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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应谋笑得淡然:“算吧。不过,你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如就与我一道演了这出戏,让郑享那老匹夫回家气两日,说不定这一气他就一命呜呼了呢?”
“借你吉言,但是,”郑憾略略停顿了两秒,眼神中飞闪过一丝闪避,“但是江应谋,我不会跟你说谢谢的,因为你也不需要我谢你,你不是为了我,像你这样大仁大义的人,一定是为了郑国百姓对吗?”
“当然,我有理由去帮一个老是觊觎我家蒲心的人吗?”
“那好,那咱们就为了郑国百姓合演这出戏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还有什么条件?”
“让我挨鞭刑的人是你,等我挨了鞭子,我要蒲心帮我上药。”
江应谋呵呵地笑了起来:“不用,我亲自帮你上,我也算半个医师了,保准让殿下您上完药之后生龙活虎。”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两个男人互相干笑了几声后,不约而同地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看得旁边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在回去的路上,无畏问江应谋:“郑憾那边真的不用再看着了?他不会又发什么羊癫疯吧?”
江应谋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似乎已经想明白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客气地对我笑呢?”
“看来那位辛奶奶真的挺管用的。”
“当然,那位奶奶对郑憾来说就像亲娘似的。郑憾的母亲在他出生之时便难产死了,头一个养娘因为照顾不周,让他差点被猫啃了,后来他父王便让郑桓的奶娘一并照顾他,所以他对那位辛奶奶是很孝顺的。”
“厉害啊,江公子,能想到他奶娘那儿去!”无畏竖起大拇指道。
“其实不是我主意,是卫匡的。”
“那么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郑殿下如何向王上赎罪吧!也顺道看看郑享那几父子气得要哭的脸色!”
“呵呵,好。”
在金印王府耽误了好半天,无畏回到鹦鹉馆时,发现蕊珠不在,婢女说她闹着让江坎带着出去玩,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
晌午过后,蕊珠和江坎总算是回来了。蕊珠玩了一身汗,洗了个澡后便倒在榻上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天黑。等她醒来时,见无畏就坐在身边,便一下子坐了起来,揉着朦胧的睡眼问道:“为什么天都黑了?你在给谁做衣裳呢?”
无畏抖了抖手里的那件新衣裳,笑了笑说道:“你的呀!来,瞧瞧,好看不?”
蕊珠偏着脑袋瞄了两眼,摇头道:“不好看,我要别的!”
“真的不好看吗?”
“不好看!不好看!我要买新的!给我买新的嘛,我要新的!”
“买买买,”无畏哄着她道,“可这会儿不能去了,天都黑了啊!”
“那明儿去!明儿去!”
“行吧!饿了吗?”无畏叠起衣裳问道。
“饿了……”
“早给你备好了,”无畏从旁边高几上端过一只托盘,将托盘上的吃食一碟一碟地摆了出来,“这是今下午你睡大觉的时候,我亲手做的,你尝尝,有没有咱们炎氏的味道?”
蕊珠挪转了一下大眼珠子,很茫然地问道:“烟氏的味道?那是起火的意思吗?”
无畏不禁笑了起来:“是炎氏,不是烟氏,真是个傻丫头!来,吃吧!”
接过无畏递上的筷子,蕊珠埋头大口朵颐了起来。无畏就那么在旁边看着她,看她心满意足地吃着每一口,自己心里也很满足。
吃着吃着,蕊珠忽然抬起了头,盯着无畏问道:“你干嘛盯着我呀?我吃得很难看吗?”
无畏捧着下巴微笑道:“谁说难看了?我喜欢看你吃饭的样子呀!看你吃得那么香,我心里也高兴。”
“你为什么高兴呀?”
“因为你吃得香啊!”
“为什么我吃得香你就高兴呀?”
“哎哟,这问题还问不完了?”无畏伸手去摸了摸蕊珠的脑袋,抿嘴笑道,“别问了,好好吃吧!总之你吃得高兴,我也开心。还记得吧?从前我,你,还有蕊荷一块儿在桌上吃饭的时候,你老是跟我抢最大的那块肉,蕊荷呢,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从来不同我抢,还记得吧?”
“不记得了……”蕊珠摇摇头,又埋头下去吃了。
“唉……”无畏盯着窗外那轮明晃晃的月亮,轻轻地感触了一声,“要是蕊荷也还活着,那该多好啊!咱们仨又可以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了,就跟从前在上吟殿一样……可惜,那已经不可能了。”
埋头的那个人稍微停了一下:“蕊荷已经死了吗?你不是说她走了吗?”
“对,她是走了,那在我心里就等同于已经死了啊!反正她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蕊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蕊荷那么恨我吗?我对她不好吗?为什么她一定要为了别人而舍我而去呢?”
“不知道……”
“其实我没有太怪她,就算知道她曾做过魏乾的细作,挑拨过我和江小白的关系,我也没太怪她。她毕竟是跟我一块儿长大的,我和她曾经走得那么近,我想怪她也怪不下去……蕊珠,你说为什么蕊荷就不能跟你一样永远地和我做好朋友呢?”
“她笨呗!”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无畏笑问道。
“有好东西吃不吃,那就是笨!”
“呵呵!”无畏又摸了摸蕊珠的脑袋,“所以还是咱们蕊珠的脑子聪明是不是?要是哪ri你再见到蕊荷,你能不能用你这个聪明的脑子帮我说服她回来呢?”
“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是你自己说的呀!她跟男人跑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你不要等她了,她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
“呃……或许,她会呢?”无畏抚摸着蕊珠的脑袋,看着她很认真地问道。
“不会!”蕊珠还是低头吃着东西,说得格外肯定坚决,“她想跟着那个男人,她是不会回来找你的!死心吧!”
