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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同潘玉来到二楼,甫一进门,潘玉回身关门的时候,便被许仙抱在了怀里。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感受着彼此的心跳陡然加快,而后渐渐平静下来。
潘玉享受了片刻,才关上门,道:“汉文,我们到楼上去说吧!”
许仙却并不松手,而是一手托着她的背脊,一手插到她腿弯之下,将她横抱起来,只觉得她很是轻盈。潘玉搂着他的脖子,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许仙将她抱上二楼,她的房间干净而整洁,墙上挂着弓与剑,丝毫没有闺房的样子。许仙将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推开窗户,银蓝色的月光就流淌进来,洒在她的身上,月光如水,玄衣如墨,她的表情中满是安然,伸出一只玉手来,邀他共枕。
许仙来到床边,将她揽在怀里,却并不多说什么。
潘玉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了她方才去向潘王请安时的情形。
许仙听罢,见她忧虑的模样,心中疼惜,抚摸着她的脸颊,道:“让我来想办法吧!”
第六卷 伊人倚红妆 第三十六章 释怀
潘玉脖间被取下的阴阳镜,放在床前的圆桌上,反耀着窗外的月光。
许仙皱眉思考着,潘玉便安静的伏在他怀中,凝望着他,依赖着他,因为这是自己男人。虽然感觉自己有些软弱,但此时此刻,就这么柔弱的靠在他怀里好了。
许仙所能想到最简单的办法是刺杀梁王,他自信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做得到,而且梁王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下不去手的。但带来的后果却可能是很严重的。
梁王位极人臣,紫气盈体,已将自己的命数同这王朝,同京城中那一条龙气连接在一起。凭借法术妄杀的话,必然被人道之力所反噬,自己那几十万功德砸进去,也弥补不了这个漏洞,必将招来大祸。
但是,未尝没有别的办法。
许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之一——法海。
法海不单单有一身法力,更是聪明绝顶。在原本的剧情中,他抓了许仙逼白素贞水漫金山,枉杀人命,犯下天条,最终成功报仇,将白素贞关了二十年。心中不爽梁王和梁连,又借了小青之手,硬是见死不救,任凭梁连死掉。从头到尾,他自己却是干干净净的。这种境界,显然不是靠言语所能说明的。
许仙毕竟修了一身法力,对于凡人虽有种种的限制,但再怎么说也是恃强凌弱,实际上还是有许多漏洞可钻的。例如三国时候,曹操屡次要杀左慈,左慈只是逃跑,却不去杀曹操。但他一番戏耍,说起来一根毛也没动这位人间霸主,却让他惊而成疾,服药无愈,埋下了死兆。这位左慈公,就很会钻漏洞。修道者的心眼其实也是很小的,更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到头来总不可能是凡人占便宜。
剧情,法海,左慈种种念头在许仙的脑海中过了一遍,许仙心中一动,有办法了。自己是不能杀他,但是能气他,就像原剧中小青做的那样,到梁王府偷几样宝贝出来,反正都是番邦贡品,梁王爷也不能声张,定然被气的一病不起。
梁王病倒,自然解了潘家的燃眉之急。到时候无人能够医治,再来求自己的时候,就能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
许仙问潘玉道:“明玉,现在情况很危急吗?”
潘玉道:“数日之内,总不会有什么问题,汉文,你想到办法了吗?”脸上有些喜悦的神色。
许仙捏捏她尖尖的下巴,笑道:“谁让我是你的男人呢?自然要为岳父大人分忧。”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虽然看起来还是有很多漏洞,例如谁能保证梁王一定会病倒,但许仙也没法解释。
潘玉脸色一红,用力抱紧了他,却并不多问,而是选择完全的相信他。
许仙摸摸她的眉心,笑道:“不愁了吧?”
潘玉微笑着点点头,这样的话爹爹也一定能够完全认可他。
许仙道:“我也有件事,想要同你商量。”
“什么?”
许仙道:“我想将你的身份告诉云嫣,以后少不了相处,我不想骗她。”云嫣的性情不会在意许仙身边有别的女子,但却一定会在意许仙的欺骗,凭她的聪明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许仙拙劣的谎言,只是不去拆穿而已。他不想这些谎言变成伤害。
潘玉嘟起嘴道:“汉文你还真是温柔啊!”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缺点。她能感觉的到,云嫣已经能够牵扯许仙的心怀,这并未出乎她的意料,就像猜出云嫣不可能抵御许仙的魅力一样。他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温柔的过了分,对于陌生人尚且如此,更别说朝夕相处的伴侣了。
许仙知道虽然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既然自己提出来,她就一定会接受。但心中还是有些愧疚,想要补偿她,便忽然起身。
潘玉讶然道:“做什么?”她方才其实并未真的吃醋,还陶醉在他给的喜悦之中。
许仙笑道:“哄你啊!”牵着她的素手。
潘玉不解其意,随着许仙来到书桌旁。
许仙铺开纸面,研好了墨,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潘玉随着他的笔迹轻声念叨着。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地久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催心肝。”
潘玉的表情渐渐变化,惊讶,喜悦,沉思。
诗中意境仿佛是许仙在诉说着离别后的相思之苦。
秋意渐浓之时,遥思长安。微霜初降,竹席寒透。孤灯不明,卷帷望月,叹息不已。
潘玉只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身影,在这首诗中找到了呼应,而不再是孤单一人。于是乎,那离别之苦,那点点轻愁,丝丝哀怨,便在这一诗中散去。
心中忽然就有些酸涩,眼圈有些发红,倚着许仙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何苦写这样愁人的诗出来。”眸中就落下几滴清泪来。
许仙一讶,他从未见过潘玉如此柔弱的模样,哪怕是刚才家族将临大难,也维持着应有的气度。
但他忽然明白,她一个人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受了多少苦楚,亲人所给的压力,与自己的离别之苦,乃至知道自己另结新欢心中哀愁,种种种种,她一直在勉强抑制着,直到同自己相见,还在小心的照顾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如今,直到此刻,方在这首诗中得到了疏解,一起涌上心头,便再也压抑不住了。
许仙忽然有些痛恨自己,自己竟然未能察觉。搂着她的肩膀,忽然感到有些消瘦,他不由心中一痛,轻微而深刻,她可以坚强的面对外界的一切,却那么容易受到自己的伤害。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清泪,柔声安慰。
潘玉忙擦擦眼泪,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那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轻易触动了许仙的心房。吻上那一双薄薄的嘴唇,苦涩中夹杂着甜蜜。拥着她来到床边,为她除下鞋袜。纤细的玉足,仿佛精心雕琢而成的玉器。
随着许仙的动作,她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落下,渐渐显出姣好的身形,她肌肤在银蓝色的月光下仿佛反射着苍白的光华,无论是修长的玉腿还是傲人的玉峰,在许仙的心中,唯有完美二字可以形容。甚至有一刹那的错觉,自己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女子,而是白玉雕成的美人,凡人又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体态呢!
