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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儿眼皮一阵抖动,似乎迷糊,道:“龙麟哥哥…其实我的死并不是你的原因…不是的…你,你不用自责…”
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爆发,龙麟呜呜的哭出声来,他忽然仰首大叫:“啊!”
石室里,一阵颤抖,屋顶碎石尘埃纷纷落下。
安琪儿断续的道:“龙麟哥哥…琪儿求你件事成么?”
龙麟忙将眼角泪水抹去,道:“什么事?只要你说,龙麟哥哥都答应你!”
安琪儿道:“我爹…他…他…”
龙麟问道:“你爹他怎么了?”
“我求你件事…以后…以后无论他做了什么…你…你都不要杀他…你…你留他一命好么?”
安琪儿眼睛闭上,但梦呓般的话语却断续传出。
龙麟一怔,不知她所言何意,问道:“什么?你爹他怎么了?”
安琪儿急促的喘息数下,似乎便要不支,她的声音如她喘息一般,断续却急促:“你…你能答应琪儿么?”
龙麟忙道:“我答应,我答应!”
安琪儿笑笑,似乎心愿达成,她又道:“你…你…今晚本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你都还没唤我声娘…娘子呢?”
龙麟忙道:“是是,琪儿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娘…子…”
安琪儿听后笑了,道:“夫君…”
后又道:“你…你都还没亲你娘子呢…”
龙麟用力的闭上眼睛,努力使眼泪不再流出,但那丝湿润还是从他紧闭的眼缝流出,他将嘴唇靠近安琪儿干枯的唇上,新婚夜的初吻!
这,是龙麟第一次主动亲吻,亲吻的是他的妻子,却又是他最后一亲吻他的娘子。
安琪儿笑笑,她的声音愈见低下:“龙麟哥哥…琪儿…琪儿还觉…好幸福…”
龙麟点头颤声道:“龙麟哥哥也很幸福!”
安琪儿的声音最后响起,已是几不可闻:“你…你的眼…泪是…咸……咸……”
一句话没有说完,她的眼睛猛烈一亮,蓝眼大睁,而本来很小的瞳孔,却在逐渐变大涣散,她的头忽然垂下,手被甩到地上,大睁的眼睛慢慢地闭上。
“琪儿!”
一声凄惨的长叫声传出,却见龙麟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躯,企图将她唤醒,但是她却永久的闭上眼睛,她已不会再醒来。
安琪儿死了,死在她新婚的第一晚,死在她的洞房中,死在她的丈夫怀抱里。
她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似乎很安详。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萎缩,身上皱纹层层出现,就如一段枯木一般,被掏干了水份!
龙麟抱着她很紧,似乎要将她搂到身体里,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感觉怀中之人渐渐变冷,就如他的心一般,冷,冷得如坠九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安琪儿死了,就死在她的新婚第一夜里,洞房中她的丈夫龙麟的怀里。
大鹏王翌日知晓此事,他似乎不相信,他也根本不信,昨日还欢蹦乱跳的女儿竟在一夜之间,与他阴阳永隔!
南疆,本来昨日还一团喜庆,现今却是哀嚎一片,整个族中人人挂白,默哀着族长的女儿、副族长的妻子不幸去世。
龙麟还如三天前一般,他怀中的女子早已在三天前的那个夜里就已僵硬,身上早无生息,成为一个永久的死人。但他却仍旧将她抱在怀里,还是拥得那么紧。
泪,似乎已在那天流干。
他的眼睛,就如他的人一般,木然呆滞,怔怔的看着地下,就如痴傻一般。
大鹏王那天进来之后,看见的便是此时的这种情景,本是洞房的石室,一片狼藉,而他的女儿新娘子,却死在这里。
他没有哭,又没有眼泪,但是无人敢说他不伤心。
他的身子颤抖不已,他将手摸向女儿的脸颊,入手一片干枯,就如摸在一段朽木上。
“琪儿?”