“哦,是吗……或许吧!”无畏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收回了手,将目光挪开了,“或许在她心里,那个男人比我这个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主子还要重要,否则,她又怎么会为了那个男人而做出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呢?到底……蕊荷心里想要什么?真的只是那个男人而已吗?”
蕊珠缓缓抬起双眸,往上瞟了瞟无畏那张出神的脸,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气——你怎么会知道?你从来都只会关心你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不会问问别人到底想要什么。如今再来问,抱歉,太晚了。
无畏吹灯关门离开后,本已睡下的那个她又翻身起来了。她一双幽黑的凌目盯着窗户上无畏的影子飘了过去,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丝蔑笑。
起身后,她从窗前那张塌下拿出了一只长形匣子,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柄铁纹匕首。她拿起匕首,用力地往外一抽,冰冷的刃光便就着淡淡的月光隐隐发起了亮。
她带着邪笑,用匕首朝着方才无畏影子落过的那扇窗户狠狠地划了几道,紧咬牙龈道:“到如今你才想起来问我想要什么,真的是太晚了啊,公主……为何与你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婢女会为了别人背叛你,你自己从来都不曾反省过这当中的缘故吗?那我会尽快地告诉你,用这把匕首,用你的鲜血来告诉你,哼哼哼哼……想跟你的江小白天长地久?不,没有那个可能,我跟大殿下都没有那个可能,你们就更没有!很快,很快你就会见到大殿下了,向你最亲爱的哥哥赎罪吧,炎无畏!”
她将匕首狠狠地往凭几上一扎,噔地一声,匕首被深深地扎进了木头里,不住颤抖……
第二天一早,郑憾赤着上身,背负着荆条进宫请罪的事情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里,各处都在说着这事儿,简直比前阵子他迎娶千钧公主还热闹。有人说他胆大妄为,终于遭报应了,也有人佩服他敢作敢当,不愧为金印王,总之,这两日整个锦城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他。
这日,天气甚好,无畏带着蕊珠出来晒太阳。蕊珠走着走着,便闹着要去城外的安雀台,无畏熬不过她,只好买下了两包雀食陪她去了。
上了安雀台,四下里很安静,只有几只雀鸟停在露台边沿上啄着食。蕊珠一跑过去,那些雀鸟便惊翅扑飞了,便好不失落地站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飞走的雀鸟,嘟嘴道:“不好玩!给你们吃的都不要!”
无畏走上前去,含笑道:“鸟很胆小的,它们怕人,你一冲过去它们自然会飞了。你往后几步,静静地等上一会儿,说不定它们又飞回来了。”
“是吗?那你帮我站在这儿等好不好?”蕊珠拉着无畏站到了她刚才站的地方,指着露台外树杈上的那几只雀鸟道,“你帮我盯紧它们,逗它们,一定要帮我把它们逗过来!”
无畏掏出鸟食袋子,点头道:“行,这个好容易的,交给我就行了。”
“好!我去那边瞧瞧还有没有别的鸟!你盯紧咯!一定要盯紧咯!”
“知道了,啰嗦!”
蕊珠跑开了,往宽敞的露台另一边跑去。无畏紧盯着那几只雀鸟,一面抛洒鸟食一面逗它们过来。那些鸟被喂惯了,没什么戒心,很快被逗了过来。无畏开心一笑,转身向蕊珠招呼道:“蕊珠,它们过来了!它们……”
忽然,无畏说不出话来了,后半句就生生地咽在了喉咙里!
原来蕊珠早回到了她身后,当她转身时,蕊珠手里的那柄匕首就那么直愣愣地指向了自己,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抵在了她喉咙处。
“蕊珠……”无畏眼里不是惊恐,而是满满的失望。
“想不到吧?我亲爱的公主,您此时此刻不是应该用您的双手捂住您的脸,然后大叫为什么吗?怎么?被吓得连叫都不会叫了?”此时的蕊珠早已不是平日里那个天真傻气的蕊珠,而是一个浑身戾气,眼神阴毒的女杀手。
“你希望看到我惊恐的样子吗?如此,你心里就舒坦了?”
“当然……当然还不够!”这个女人忽然朝无畏怒吼了一声,握着匕首的胳膊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一点点的惩罚怎么够?你以为我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这些吗?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连我都认不出来,你还有脸说你与我们姐妹二人相处过二十年吗?”
无畏眼中微微一涩:“你……是蕊荷,对吗?”
“呵呵,炎无畏,你总算认出我了?”
☆、第六华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来生再做姐妹
一抹略显凄寒的笑容划过了无畏面庞,她看着眼前这个杀气十足的女子,仔细地看着,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很认真地打量着:“原来你还活着……多好,活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你应该好好珍惜上苍赐予你的第二次生命,为何要把它这样糟践了?”
“因为你,你不知道吗?”这个女人的确不是什么焉蕊珠,而是焉蕊珠的姐姐焉蕊荷。她的容貌与蕊珠几乎没什么分别,刻意修饰一下声音,就与蕊珠无异了。
“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给我大哥报仇?”
“你认为那个仇不用报了吗?”焉蕊荷眼里涌起许多恨意,“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大殿下不能白死,你们这些罪人不可以如此逍遥快活地活在这世上,只要我还活着,我便要你们都下去给大殿下陪葬!”
“怎么会弄到这步天地?蕊荷你告诉我,你我之间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什么事情?咱们从前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无畏满心疑惑地追问着。
“哼,”焉蕊荷冷冷撇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屑,“从什么时候开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