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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尖叫声,唤“丝姐儿”之声等等层层叠叠响起,钟家和姬家的下人分别护着自家的主子,简直都快打起来,场上瞬时炸开了锅。
“都住手!”姜璃喝道,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重要的是,她说完这句就有数名侍卫进了佛厅,喝开了吵闹的众人。
众人惊愕的看看侍卫,然后再看看姜璃,被这突然变故都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姜璃已经坐下,见众人看过来,眼睛慢慢扫了周围人一圈,这才慢慢道:“事情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闹什么闹?不过是一稚子稚言,有什么好激动的?”
说完突然又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不要告诉我,原先你们要结这场婚事,也是因着这哥儿的童言稚语吧?”
此话一出,钟家老夫人夫人和姬老夫人心里就是一咯噔,但人反倒是由先前的惊愕镇静了下来。她们都不是蠢人,立时便知道,今日这事怕不是偶然。
姜璃却并不需要她们的回答,只看了一眼身侧的溪沙,溪沙便笑盈盈的问堂下被护卫护住的钟铨,道:“钟少爷,你无端端为何要说自己想娶姬大小姐,而不是姬二小姐呢?”
姬老夫人听了脸色一变,忙道:“世子妃娘娘也才说了不过是些……”
可是她还没说完,那钟铨已迫不及待大声道:“因为芽芽骗我,说姬二小姐整的千层糕好吃,可是原来是骗人的,姬二小姐整的糕点并不好吃,是姬大小姐整的,所以我要娶姬大小姐。”
那跟着他进来的一个小丫鬟吓得面如土色,“扑通”就跪了下来,在众人目光下全身都抖得跟筛糠似的。
“胡言乱语!钟老夫人,您还不赶紧唤人把他拉下去!”先前跌坐在地上已被人扶起的姬兰丝尖声怒斥道。
“叮”一声,姜璃将茶杯放到了桌上,皱了眉冷道:“这里的人都是这么没有规矩吗?本宫让人问话的时候,你们是想插话就插话的吗?雨新,去外面请上几个德高望众的老夫人夫人进来,让她们都旁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姬老夫人却不怕姜璃,沉了脸站起身道:“我老了,现在的孙辈也敢跟我摆脸色发脾气了,丝姐儿,我们走我们走,也别在这里受这个气,明儿个就去找王妃娘娘说说理去,到底是谁不懂规矩。”
姜璃就笑了,看了她一眼,便道:“外祖母您老人家身体既然不适,那就早点回去歇息吧。如熏,你送送姬老夫人。”
如熏应是就走到姬老夫人面前道“有请老夫人”,姬老夫人却又闭了嘴不肯走了。
姬老夫人重新又坐下,也不理一旁的如熏,只对钟老夫人道:“这婚约既然已经说好了,贵府少爷这般胡闹岂不是难看,老姐姐您还是赶紧把他带下去吧。”
“我不要娶她,不要娶姬二小姐。”钟铨大概是听到婚约二字,突然又高声叫道。
“钟家的哥儿既然已经说了不肯娶我儿,为何还要逼我儿相嫁?好端端的为何钟家少爷的丫鬟为何会骗他说我家甯儿会整什么糕点,可怜见的,我儿根本不会整糕点,如何来此一说?”一旁一直没有出言的郑氏突然道。
此时雨新刚从外面请来的夫人们已经在靠门的椅子上坐下,大开的门外更是有无数双耳朵偷听着。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姬老夫人冲着郑氏怒道,“还不闭嘴退下!”
