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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征如怎么说?”
“让南直隶的官员都去看看王征如,不招认他们也不会有活路。”
崔奕廷果然是在说王征如的事。
吴千将耳朵贴过去。
可能说到隐秘之处,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轻,吴千顺着声音向前走去,刚停下脚步,屋门忽然之间打开了。
吴千到刑部来的时候就想过万一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
他就算咬紧牙关也不能将崔尚书招出来,最多他就是好奇心太重所以四处偷听,没有人知道他会将消息送去哪里。
想到这里吴千整个身子都绷起来,可是奇怪的是他却闻到一股酒菜的香气。
那味道从屋子里传出来,一直飘到他鼻端。
崔奕廷坐在屋子里,脸上没有半点的肃杀之气,旁边的谢严纪看到他时脸上露出笑容。
吴千怀疑自己看错了。
崔奕廷若是发现有人偷听,脸上应该有肃杀之威,他却不在意仿佛就在这里等着他,迎接他的到来。
这是为什么?
“吴千,”谢严纪开口,“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说着吩咐下人,“快,将热好的酒拿来,我们今天要为吴司狱庆贺。”
吴千惊诧地站在那里。
什么时候他升了司狱,崔大人和谢大人又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他,仿佛知道他定然会来。
他突然之间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怔愣间,他已经被拉进了屋子,身后的门紧接着被关上。
屋子里都是欢笑的声音。
吴千想要说话,张开嘴却脖子一痛立即被打倒在地。
脸贴在冰冷的地上,吴千才明白过来,这是陷害。
他们在陷害他,他们故意在这里等着他。见到他过来却又不说破,反而摆上一桌丰盛的宴席,崔尚书知道了这件事。就会以为他被崔奕廷收买,将所有的秘密全盘托出,否则他怎么会得到崔奕廷的重用。
明明不是这样,吴千想要张开嘴大声喊叫,旁边的人却早有准别,将又湿又臭的东西塞进他嘴里,他顿时难以喘息。
欢笑的声音传来。
真像是为某人升迁做庆贺的声音。
甚至还有人喊着。“吴头儿,以后就要叫您吴司狱了。”
大家杯盏交错,饮酒欢笑。
吴千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形,他用尽全力挣扎着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
冷汗很快湿透了他的衣服,崔尚书不会相信他了,不会有人再信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时候?崔奕廷撒了这样一张大网。是什么时候崔奕廷怀疑到他。
今天收到那张弓,他就该想到,他还以为崔奕廷错信他,他因此沾沾自喜。
吴千转头看向崔奕廷,崔奕廷坐在椅子上轻扯着袖口,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和面前的杯子、碗筷没有什么区别。
吴千瞪大了眼睛,刚刚抬起一点的身子。因衙役一脚踏过来又落在地上。
……
一场秋雨一场凉,雨丝打在窗户上。落雨忙将手炉拿过来放进婉宁手里。
“现在还不用。”婉宁要将手炉放下。
“那不行,童妈妈说了,小姐落水之后有了病根,千万不能贪凉。”
婉宁没法子只好将手炉抱在怀里。
说着话,童妈妈进了门,到了婉宁身边低声道:“大老爷让四老爷过来住些日子。”
大伯父是觉得大家在一起好照应。
婉宁点点头。
“舅老爷说不过来了,”童妈妈说着顿了顿,“大老爷说,崔大人已经在两边院子里都加了人手,看着是普通的家人,其实是朝廷的差役。”
加派人手过来,只能证明崔奕廷那边成事了。
