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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哲咽不下这口气,跟着走出房门,想看他是真走,还是又想做什么。
徐亦径直走向洗手间,准备去冲个冷水澡灭火。
“门在那边。”陆以哲一脸戒备,抬手指着公寓大门。
徐亦看了眼自己下面支起的帐篷,又看向陆以哲,说:“我这样怎么出去。”
陆以哲差点就笑了,眼神更加冷厉,你既然知道不能走出去见人,那你还把这副鬼样子给我看。
徐亦礼貌了很多:“刚才没控制好自己,吓到你了,实在对不起,让我洗个澡冷静一下,我一会再给你解释,如果你还没睡的话。”嗓音平静,一本正经,仿佛刚才凶神恶煞、无耻下流的是另一个人,他走进洗澡间,又加了句:“因为我洗澡很慢。”
好歹是道歉了,陆以哲把前面那句听了进去,最后这句莫名别扭,谁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
陆以哲希望徐亦是真的冷静下来了,否则他就真是带回来了个麻烦。而且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今晚谁也别想睡觉。
这次只用了五十分钟,徐亦从浴室出来。
同时,房门开了,陆以哲顿在门口,已经没了耐性:“你想怎么解释……”
对面的人就只围了条浴巾,结实得恰到好处的肌肉,人鱼线的下端没入白色浴巾里,浑身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徐亦朝他看了眼,停在沙发边,裹了条毛毯,才走过去。离近了,隔着那么厚的毛毯,陆以哲都能感受到一阵寒气,冲冷水?
有病吧!陆以哲下意识要摸,徐亦把头往后缩,温声说:“别碰。”好不容易降下来,小心我又化身为狼。
陆以哲看了眼陆音的房间,说:“解释不好,你今晚就走。”
徐亦说:“那我说了,你晚上要是睡不着,可别怪我。”
“你想多了。”
徐亦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抬头看他,神似忏悔的姿态把陆以哲惊得后退半步。
“做我男朋友怎么样,不是把我当成挡箭牌,而是真正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试试,” 徐亦目光深情,无比认真地说,“以哲,六年前,从我第二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没救了。”
高三所谓的发愤图强,甚至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去大操场跑步,徐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和陆以哲考同一所大学,就算考不上,也要和他去一个地方。只要能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徐亦承认自己疯魔。
“……因为这种反常,才被人说不正常,并不是因为我的性取向,我本人一点问题也没有,面对你会有性冲动很正常,”徐亦目光火热,那种眼神落在人身上,完全无法忽视,“六年,陆以哲,我单恋你六年,说是朋友,只是自欺欺人,我更想要的是……”
“够了!”陆以哲呼吸不稳,进屋,关门,上锁。
徐亦被挡在门外,对着紧闭的房门说:“你考虑一下,晚安。”
居然没被赶出去,徐亦耸了耸肩,倒回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
陆以哲总共睡了不到三小时就醒了,一出门就闻到食物诱人的香味,还有陆音欢快的声音。
“徐亦哥哥好厉害!居然还会做饭,我哥就不爱做饭,还挑食,从来都是我做给他吃。”
沙发上的被褥和毛毯叠得整整齐齐,陆以哲走到厨房,餐桌上摆着拌好的蔬菜沙拉,热牛奶,煎成金黄的牛奶馒头和小米粥。陆音已经在吃她的荷包蛋了。
“哥!早啊,”陆音说,“徐亦哥哥说要打扰我们几天,过意不去,所以这几天早中晚餐都是他来做。我好开心,终于不用做饭,也不用点外卖了,耶!”陆音举双手,做了个万岁的手势。
“醒了,正好吃早餐。”徐亦在锅里倒了点油,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陆以哲问陆音。
“你哪天去,我跟你一起。”徐亦主动回答。
“那太好了,我明天下午就得走了。”陆音说。学校太吝啬放假了,还怕她走了,哥在家只能去外面吃,这下好了。
陆以哲坐了下来,只见徐亦系着卡通围裙,一手拿着木质锅铲,一手捏着鸡蛋熟练地靠近锅底,单手掰开,蛋黄蛋清稳稳落入平底锅内,慢慢凝固成规则的圆形。
徐亦转过身,陆以哲迅速移开视线,刚煎好的鸡蛋被放在他面前的餐盘上,这是最后一份。
陆音吃完早餐,要去上舞蹈课,说下午有个文艺汇演,她也会上台,问两人去不去看。陆以哲说要去图书馆。
徐亦没表态,陆音苦恼:“追我的男生说要去看,讨厌死了。”
“谁啊?敢追你。”徐亦好奇。
“以前同班,好像还是校草。”
“不错嘛,你哥以前也是校草,”徐亦来兴了,“看看有多帅,成绩好吗。”
陆音翻手机相册,惊讶:“哪有,哥哥说不是。”
徐亦很强势地说:“我说他是校草,谁说他不是。”
陆以哲皱着眉:“我不是。”
明明他在校时间不长,莫名其妙就有人开始传 ‘校草是陆以哲,高年级封的’,接着各种不得安宁。其实各人审美不同,被称校草的好多个,虽然都不记得叫什么。
“好好,你说了算。”
徐亦现在也不纠结高中校草是谁了,陆以哲早就开始着手研究,高中经就有了那么重大的研究成果,当初的高中同学如何评价,在他眼里估计什么也不是。
陆音把照片递给徐亦看,说成绩挺好的,还想考A大,本人还特别自恋,以为追谁都能追上,也不想想她是谁的妹妹。
“看我哥的脸这么多年,对帅哥都免疫了好吧。”
“挺帅的,有个性,”徐亦仔细看了照片,照片存在相册,搞不好小丫头心里有点意思,他说,“照片发我一张,下午我去看演出,顺便帮你把关。”
陆音跟他加了好友,说:“那你上午要来排练吗?”