姜璃皱眉,也不再理她,看了一眼下面的侍卫,那侍卫踢了一脚那跪着的钟铨的丫鬟,那丫鬟便立即哭道:“是,是姬大小姐给了银子我,让我拿了她给我的糕点,给少爷吃,然后跟少爷说,说,只要娶了姬二小姐,就可以天天吃她整的点心。”
“你,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什么!”姬兰丝尖叫。
“我,我没有。这里是佛堂,但凡我有一句诳语,就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那名唤芽芽的小丫鬟道。
“原来是你,你这个黑心肠的贱人。呸,这个小丫鬟发了毒誓,你敢不敢也在这佛堂发个毒誓,说如果有行此事陷害我家甯姐儿,就今生得烂病而亡,所出子女世代为娼!”郑氏指着姬兰丝骂道,她出身商贾,荤素不忌,所出誓言当真让人闻之变色。
这个年代人人信佛,对鬼神之事更是忌讳,哪敢随便乱发毒誓,尤其是在佛堂之中,此时众人看姬兰丝那惨白的脸色,想那小丫鬟斩钉截铁的誓言,都约莫已经九成信了小丫鬟的话。
钟老夫人自从姜璃出言之后就未再发言,此时自是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脸色发黑,冷哼了声,正待说些什么,终结了这场闹剧,却见那姬兰丝流着泪跪道姬老夫人面前,泣道:“没有,没有,孙女儿没有……她们,甯姐儿既然不想嫁,祖母您就别让她嫁了,如何设了这样一个局诬陷孙女……”说着话就晕了过去。
姬老夫人忙搂了她,祁氏就唤丫鬟扶两人回房,一时姬家众人除了郑氏这一房都护送着老夫人和姬兰丝离去了。
姬老夫人临走时,还恶狠狠的对姜璃道:“你们这般设局诬陷我家丝姐儿,我且不和你这小辈说,明日找你们王妃再说道说道。”
姜璃听了这话却是半点神色都不变,只轻声道:“外祖母,这里是佛堂,天地神明都看着呢,谁也不能打诳语。”
说的姬老夫人脸色又是一变,只哼了一声颤颤巍巍的转身走了。
祁氏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姜璃,眼神满满都是悲哀和祈求。可姜璃却是无动于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姬兰丝想害死珍姐儿的时候,想把姬兰甯嫁给一个傻子的时候,可丝毫也没有手软。
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姬家的人除了三房都退了去,众人一时都有些无语,就是那傻子钟铨也不知为何都收了声,不再吵嚷。
姜璃看着那空出来的一块地方,叹了口气,就对着面色难看的钟老夫人和钟夫人温声道:“结亲,结亲,是结百年之好,可是此婚约却始于一骗局,此事真是荒谬,还不知老夫人和夫人有何想法?”
姬兰甯跪下落泪道:“小女实不会整什么糕点,还请老夫人和夫人为贵府少爷另求她人吧,若执意求娶,小女愿以一死还姬家血肉。”
郑氏抱了女儿哭道:“凭什么?那些烂了心肠的人,就狠得下心来如此作践你,她们想把你卖了,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众人看了这对母女的境况无不心酸,为姬家所为所不齿。更对那以前贤名远播的姬兰丝暗暗唾弃。
钟老夫人叹了口气,钟夫人上前扶起了郑氏母女,对姜璃道:“此事实在荒谬,我们本是真心求娶,却不曾想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婚约也就就此作罢吧。”说完给姜璃深深一拜,也是告辞而去。
就像世子妃所说,这里是佛堂,无人可以打诳语,她们知道了事情真相,更重要的是,知道了世子妃娘娘,甚至世子的态度。
这日的闹剧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而姬兰丝谋害堂妹嫁一傻子以谋取利益的恶行却是迅速传了出去。
但姬家的事却没有完结,因为不待姬老夫人第二日找她女儿,西夏王妃去说道说道,当晚,郑氏的儿子,姬兰甯的哥哥姬行焕快马加鞭从军营里先赶了回来。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祖母姬老夫人和大伯姬昶摊牌要求分家。
