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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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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珮惊魂未定,死死抱着那人的脖子不撒手,那人一推他,推不开,顿时就恼了:“滚开!”

萧淮明显有些哭笑不得,虚虚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陈……”

“陈子珮,你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小姑娘跳出来轻快地截了萧淮的话头,啧啧咋舌,“我刚回来,你就演了这么一出好戏给我看。”

听到小姑娘说话了,陈子珮立刻撒手放开,含情脉脉地看向小姑娘,开口竟有些期期艾艾结结巴巴:“晚,晚宁……”

黑袍人一脸晦气地走到萧淮身后,抱着手一言不发。

楼湛的脸色也有些黑,虽然很想狠狠地踹陈子珮几脚,却还是强忍下来,向萧淮揖手道:“多谢世子施救。”顿了顿,硬着头皮继续说,“今日我二人并无冒犯意图……还望世子见谅。”

萧淮摇摇头:“楼大人放宽心。”他的唇角倏地一弯,眸中笑意闪烁,“附近没有监察御史。”

楼湛:“……”

看来她每日都被御史弹劾的事不仅在京中沸沸扬扬,连远至业阳的萧淮都有所耳闻。

她保持着平静冷淡的脸色,艰涩道:“多谢世子……”

这事便揭过了。

回府的路上,见到青梅的陈子珮心情大好,看到楼湛的脸色,以为她在担心其他事,还开口安慰:“不就告了两日病假吗?明日上朝时那些嘴碎的爱说啥就说啥,你别理会就是。”

见她脸色还是不好,陈子珮琢磨了一下,毫无愧疚感地嘎嘎笑起来:“世子突然出现是不是吓了你一跳?幸好他没怪罪我们。看这样子应该是去宫里见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回来,只是奇了怪了,怎么要走后门呢……”

楼湛的脸色更黑。

他还有理了!

等到楼府时,楼湛原本有些躁动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下了马车,便见石阶之上,漆红大门顶端的牌匾,端端正正两个大字“楼府”。

今早刚睁开眼,稀里糊涂地便被陈子珮拉去戏楼,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熟悉的地方。

楼湛凝视着那两个大字,心中慨叹万千。

上辈子最后一次看到这块牌匾,是在地上。来抄家的甲士们来来往往,将这块牌匾踩入尘埃,一点一点泯灭了曾经所有的光鲜。

自十年前,楼湛的父母双双去世后,楼府便一日不如一日,上辈子她想独自扛起整个楼府,最后却不堪重负,连自己也被构陷入狱,含冤而死。

“大小姐?”

尚在神游之际,漆红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面色严谨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有一道长疤,从左边眉毛到嘴角处,显得面容有些狰狞。

楼湛眼前一亮,顿感亲切,疾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中年女子,“岚姑!”

被突然抱住,岚姑一脸错愕,原本严谨的脸色也有些绷不住了,最后只抚了抚楼湛的头,没说什么。

楼湛心里一片宁静。

双亲亡故后,楼府里的下人也走了,有遣退的,也有自愿的。最后偌大的楼府,只剩几个下人和三个孩子。

岚姑是楼湛母亲的陪嫁丫鬟,从小悉心照料着她们姐弟,可惜前世岚姑随她三弟出京,在半路病故。

上苍重新给她一条命,最大的惊喜却不是这条命,而是有机会重新再来一次,珍惜身边这些人。

楼湛放开岚姑,垂下眸子,大步走过垂花门,边走边问:“二少爷呢?”

“在屋里看书,温习功课。”

楼湛点点头,“三少爷呢?”

岚姑不说话了。

楼湛微微侧过脸:“三少爷呢?”她的脸绷着,唇角微微抿起,脸色冷然。

“溜出去了。”岚姑摇了摇头。

这两日楼湛病得昏昏沉沉,府里本来人就不多,都忙着照顾楼湛,一个疏忽,就让最顽劣的三少爷楼息溜出去了。

楼湛一想到这个闯祸无数的三弟就头痛,揉了揉额角,算了算时间,离他闯下最大的祸,被逐出云京流放出去,还有些日子。

那便先让他逍遥几日吧。

楼湛摆了摆手,累得不行,再一想到明日的早朝会何等热闹,叹了口气,直接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日的早朝却意外的平静。

楼湛心中说不出的古怪。不论是按理还是按回忆,今日早朝都该有场征讨战才对,这么安静,实在反常。

莫非是在筹备更大的风雨?

下了朝,楼湛走在大理寺卿身后,还在纠结着早朝之事,过了半晌,大理寺卿孙北回过身,眼皮也不翻一下:“叫得最凶的那位御史家里好像出了点事。”

楼湛了悟。

只是,什么事会让那位御史放弃这么个讨伐她的大好日子?

略思量了一瞬,楼湛便不再在意。重生来有许多细节都和原先不同,再思量也是白费。

到了大理寺,楼湛再抬头看这熟悉的地方时,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前世她被构陷,入大理寺受审时,孙北已经致仕,回乡养老,大理寺中的人也被换了,都是她不熟悉的面孔。

又有什么面孔算熟悉的?

楼湛略微自嘲地撇了下唇角,直直走到平日办公的房间里,左右看了看,坐到桌案前,拿起文书开始审看。

先皇将大理寺之责改为追查京畿境内凶案疑案,刑部处理的死刑案件及流放之刑也需要通过大理寺审决。这些都是刑部传来的文书,极为冗杂,需要细细整理归类,再交给孙北。

手里的文书字迹龙飞凤舞,潦草无比,楼湛猜出了这是出自谁的手,头疼不已。良久,她放下手里的文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低头正要继续看,外头突然响起一个暴怒的吼声:“滚开!”

