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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儒一身布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夜瞧着这布衣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那大儒抬起眼:“小姑娘年纪小,且回去坐下,莫要挑事。”
小夜眨了眨眼睛:“年纪小,是不懂事的意思吗?”
旁边的内侍厉喝道:“退回去!不得对东方先生无礼!”
小夜抓住莲萱的手,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她:“莲萱姐姐,待会儿,不许和小夜抢哦。”
莲萱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小夜抬起酒壶,然后一倾。
这一倾,酒水如注,却,惊起众人!
鲜亮的酒水瞬间浇在了他的头顶!
谢珩:……!
祁连泽:……!
云海间:……!
场上的所有人:……!
“你想找死?”东方极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蹦出来。
在瞬间的惊愕和寂静后,周围突然传来一**的厉喝。
“竟然敢对东方先生不敬?!”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小姑娘简直太狂妄了!哪里来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
酒水泼入东方极的脑袋,沿着他发白的发滴滴答答的落下去,他抬起眼,眼底已经蓄积起了杀意。
他是谁?他是陈国除了大医王和曾经的孝景帝外排名第三的绝世高手,曾经一枪不知道挑了多少个场子,但是现在,他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少女给淋了头?!
便是当朝的皇帝也不敢!
然而对面的小姑娘却一点也不惊慌,仿佛做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她笑嘻嘻的,然而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你们不是想杀我吗?现在,你看,我连借口都给你找好了。”
旁边的内侍喝道:“胡说什么?!”
小夜昂起了头,这个瞬间,十一岁模样的身影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气度,那是一种,生来便占据着顶峰的位置,那是一种,生来,便应该受到万民敬仰的凤仪。
小夜眼底有了讥诮的光,这个时候,可爱的面孔被拨开,那是对万事绝对的洞悉,没有宋晚致在身边,她便不会是那个只会笑嘻嘻的小夜,被酒引起的暴戾展现出来,哪怕是天王老子,便也休想让她低头。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东方极!
小夜昂起头:“我胡说?从我们一进来开始,暗处隐藏的侍卫,那塔上埋着的弓箭手,还有,包括特地给我们送上来的酒,难道你们,当我们都是死的?!”
“你……”那内侍抬起手指着她。
“我!我怎么了?你这个阴阳人老丑怪臭想趁着我姐姐不在想对我们动手?”
“你……”那内侍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我!我告诉你们,今儿,你们若敢不动我一分汗毛,本姑娘非得让你们陈国好看!”
……
小夜笑嘻嘻,然而眼神却飘向宫墙之外。
东方极一声怒喝,瞬间甩出了广袖!
而在他挥出袖子的刹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东方先生。”
那是,昭华后的声音。
广袖华衫的昭华后一个人从后面走出。
她看起来依然仪态万方,高贵无比,但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一向水波不兴的皇后,竟然,面色发白,仿佛,被什么震惊了一样。
“皇后。”东方极按着性子喊了一声,然后道,“今日,虽然簪花宴不得见红,我也要让这个少女给我下跪!磕足九十九个头!”
“下跪下跪!”
“磕头磕头!”
众人的声音瞬间涌起。
小夜看着所有人,笑嘻嘻的道:“今天,若是这个臭老头敢不给我下跪,磕足九百九十九个响头,那么,我就,让你陈国颜面尽失!”
——
小小的青铜门内,是另一片天地。
这个天地外,有寥落的风声,是青竹影,是枯荷根,是常青藤。
一点冰凉落到宋晚致的眉头上,她手一抬,才发现,下了雪。
也不知道只有这里下了雪,还是这万千天地都下了雪。
她闭上眼,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半年多前,她见到小夜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像是高傲而冷冷的瞧着她,对她说:“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身后的城池在夕阳中璀璨生光,游民如蝼蚁,急急如丧家之犬,顷刻间仿佛覆灭。
那只不过是,这个小姑娘的玩具而已。
拿着这上万败将来为她一人之乐,宋晚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三枚大钱。
那是梁国的古钱,上面印着“开元”的字样,是梁国开国皇帝铸造的第一批钱币,宋晚致将三枚大钱在城墙上排开,微笑道:“我们也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对面的小姑娘粉妆玉琢,然而却只是冷笑:“玩游戏?没输赢可不好玩!”
宋晚致指着这城中降民,道:“如果输了,我来做你的奴隶。从此以后,你可以驱使一人,打杀一人,可以长长久久的玩。这个奴隶,每天都可以有不同的玩法。”
还有比“玩”更让这个寂寞的小姑娘更感兴趣的吗?
她瞳孔一缩,脸带笑意,然而,身上带着的,就是这种血腥气。
那是,属于他们族人不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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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论文折磨的死过去又活过来的阿吹~/(ㄒoㄒ)/~
如果阿吹没有及时回复就知道,这傻缺已经被折磨的双目呆滞满面油光来不及回复鸟~
最近存稿箱,简直挤时间写文,所以,可能还有写糊涂的时候,额~
谢谢rain卿卿,茶茶1234,shixitu3的五星评价票~
☆、第九十五章:臣服
曲曲折折的道路,下面的青石板都已经被风雨侵蚀,宋晚致的脚落在上面,每走一下,似乎都可以听见一丝轻响。
周围的空间并不大。
老梅盘虬卧龙的枝桠层层叠叠,花瓣谢了大半,地下却铺了厚厚一层。旁边的青竹不停的晃动,明明无风,但是却在不停的晃动,明明无月,微微湿润的地面却饮下斑驳的竹影。
前面是一汪潭水,只有残破的枯枝败叶,不知道累积了多少年,哪怕是这样万物腐蚀的冬季,也依旧未曾消亡。
这个地方太小,甚至不足百花园的十分之一大,一眼就可以望到头,但是,每走一步,宋晚致也愈发的清楚,没有办法能够离去。
这是陈国的禁地之一,哪怕小的可怜,但是,千千万万个人进来,或许,也有千千万万的人死去。
宋晚致再走一步,那种血腥气却消失的一干二净,于是,她退了回去,顿了顿,干脆坐了下来。
素衣如雪,就地而坐,却纤尘不染。
“她坐下了,这不是个急躁的孩子呀。”年迈的老人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赞赏。
“可是,陛下要让您出手,便没有办法呀。”美丽的少女站在旁边,又疑惑的道,“为什么帝后二人会是那样的神态呢?宋晚致的小青铜门上到底出现了什么,才会让陛下病发,让您出来坐镇?”