从前是崔奕廷四处找证据,现在只要等着那些人送上门。
“小姐。”
婉宁正准备让童妈妈去问问忠义侯府那边怎么样了。
落英进来道:“小姐,忠义侯府来人了。”
忠义候府那边每天都将赵琦的情形告诉她,赵琦除了每天吃喝、睡觉,还能听乔贵家的讲故事,偶尔会拿起书来看。
婉宁让乔贵家的故意将前一日的故事讲错,赵琦从开始的沉默到现在总会提醒乔贵家的,哪些地方讲错了。
忠义侯府搜罗不少故事来教乔贵家的,很多故事来回穿插总是多多少少带出忠义侯年轻时的事,赵琦听得很仔细,每次听到这些关于忠义侯的事都显得更加的安静。
赵琦比她想的还要聪明。
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慢慢地恢复。
这几天不光是给赵琦治病,婉宁也和赵夫人在一起说话,对忠义侯府如今的情形她已经十分的了解。
忠义侯府的马车等在外面,婉宁换了衣服带着落雨、童妈妈一起上了车。
马车到了忠义侯府的庄子,赵茹茵已经等在垂花门。
婉宁下了车和赵茹茵一起走进庄子里。
赵茹茵脸上带着几分的歉意,“今天下雨,我知道你落水之后有了寒症,还和母亲说,不如明日去请你,可是家里……昨天来了人,今天就要见弟弟,母亲实在不放心只好打发人过去。”
也不怪赵夫人,这是她早就和赵夫人说好的,无论赵琦有什么事,都要尽可能的告诉她。
赵琦的病有了好转,她也要抓住时机才能进一步帮赵琦渡过难关。
赵茹茵是个爽快人,说话从来不遮遮掩掩,几次下来婉宁就和赵茹茵相谈甚欢。
赵夫人只生了两个孩子,长女赵茹茵,次子就是赵琦,如今忠义侯没了,侯府里就是赵夫人和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赵茹茵长婉宁几岁,见到婉宁总少不了照应。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堂屋,赵夫人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婉宁赵夫人松了口气。
三个人去内室里坐下,下人送了茶果之后退下去,赵夫人才道:“这么着急将七小姐请过来……是因为,”说到这里将声音放轻,生怕吓到婉宁,“宫里内侍今天要来。”
显然赵家没料到内侍这时候上门。
如果单单是来探看赵琦的病赵夫人不会这样紧张。
婉宁想起张氏的姐姐张瑜贞,上次在忠义侯府遇到张瑜贞,张瑜贞字字句句都提着赵琦的病,想要让所有人知道赵琦的病已经让御医束手无策。
如果赵琦病得这样厉害,忠义侯府的爵位就要旁落,张瑜贞说不定摇身一变成了新任的忠义侯夫人。
赵夫人显然不想瞒着婉宁,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瞒姚七小姐,琦哥儿的病已经传去宫里,我怕是有人要从中作梗,让我们孤儿寡母少了依靠。”
赵夫人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
赵夫人抬起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婉宁,“论理说,琦哥儿回来了我就应该知足,可是想到侯爷,我总是不甘心。”
这是人之常情。
本来忠义侯的爵位就应该传给赵琦。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让人将爵位抢走。
赵夫人抿了抿嘴唇,“姚七小姐帮琦哥儿治病,我们赵家都应该感激姚七小姐,可是如今我们家这样的情形,压不住外面的闲言碎语,姚七小姐放心,不论在什么时候,至少在我这里不会让姚七小姐受委屈。”提起这个她就觉得对姚七小姐有了亏欠,本来是为了救琦哥儿,谁承想就这样将姚七小姐拖进他们赵家的家事中。
就算赵夫人不说,婉宁也能料到外面都有些什么传言,张瑜贞不是省油的灯,张家不论是看继母还是张瑜贞都不会少了抹黑她。
这和赵家无关。
婉宁笑着看赵夫人,“夫人不用思量太多,就算我不来赵家,外面那些话不过换个说法,还是一个意思。”
现在不过是将她和赵家一起打击罢了。
