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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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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竹馨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来时,脸色显得格外无奈:“我说什么你会听吗?我在你心里早就是个可以抹掉的人了。我来,就只是想给你送送行而已。”

“你担心我会对炎氏一族的人手下留情而毁了自己,是吗?”

“不会吗?”魏竹馨双眸抬起,一股忧伤之意浮起,“你对炎氏,或者说炎王室一直念念不忘,去了,你不会因为顾念与无畏公主的旧情而放过他们吗?应谋哥哥,这个差事是在送你上万劫不复之路,你难道会看不出来?”

“那你又知道不知道是谁送我上这万劫不复之路的?”

“我知道,是我大哥,可是……你终究是我夫君,我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面对那样一个尴尬的境地。你不愿意伤害炎氏族人,又不能违抗国君之命令,你能怎么做?别去了,”魏竹馨轻晃脑袋,语调忧伤道,“应谋哥哥,我劝你别去了,你去了,只会让你自己难受。”

“你终于能明白我一些了,至少如今的你能够知道我是不愿伤害炎氏族人的。正因为不愿看着他们受到伤害,所以我才要亲自前去化解这场危机,这样才能避免其他的人再去伤害他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保重自己吧!”

“应谋哥哥……”

“还有什么话要说?”江应谋坐了回来。

魏竹馨双目幽怜地凝着他,仿佛有话想道别却又觉得无须再多言了,因为说再多,也不会让他铭记于心或者回头是岸,唯有凝视,至少能将此时此刻他的模样永远地镌刻在脑海里,或许将来,窗冷夜雨时,寂寞无聊时,总还可以翻出来回念回念。谁能说得清楚,他这一去是否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谁又能说得清楚,他回来了自己人在哪儿。

“保重吧,竹馨!”江应谋打破了这稍显悲凉凝重的气氛,起了身,“望我之前所说的那些只言片语你能明白一二,别让自己真的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过一辈子了,那样,太糟蹋你了。好好珍重,我先走了!”

步出凉亭,翻身上马,江应谋的背影与那长长的出征队伍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灰黑色的天际线上。魏竹馨凝望许久,口气哀伤道:“像是要下雨了……他们真是没挑好日子出发。”

身旁的青笛道:“是呢,天都发乌了,眼见着是要下雨的架势了,小姐,咱们回吧!”

魏竹馨面朝江应谋背影消失的那个方向一动不动,眼神扯得又长又远,好像正在试图跟上江应谋早已远去的身影:“青笛,你说他会回来吗?”

青笛道:“一定能回来的。之前公子随晋寒少将军出征两年多,不也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小姐,您别太担心了,公子会回来的。”

魏竹馨凄寒一笑,眸光湿润:“可为何……为何我总有一种他不会回来的感觉?我总觉得他这一走,我或许会再也看不见他。”

“小姐,那是您太担忧了,公子不是别人,他会保护好他自己,平安归来的。”

魏竹馨没再言语,眼眶湿润地望着那个方向沉默良久,良久,久到头顶上那场大雨倾泻而下时,她才收回目光,从右袖筒里掏出了一只绣了仙鹤与蝴蝶的藏青色香包,垂眸凝视片刻,她手往外一丢,那只崭新精美的香包便跌进了浑浊的泥泞中。

“小姐!”青笛惊叫道,“那可是您花了几日功夫绣的,您怎么……”

“终究不是一路人,我又何必再苦费心思做这些无聊之事呢?我与他,不是这只小香包就能挽回的……”

“小姐,您终于想明白了?”

魏竹馨苦涩一笑:“不是想明白了,是终于承认了。从前事实就摆在眼前,只是我一直不肯承认罢了。我还痴心妄想地以为,再等等,再等等或许应谋哥哥就能看到我的苦心了,但可惜……他的心已被那个叫林蒲心的夺去,再也回不来了。”

“那林蒲心不是已经莫名消失了吗?连江府的人都疑心她是细作呢!”

