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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云满从她身后钻了出来,看了安明儿一眼,又安慰似的低头对昭儿道:“昭儿,你也不用难过。你在这儿做丫头人家不要你,不如跟我回去。”
“满少爷……”
“娘已经让碧桃来替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何况我姐姐本事得很,还嫌你伺候得不周到呢。又不是你无情无义自己要走的,是人家不要你这个丫头。那你就跟我回去做你的大小姐,难道不好?”
安明儿忍不住低斥:“小满!”
安云满满不在乎地回过头,道:“是,我的好大姐。怎么?对碧桃也不满意?是了,这丫头也笨手笨脚。不如我再回去对娘说说,让她把自个儿身边的翡翠姨给了你吧。”
安明儿没说话。
看到她手上的东西,倒是让安云满一怔。然后他马上迎上去,从她手里接过托盘来,笑吟吟地道:“姐姐亲自下厨?可真是难得。来,我来给你端。姐姐这么金贵,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儿。”
安明儿的脸色松了松,低声道:“既然来了,便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安云满笑道:“好极了。我最喜欢吃娘和姐姐做的东西。对了,昭儿,你要不要也吃一点?还是说你先去收拾东西?我等着。”
昭儿一愣,然后看向安明儿。安明儿别开了脸。
最终,安明儿低声道:“都商量好了吧……那,昭儿,你……”
昭儿深吸了一口气,道:“是,都商量好了。”
安明儿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
安云满的声音明朗得有些欠揍,笑道:“那是,谁会放着主子不做做丫鬟?也没谁会放着大宅门不住,住这个破地方。姐姐那是没办法,昭儿也是娘的心头肉,能少一个受苦也是好的……”
昭儿突然厉声道:“少爷!”
众人被他吼得一怔。
昭儿冷冷地看着他,道:“少爷,您当昭儿真是个傻子?在您眼里,昭儿什么时候不是个奴才?昭儿是大小姐的贴身奴婢,那就只跟着大小姐,这就是昭儿的命!”
安明儿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昭儿……”
安云满不说话了,端着托盘,冷冷地看着突然变脸的昭儿。
昭儿似乎是豁出去了,帕子一丢,道:“我要是跟了您去,才是犯贱!做奴才的就要看清楚自己的命!”
说完,她就一跺脚,跑了。
安明儿这次再不迟疑,立刻跟了上去。
留下一院子目瞪口呆的人,和满地的,难得的阳光。
半晌,安云满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托盘,嗤了一声,道:“给脸不要脸。”
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
安云满抬起头,一看安小多深如刀凿的五官,不由得岔了气:“你……”
安小多冷笑了一声,声音很低沉:“约莫你也有几分跋扈的底气。只不过还不够。”
“……”
安小多抬了抬下颚,道:“小庄,老猫,送客。”
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老猫立刻会意,一胖一瘦,立刻阴笑了几声,朝看起来几乎弱不禁风的安云满逼去……
下面闹得厉害,楼上却很清静。
昭儿捂着脸坐在床上哭哭啼啼,道:“小姐,您不用说了,又耽误了您的事儿,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这就去上工。”
“昭儿!”
昭儿被喝得一怔,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她。
其实她心里,也觉得生气。生自己的气。就算安云满是拿了那话来哄她的,但她若真的回去了,安夫人总还会对她好。可是她看着安云满这么欺负安明儿,她就觉得气不顺。
不过就是个奴才,她就是太自命清高。主子们要争斗,便只管让他们去斗。没的白搭了自己进去,还吃力不讨好。还是说她就是个奴才命。安云满把她当贱婢,在安明儿这儿也不过是个下人。就连安夫人,也不过是把她当成是小姐的替身。
她气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识相呢。生成了个奴才,却不认命。
一双手,扶上了她的肩头。
她不禁微微垂下了眼睛。
安明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有些艰涩地道:“昭儿,昨天,是我不好……你心里急,我明白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
“小姐……”
安明儿垂下头,道:“你我是一起出来的。若是赔了毁了,那便是你我一起赔了毁了。我起初,便是这么想的。但,你若是想回去,我也不拦你……”这么说,她自己心里又酸酸的,别开了脸。
“娘总会对你好的……你也不用跟着我吃苦。”
她这副模样,昭儿是万万想不到的。当下便急了,一下子也暂时把自己的思绪抛去了一边,握住了她的手:“小姐,您别这么说。昭儿是您的丫头,就该跟着您!”
安明儿摇摇头,轻声道:“没有这种说法。你若是回去,娘总会对你好的……”
昭儿急道:“小姐,不要再说了。我不走,我不走!就算跟着小姐吃多少苦,我也认了!我不要回襄阳!”
安明儿反手握住她的手,这下才确定了她真的不走,一激动手中就用了力:“你……果然不走?”
昭儿连忙摇头,然后泪流满面满脸希翼地看着她:“只要小姐不嫌我笨嫌我误事,不,就算小姐嫌我笨嫌我误事,我也不走!我就是要跟着小姐!”