姬老夫人和姬昶当然不肯,还怒斥姬行焕忘恩负义,翅膀硬了就要忘记祖宗什么的,姬行焕也懒得跟他们争辩,直接扔了一沓资料到姬昶面前。
姬昶疑惑的伸手去看,一打开,却是脸色大变,手快速的掀了一遍,然后猛地合下,怒道:“孽畜,你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那些正是一些姬昶这些年来贪赃枉法的证据。
姬行焕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亲懦弱,大房贪婪,他知道早晚大房会为了利益卖了他们这一房,所以早就密切收集大房的阴私事,以备不时之需。
在这些东西的胁迫之下,姬昶只能哑巴吃黄连,劝了姬老夫人,咬着牙把家给分了。其实所谓分家,三房也是一分家产也没要,郑氏只带了自己的嫁妆产业分了出去,又把蔡姨奶奶从家庙里接了出来一起搬了出去。
姬家分了家,也没有了指婚一事,姬兰甯谢过姜璃,这才也搬了回家去住。
但就算到此时,事情也还未结束,姬家分家不久,就有府御史台的人弹劾姬昶贪污受贿等多项罪名,西夏王项琮按下不察,但却斥姬昶治家不严,命他回家先管好家事再说,罢免了他农田司少卿的官职。
姬家经此一事,名声大损,尤其是姬兰丝,各种她毒害堂妹的版本也是尘嚣直上。
姬老夫人气得大病了一场,姬王妃去探望姬老夫人,姬老夫人只拉着女儿的手流眼泪,只把姬王妃给心酸的。
姬老夫人憋半天,也憋不出几句话来,最后才流着泪道:“姬家,姬家要完了吗?丝姐儿,丝姐儿可怎么办啊?若丝姐儿没个着落,我,死不瞑目啊。那世子妃是个狠的,她这是要毁了丝姐儿啊。”
姬王妃这听得心里坠得啊。
姬王妃回了王府,先火气腾腾的就去找常年都不怎么见面的丈夫西夏王,结果西夏王看到她,只冷淡的一句话,道:“是为着姬家的事吗?若是姬家的事,你去问你儿子吧,他知道的最清楚。我忍了姬家这么些年也没动他们,现在也没必要动。”
姬王妃找不着儿子,就叫了丫鬟给姜璃传了话,项墨回来后,让姜璃和项墨一起到西园说话。
第二日一早,项墨和姜璃便到了西园,姬王妃正在和女儿项烟菱外孙女儿珍姐儿用早膳。
姬王妃见到两人,黑了脸,饭也不吃了,挥退了众人,让项烟菱抱了珍姐儿下去,这才对项墨冷道:“你是什么意思,还没做王爷,就开始对你舅舅动手了?”又对姜璃道,“兰丝的事情,是不是你下的黑手?”
项墨也不跟他母亲多话,同样是拿了一叠文件递到他母亲手里,却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罪证,而是私通敌国暗中资助商人走私生铁矿物的罪证!
姬王妃一打开,就给惊得脸色惨白。
项墨冷道:“母妃,你问我舅舅的事吗?看看这些,也得亏他是我舅舅,若是别人,这罪名已经足够满门抄斩了!”
姬王妃颤抖着手放下那叠文件,冷汗直冒,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竟然敢行这些事!
姬王妃把那罪证递回给项墨,跌坐到椅子上,闭了眼睛片刻后才睁开,对项墨道:“此事便罢了,以后我会约束他们,让他们就做富家翁吧。”
“只是现下丝姐儿如此,你,不若就纳了丝姐儿为侧妃吧。就当,就当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给姬家一个恩典,给丝姐儿一个活路的机会。”
第142章 劲爆作
项墨冷笑一声,道:“如此品行败坏,母妃也让我把她纳了,来祸害王府?”
姬王妃脸上一滞,然后脸上现出一股悲哀的神色,那个,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在自己身边住了这么多年,而且她见过的内宅手段太多,谋算自己堂妹虽然令人不齿,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有些瑕疵,也终究还是怜惜疼爱的。
她道:“阿墨,丝姐儿之事到底如何尚未可知,内宅之事,到底是谁害谁哪里说得清楚。”
她见儿子神色冷凝,叹了口气,知道跟儿子说没有用,只好转了头对姜璃道:“阿墨媳妇,你嫁进来这段时日,我也看见了,你是个心里有主意有章程的,兰丝不过是个内宅女子,会得也只是些不入道的小手段,想来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