“那又如何?任何人的看法都无法改变应谋哥哥的心,即便那女人是个细作,应谋哥哥也不会在意的,因为那女人……与炎无畏很相似。”

“小姐,那您怎么办?”

“我……”魏竹馨冲着渐渐起了白雾的雨帘,耸肩吁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别问我,青笛,我真的不知道往后没有了应谋哥哥的日子该怎么过,别问我……”

抵达瞿溪城时已是五日后的傍晚了。当夜,与城守等人商议了一些应对之策后,便各自安歇了。次日清晨,江应谋刚刚醒来,罗拔便在外敲响了房门:“应谋哥,你快些起来,那伙贼匪在外面叫嚣呢!”

江应谋翻身起来道:“这么早?行,我立刻过去!”

至县衙议事厅,晋寒罗拔,城守以及他手下四五个官员已在那儿了,正商讨着如何应战。江应谋快步迈进道:“外面如何了?”

城守先禀道:“又叫嚣了起来,让咱们派人出去应战。”

“何为又?难道他们日日如此?”

“正是,”城守一脸苦色道,“每日清晨,傍晚,那帮贼匪便会到城门口叫嚣,出言不逊,甚是可气。昨日您来时,他们才走,所以您没见着。”

“此乃心战,目的在于让你先神疲继而体乏,看来那边也有熟络兵法的高手,咱们不可轻视了。今日来叫嚣的是何等人物?”

“或许是听说您和晋少将军驾临了,对方也摆出了大阵仗,为首的正是他们的头目,那位自称阿越王后人的炎无镜公主。”

江应谋抖了抖袖,微微一笑道:“看来,他们是来为我和晋寒摆接风酒的。既然如此盛情,咱们又怎忍拒绝?晋寒,你说呢?”

晋寒道:“不如我先出去探探他们的虚实,你于城楼上观望,如何?”

“我若闭门不出,倒显得我小器了,他们不过是来叫嚣的,还谈不上动真刀真枪,无碍,我与你一块儿出门相见,瞧瞧对方那位炎无镜公主到底是何人物。”

当下,江应谋换上银丝软甲,与晋寒罗拔一道骑马出了城。刚出城门,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罗列了一队人马,缓缓靠近时,那拨人马越发地清晰了起来——全是身着盔甲腰配长剑的将士,最打眼的是最前面中央那骑棕黑色大马之人,一身棕红色戎装,外罩银丝软甲,面带银丝结网护面,右手牵绳,左手执戈,傲然挺背于马鞍上,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迥然有神,深邃而又沉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罗拔先惊讶了起来,“这行头看着怎么有点像无畏公主啊?”

“何止像,走近点看我还真以为是无畏公主重生了呢!奇了个怪了,炎氏公主都喜欢穿成这样上战场?”晋寒也摸着下巴纳闷了。

“我看他们是想故弄玄虚吧?故意找个人穿成无畏公主的样子来吓唬吓唬我们,以为这样我们就能手下留情了,其实我们有那么笨吗?这叫心战,是不是啊,应谋哥?”

说着,这俩男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挪向了骑马走在中间的江应谋,一见江应谋那表情,两人心里都咯噔了起来,完了,江应谋怎么一副中了招的样子呢?

如果说,连晋寒和罗拔都觉得对面那女子与无畏公主有些相似,那就更不用提江应谋了。当对方阵营那女将的模样逐渐在眼前明朗清晰了起来时,江应谋的目光也很自然地一点一点地陷入了她那一身妆扮,特别是那具银丝结网护面以及那双迥然有神的黑眸上。

这是像的事儿吗?不,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事儿了,感觉根本就是!

犹记得,第一回见无畏戎装出现是在宫里一场秋祭上,那时,他还是炎王宫的座上宾,受父王邀请观看这场秋祭。他原本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十分无聊地听着国祭念诵那已经听过一百八十遍的祈福祭文,真的快要睡着过去了,而就在此时,耳畔忽然传来了江尘的惊呼:“呃?那女将是谁?瞧着有点像那个没事儿就来捣蛋的无畏公主呢!”