徐亦还没开口。
陆以哲问:“文艺汇演在哪,几点?”
陆音立刻说了地址,下午三点开始,就知道如果徐亦哥哥去,他哥很可能也会去。
“我会过去。”
陆音顿时兴奋了,又看向徐亦:“上午要来看吗?”
徐亦笑着摇头:“我要去图书馆,下午跟你哥一起去看。”
“说好了哦,一定要来。”
陆音喝完牛奶,把自己的碗洗了就匆匆走了,屋里只剩两人。
徐亦挑眉看向陆以哲,又恢复了熟悉的,火热目光,温柔地喊道:“以哲。”
陆以哲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徐亦又喊:“以哲。”
陆以哲当没听见。
“以哲,陆以哲。”
“干嘛?”
徐亦笑着说:“没事,我就喊喊。”
有毛病!陆以哲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迅速吃完,把自己的碗洗了,背上包就出门,徐亦跟上。
市图书馆离陆以哲家不远,但还有几站,走路要二三十分钟。或许来去的次数多了,图书馆估计是市内唯一的一个不算近的地方,陆以哲记得路,不用打车。
徐亦跟在他身边,就直直地看着他笑。陆以哲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能感觉到对方心情很好。
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正好路过那个胡同口。
“卖板栗的小摊竟然还在那儿,”徐亦指着前方说道,他离开才不过三年,但三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像过了很多年,连商场都多了好几家,还以为变了很多。
胡同还是老样子,还有染着黄毛的街头混混叼着烟,斜着眼一脸漠然地蹲在地上,吞吐烟圈。
陆以哲停了下来,场景似曾相识,时隔三年,那天夜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同的是徐亦站在他旁边。
徐亦转头问:“你想不想吃糖炒栗子?”
“你想吃吗?”
徐亦点头。
陆以哲竟真的走过去,递了二十块钱:“老板,要两份。”
两分钟后,陆以哲把其中一袋砸在徐亦摊开的手掌中,说了句:“谢谢。”
“啊?你给我买的栗子,为什么要谢我。”徐亦一脸莫名。
陆以哲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流露,默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说:“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那天晚上,在这里,你被带走之前,我问你的话?还有,你为什么要说谎。”
第30章 双向
陆以哲直直地盯着徐亦,问了他至今还惦记的问题:“你是在敷衍我吗,那天。”
“我连我说过什么话都忘了!”徐亦觉得冤枉,那么久远的事情,陆以哲竟然记得,还特地问他,这是记恩还是记仇啊。
“我不就是在这里顺手揍了几个人吗,最后把眼镜捡起来还你了,好像什么也没对你做吧,你说谢谢是为那事,怎么我又是撒谎,又还敷衍。你说明白点。”
陆以哲说:“你不记得了?”
徐亦茫然地摇头,好奇地问:“当时你说什么了,如果重要,我应该记得。”他有点模糊的印象,陆以哲好像是说了什么,但他忘得太彻底了,那就肯定是无关紧要的话。
不然只要是陆以哲说的,他一般都会记得。
陆以哲漂亮的眼睛失望一闪而过,面上隐隐有几分不悦:“算了,确实无关紧要。”
那一刹那,徐亦有种错觉,好像陆以哲以前对他并不是无感。
“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就记起来了,”徐亦追上他,凑过去问,“该不会就因为我碰巧帮了你,你就对我有了好印象,还一直记挂到现在了,是不是觉得我挺帅的。”
陆以哲服了他的厚脸皮,沉着脸说:“没有。”
徐亦继续说:“其实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谁知道恰好是你,我出去揍人,心里还挺害羞,在外面呆了好几天,形象不太好。”
你还在乎形象!昨天晚上耍流氓的是谁!陆以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淡淡道:“忘了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真没大不了,你还记到现在。徐亦更是心痒,可就是想不起来细节,他只记得把眼镜还给陆以哲,就被带走了。
陆以哲板着脸不说话,一如他从公寓出来时的样子,自带距离感,只是这种距离感对吻了他两次的徐亦来说,已经可以忽略了。
徐亦剥着板栗,突然很认真地来了句:“如果早知道那是高中见的最后一面,我一定拉着你多说几句话。”
陆以哲的心跳骤然乱了一拍。
一辆警车从旁边公路上飞驰而过,鸣笛声像极了那天夜里,陆以哲的记忆力很好,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混混倒在地上低声哀嚎,被抓起来塞进警车,遭受同样待遇的还有帮了他的高大男孩。
陆以哲眼睛做完手术,还有点夜盲,眼镜坏了看不真切,只能解释说,这是帮他的同班同学,徐亦。
警察直接给徐亦铐上了:“他就是徐董的儿子,总算找到了,带回去!”
徐亦被推得一个趔趄,回头看向陆以哲,甚至还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轻松,就像一直以来打架闹事被带走一般。陆以哲咋一眼以为,对徐亦这样的坏学生二世祖来说,这样的日常或许再正常不过。
“警察叔叔,麻烦先把他送回家。他的眼睛……”徐亦指着陆以哲,一脸讨好地对警察说了几句话。
“徐亦。”陆以哲叫住了他,徐亦似乎很诧异,问他还有什么事。
陆以哲一向公私分明,只是高中三年同班,实在是对徐亦的印象差到极点,陆以哲停在原地,看着那张脸,怎么也说不出半句感谢的话,直到徐亦要被塞进警车。
陆以哲才开口问道:“你后天去学校上课吗?”
那人回他:“废话,当然去上课。”
陆以哲别的什么也没说,他家离这儿不远,还真有位好心的警察把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