赵夫人有些惊讶,姚七小姐小小年纪却这样豁达。
婉宁道:“只要世子爷好起来,外面的那些话也就不攻自破,夫人也就不用再发愁。”
赵夫人点点头,可是做到这一点何其难,这些日子她是觉得琦哥儿越来越好了,可是旁人却不相信,连赵家的长辈都说她在胡闹。
内侍来赵家看了琦哥儿的样子,怎么才能确定琦哥儿就是好些了……
这件事她想破了头都没想到好法子。
婉宁抬起头和赵夫人对视,“内侍这时候来也不是坏事,世子爷已经好转不是我们乱说,不论谁来看我们都没什么好怕。”
“夫人安心,将给世子爷治病的事都交给我来安排。”
第一百零七章明白真相
婉宁和乔贵家的说了几句话,“一会儿人进去的时候,你不要惊慌,只要顾着世子爷,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头,我就让人退出来。”
乔贵家的点点头,“在庄子这几天世子爷还没有见过外人。”既然小姐说行,就肯定能行得通。
忙乎了这么久,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有没有成效。
乔贵家的端了饭食进屋,赵琦正拿着手里的书皱着眉头看上面的字,父亲早就给他请了个先生,学了《千字文》,《增广贤文》,现在这两本书拿在手里,就让他想起那些时候的日子,学读书、写字,有时候还跟着父亲去学骑射,他虽然还拉不动弓,父亲却早就教了他拉弓的姿势。
赵琦翻着书本,突然发现里面有小小的字做注解。
他的视线立即被那些字吸引。
字写的不算好,一看就是出自小孩子之手,大约是像他这般年纪的孩子,那些字写的规整,注上的内容很多,密密麻麻地排在那里,能看出写这些的孩子是多么的认真。
这两本书已经有了些年头,不知道这些字是谁写的。
门帘被人掀开,赵琦抬起头,目光落在乔贵家的身上,没有发觉窗子被人掀开了一条缝隙。
婉宁顺着窗子看到了赵琦。
听到脚步声,赵琦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椅子把手上,整个人身体前倾,这是一个标准的要逃跑的动作。
可见赵琦还满是惊恐和害怕,如果这时候见了内侍,定然会缩在乔贵家的身后。
这样一来,内侍会像外面人一样以为赵琦的病没有半点的好转。
其实做出保护自己的动作,已经是脑子清醒的表现。
婉宁将窗子放下,旁边的赵茹茵不敢说话,和婉宁一起走出院子才道:“婉宁,我弟弟的病怎么样?可好转了?”
婉宁点点头。赵茹茵顿时惊喜,“那现在能不能见外人。”
婉宁道:“恐怕是不行。”
不能见外人,可总不能将内侍挡回去。
……
张瑜贞不时地去看沙漏,只要想到内侍要去忠义侯府看赵琦。她就心跳加快手脚冰凉。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传回来。
这几天忠义侯府那边仿佛没有了动静,她不由地等得心慌,赵琦的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好转,听说在泰兴姚七小姐治好了李御史的太太,她还真怕姚七小姐真的有什么神技,后来让人去打听,赵琦根本没有要搬回忠义侯府的意思。
也就是说赵琦的病没有好。
否则忠义侯夫人怎么舍得将亲生骨肉扔在庄子上。
老爷上下活动着,将赵琦的事让圣上知晓,圣上这才吩咐内侍去忠义候府。
听说了这个消息,张瑜贞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定要让内侍看到赵琦惊恐的模样。像一个被打折了腿的落水狗,夹着尾巴东躲西藏,哪里有半点勋贵的模样,怎么能将爵位传给了他。
快些,快些。再快些。
张瑜贞双手合十。
快让她心想事成,只要赵琦的事被人知道,姚婉宁那丫头也会被人嘲笑,免得忠义侯夫人时时刻刻将姚婉宁的好处挂在嘴边。
……
雨越下越大,赵夫人聚精会神地听婉宁说话,突然打了个响雷,赵夫人吓得浑身一抖。这样的天气内侍还会不会来?
她希望内侍不要来,哪怕明日来也好,能拖一日是一日。
正想着丫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