“我也看不到呀。但是,恐怕帝后二人的心愿没有办法达成。”
“为什么?这小姑娘再厉害,但是又怎么走得出这小青铜门?要知道,这小青铜门可是四大遗迹之一,而宋晚致现在根本还未走近其中半分。年轻人很锐气,无法向陛下臣服。但是,一天不能就两天,两天不能就三天,三天不能就一年。在这个小青铜门内,所有的恶念都会与日俱增,除非是圣人,但是有情便不可能是圣人,这宋晚致显然不是无情之人。人有时候往往屈从于更高的名利,但是谁都不知道,最强悍的,往往不是那些凡人敬仰的东西,而是最基本的需求,食物。所以乱世之中以人为食,亲友相煎,岂非如此?等到这少女被那些东西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她的心灵已经可以臣服,那时候,她便,只能弱小,即使她再厉害,但是,也只能臣服。”
年迈的老者不说话了,只是眼带怜悯的看着那少女。
自然,此时的他也不知道,他最终的结局,也会由这个少女来撰写。
有时候,有情和无情,其实没有差距。
宋晚致坐下,四周的寒气从地底一层层的渗出来,慢慢的,她的眉宇间凝结了一层细霜。
突然之间,这个安静的小地方里,仿佛突然间充斥了无数的人影,嘈嘈杂杂的乱成一幅幅血腥的画面。
她看见一个白衣文士,风华清朗,节节傲骨,然后,他被带到了这个小青铜门内。
年轻的帝王和他打了一个赌:“朕只是想看看,听说曾经剔骨之刑都没有折腰的靖节居士,能否在这里呆的过三天。”
他被推了进来。
第一天,他安然。第二天,他也安然,第三天,他还是安然。
但是,年轻的帝王并没有遵循他的诺言,于是,那位靖节居士便只能困在这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巨大的封闭开始展现,这个小小的青铜门内的小院里,仿佛死一般的沉寂,他开始感觉到饥饿,开始感觉到恐惧,夜半时候他常常惊醒,然后对着虚空瑟瑟发抖,仿佛在那片黑夜里,藏着无数令他恐惧的东西。他捧起寒潭中的死水,面露狰狞和忍耐,最终,一口口喝下,他低吼,他怒骂,他像是疯子一样四处逃窜,但是,走不出这青铜门。
直到,一具鲜嫩的尸体被扔进来。
尸体身上有火折子。
小院内满是干枯的树枝。
夏日,炎热。
年轻的帝王打开小青铜门,闻到香气。
门中千万载,世上只三天。
……
宋晚致猛地睁开了眼睛。
更深露重。
“她可能看见了些东西。”美丽的少女缓缓开口。
“每个人都会看见东西。只是,最开始都比较温和,她在这里呆的越久,那么,受到的冲击也会越大。最好的让一个人臣服的方法,不是让她下跪,而是,摧毁她所有坚持的东西。”
“她会不会转身,或者,会不会有一点的退缩?”
“这其中的任何一样,只要她做了,那么,已经输了。哎。”
一声叹息,似乎认定已经输了。
……
只要转身,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颤动,那么,便输了第一步。
宋晚致站在那里,晚风吹来,拂起衣衫一角。
谁能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
而如果,美丽的少女和年迈的老者,知道她的曾经,便会知道,他们料想的所有,都不会发生。
很久之后,当苏梦忱抚摸着那淡淡的血迹,也忍不住颤抖。
那是他的姑娘,他恨不得捧着爱着用尽生命去守护的姑娘,却在他未曾出现的时候,有过如此的伤痛。
恨不得将所有亏欠过他姑娘的,全部毁的一干二净。
那是他的骨中血,掌中花,岂容你们,如此对待?
宋晚致没有转身,没有动摇。
她抬起脚,走到了深潭旁边。
浮光掠影下,低头,一双微红的眼。
“她,她站到了寒潭边!”少女掩盖不住惊讶的声音。
年迈的老者沉默了下去,突然道:“我突然想看看这个她在青铜门前印下了什么了。”
……
但是,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深色的寒潭,微微的泛起了波涛,无风的夜晚,这一潭死水,开始有了生命。
而后,这谭水,波涛荡漾着,徐徐分开。
那是,恭迎的姿势。
☆、第九十六章:所以,你算什么东西?
天空仍在,一点雪落了下来,落在了小夜的嘴边。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将雪粒子收入自己的唇齿间。
有点冷,有点凉。
但是,场上却没有丝毫的冷,而是热,火热。
剑拔弩张的热。
在小夜说了那样一句话之后,不仅仅是东方极,便是昭华后那张苍白的脸,也显出了一丝红。
恼怒的红。
不跪下磕足九百九十九个响头,就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