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界既通晓本宗法门,又精擅血魔秘术的修士,除你之外,还有何人?”
“血魔秘术?”
受此提醒,再有整套的符纹设计在手,若李珣再不明白,便真是傻子了。
他扬起眉毛道:“夫人的意思是,透辟肌理,贯通血脉,将这套符纹……烙在背上?”
阎夫人没再开口,可那对明眸,灿若晨星,灼然如火。
“好胆色!”
李珣在心底赞了一声,惊叹于阎夫人不让须眉的魄力。
若要将符纹烙下,绝不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在此过程中,符纹必须完美契合元气流通的管道,且与肌体合而为一,方不至于在实际运用中,和本身的真息运转相冲突。
在此过程中,烙痕透入骨肉的痛感,与气血蒸腾的危险交织在一起,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没有惊人的决断,岂能如此?
只是,李珣还是不明白:“眼下局势一片大好,夫人何必身冒此险?要知道,就算这套符纹发挥了作用,可毕竟是借助外力,长此以往,修为停滞不说,外气长期注入,天知道会有什么异变。”
这可是李珣的经验之谈。
前段时间,阴火充斥体内,使体质异变,便让他不得不修习血神子,惹出诸多是非。阎夫人从古音那边求得的宝物,就算再契合自身真息质性,能比得上阴火珠么?
阎夫人微微一笑,摇头道:“形势大好也未必,西联势大,宗门积弱已久,未必能抵得住。我既然力争宗主之位,便不能心存侥幸。”
李珣眉头跳动,还要再说,阎夫人先一步截话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难得她摆出师尊的威风,李珣撇动唇角,也不再纠缠。将言语引回到具体问题上来。
“禁法纹路,我这边绝无问题,可那咒文符箓,我并不擅长……”
“我可以发力导引,以发挥功效。”
李珣默默点头,果然,阎夫人已将事情的各个方面都推演清楚。
不过,转念想想,她做这个决定也很不容易吧。否则何必挤在大典前夜,把事情弄得紧紧张张?
他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既然有了决断,便低下头,第三次查看丝帛上的符纹。
这回所用的时间,比前两次都要长得多,直至李珣肯定自己已将符纹全部记下,便随手将其扔下,轻吸口气,目光转向阎湖,沉声道:“水印拿来!”
话音出口的刹那,血红的颜色,已在他瞳孔中晕染铺开,室内的温度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阎夫人见状,微笑间,亦深吸一口气,脸容微垂,如入定一般。
旁边阎湖一手固定金珠,一手取过盛在碗中的心符水印,摆在李珣眼前。
李珣停在阎夫人背后,双手食指均沾了心符水印,指尖同时轻印在脊椎最上端。
美妇人柔腻的肌肤触感只在李珣心中一闪,便消褪干净。稍停,他低吟一声:“开始了!”
音犹在耳,他双指一分,绕过阎夫人的玉颈,沿着两条弧度相同的线路,抹过锁骨边缘,又穿刺而过,最终同时抵达胸口金珠两侧。
两道完全对称的轨迹,便如同两条墨绿色的毒蛇,将胸口金珠死死扣住。
“松手!”