楼湛的手一顿,抬起头来,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外面一阵喧哗,随即房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瞪着满眼的血丝,一看到了楼湛,张口怒骂:“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

后头两个主簿状似无奈地向楼湛拱了拱手,细看神情,却是一脸幸灾乐祸。

楼湛放下文书,站起身来,缓缓搜寻了一下记忆,不太确定:“张御史?”

正是平日里弹劾她弹劾得最多、今日告假的那位。

只是文官都顾及着三分风度与面子,尤其是御史台里的那帮子,总因手掌监察大权便高人一等的模样,平日里都清高傲气得不得了,骂得再凶也不至于成了这样,活像骂街的泼妇。

张御史更怒,那怒意中还夹杂着痛恨之意,他死死瞪着楼湛不开口,只是那牙咬得直响,想生吞活剥了她一般。

平白无故被这样瞪着,楼湛也不怎么好受,皱了下眉,再次开口:“张御史何故擅闯大理寺?”

“你还敢问为何!”

张御史怒不可遏,大吼出声,胸膛上下起伏着,恨恨道:“楼湛啊楼湛!就算我平日针对你,你恨我,但你要报复就报复在我身上!何至于对我女儿下死手!”

楼湛早已觉察不对劲,纵使心中感到奇怪,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等着张御史继续宣泄暴怒与恨意。

“你这毒辣女子!如此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今日害我小女,明天便会害了我长烨!”

一通话骂出去,张御史稍稍冷静下来,见楼湛还是不说话,冷笑一声,侧过身:“既然你不承认,那便到前堂看看人证!”

楼湛的心里无端一紧,闻言快步走出房间,朝前堂奔去。

附近看热闹的几个主簿司务面面相觑了下,机灵点又心善点的立刻跑去找孙北,其他人都脸带兴奋之色,随着张御史走去前堂。

前堂里有三个人,被绑起来跪着的一个,家丁打扮站着的两个。

楼湛疾步走进前堂,看到跪着的那人的背影,眼角倏地跳了跳,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再转到前面,看清那人的脸,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人嘴里被塞了布团,说不出话,一看到她便呜呜叫起来。

楼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一把扯下他嘴里的布团,还没等他开口,手一扬,便是狠狠地一耳光。

“啪”的清脆一响,她的手也有些颤起来,足见这一怒下使出的力气。

“楼息。”楼湛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冷看着他,“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被这一耳光打得有点懵的楼息回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楼湛,你敢打我?”

楼湛心痛又失望,咬着牙:“打的就是你,丢我们楼家的脸!”

“我呸!楼家的脸早被你丢光了!”楼息冷嗤一声。

抬眼看到张御史来了,楼湛平息了一下怒意,重新再问:“楼息,你到底干了什么?”

楼息一脸倔强,跟楼湛六七分相似的五官也显得端正了些:“我哪知道!今早我才酒醒,就被这酸儒领着人绑了,还非要我给出个说法,要我血债血偿!真是莫名其妙!”

张御史跨进前堂,闻言脸色愈加森冷:“怎么,你杀了我女儿,自然是要血债血偿!还想抵赖?!”

楼湛闭了闭眼,看向楼息,一字一顿:“你,杀了人?”

☆、第三章

楼息差点跳起来,梗着脖子:“我没有杀人!”

似乎想到与楼湛关系不好,他盯了楼湛一下,便撤回目光,嘟囔道,“反正我没杀人,昨晚我跟着宋公子李公子还有魏国公府的小公爷在韵留馆喝酒,你要是不信尽管去问他们。”

楼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门口的张御史身上:“张大人可听到了?家弟并未杀人。”

张御史冷笑:“楼湛,你护短也得有个限度!你这弟弟什么烂品性你自己还不知道?”

“我自己的弟弟,我当然知道。”楼湛轻飘飘地说着,冷笑一声,“他那个胆子,还不敢去杀人。张大人既然一口咬定是楼息杀的令千金,可有证据?令千金死于何种伤?遗体在何处?”

“证据我自然有!”张御史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帕,走到屋内,将方帕打开。洁白的方帕中躺着一块玉佩,上面雕了个篆体的“楼”字,玉佩的下方还沾着淡淡的血迹。

“这是楼家嫡子才能佩戴的玉吧。”他面无表情道,“昨夜小女贪玩,溜了出去,今早我带人在城西河岸寻到她时,她手中握着这块玉佩。”

楼湛看了一眼玉佩,眉头一皱,“仅仅凭一块玉佩还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歹人从楼息身上偷走玉佩,故意加害他的。”

楼息闻言连忙点头:“昨夜我醉得最先,就在馆里睡了一夜,哪里会去杀你女儿。”

张御史闻言大怒:“不是你还有谁!”

据说张御史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平日里都千宠万宠着,女儿突然死了,他失控些也正常。

楼湛暗想着,正在寻思着让张御史冷静下来的法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随即响起楼湛极为耳熟的声音:“张大人稍安勿躁。”

是那位主簿去请的孙北到了。

孙北一向大公无私,对楼湛也从不鄙薄挑剔,楼湛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却是一愣。

除了孙北外,还有一个人。

靖王世子萧淮?

他怎么在这里?

孙北跨进屋内,他为官十余载极有声威,张御史也给足了他面子,拱了拱手,再一斜眼看到萧淮,他也愣了一下,连忙行礼:“见过世子。”

楼湛也弯了弯腰:“见过世子。”

萧淮脸色苍白,又轻轻咳了声,摇了摇头,“不必多礼。”

“方才本官与世子在外面听了会儿,也大致明白前因后果。”孙北虎着脸摸了摸胡须,平淡道,“张大人痛失爱女,此等心情本官能理解。但只因一块玉佩便断定是楼家小公子杀人,未免太过鲁莽。”

张御史脸色一沉,却听孙北继续道:“但楼家小公子的嫌疑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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