潘玉虽然含羞,但终归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怯惧,唯剩下那一片月白的亵裤时,许仙却到此为止了,而是将她搂在怀中,肌肤相亲带来完美的触觉,完美的酥胸压在胸口,滋味无法描述。许仙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感觉到她的内心已经非常的疲惫,更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安稳的睡眠,而非一场激烈的爱欲。反正在京中还有许多时候,并不急于这一时。
熄灭心中的欲望,只剩下柔情,感触她的肌肤,欣赏她的姿态,更是一种奇妙的美感。
潘玉爱他体谅,温顺的伏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在他的爱抚中渐渐入睡。眉宇间的阴霾渐渐消散,变作温纯的喜悦。躲入他的怀抱,便像躲入了另一个世界。
许仙在她睡着的面容上轻轻一吻,心中也满是安详,拥抱着她,此刻便像拥抱着一个世界。
※※※※※※※※※
在王府中的主院,潘璋披衣在院子里徘徊。
潘氏出来问道:“王爷,怎么还不睡?还在担心公事吗?”
“不是。”潘璋道:“那小混蛋在玉儿房里胡闹,我怎么睡得着!哎,连个名分都没有。”
当许仙一觉醒来,潘玉却已穿着齐整收拾停当,连早餐也准备好了,宛如当日他们在书院里一样。
潘玉催他起床吃饭,收拾了床铺,而后二人吃了一顿温馨的早点。
虽然想多相处一会儿,但许仙今天还要去老师张文瑞府上拜见,只能赶早出门。先去自己的小院中找寻了云嫣,打了声照顾,抱了抱她,就出门而去。
却不觉他抱云嫣的时候,云嫣的脸色又多么古怪,她分明从许仙身上嗅到了一种奇异的香气,这种香气绝不是任何香料,分明是女子身上才有的天然体香。而且若没有长时间的相处,绝不可能有这么沉的味道。
云嫣心中纳闷,难道潘玉昨晚找了别的女人陪夫君。贵客来访,让婢女乃至妾室侍寝,这在大门户中确实不算什么,但夫君绝不是那样的人啊?
许仙若知道一抱之下,就让她得到了那么多信息,大概要滴汗了。若是生在现代,想在这样的妻子面前偷香,绝对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但还好不是现代,许仙就是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云嫣也不会多么在意,她只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潘玉竟然是女子。
这时,潘玉来到院中,笑道:“凤儿,哦,现在是嫣儿了,好久不见!”
白日初升,玄衣玉带的她,永远是那么丰神俊美。但此刻含笑望着云嫣,却不仅仅是想要坦明身份而已。
云嫣大皱眉头,潘玉怎么能如此称呼自己。
第六卷 伊人倚红妆 第三十七章 胡人
许仙骑马奔张文瑞府中去,此刻虽是清晨,大街上南来北往的行人已是络绎不绝,许仙也只得策马徐徐而行。
但昨日赶着办事,未及留意这长安景色。昨日见了潘玉,与她同床共枕一夜,消释了相思之苦,今日也有兴致。反倒不急着赶路,望着两边的商铺店面,听着车流人声,也是一番意趣。
人群中有着不少外国人,操着声调怪异的汉话,相互交谈议论。许仙也分不清这些人在这个时代,都属于哪个国度,只是满怀兴趣的观望。
这时自南边来了一支马队,呼喝着穿过闹市,足足有上百人。马上骑士相貌凶悍,一看便不是中原人士,言语之间更没一句汉话。所骑都为矮马,配着弯刀弓箭,压着一支车队缓缓向城中行去。
街市上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仿佛是什么番邦使臣,带了贡物朝拜天颜。而这些胡人望着繁花似锦的长安,惊叹之中分明露出贪婪之色。
其中一人面目黝黑,眼珠赤黄,肩上立着一只游隼,坐下却是一匹赤红色的汗血马,年纪却不过二十岁上下,似是这群人的统帅,正抚摸着腰间的弯刀,唇边露出嗜血的笑意,若有一日,能纵马踏破这长安城,那该是何等滋味。
许仙骑马随之行了一路,到一个十字路口,人流更是拥堵。却恰有一辆鸾车,自北向南而来。这鸾车甚是华贵,四匹白马拉车,让许仙微微有些眼熟。然则转瞬之间,便同这支胡人马队挤在一起。人马护卫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