在开口的同时,李珣双手拿起,再插入玉碗内,挑了一层心符水印出来。
阎湖闻言,松开固定金珠的手指,说也奇怪,金珠竟似粘在阎夫人胸口上一般,动也不动。
仅过了半息,金珠忽地大放光芒。
在此瞬间,李珣分明听到,内里有一声尖利嘶吼,以他难以理解的方式,直接轰击他的心神。
若非不久前,在青鸾手下,历经近百次“血神锻体”的磨练,只此一击,他恐怕就要吐血受伤。
而如今,他只是灵台微震,便是生出的疑惑被很快甩到脑后。手上丝毫不停,细如发丝的燃血元息直透入体,气血蒸腾,烧得附近皮肤红彤彤的一片,而在沁出皮层的刹那,第二道劲力抵着“心符水印”打进来。
在李珣妙至毫巅的微控之下,水印、气血、肌体,包括周围的经络血脉,近乎完美地揉在一处,形成多方交融贯通的平衡结构,彷佛水印天然生成在肌体中一般。
这一手如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然而,李珣指下的阎夫人,脸上血色却在瞬间抽了个干净。
李珣可以感觉到,她的皮肤僵硬,同时在最微小的幅度内抽搐,显然是强压着痛苦。
不过,在他准备勾勒咒文符箓之时,阎夫人仍然及时反应,鼓动真息,导引李珣手指的刻画轨迹以及施力深浅。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差不多等于是阎夫人手把手教他宗门咒法的奥妙,只可惜,李珣此时专精唯一,随其真息涨落而描画,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白费了一个深入认知咒法符箓的机会。
在第一处符箓绘制完毕后,他与阎夫人便都明白了彼此的轻重,下面便是水到渠成。
李珣双指勾画,开始还是彼此对称,但到后来,一手画方、一手画圆已是等闲事,无论多么复杂的符箓,他手下都能完美复现出来,阎夫人亦能默契地引导真息配合,激发符箓效力,和周边的禁法纹路联系在一起。
只是,手下虽是流利顺畅,毕竟符纹复杂,时间仍在飞速流逝,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随侍在旁的阎湖、阎采儿僵硬得像两尊雕像,甚至可以听到在屋外守护的阎如的呼吸声
终于,在玉碗中,心符水印只剩浅浅一碗底的时候,李珣也在阎夫人水一般的肌肤上勾勒出最后一笔。
他手指移开,布满背脊的符箓禁纹齐齐闪亮,墨绿的莹光恍若蒙蒙妖雾,扑面而来,其中还游动着数十道扭曲的血丝。
而在阎夫人胸前,那颗金珠不知何时竟有大半内陷进去,彷佛与她的骨肉融在一起,外面只余下一层微凸的弧面。
稍停,数缕浓淡不均的碧绿气雾从中流出来,循着胸口的符纹轨迹,蜿蜒而上,融入妖异的光雾中去。
数息之后,一切异象均消隐不见,就连祼背妖异的纹路图画,也颜色消褪,更像是逐步隐没入肌体深处。
阎夫人的背部,又恢复了雪白光裸。
李珣长吁一口气,示意阎湖二人为阎夫人披上外袍。
不知不觉中,他额头上已布满汗珠,这持续近三个时辰的勾画,完全考验他的细致功夫,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他已如此,更别提从头到尾硬撑下来的阎夫人。
除了要忍受刺髓刻骨的痛楚,还要分心以真息导引,甚至必须封闭全身毛孔,连汗都不能出来一滴,心神、体力都损耗极大。
等到李珣收手,阎夫人便再也忍不住毛孔开放,转眼香汗淋漓,整个人便似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她这个样子,阎湖也不便把祭袍披上去,只能低头询问,是否要沐浴清洗。
阎夫人还未说话,屋内诸人同时生出感应,在无可计量的遥远地底,沛然难御的冲击波,正飞速地向上蔓延,即使鬼门湖周边被禁制封锁,也依然可以感觉到地面愈来愈激烈的震动。
“时辰到了。”
此时无需再说什么,阎湖拿起毛巾,匆匆为阎夫人擦干身子,阎采儿亦展开妙手,飞速地将手上蓬松的散发结成发髻,再以一根乌木簪子固定在脑后。
阎夫人静静地坐着,由她们摆弄。
透过镜子,李珣看得分明。虽说她容色苍白憔悴,可一双眸子,愈显得黝黑深沉,偶尔流过其中的,亦是金蛇电火,撼人心魄。
“嗡”的一声长鸣,钟声绵延的震波传到此地,引得屋内诸人气息浮动。
这便是湖心岛上的“召灵钟”敲响,参加祭祖大典的的宗门修士,必须在钟声九响之前,到达湖心岛。
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阎夫人身上,这一刻,她才是一切的轴心,主导着、至少是最大限度地影响着宗门的未来,如此地位,便是李珣,也无法替代。
她微阖起双眼,随即睁开,缓缓起身。
与之同步,室内弟子均略微躬身,表达对师尊的恭敬和支持。
不过,李珣却没有这么做,他此刻的地位,决定他只能成为阎夫人的合作者,而非是弟子的身分。
阎夫人转身,眸光直视过来,李珣坦然相对。
随即,目光错开,阎夫人轻移莲步,幽灵般从他身边擦过去。便在交错的刹那,她低声开口:“百鬼……”
“嗯?”
