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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在坊间议论,为何不让这许大官人到胡地出使一趟,所不定把胡人也都解决了。
而令众臣奇怪的是,朝廷也一直不再召他上殿,仿佛已全然忘记了这个人,直到今日。
因为不知道许仙的确切所在,不得不在长安各处张榜公告,召许仙进宫。
长安再次震动,众人弹冠相庆,只等诗仙再一次出马,用博大精深的中国文明,来征服那些愚蠢粗鲁的蛮夷。
尹红袖听了这些,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此时若是到皇宫之中,说不定能见到他,但她可不愿显得如此热切,仿佛离不得他似的,而且太后娘娘有令让他不必进京。但他若是真的直接前往北地,她不知心情又会怎样。
尹红袖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那向她汇报消息的侍女道:“我听城中百姓,都夸赞郡主能够为国献身,是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幸好此次和亲没成,不然就便宜了那些胡狗。”
尹红袖抿嘴一笑:“只有这些好听的?我可不太相信,是不是还有人说我红颜祸水,具有克夫之相,那胡人可汗必像仇王那样遭族灭之祸。”
“呀,您怎么知道”侍女说完连忙捂住嘴巴,改口道:“奴婢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会这么说的人,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郡主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尹红袖摆摆手,自从仇王被灭满门,她做了望门寡之后,这样的议论她就听过不少,如今这些议论到并没有出乎她的意外,凭她的性情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此时却不由拿起车中的铜镜,摸着脸颊照了一照,镜中是一张成熟妩媚的绝世容颜,“你觉得我真是克夫相?”
侍女见尹红袖没法发火,心中舒了口气,忙道:“怎么会呢?郡主不仅是天香国色而且温柔善良通情达理,谁能娶到郡主都是天大的幸事,只是那些德浅福薄之人消受不起,因为受了天谴罢了。”
侍女望着尹红袖,这一番话倒有大半是发自真心,尹红袖对她们这些侍女一向宽厚,而且能不陪嫁去那塞外苦寒之地,真是让她们这些侍女全都庆幸不已,至于那些蛮夷,当然是被克死活该。
尹红袖笑着捏捏侍女的脸颊:“真会说话,本郡主重重有赏。”随手取下腕上玉镯给那侍女,侍女大喜接过,一阵的千恩万谢。此物的价值足够平常人家吃穿一生了,但凭她的财力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此次出使和亲,或许是因为那胡人妖人蛊惑的缘故,朝廷准备了数量惊人的陪嫁之物。如今和亲失败,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再收回,就又全归于她手。她虽不事经营,但好似嫁上一次人就要发上一次财。
这时车外传来报声:“郡主,桃园到了。”
尹红袖重归故里,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但望着一片萧索的桃园,念起许仙的无情,又不免觉得凄凉。
回到园中宅邸,恹恹不欲饮食,独步行到一片枯木乱林中,不知不觉走向那株曾寄托女子精灵的巨大桃木,林木在眼前分开两边,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尹红袖怔住,呐呐不及言语。
许仙回眸一笑道:“欢迎回来”
尹红袖眸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快走几步,又缓了一缓,步到他身前:“你没看到皇榜吗?”说完这句话,她恨不得掐死上一刻自己,尹红袖啊尹红袖,你在说什么煞风景的傻话啊
许仙道:“看到了,等一下就去,路上辛苦吗?”
尹红袖有些垂头丧气,感觉好不容易才出现的氛围,一下子变成了生活琐事的闲聊,刚才那一下应该扑上去拥抱在一起,感觉一定会变得大不一样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对于许仙关心的话语,以及先来看自己的作为,她还是很欢喜的,“嗯,你会再去胡地吗?”
许仙肯定的道:“那里有需要我解决的事”
尹红袖道:“那些胡人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许仙笑了笑,不置可否。
尹红袖张口欲言,却打了个喷嚏,此时正是江河冻锁的隆冬时节,北风萧萧穿林而过,令她觉得有几分寒冷,便觉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她脸色微微一红,并不挣脱。
许仙道:“这种天气,一个人就别在外面转悠,你又不是什么诗人,哪来这么多感怀啊?”
尹红袖不满的嘟了嘟嘴,唇瓣若初春时节最艳丽的花瓣。
许仙道:“想看桃花吗?”
“桃花?”尹红袖一讶,便见许仙拿出一支形态如芝的碧绿如意,举了起来,他的眼眸似乎泛起一丝碧光,绿色的光华流水般荡漾开来。
绿光过处,那些枯萎死去的桃木忽然生出了嫩绿的腋芽,结成一个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
眨眼间,冷清死寂的桃园就又变成了一片花的海洋,错乱了季节,花香在寒风中飘荡,沁透人的心脾。
宅邸中的侍女们纷纷出来探看,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尹红袖展开手臂旋转一圈,无比欣喜的道:“真的又开花了?”那模样仿佛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女。
许仙微笑着望着这一幕,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愿意尽力去实现她们的愿望。木星修成之后,他越发能够发挥手中这件宝物的作用,使得这万千枯木起死回生。
当林中又只剩下了尹红袖一人,但她已不再是郁郁寡欢寞寞独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以手轻轻摩挲着那株最大的桃木,心中默默祝福着他的远行,心中忽然完全理解了那个女子的心情。
无论要等待多久,她都将在这里等待,等待着他的归来,而那,并不是痛苦的。
而此时边塞,风雪袭城,亦如古人诗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城外胡人大营接天连地,声势浩大使人见之心境。
最大营帐中,胡人可汗高居王座之上,怒道:“我十万草原男儿,竟无一人能敌得过那白面书生吗?”
