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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雨,帝君还站在外边,要保重龙体啊。”她眼中的担忧那么真切,丝毫不假。
荀夜冲她淡淡地一笑:“柔儿,这么大的雨,你不该出来。”
“嫔妾担心帝君。”说到此处,她的目光投放至跪在雨中的苏落雪,满眼地疑惑。
“回寝宫吧。”荀夜转身,便要迈步离去。
苏落雪立即喊道:“帝君,求您网开一面,饶恕辛王一命,他还有妻子与儿子。”
“给朕一个饶他的理由。”荀夜没有回头,口气依旧坚毅。
看着他那陌生的背影,苏落雪突然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已不止一点。
也许,一年的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很多。
在荀夜身边的这个女子,便是宫人口中的那个甄贵嫔吧,看着她眼中那份干净纯真的模样,她仿佛瞧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荀夜,能如此宠她,必定有她独特的魅力,他不会看错人的。
如今他的身边已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陪伴,真的已经不需要她了。
他们之间,确实,缘分已尽,强求不得。
“嫔妾自八岁开始便爱他,爱到如今,整整十三年。”她的声音在雨中不高不低,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背对着她的荀夜,深深地闭上了眼,而甄贵嫔却是诧异地回首,凝望那个跪在雨中,满眼决然的女子。
她,就是曾经荣宠至极的华妃吗?
“好。”荀夜笑了,始终紧闭着的目光缓缓睁开,睁开那一瞬间,亦掩去了瞳子内的伤痛:“那朕,便成全你的一片痴心。”
音未落,步先出。
仿佛一刻也不愿待在此处,荀夜已大步迈进了寝宫,甄贵嫔立刻收回思绪,追了上去。
目光紧紧追随着雨帘中,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苏落雪这才喃喃道:“嫔妾,谢帝君成全。”
雷电交加,骤雨飘飘,她跪在雨中,笑的异常纯真动人。
翌日,倾盆大雨依旧,笼罩着皇城中的天牢,几名侍卫在华修的率领下手持帝君手谕来到天牢内。
被看押在天牢最深处的元翊早已经被打的全身是伤,血痕累累,可见这几日他受了多少非人对待。
靠坐在天牢石壁下的元翊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正见一脸淡然的华修站在牢门外,牢头恭敬地为他打开牢门。
“逼供不出,便是要来赐死,来个畏罪自杀是吗?”元翊笑的讽刺。
“还有力气说话。”华修与身侧的一名侍卫走进天牢,打量着元翊身上的伤,笑着摇摇头。
“如今,真是悔不当初,若非当年被你的话所影响,放弃了那一次谋逆的机会……荀洛算是死的轰轰烈烈,而我元翊,虽明哲保身,却是死的如此窝囊。”
“我记得,当初你说过你不能这么快就死,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你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完成那未完成的事,并让你多活了一年。”
元翊忽地哈哈笑了起来:“可到如今,那件事我仍旧没有去做。”
华修眉头一蹙:“为何不做?”
元翊的目光黯然:“不说,对我和她,都好。”
华修问:“那么,你如今是要带着遗憾离开?”
元翊不再说话,只是黯然垂首,仿若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看着他的模样,华修也未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朝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名侍卫便立刻脱去身上的铠甲。
华修则取出一颗黑黑的药丸递了过去。看着那颗药丸元翊便知那是毒药,其实这几日他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
没有任何惧怕,元翊接过药丸便吞入腹中。
“换上禁卫军的铠甲吧,我带你离开此处。”
元翊对他这句话不明所以,满眼诧异:“离开?”
“刚才给你吃的是内服金创丸,治你身上的伤。”华修笑了笑:“你犯的是谋逆之罪,帝君不能明着放你,只能偷天换日将你放走,贬你为庶人,终身不得踏入洛城,否则杀无赦。”华修将荀夜的意思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荀夜会放了我?这一年来,他连连对我的打压,做了那么多,为的就是要放我走?”元翊始终不信荀夜竟然会这么好心。
“你先换上铠甲吧,路上,我与你慢慢说。”
元翊一动不动,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华修冷睇他:“换上吧,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情意。”
元翊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颤,即刻问:“谁?”
“华妃身居雪华宫一年,不问世事,得知你有难,却出宫求了帝君放你一条生路,宫中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为了苏扶柳而求的帝君,而今日帝君写下手谕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华妃不仅仅为了苏扶柳而求,更是为了她自己而求。她跪在雨中求帝君饶恕你一条命,说她愿用她的命换你的命。帝君震怒,要她给一个放了你的理由,而她的理由竟然是:她从八岁开始便喜欢你,至今十三年……”
元翊的步伐一直跟随在华修的身侧,深处的眸子毫无温度,就那么空空地凝着远方,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十三年的感情,一命换一命,凡是人听了都会动容的吧。可是,至今已没有机会了,鸩酒应该在送往雪华宫的路上了……”
华修的声音几乎要被湮没在雨中,可字字句句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上。
华修看着他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已知晓,苏落雪对他的感情似的:“她对你的情,你知?”
元翊依旧朝前走着,目光无神,仿若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元翊,你就是如此漠视这份情意的?”华修扯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前行。
手臂间忽地传来一阵疼痛,元翊眉头一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停住步伐,狠狠地看着华修:“帝君要赐死华妃?”
“一命换一命,你生,她便死。”
华修的话音未落,元翊猛然转身,朝来时的路奔了回去,华修赶紧追上前拦住他:“你要做甚么,前方就能出宫了,你还想跑回去送死?”