大鹏王似乎难以置信,他轻声唤道,他想女儿或是在睡觉,又或是与她的丈夫在开自己玩笑。
只是,事实却是如此。
安琪儿死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鹏王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他的声音平淡至极,似乎不带一丝感情,随他而来的幽九见状心间忍不住一颤,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此时的大鹏王极其可怕!
龙麟不语,仍旧紧抱着他的妻子。
“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
大鹏王忽然将声音抬高,震得屋顶碎石尘土纷纷落下,就如昨晚龙麟长嚎一般。
见他还如痴傻一般,大鹏王忽然一个纵身跳到龙麟跟前,向着他的脸颊“啪啪啪”的打了数下耳光,而后他一手攥紧龙麟衣襟,红着眼睛瞪着他,那眼睛仿佛要将他看的之人杀死!
“龙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女儿她这是怎么了?”
许是龙麟被数下耳光掴醒,或是大鹏王将他摇醒,他的眼睛一阵晃动,他转过头来,看着大鹏王,嘶哑着道:“是我…是我害了她,你将我杀了吧!我把你女儿害死了,你快将我杀了吧!”
“混账!”
大鹏王大喝一声,抬手又是一记耳光掴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龙麟的脸颊已高高鼓起,血混着口水淌下,他抬起头来,喃喃道:“我将你女儿害死了…你…你为何不将我杀了呢?”
大鹏王仰首,眼睛紧闭,他的呼吸粗而急促,他双手紧握成拳,他并不说话。
“难道是昨夜起了什么变故么?”幽九上前来,轻声道。
大鹏王猛的睁开眼睛,再次将龙麟衣襟抓紧,一只手犹如提小鸡一般将他提起,但他的双手仍紧抱着那具死尸,毫不松手!
“我问你!究竟是谁将我女儿害死的,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龙麟还是如痴傻一般,他的眼睛又已木然,口中只是重复着先前那句话:“我将你女儿害死了…你为何不快点把我杀了呢?…”
大鹏王抬起手来,又要向着他的脸掴去,一旁幽九忽然叹息一声,轻声道:“鹏王,还是别再打他了,他现在是伤心过度,心神根本不清醒,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也是无用,不如…”
大鹏王高举的手停下,侧目看去,眼中竟是一片血红,幽九心间一颤,他问道:“不如怎样?”
幽九低声道:“不如还是过两天等他神智清醒再问吧!到那时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大鹏王看着他,略一沉吟,后扫向龙麟一眼,怒哼一声,随手将龙麟掷在地下,转身快步离去。
石室里,只剩下龙麟、安琪儿及幽九三人,他看着二人良久,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叹息一声,悄然离去。
龙麟瘫在地上,他的双手间,仍旧抱着那具僵硬冰冷的死尸!
如今三天过去,他还如三天前那样,他的手中,抱着那干枯的死尸!
他的脸太憔悴,神色木然又落魄,胡子竟长出寸许,眼窝深陷,他的眼睛呆滞的盯着地面。
三天时间,大鹏王来到三次,每天的午时,他便来此看看,看看这人醒来没有,但每次他走后总是怒火冲天,一个人向着山外走去。
不知何时,幽九走了进来,他的人如他的名字一般,仿佛幽灵悄无声息。
他凝视着下方的龙麟,他的眼睛在跳动着,但却又难以看清他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很平静,当然也看不出是喜或是悲,他只是在看着他俩。
“她死了。”幽九寂静一会儿,忽然道。
龙麟不动,仍旧如先前一般。
“唉!你这样子根本无用,于她的死又有何意义?”
他叹息一声又道:“她虽死了,但你却还活着。”
龙麟的身子似是一颤,但马上又恢复沉寂。
幽九又道:“而有时候,活着的人总是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
龙麟的身子又是一颤,此次颤抖并不再停息,他的整个身躯仿佛都在抖动。
终于,他抬起头来,说了三天来的第一句话:“你说什么?”
幽九道:“她死了,但你还活着,难道你这活着的人不该为她做些什么吗?”