“昭儿……”安明儿心中一酸,却终于安定下来。一下子也差点落下泪来。
门外,小庄鬼鬼祟祟地伸长了脖子,结果被人在后颈子上用力拧了一下,直痛得龇牙咧嘴。但哪里敢找安小多算账。
安小多朝他抬了抬下巴,他立刻就屁滚尿流地下了楼。一边嘀嘀咕咕:“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话,安小多自然听见了。不过他也没打算计较。
屋子里有两个女人在哭。他看了一眼,只看到菱格的门框和门帘。
人家在哭,他倒是笑了,漫不经心地又回头看了看楼下的桌桌椅,懒洋洋地道:“忙完了就该开工了。面也要不好吃了。”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no。010:(石头篇 )平阳风水
平阳最兴的就是石场,和石雕。平阳的男人,大多也靠这一行做活儿养家。
只是这个地方,光有石,却无山,也没有灵水。百草不兴,土地也不肥。再加上名字也起的不好。平阳平阳,就是虎落了平阳,也要被犬欺。所以算命的都说,这里的风水不好。这里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做官的,也没见一个大贾。
据说镇子里的一些考了几十年都考不上举人的老秀才曾经聚在一起要给平阳镇改个名字,但是改了名字还要逐级上报,奏问朝廷。县太爷懒,又或是没把这个小镇的死活放在心上。总之,这事儿就是无疾而终。
名字没改成,平阳也就一直是这个运势了。祖祖辈辈的男人们挖着石头,打磨着石头,雕着石头。女人们持着不算富裕的家,种着不算肥沃的天,教养着慢慢得也像石头似的又闷又听话的孩子。
云锦楼就在这么一个没风没水没大贾的地方开了几年,终于是要垮了。它本是平阳这几年来,第一个这么大的酒楼。可是平阳人,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大酒楼。
前几天还下雨,今天就出了日头。而且大约是云都没了,这日头着实是又毒又辣,没一会儿就会把大小姐的皮肤晒红。
昭儿给安明儿打着伞,嘀嘀咕咕地道:“真是见鬼的地方。难怪平阳人的皮肉都又黑又糙。”
最可恶的是,一出门,门口竟然有一滩水,被晒得半干不干。
安明儿忍不住皱眉。
安小多站在一边,直摇头:“这酒楼的风水可不好,怎么就在一个大坑里?若是多下几次雨,搞不好就正好被淹了。”
昭儿忙“呸呸呸”了几声,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安小多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了一眼她头上的小丫髻,没说话。
安明儿心下犹豫,最终还是道:“小多,你的伤还没好,就不用跟了。”
安小多打了个哈欠,心道,你以为我想跟。
安明儿道:“不如叫小庄跟着吧。他以前也在工地做过,也合适。”
安小多道:“正好。叫上他,有人拎东西。”
“可是你……”
安小多不耐烦地道:“小庄!滚出来!”
“……来了!”
安明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的确,一个曾经在工地做过的伙计,再加上一个人高马大的跟班,这才是最合适的人马。
石雕场的老板不是本地人,姓洪。约莫也有几分自恃家底的意味,态度有些倨傲。
早先派人递过帖子,饶是这样,要见他也等了半天。
这里搭了一些简易的棚子,估计是供工人吃饭休息用的。好大的一块空地,零零落落地散着棚子,很杂乱。有一个棚子大约是专门给老板用的,倒是干净一些。安明儿他们就等在那里。
昭儿的脸晒得红红的,额头上沁了汗,忍不住就要骂人:“这洪老板是怎么回事儿?!做生意的人怎么也这么守信!”
安明儿低声安抚道:“若是累,就坐一会儿。”因他们也算是正式出来做客,因此只有安明儿一个人坐着,剩下三个人都站着。其中小庄早就跑了没影儿,大约是去找以前的工友叙旧去了。
昭儿摇摇头,道:“这可不行。他要拿架子,小姐您可也是要把架子拿大才是!”
安明儿皱了皱眉,没说话。本能地就对这种不守信的生意人没好感。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是她要仰仗人家吃饭,被刁难两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小庄出去跑了一圈儿,跟个水猴子似的窜了回来,一到安明儿跟前就要邀功:“老板娘!”
昭儿忙挥手赶他:“哪来的野猴子,一身汗臭!快躲远点!”
小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懂什么!给老板娘卖命,留点汗算什么。就算要我流血,我也……”
安明儿忙道:“好了好了。小庄,跑了这半天的,快擦擦汗,歇一歇。”其实她也不知道他跑去干嘛了。
小庄从自个儿怀里掏出一张跟抹布似的大帕子,一边擦脸,一边嘿嘿笑道:“老板娘,我刚刚跟以前的哥们儿都说了,说老板娘要在这儿开个饭庄,专门给他们做饭。价格便宜,口味儿也好!”
闻言,安明儿倒是笑了,道:“做得好。”带他出来就是为了增加工人的好感,没想到效果比她想的还要好。
就连安小多,也难得的没收拾这野猴子,而是朝他点了点头。
小庄来了劲儿,满心盘算着还要做点什么来邀功。眼睛一转,又低下头,作势鬼鬼祟祟地道:“老板娘,我可跟您说,这洪老板,可是出了名的抠门。心眼儿也小,可不好对付。”
碍于礼节,安明儿不好太明显地躲开他的汗臭味,只勉强笑道:“我知道了。老猫说过了。”
“……”闻言,小庄一怔。随即就在心里咬牙切齿。好个老猫,平时装得不声不响,没想到手脚倒这样快。
虽然没有抱琵琶,但那洪老板还真是无愧“千呼万唤始出来”这句话。而且一来就是个急着要走的样子。后来看到美貌的昭儿,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脸色。
安明儿很沉得住气,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分。自家是客,她便站起来行了礼:“洪老板。”
洪老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虽然看起来财大气粗,却黑。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安明儿早就着人打听过,此人信命,算命的说他五行缺金,忌水。他上下打量了安明儿几眼,眼神肆无忌惮得很,也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摆摆手,道:“安老板?洪某事忙,倒叫安老板久等了。”
安明儿还是笑,也不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