意嘴角勾了勾:这人和杜母半斤八两,怪不得方永澳说这个圈子的人基本都是这样。
很显然,这些假装高贵的人,和真正的仙人是格格不入的。
听见敲门声,杜玉清视而不见外面的人,清淡的口吻说:“进来吧。”
虽然宋随意的情况还不适宜见客,但是,只怕这人百般不依,其身份高贵又让这医院里的人无法阻挡。
陈思颖推开了门,进来时倒也好像整理好了情绪,对着他十分的冷静自若:“玉清,我想找你说个话,到外面说好吗?”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这里没有外人。”杜玉清道,都没有把脸朝过去对她。
只知道她这人,明知道他太太受伤住院了,这时候找来根本不适合却非要来。
宋随意也这么想,一般人,一般朋友都不会做出这样不合情理的事吧。足以说明了,这个方太太对于她老公势在必得,不认为自己比起她宋随意这个正儿八经的杜太太有哪点输。
“我打你电话你没有接。”陈思颖嘴角流露出来的微笑,似乎保持了很好的涵养,另一方面也像是在显示她对于他有多么的了解和包涵,“老吴说你在这边,所以我只好找到这边来。”
“有事吗?”杜玉清的口气一直淡淡的。
陈思颖完全不受此影响:“你看,不如我们去外面说吧?她不是病人吗,在这里说不合适。”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宋随意插话表明态度。
陈思颖的眼睛眯一眯:“宋小姐,你现在是病人。”
“对,我是病人,可你现在要把我老公叫走。我不是宋小姐,我老公姓杜。”要说装,她宋随意不是不会装,可是,她宋随意更喜欢一把嘴爽快地说出来,实在装不来。
陈思颖此刻脸上闪过的表情似乎在说:与你这人真的是天生相克。
一个爱装,一个不爱装,怎么能谈得拢?
“我不想让宋小姐的病情有任何变化。”陈思颖道。
“对,你是医生呢,都知道你在这里对于我没有任何好处,那赶紧走吧。”宋随意毫不留情地遣客,你烦,我也烦,不见最不烦。
陈思颖沉下脸:“我是来找玉清的,有个病人需要他的救助,他是个医生。如果宋小姐真的是个为他的职业着想的女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哇,好大好大的帽子,要扣到她宋随意头上了。仿佛这会儿她不放他走,不放他去救人,她宋随意就不是人!她宋随意哪怕受伤要死了都不能叫自己当医生的老公,否则就不是个好的医生太太。
这个医生太太,貌似要比医生更圣母,不然当不来。
宋随意深深叹口气,无奈的:“我本来叫他去忙的了。他说不要。”
陈思颖不信她这话,对着杜玉清说:“她的情况不是稳定下来了吗?”
“谁说她的情况稳定了?我是她的主刀主治能比任何人不清楚这点吗!”
只听他突然发了脾气的声音,温和的声调骤然变成雷雨轰鸣,确实吓人。所以温柔的人越是发起脾气来越是让人感到颠覆。
两个女人突然都没有了声音。
杜玉清很不悦的,扫过自己太太的脸:“谁说你病情稳定了?”
这丫头,他这几天一直守在她这,她心里还掉以轻心!
宋随意喊,冤枉啊:“是她说的,不是我说的。”
“你刚才说你早就想叫我走?”
宋随意想弯下腰在地上画圈圈:“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你很多病人需要你。”
“我自己是医生,我知道哪个病人最需要我。”
宋随意的脸突然尴尬:他这话意思是,他知道她需要他。问题是他怎么瞧出来的?
还用瞧吗?他是她老公,她喜欢的男人。这时候她身旁一个家人都没有,无亲无故的,宋二叔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要是走开去忙别的,她突然再次病情变化抢救了怎么办。到时候欲哭无泪的人绝对是他。
这丫头,表面坚强,其实内心里弱的一塌糊涂,才会弄个麻醉都昏迷不醒,把他吓死了都有。他当医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他手术后的病人不醒的。
他看似严厉的眼神,一直落在宋随意的脸上。
陈思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越了解他,越知道他这个状况不正常,他曾几何时对个女孩子这样。反正,他对她从来没有过这样。
“玉清。”
“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出去。她的情况实际上不适合见客。”
“我知道,所以我们可以到外面说。”
“我说了,你要说在这里说,没有什么不可以当着她的面说的!”
宋随意伸出手拿杯子,听他们两个好像吵架,搞得是她使得他们吵架似的。瞧那个方太太大眼神,对着她像是要把她吃了。明明是他和她吵,又不是她。宋随意心里咕哝着。
“想喝水吗?”他站了起来,帮她拿杯。
陈思颖看不过去了:“不会叫护士吗?玉清你的腿——”
“杜大哥你坐吧。”宋随意也担心他的腿,不然就不会整天想着把他支开了。
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腿,从她认识他以来,他一直如此。
“我自己是医生自己有分寸。”
只听他严厉的声音又是对她一个人说的,把那个陈思颖当成了无。宋随意心里想泪啊。她这是无缘无故代着他人挨骂是吧。虽然她也有错,凑什么嘴。
给她倒了杯水,看她急匆匆拿过去要喝,他一把将水杯抢了回来:“我喂你。”
“我自己能喝。”宋随意低声绕手指头,她没有缺胳膊缺手的。
“你总是这样,喝口水都让人担心。”嘴上抱怨,他的动作却很温柔细致,拿了个小勺,舀了口水慢慢放到她嘴唇边。
宋随意喝了一口,感觉不够想再喝。
他却把勺子收了回去:“缓一下再喝。”
喝口水都要限制。她那幽怨的小眼神飘向他。
陈思颖忍无可忍的了,走到他背后:“玉清,你必须随我走。我丈夫病重,国外的医生都说做不了手术。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
他这句话,让宋随意眼睛亮了:他这个仙人,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俗话。
陈思颖更是无法置信:“你说的什么?玉清你从来不是个会拒绝病人的医生!你从来没有过,这是我们这些同学最敬佩你,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喜欢?宋随意皱鼻子。这女人,当着她的面说喜欢她老公什么地方。
“你找过老吴是不是?”杜玉清的声音不紧不慢的。
“是,他说他也束手无策。”
“他为什么说束手无策?是因为你心急,你急于想让你丈夫动手术,结果国外医生说现阶段不合适,要先养着,你不甘心,怕照顾他。”
宋随意嘴角勾一勾。
只看那方太太陈思颖的脸色黑到了极点,随即一抹苦笑:“玉清,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不顾着我丈夫似的。”
“照顾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十岁的男人,是很难想象。”
“没有想到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俗,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我一直认为你是这样的人。”
宋随意一口水差点射出来。妈呀,她老公是早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吗,所以不喜欢?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大动作吗?伤口会裂开的!”他陡然又对着她生气了。
宋随意苦啊这心里苦啊。所以他不让她见客就是这个原因?
陈思颖吸口气,像是无法说话的痛楚,抓住了自己胸口:“我知道你气我。”
“我没有气过你。”
“你为什么不和我单独说话?”
“因为你我关系不到单独说话的地步。”
宋随意又想笑了,但是,她要是笑,他绝对会大发雷霆,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她,他一定会绑着她进手术室给她重新缝合伤口。
忍忍吧。
眼看这位杜仙人入定了,根本不是她动得了的。陈思颖弯了弯嘴角,对起了宋随意:“你别以为他真喜欢你,要不是你现在受了伤,他肯定把你抛弃在家,半夜三更都不会回来。这种弃妇的感觉,你天天都能体会到。”
宋随意疑问:“你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