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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揭下她面具的无理举动,苏落雪心中一阵怒火涌上,却想到还有一个受伤危在旦夕的人正在等着他的朋友去救他,她便压下怒火,瞪着他又重复了一句:“二两牛肉。”
“他在哪里。”男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看他的表情,苏落雪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同时也在心中抱怨了那个蒙面黑衣人一句,明明是在湖畔北,却硬是被他说成了湖畔东,害得她走了那么多冤枉路。
她便压低了声音道:“他受了箭伤,现在城北三金胡同,往苏府去的小路上,左转第二个小巷里。”
“他怎么会让你来传话。”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质疑着她此刻说的话,那双眸子里蕴含着无限地杀意。
被他眼中的杀意骇到,她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镇定地说:“我在回家地路上遇见受伤的他,帮他拔下了箭,包扎了伤口,他就托我来找你。”
“是吗,既然他将暗号告诉了你,那你就该知道他是谁。”他又朝她逼近了一步。
“我,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被他的气势压迫的几乎喘不过气,再后退一步:“你不要那么多疑好不好,你的朋友就快死了,你还不去救他,反倒是在这里盘问我。”
“哥哥,我看她说的话不像是假话。”他身边的女子倒是开口了。
那人侧首,看着女子沉沉道:“雪儿,看来这洛城留不得了,你先回去,待我找到他便去与你会合。”
“恩,那哥哥你要小心,我等你们。”说罢,她便起身,离开了此处。
苏落雪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目光里含着几分赞赏,这个女子不仅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抹淡然地性子,更感激她在关键时刻帮她说了句好话。
那人依旧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分表情,再次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看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苏落雪接近咬牙切齿地答道:“路人甲。”
那人听到这个答案忽然愣了一下,又逼近了一步:“路人甲?”
此时的苏落雪已经被他逼到湖畔岸边的最边缘,若再往后退一小步便是湖中,她无路可退,只能稍微后倾一点身子,避免近距离接触他身上那股浓浓的杀意。
“你,你想做什么……”此刻的她说不怕是假的,从没想过,此刻的她才意识到今夜她做的一切有多么危险,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忽然,那人地目光看了一下右侧,眸光一闪,后竟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苏落雪疑惑地亦顺着他刚才看过的地方望了去,正好瞧见苏府的管家全德,身后带了十多名带刀侍卫正朝这边走来,目光冰冷地四处搜寻着什么。
她心底“咯噔”一下,难道她今夜出府又被爹逮个正着,派全德管家抓她回去的?
想到这里,她正想收回向后倾的身子,逃离此处,可此时身体的重量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手舞足蹈想要平衡身体,却止不住身体的受重,整个人向后栽了下去。
“扑通!”
洛城湖水中一声响,湖中溅了偌大的水花,四周的人皆将目光投递至不慎落水的人。
同时,也吸引了另一侧的苏扶柳与辛王,随着人群一同朝这边走来。
掉入水中的苏落雪一连呛了好几大口中,冰冷的水滴蒙了她的眼眸,她在水中挣扎着,大喊着:“救,救命……全爷爷……救……”
此时的全德亦发觉了这边的异样,立刻冲入人群,只见湖水中正不断挣扎地人,他惊呼一声:“三小姐!”后立刻跳入湖中,奋力将湖中的苏落雪救了上来。
“落雪,你怎么回事!”苏扶柳看着浑身湿透被救上来的苏落雪,满脸的责备与心疼。
一阵晚风拂过,如落汤鸡般的苏落雪抱着双臂,打了个喷嚏,打了个冷颤,低着头如做错事的孩子说道:“我不,不小心摔下去的……”
“快回府,以免着凉!”苏扶柳不再询问,立刻揽着她便离开湖畔。
而这一路上,苏落雪都能感觉到辛王一直伴随在姐姐身后,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
而她,至始至终都不敢正眼瞧他一眼,想靠近他,却不敢靠近他,只能默默地站在姐姐身边,这才是她与他最近的距离。
回到府中,苏落雪便受寒而病倒在床,当夜高烧不退,苏夫人与苏扶柳急坏了,而苏成风看着重病的女儿,满腹怒火也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也不再计较她偷溜出府之事,只是期盼着女儿的高烧赶紧退下。
一直守在苏落雪床榻边的苏扶柳早早地将母亲劝回去睡,她则是时不时地为苏落雪换毛巾覆于她的额上。满脸的关怀,皆是一个大姐对妹妹的疼爱。
直到深夜,苏扶柳依旧待在苏府照顾苏落雪,有些昏昏欲睡地苏扶柳忽地被她梦中呢喃惊醒。
“姐姐,对不起……”
“我真的很,喜欢元翊,喜欢了好久,好久……”
“姐姐,我不会和你,争姐夫的,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满足了……”
“姐姐不要怪我,不要走,对不起……”
站在床榻边,看着苏落雪一直在被梦魇缠身,泪水溢出眼角,滴落在枕上,脸上净是那满满地自责与伤心。
苏扶柳却惊呆了,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三妹喜欢的人,竟然是元翊。
她的双手无力地捶下,缓缓后退几步,摇着头,满脸地自嘲:“三妹啊三妹,这么多年来,你竟然隐藏的这么好。”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沉声道:“喜欢元翊,为什么不早说呢,也许当初嫁给元翊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了……怎么办呢,如今姐姐也喜欢元翊……”
翌日,苏落雪的高烧便退了,在喝药时,便听贴身婢女晓柔说起昨夜府中进了刺客,刺客的胸口还中了一箭,却被他跑掉了。
而此时端着药碗正准备喝药的苏落雪猛然一僵,顿在半空中。
昨夜苏府进刺客,胸口还中了一箭?