营帐中诸将噤若寒蝉,心道那白面书生不但擅长调兵遣将,而且武力足可为万人之敌,谁人是其对手,中土之地果然人杰辈出。
此时却有一高大将领上前奏曰:“大汗勿忧,臣举一人,足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第六卷 伊人倚红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军师
第四百六十三章 军师
此人名为椿岩,前些日子才投入胡人帐下,但凭着天生神力,很快就占得一席之地。原本其他将领还轻视于他,但大战起后,他立刻展现超凡实力,是唯一能跟潘玉正面交锋的将领。
这时他如此推崇一人,让众人都不由侧目。
雅木茶眯起眼睛:“哦,将军不妨说来听听,本王倒想见识一下这样的人物。”
椿岩道:“此人乃是臣之业师,姓吕名客,天文地理,典籍诗书,六韬三略,神术妖术,无不备晓,即周之吕望,汉之子房,三国之孔明,未能出其有也。”
雅木茶道:“其人何在?”天文地理典籍诗书他还甚在意,但听到神术妖术四个字,立刻起了兴趣。
椿岩道:“现在大营之外。”
雅木茶便将吕客请如帐中,吕客长揖不拜,负手而立,他身着儒服,三缕长髯飘落胸前,正是略作改扮的吕洞宾。他虽隐去灵光,但身上东王公的风范,连雅木茶这可汗都不由觉得自己低了一头,其他将领更是莫敢直视。
雅木茶知其不是凡人,从容问曰:“先生至此,所为何求,又有何以教我?”
吕洞宾道:“客并未所求,只是听闻可汗出兵乏夏,特来助一臂之力,以取中原之天下耳。”
雅木茶怀疑道:“若我看的没错的话,先生也是中土之人。”
吕洞宾脸上笑容一闪而逝,“王朝更替,不过常事,夏国气数已尽,自当有人取而代之。”
雅木茶道:“原来如此,夏国兵马颇多,战将颇勇,将以何计破之?”
吕洞宾道:“夏兵虽精勇擅战,惟以阵法胜之。然后仗臣平生所学,排下南天七十二阵。夏之君臣,必暗然莫知,将碎心裂胆,计无所出矣。”
雅木茶听他语调轻松,仿佛中土之地已在掌握之中,不由起身在帐中转了几圈,忽然命所有人退出去,与之在帐中密探。
众将在帐外足足等了数个时辰,大帐方才揭开,只见那吕客仍然是神情沉定,但雅木茶可汗却喜不自胜,立刻下达一条命令,拜吕客军师,总理内外军马,任何人不得违逆于他。
潘玉正在伏案处理军务,军中事物十分繁琐,但却被她处置的妥妥当当,轻松调配数万兵马,不但丝毫不觉得为难,反而有一种骑乘骏马纵横驰骋的快意。
千古之下,能像太后娘娘那样干预朝政的女子虽然不少,但真正能统领大军,在边塞同胡虏决一死战的女子,却只有她一个。
当然能做到这一步不单单是凭借个人的才干,更是靠着潘家在军中的势力。否则凭她的年纪,纵使能力再高,也难以压服那些桀骜牙将,听她的驱使。她能够临危受命,担此大任,不能不说这是最主要的缘故。
这时哨探来报道:“大帅,胡人退兵三十里,重新安营扎寨,似乎在排演什么阵法?”
潘玉搁笔:“哦?把你看到一一说来。”一番倾听之后,立刻召诸将议事。
门外帅旗招展,旗下众将鱼贯而入,静默的分开两边落座,只有盔甲铿锵之声。众将敬畏的望着他们的主帅,潘玉并未着甲胄,依旧是一身玄衣,身形显得有些单薄。
但帐中之人,谁也不会将她当作文弱书生对待,前些日子的大战中,莫不是她亲自带兵上阵,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凭借三场大胜让众将真正的心服口服。
潘玉说了方才所得消息,一一道来。
众将震动,骂道:“不知胡狗又搞什么鬼,不若我们趁势偷袭,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潘玉却只让众将稍安勿躁,并加派斥候前去查探,她虽不知吕洞宾之事,但却很清楚这些胡人之中,可能会有神怪之流参与,不可不慎。便下定决心,按兵不动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她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皇宫中,许仙行礼道:“娘娘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太后娘娘按下心中诸般疑虑,“你出使海外,扬我国威,哀家和陛下还没来得及赏赐你,想问问你的意思?”
许仙奇怪这太后娘娘怎么对自己客气了一些,但防备心貌似更加严重了,但心念一转,就明白了,这大概是那龙虎山道士的功劳,那道士出身名门,想必是看出了自己的道行。
他直起身,笑了一下:“娘娘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算了,我会到边塞一趟,看能否解决胡人之事。”
若有人同时看见,吕洞宾在胡人帐中的情形,和许仙在殿上的情形,便会发现二者有着惊人的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轻松态度,但在这轻松的表现下,是常人所无法察觉的凝重。
他们都明白,他们所要面对的乃是彼此。
太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将张天师献给她的那块玉佩牢牢握在手心:“许仙,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吧,哀家可以适当满足。”
许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在下并无什么要求,只想请娘娘熄去心中几分敌视和防备,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畏惧您的权利,也不是所有人都对皇权有所图谋。我留在这里只是想弥补师傅,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无涯子的过失罢了,亦是不想让天下陷入纷乱之中,使得万千生灵涂炭,仅此而已。
“至于功名富贵,您若愿意给,那便随意赏赐个什么官位,您若不愿意,那我就做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