他陡然从昏沉沉的睡意中惊醒,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着银丝软甲,面罩银丝结网护面的女将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大马,傲然肃穆,英姿飒爽地从祭台西边进入,身后还跟着一帮将士,都是清一色的女子。

那一刻,他真的是眼前一亮,透过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他一眼就认出了马背上的女将——正是时不时跑来欺负他一下下的无畏公主。他甚是惊讶,惊讶中又带着些惊喜,原来那活泼调皮的小公主也有这么英姿焕发的时候,真太出人意料了!

“哎呀,果然是个彪悍的女人啊!”江尘带点嫌弃的口吻摇头道。

“什么彪悍?”他的目光一直紧随无畏的身影,嘴角露出微微笑意,“不会用词就别用。”

“这还不叫彪悍啊?往后谁要娶了她,说不定天天都得挨揍呢!”

“所以你是有偏见,娶了她一定就得天天挨揍吗?人家习武是为了抵御敌人,又不是为了揍自己夫君的。”

“那可不好说啊!瞧瞧她没事儿就来欺负您那个阵仗,根本就是欺软怕恶,往后她的夫君要打不过她,肯定会被她欺负的!”

他没再理会江尘的絮絮叨叨,而是目光专注地看着无畏下了马,走上祭台,配合国祭为这一年的秋收祈福。无畏那身着戎装软甲,面罩银丝护面的模样就那么永远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应谋哥……”罗拔一声轻轻的呼唤打断了他已经飞出一万里的思绪,“你别这表情呀,你不是说了吗?那是他们的心战,你身为咱们的军师,你不能先上当了啊!”

“哎,应谋,”晋寒也在左边低声提醒他,“那肯定不是炎无畏啊,这不很明显的事儿吗?收起你那小眼神,别叫对方看笑话了!你方才不还提醒我们吗?哎,醒醒,醒了没有?”

“难道你们不觉得那就是无畏吗……”他喃喃自语道。

“什么?”晋寒和罗拔对视了一眼,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已经陷下去了的意思吗?

忽然,江应谋夹了夹马肚子,晃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晋寒罗拔赶紧一左一右地跟了上去。他望向对面马背上的那名女将,问道:“请问,你就是这几日在瞿溪城外叫嚣不已的炎无镜公主吗?”

“正是,”女将左边那位身着软甲的儒雅男子答道,“这位正是我们大炎国阿越王后人炎无镜公主。你等稽国小贼有幸见到公主,还不速速下马行礼?”

“我行你个狗屁的礼啊!”晋寒骂道,“哪里来的一群无耻狂徒?竖个炎氏的旗子,穿一身从前无畏公主的装扮就来假冒炎氏后人了?当我们这些人都傻子不成?趁早滚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叫本将军动起真刀真枪来,让你们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那儒雅男子抖肩冷笑道:“这位恐怕就是晋少将军了吧?久闻你大名,说你骁勇善战,乃是稽国栋梁之才,今日一见,是否真是栋梁之才未可知,但你这一腔匪帮似的叫骂倒真像极了你们稽国素来就有的贼匪气质。别这么早就放出狂言,晋少将军,尚未比斗过,又怎知鹿死谁手呢?”

晋寒蔑然道:“还需斗吗?你们若有本事攻城,何须盘亘在城外数日,只每日晨昏来叫嚣示威?你们深知自己无力拿下瞿溪,便使些阴险下作的法子来暗算我们,就譬如这女人,穿成这样做什么啊?装无畏公主啊?你装得像吗?趁早给本将军扒了你那一身皮,滚回去伺候男人去,若叫本将军逮住了,非得……”

“非得怎样?”那女将忽然就开口了。

晋寒稍微一愣:“咦?你的声音有点熟啊?不会是我认识的吧?倘若是我认识的,那你就更不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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