她一个激灵,想到了昨夜她在小巷中救的那个男子,他平静地对她说:我是好人!
难道她昨夜救的那个男子就是苏府的刺客?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怕这件事万一让父亲知道了,她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此后,她心中便多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亦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渐渐地,被她所遗忘。
三年前七夕
华修
那天夜里,华修与华雪二人在洛城湖畔北,凝望着满湖的河灯,闪闪地光芒映照在他们的眼眸中,熠熠生光。
华雪一袭白衣,配合着脸上的织女面具更显神秘,她与华修来到洛城一个月,一直都没有好好出来玩过,巧遇今夜七夕佳节,便央求着要出来一睹洛城的百姓是怎样过七夕的。
华修在这世上只剩下华雪一个妹妹,故而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从来不舍得拒绝她的要求,便答应带她到洛城湖畔过七夕佳节,但是他却与她约法三章:不许离开他的视线,不许和陌生人说话,必须带着面具。
华雪知道此次大哥来洛城是有要事在身,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监视,所以对于他的要求,华雪一口便应承了下来,当夜便戴着织女面具与大哥跑到洛城湖畔北,买了个河灯便写下一诗,华修便探过身子去看她写了什么。
只见那张纸上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雪儿春心大动了?”华修含笑问。
华雪含羞一笑,也不接话,只道:“哥哥不许个愿吗?听卖河灯的小贩说了,在七夕之夜放河灯许愿很灵的。”
“哥哥不信这个东西。”华修摇摇头,不打算放河灯。
他如今的心思并不在赏河灯上,而是他在等一个人,他们约好了,在洛城湖畔北见面,可是却迟迟不见那个人的到来,他不禁有些担忧,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华雪知道哥哥心不在焉,撇撇嘴,便伏下身子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河中,任它渐渐远去。
“二两牛肉!”忽然,一个清脆地声音在他们身侧响起,华修与华雪满脸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一个带着织女面具的白衣女子。
华修看着她的模样与打扮与妹妹极为相似,心中不免生奇,便探手揭开了她脸上的面具,一张白里透红的清秀脸庞闯入眼眸,她许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揭下她的面具,圆圆地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明明很生气,却又好像刻意压着怒火一般。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了一句,目光便开始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身材与打扮与华雪相似,可是却没有华雪美,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极为清澈,里面没有虚假,只有真实,仿佛看见她的眼睛,便能知道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二两牛肉!”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又说了句,眼中分明闪着急切。
华修心中沉了沉,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便派一个小姑娘过来传话吧?他略带试探地问:“他在哪里?”
果然,听到这句话,她满脸的喜色,仿佛见到恩人一般,急急地说了一大堆话,这让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真的出事了!
他先支开了华雪,本想继续询问她的身份,却瞧见一群贵人家官兵打扮的小队人朝这边走来,四处张望搜寻的目光告诉他,那些人在寻人。
莫非事迹败露!
一想到这里,他也不顾面前这个女子,转身便离开。
才朝前走几步,便听闻身后传来一声“扑通”的落水声,他一回首便见那个女子掉进湖中,挥舞着双手在水中挣扎着,溅起偌大的水花。
看到这一幕,他的嘴角扯过大大地笑意,然后转身快步朝她说的那个地方找寻而去。
华修一路来到她说的地方,终于在那条小巷的角落中找到了那个蒙面黑衣人,他的身上覆了被人丢弃了的烂草席,在黑暗的小巷中若不刻意去寻他,根本无法瞧见这里有个人。
他揭开兰草席,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黑衣人,他一惊,立刻蹲下身子想叫他,却直觉有地方不对劲,探手便扯下他脸上的蒙面黑巾。
浅浅月光若有如无地打在那个脸色苍白的人脸上,华修看清了他的脸,心下蓦然一阵诧异,脱口而出一声:“荀夜?”
满腹的疑惑与惊讶,最终理智告诉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弯腰便将他从地上扛起,轻功一跃,便飞上屋顶,有些吃力地扛着昏死过去的他离去。
翌日,华家在洛城南处的避暑山庄内,华修负手立在屋前的石阶上,晨曦的光芒洒在他的侧身,映了一袭金黄。
他眯着眼,眺望远方,沉入自己的思绪。
“哥哥,你昨晚救回来的人伤势如何了?”一夜没睡好的华雪天一亮便奔赴哥哥的住处,却瞧见他深沉的目光正思考着什么。
“失血过多,受伤昏迷了。幸好及时拔剑止血,否则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他。”华修收回远眺地目光,回头看着华雪。
“那就好,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洛城?”
华修却没有回话,只问:“你可知里面躺的人是谁。”
“不是哥哥来洛城要见的人吗?”华雪回答的理所应当。
华修却摇头:“起初我也以为是他事迹败露,所以找人来传话,可是到了那里却发现,他并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那哥哥为何还把他救回来?来历不明的,不怕惹祸上身?”
“因为他是南昭侯荀远的长子,荀夜。”
华雪听到这儿,满脸的诧异:“就是那个十八岁便跟随南昭侯出征打仗的荀夜吗?他不是应该在潼城,怎会在洛城受伤?”
“我也很奇怪,所以我将他救回来了。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能将华家推向另一个高度的人。”
华雪低头,沉默了许久,才道:“华家早已是天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