龙麟的眼睛猛得大睁,喃喃道:“活着的人总该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
渐渐地,他的眼睛越来越大,里面的光彩也愈来愈亮,他点头,道:“对,我还活着,我现在还不能死,她的仇我还没报呢?我不能就这么死去!”
幽九点点头,似乎颇是满意,他什么话都未在多说一句。
与聪明人说话不必将话说得太明,因为他们知道。
龙麟他人聪明么?
不,他是内秀!
内秀往往比聪明还要聪明,因为他们爱思考,外表并不能看出他们是否聪明,但内在却是更聪明。
龙麟低头看着佳人已经干枯的玉靥,他伸出手来,那手颤抖的来回轻轻抚摸,只听他喃喃道:“琪儿,你放心,你的仇我会为你报的,等我将仇报了,我便过来陪你…”
一滴、两滴,本来已经枯竭的泪水再次忍不住流了出来,沾满安琪儿干枯的脸,仿佛是俩人都在痛哭。
龙麟抱着她站起身来,谁知尚未走动,他的人连带着安琪儿再次跌倒在地。
“龙麟呀龙麟,你难道现在这般不堪么?”
他的腿由于久卧三天,体内血液凝滞不前,既酸且麻,他站起又跌倒也在情理之中。
龙麟暗一咬牙,他费力的站起身来,身子一阵摇晃,似乎又要摔倒,他趔趄数步,身子随着步伐蹒跚摇摇晃晃,一步步地走了出去,走出了三天未出的洞房。
他走了出来,来到半山腰,四周南疆族的人见到副族长出来,均都一个个低下头去,并下意识的向后退却。
龙麟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们,独自抱着安琪儿向着山上行去。
山上本无路,他淌着荆棘,脚踩着尖锐山石,一步步的走着。
荆棘将他的衣衫划破,刺伤他的肌肤,他体内的鲜血顺着伤口淌下,他似乎毫无察觉,仍是木然的走着。
坎坷的山路将他扳倒,他爬起,继续前进。
他的道行高深,若飞行起来,比世间任何一种飞鸟速度都要迅捷,但他却甘愿舍弃飞行,一脚一步的慢慢走着,却是为何?
一路走来,衣衫碎裂,鲜血淌了一路,当走到山顶时,他已如世间一乞丐般,衣衫褴褛,一条条一缕缕的挂在身上,上面沾满血污。
他的裤子从大腿到脚踝处全被划破,腿上竟然划出道一尺长的大口子,血肉外翻,那鲜明的液体就这么如涌泉一般汩汩淌出,不会儿工夫,在他脚下已经淌了一片,鲜血殷红!
他牵动脖颈,环视一圈,继续走去。
他停下,就在一株树下停身,他将安琪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下,他的动作轻而温柔,就像是位慈祥的母亲往床上放自己的孩子一般,生怕将她惊醒。
他缓缓地爬出些许,就在大树底下,用他的双手向着地下挖去。
难道,难道他要凭借他的一双血肉之手,去挖这坚硬的山石么?
虽然石中也有土壤,但毕竟也是半土半石的那种,虽然他的道行高深,但若想凭借一双肉掌去挖这山石,也是不大可能。
他挖了。
他将双手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掀起,随手放在一旁,后又将手伸进这个小小抗中,继续挖着。
山石尖锐,且棱角甚多,他的一双肉掌再坚硬也抵不过山石。
那抗也只挖了两尺大小,他的双手已被尖锐的山石划破,鲜血混着泥土形成血污,他不停,仿似已经不知停顿,他继续挖着。
其身后站有一人,一通体漆黑的人,他此时便眺目凝望着他,他的脸一脸平静,看着他手下的动作。
龙麟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他继续挖着,抗越来越大,他的双掌也愈发浓烂,空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终于,大坑挖好,而龙麟的双手早已血肉模糊,他望着大坑久久不动,似已呆滞,许久之后,他才转过身来,从地下将安琪儿抱起。
她还是穿着那件他们成亲那晚所穿的喜装,现在看来,仍如一新娘子般。
他将她抱起,脚步摇晃的来到抗边,将安琪儿平身放了进去,后又去山间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