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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少女那双眼睛,再也忍不住,然后抓着她,大胆而笨拙的吻了下去。
朦胧的爱情终于冲破阻拦,在瞬间生根发芽。
就是这样的开端。
十三岁那年,她终于长成所有人眼底的无忧姑娘,然后和身边的少年一起在明珠榜和青云榜上占据头筹。
那个时候的爱恋是什么呢?
是宋国皇宫里那只高飞的青雀,在春光里染了一丝光辉,然后轻快的飞出了小小的宫阙;是偏僻之处的一朵无忧草,在夏日的炎热里抹了一层橙色,然后悠悠的绽放在那个试探着牵手的午后;也是那个懵懂的年纪里无端的贴近,他想要将她拥入怀里,一次次的亲吻。
少年渐渐长大,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他可以卷着书册,一边随性的批改一些简单的奏折,却勾着桃花眼然后对着一声声的念她的名字,千回百转悠悠情动,仿佛春水溅了桃花,一簇一簇的红。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眼眸溅开似水艳色:“无忧,叫我阿轩。”
……
莲萱睁开了眼。
外面是阳光,在小阁楼外投射出恍惚的影子,桌案上还放着十五六岁的时候誊写的书册,旁边,依旧插着一朵黄色的无忧草,一只小仓鼠在笼子里玩耍着自己的小尾巴。
她有些恍惚。
身边有淡淡的温热,那是属于他的熟悉的体温,药香里还有着一丝桃花的气息。
她一僵,然而身边的人却已经掐着她的下巴,然后将她偏转向自己。
桃花眼底深深笑意:“无忧,叫我阿轩。”
一遭梦醒,仿佛这将近四年时光都未曾离开,然而,看着身边人那消瘦到不成样子的身体,她的眼泪突然间滚落下来。
她的手落在他的胸前的伤口处,眨了眨眼睛,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给落尽。
“……阿轩。”
——
苏梦忱抱着入睡的少女进入房中。
大概是累坏了,两日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因为入了秦陵,身体却和普通人差不多,此刻,沉沉的睡去。
他轻轻的将少女放在床上,想要俯身而起,然而一低头,却看见少女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他顿了一下,眼底终于带了深深的笑意,仿佛浮冰被阳光融化,然后一点点的浸透所有。
他躺在了她的旁边。
然后,将少女的发丝轻柔的理顺,接着,便看向了她的手。
他将她的另一只手握起来,看着上面已经凝结的伤痕,轻轻的放在唇间。
有时候,选择便是这样,无所谓对错和后果,只有愿不愿意。
他轻轻的拥着她,看着她带着浅浅笑意的睡颜,忽而又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与你共眠,一刻,或许,也就是一生。
小白在外面的屋顶,蹲在红狐狸的旁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嘛,又不会变红。
但是有身边的红狐狸,仿佛又觉得什么都有趣,夏日里已经有了蚊子,那些蚊子嗡嗡的便朝着两只小狐狸飞来,小白最是讨厌蚊子,顿时狐狸尾巴一扫,将那些蚊子全部的赶走。
小老鼠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小白见了,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红狐狸一眼,然后朝着它那边挨了挨,红狐狸依旧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小白一看,再次小心翼翼的朝着它移了移,等到挨到那温暖而美丽的红色皮毛的时候,它猛地顿住,然后抬起眼,看见红狐狸没有发现,便心满意足的趴在那里,悄悄的龇开牙齿。
然而小白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的蜷成一团睡了过去。
而当小小的呼噜声响了起来的时候,红狐狸转头,看了它一眼。
一群蚊子再次嗡嗡嗡的飞了过来,红狐狸的尾巴一扬,将那些蚊子驱赶开,然后便继续仰起狐狸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
周围都是静谧无声,夏日里有香樟树的清香伴随着不知名的花香传来,蝈蝈在角落里奏响了夏夜曲。
屋内的一双男女相拥而眠,屋顶上,小白趴着,一只红狐狸坐在那里,摇着尾巴淡淡的将飞来的蚊子给扫开。
天地之间,谁人曾无眠。
——
无人的秦陵,谁也不曾会在意一具尸体,哪怕这具尸体的曾经是一个圣人。
他那干涸变老的尸体躺在那里,夜色里渐渐的凝重起了一层水汽,然后凝固在那具尸体之上。
一个黑衣少年从夜色里走了出来。
脸色苍白,却又绝艳无双。
他走到那具尸体面前,然后抬起脚步踢了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蠢货。”
他一伸手,手指一弹,而后,那具尸体瞬间便化为一道黑雾,然后顺着少年的手臂爬了上去,然后消失。
少年闭上眼,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亮光,接着又消失不见。
接着,他站了起来,笑了起来:“怎么?看着自己的弟弟死了也不出来看看?”