元翊挥开他挡在胸前的手,怒道:“我不能让她出事!”说罢,便疯狂地冲入雨中,朝雪华宫而去。
撑着伞,默然凝视他飞奔而去的身影,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元翊,华修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
原来,元翊口中说的遗憾,竟然是苏落雪吗?
手中的伞悄然松开,纸伞掉落在地,在原地打了几个圈才停住。
而华修,只是站在原地,任大雨冲刷着他的全身。
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华雪,为何会爱的那么痴狂,那么无怨无悔。
爱或者不爱,爱就在那里,由不得己。
大殿内,灯火璀璨,荀夜对着一封奏折许久许久都没有批上一个字,一直在他身旁研磨地甄贵嫔也不敢做声,只是默默地研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忽然,荀夜将手中的奏折紧紧地合在一起,随之奋力一推开,一时间,如山的奏折全数散落在地。
甄贵嫔一惊:“帝君!”
荀夜的眼中净是愤怒,像是有一股怒气,却没有地方发泄,只能那么强忍着。
看着荀夜如此,甄贵嫔轻轻一叹:“鸩酒应该送到雪华宫了吧,帝君真的忍心赐死华妃?”
“对于一个欺骗朕的女人,朕有何不忍。”他一拳重重地捶上龙岸,随即愤怒地将它推倒,一时间,满殿狼藉。
“帝君爱的深,才会恨的如此之深。”甄贵嫔放下手中的砚,对于荀夜的愤怒,笑的淡然:“帝君若是不去见她最后一面,会终身遗憾的。”
荀夜仰起头,看着甄贵嫔的笑颜,那瞬间,像是看见了苏落雪,那么干净而纯真。
好像又想起了当年在军帐中的生死一线,他对她说:吾若战死,勿埋我骨。汝心之内,容我永住。
第三卷·宫杀卷 第十章 曲终散
宫阙深深,雨势依旧,宫灯摇曳,元翊疯狂地在雨夜中奔跑着,全然不顾全身的伤痛,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出事!
当他奔入那冷寂的雪华宫,只见苏落雪站在回廊仰望苍穹,宫灯照得她脸色苍白如纸,一行宫人脸色冰凉,面带杀意。
许久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然地笑意,仿佛瞬间想透了许多。
她转身,探手欲端那杯鸩酒,风雨中却传来一声“华妃!”在寂寂皇城的雨夜中,那么清晰,令人心惊。
她侧首,正对上站在雨中的男子,他喘息着,那双眸子即使在雨夜中仍旧那么璀璨犀利,里边分明写着急切的恐慌。
冷静如他,竟也会有这番表情。
他站在倾盆大雨中,风雨侵袭着他的铠甲,难掩风霜。
她望着雨中那个男子,忽地笑了,眼眶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元翊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低声唤着:“青弟。”
她全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怀疑自己耳中所听到的。
“其实大哥早就知道,苏落雪就是我在潼城认识的那个青弟,她在黄泉路上不顾一切的为我挡箭,掉下万丈深渊后,我便去查风影的身份。能让风影如此守护的人,只有苏家三小姐,苏落雪。”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是你,通知苏家人去黄泉路救我的?”她颤抖地问。
他不答,却是默认。
“既然瞒了这么多年,为何还要说出来。”她嗤嗤笑了出声,而眼眶中的泪水却是愈凝愈盛。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遗憾,这个遗憾让我背弃了与荀洛之间的承诺,临阵退缩。可退缩之后,我却不敢去完成这个遗憾,不敢打扰她的生活……可是,当我的步步退让,换来的却是荀夜的步步紧逼,最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押我入宫审讯,我恨荀夜,是他夺去来了我元家的江山,既然他要我死,我也要让他痛苦……”元翊笑了,却在一笑中,沧海桑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是我告诉他,你对我的情意。”
终于,苏落雪的泪水在这句话的尾音隐去之时,滚落而下。
原来,是元翊告诉荀夜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年七夕之夜,她为元翊放的最后一盏河灯,他竟是知道的吗?
“你的目的达到了,荀夜信了,他信我一直深爱着你。”
“我的目的不是要你死,不是要你为救我而送命。”元翊站在回廊外,大雨冲乱了他的发丝,脸上的哀伤,更显得他是那么的狼狈。
“我是心甘情愿的,姐夫。你要活着,因为你还有姐姐,你还有元承。而我,什么也没有……”苏落雪缓缓转身,望着和紫羽托盘中那杯鸩酒,哽咽着声音道:“我与你,终究无缘无份。”
语罢,她端起鸩酒,一饮而尽。
娘娘!”
“青弟!”
紫羽与元翊异口同声地大喊着,却为时已晚。
杯子,掉落在地,摔碎飞溅四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御花园,你救了我一命,那一刻,你的模样,你的名字便深深地记在了我的心中。”
“自那以后,凡是有关于你的事,我都会认真去听,去记。每个七夕之夜,我都会写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盼望你能看见对岸的我。”
“多少次在古庙横冲直撞,只为与你插肩而过,让你记住有苏落雪这个人,可我做的这一切,你好像都看不见。可我不在乎,我愿意等,等到我及笄,便求帝后赐婚。”
“我等啊,盼啊,终于快要等到那一刻,帝后却是为你与大姐赐婚,你可知我有多难受,可我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成亲。我恨,为何自己不早出生两年,那样,站在你身边的也许不是苏扶柳,而是苏落雪了。”
说到此处,胸口忽地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