“今日之事若成,我在世一日,你我便同为幽魂噬影宗之主!”
李珣讶然望去,阎夫人却先一步迈出屋门,门外阎如先是行礼,继而为她撩起风帽,阻绝了李珣若有所思的目光。
第十二集 鬼门大典 第四章 争位
行走在长年弥漫的雾气中,李珣的感觉,更像是穿行在火焰里。
飘荡的雾气与皮肤接触,恍若火舌舔舐,使毛发欲焦。这表明,周围的阴气浓度,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天然凝成阴火,排斥一切非同源的存在。
在此刻,鬼门湖是绝不欢迎外人的。
阎夫人走在最前面,她全身都覆盖在祭袍下,漆黑的底色与灰蒙蒙的雾气交织在一起。
祭袍上缀饰的碧绿花纹,随着身姿移动,彷佛活了起来,伴随着莫名的韵律向雾气中延伸,自然驾驭着周围浓郁的阴火,生成一股独有的气机震荡。
钟声第三响,鬼门湖的阴火浓度瞬间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后面几个修为稍次的弟子,已必须明显提气,才能抵挡住外界的压力。
阎夫人的祭袍上,碧绿的花纹越发明亮,那光芒照在虚空中,将方圆数丈都印上了其独有的纹路,在此形成了仅属于她的独特领域。
此现象在鬼门湖每个方向都有发生,每一处便是一位长老的象征。
对此熟悉的宗门弟子,完全可以通过气机感应,远远辨明这位长老的身分。
李珣便很轻松地察觉到,相隔约二十里,碧水君冷厉冰寒的气息,正肆无忌惮地放射出来,偏又以奇妙的方式,大口吞噬周遭的阴火,形成巨大的空洞,独特之处,为诸长老中的翘楚。
相比之下,阎夫人的表现便阴柔得多。
似乎双方有意拉开距离,区分派系。
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各个方位的长老泾渭分明,一些人向碧水君靠近,另一些则朝这边走来。
随着彼此之间的鸿沟越拉越大,雾气之中暗流汹涌,挤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四道钟声响起,湖心岛周边的人声已密集许多。数千宗门弟子,除确实脱不开身在外的,均已集中到此地,而他们尚没有踏上湖心岛的资格,只能停在大湖周边,纷纷跪倒尘埃。
李珣等人便从这些跪伏的弟子中间穿行过去。
弥漫的雾气中,影影绰绰的大片人影,无边无际,在中间行走,固然有俯瞰众生的快感,却也不能摆脱来自于他们身上的沉沉压力。
第五。
第六……
第七!
连续三道震天的钟鸣前后相迭,宏大的声波挤在一处,轰然地爆开,恍如平地生雷,又似狂飙席卷,与地下遥远的空间中,涌上来的巨量阴气交合卷缠,再迸发出来。
以湖心岛为中心,数十里雾霾被冲得支离破碎,天地间猛然为之一清。隐约中,夜空幽冷的星光,辛苦地穿透枝叶,照射下来。
湖心岛周边,数千弟子忽地齐声呼啸,与回荡不休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山崩海啸般扩散开来。
呼啸声并非是平直的,而是有着几个简单的转折,不损雄壮,而自有一番高古朴直的韵味在其中。
据传,这是九幽老祖开宗立派之前便存在的太古调子,被拿来做了祭歌,极是妥帖。
啸声钟声浑若一体,直耳中灌入,震荡心魄之际,亦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