身后的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黑暗之中,那个人,除了没有涂抹脂粉,和之前的那个化为烟云的男人一模一样。
黑衣少年的眉眼勾着一丝妖娆的笑意,他对着身后的人道:“过来。”
那个人急忙上前。
黑衣少年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而后,那缕黑色的气息便沿着少年的手渡入了他的身体里。
黑衣少年开口道:“你这个废物弟弟也还担着那琴皇的名头,却也不知道最多算是个顶尖的半圣,琴皇真正的圣人之体,必须是两股力量的融合。我对那《光阴卷》倒是有几分兴趣,看来要去玩玩了。”
那人急忙道:“您去了定然没有其他人的事。”
黑衣少年收回手,轻轻的弹了弹衣服,然后转身,慢慢的道:“有些事情,便是被你们这些蠢货给破坏的。等等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个男人站在那里,对着那黑衣少年弯下了腰,恭敬而敬畏。
黑衣少年一步步走向黑暗,然后舌尖一转,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吐出了那三个字。
“宋晚致。”
你终究,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
宋晚致睡了许久,平日里有内息傍身,所以哪怕多日不眠不休也被不会有太大的感觉,而修行到了极致,哪怕睡觉的时候也会生处在混沌之中,而现在因为秦陵内的那一缕光,她的身体陷入一个从未有过的普通状态,所以感受到了极致的累,所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状态便是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只感觉到那些灿烂的阳光从窗户间蹦出来,一点点的在小楼内铺陈开。
空气中有淡淡的白檀气息。
她看着自己的手,依然紧紧的抓在男子的衣衫上,自己枕在他的肩膀上,他散开的发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身上,在这初夏的日子里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清凉。
她轻轻的抬起眼便看到了闭上眼的男子。
阳光照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仿佛光也是从他的脸上够勾勒出来的,纤毫毕现的仿佛大家都工笔绝画,然而却又写意如黑白山水,在那一勾之处,却又留了无限的白。
她抬起手,轻轻的落在他的下颌处,手心感觉到些微的粗糙感。
那些只能用手感觉到的浅浅胡茬,出现在永远纤尘不染的他身上,反倒有种难以言说的真实,一时之间,仿佛心也跟随着变得更加柔软起来。
她的手落到他的高挺的鼻梁,落到他的额头,落到他的眉宇。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苏梦忱,也是她的夫君。
那种柔软和说不出欢喜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朵朵盛满了生命的希望和庆幸。
她凝望着他,忽然便觉得此生圆满。
她慢慢的收回了手,然而一松手,却又被男子抓住,他握住她的指尖在嘴唇间轻轻的吻,眼眸含着潋滟波光看来:“唔,还要不要摸?”
微微的痒,宋晚致想要缩回来,微却被他牵扯着不能动。
苏梦忱放下她的手指,落到她的手臂上,久久不离。
宋晚致看着他,微笑道:“梦忱,不疼的。”
苏梦忱温柔的看着她,眼底有淡淡的叹息。
这个傻姑娘,怎么知道疼呢?
他起身,道:“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煮点东西来。”
宋晚致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懒洋洋的在被子里舒展开身子,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
真好。
或许,已经没有更大的心愿了。
吃了早饭之后,苏宋二人还是决定往皇宫看看。
连轩的身子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内里却是亏空太久。宋晚致试了试,竟然在他的体内发现了毒素,一试便知道是慢性毒药,至少服用了两年之久。
这等东西,只能在吃喝之上下功夫了。
连轩阻止道:“多谢晚致小姐,这件事无需在意。在下只是想知道能否有药物可以解了这毒?”
宋晚致一瞧连轩这样子,恐怕就知道这毒是谁下的,于是也就不再多说,苏梦忱说过这个连轩并非池中之物,恐怕也是另有安排,于是便道:“慢性毒药要解也是缓慢的,不过,只要你肯服用药物,那么便是没问题的。”
连轩点了点头:“多谢。”
宋晚致淡淡的摇了摇头:“阿萱是我姐妹,不必谈谢。”
说完便站了起来,去看莲萱。
苏梦忱看见宋晚致去见了莲萱,于是便在这里等着。
连轩看着眼前随意站着的男子,仿佛寻常,然而当知晓此人身份之后,再看却又觉得此人不立于红尘之内。
他微微躬身:“多谢,苏相。”
苏梦忱抬起眼来,看着窗外那盛放的花朵,红艳艳的仿佛要灼人之眼,道:“事情还没结束,你准备该怎么办?”
连轩道:“徐徐图之。”
苏梦忱道:“有些事情,不能着急,慢慢来。”
连轩点了点头。
宋晚致在房内看莲萱,伸手替她诊了诊脉,发现她体内的两股气息已经彻底的去了一股,而另一股气息又是极淡而极温和的一缕,一直藏在内府深处,仿佛没有异样的样子,方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更糟糕的情况没有出现。
她一直担心去除了一股气息之后,另外一股气息会瞬间增长起来,幸好并没有出现,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这股气息的主人已经去世,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若是一直控制住,便也就没什么大碍。
宋晚致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想起小夜,微微笑了起来。
这样就好。
而在接下来的三天之内,连轩都身体好了些,便迅速的下了圣旨,要在半个月之后的黄道节日迎娶莲萱,举国盛世,大赦天下。
一瞬间,热闹席卷过整个宋国,东都的百姓们更是欢呼雀跃。
谁都没想到经年之后,他们心目中的人中龙凤会成为真的佳话,而整个东都都开始陷入无限的欢喜之中,家家开始准备红灯笼和红绸,道路两边都开始装饰起来,鲜花着锦绣,简直比过最盛大的节日还热闹。
谢池春的身体才是这里面内伤的最厉害的,那日被谢夫人打的动弹不得,后来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行动,然而她一能动弹便根本不管自己那身体,然后便在东都内到处转悠,自己还去地下城看了美人一回,回来后对宋晚致说,那些也不过如此嘛,长得也没多好看。不过来里面的兔儿爷倒是不错,细皮嫩肉的看着好不喜人,有机会定要好好去享受享受。
她正准备和宋晚致说着,让她也去感受一番的,没想到一转眼,便看见苏梦忱不知道何时靠在旁边的门上,懒懒的看着她,顿时将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急忙摸了摸鼻子,然后遁了。
小白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苏梦忱却拉着她的手,道:“要不要再去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