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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远不如嫁到林家了。”
三老爷心说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呢?仗着自己是外戚,便连皇帝和燕王的心意都敢不顾了?蒋家?蒋家之于江府,早就成了翻过去的老黄历。思及此,他面色一整,“国公爷一大早就贪杯,这可不好,在下不留您了,你赶紧回府醒酒才是。”
荣国公面色不改,从容自若地离去。
炤宁听完原委,找到外院,对三老爷道:“蒋家那边,您不需担心,大伯父应该早有应对之策。”再不济,大老爷也不会让蒋家抓住自己的小辫子。
三老爷惊讶,之后呵呵地笑起来,“你这个孩子,真是心宽。”荣国公的意思指的是蒋家小一辈的男子会对她下手,她倒好,反过头来宽慰他这个长辈了。
炤宁眨了眨眼睛,会过意来,笑道:“别的事您更不需担心,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吃闲饭的。”
三老爷颔首,心里很有些刮目相看,“我知道了。”
炤宁说起别的事:“三叔,三姐和夏家的事,您是什么看法?”
“我瞧着挺好,只看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同不同意了。”三老爷对侄女的态度愈发随和亲切,对着内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问我就不如问你大伯母的意思了。”又压低声音,“她说了算。”
叔侄两个相视而笑。
炤宁自是不会去问大夫人,在内宅把手伸长了全无益处,只等着听结果就好。
林璐请荣国公提亲的事情还有下文。
随后区区三日光景,一种传言从市井坊间流传到了官宦之家的交往圈子:林璐对江四小姐一见钟情,立誓非她不娶,如今每日伏案临摹她的字与画,并且想方设法地学习赌术,让自己的记忆更佳,唯求方方面面都配得上她。
炤宁的优缺点,就快被人揭个底掉了。她只有一点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记忆力好的?是太子还是荣国公无意间得知的?都有可能,都是无聊兼无耻的人。他们愿意宣扬就宣扬吧,不给她扣上莫须有的名声就行。
到了这关头,炤宁反倒没脾气了,只是猜测着师庭逸有没有听说这件事。要是听说了,他会不会后悔没请皇帝尽早赐婚呢?
该,叫你别扭。这么想着,她坏坏地笑起来。
她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大老爷和三老爷不会理会这档子事,师庭逸过几日便会回来。
到底是没法子的事,她及笄前后,京城出过几个这样的人、几档子这样的事——任师庭逸是皇室子嗣,也有不惧他的,又没有律法约束哪个男子不准惦记哪个未出阁的女子。
放下这件事,她照常度日,得空就去一趟醉仙楼,或是与雅端谈心,或是与韩越霖一起吃着素斋说说正经事。
两日后的上午,太子妃命连翘来给她送了一本宫廷食谱,又顺带问她找到了人手没有。
“倒是有了个人选,但是还没到京城,等几日后我问问那边的意思,可以的话,就让太子妃殿下见见。”炤宁说完,又问,“她很忙么?”
连翘知道太子妃是信任炤宁的,并且要说的事情也瞒不住,如实回道:“太子妃是有些忙。这几日,太子殿下添了三个侍妾——是东宫三个姿色出众的宫女。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忙着调|教她们,便没空出门走动。”
炤宁讶然。太子这是抽疯还是本色显露了?一直还以为他是清心寡欲的人,居然做出了这种事。就不能耐心点儿,等着新的侧妃进门?
“是为这件事,皇上大为光火,每日把太子殿下唤到面前训斥,朝政又极为繁忙,有些事情,皇帝连听都没心思听。”
连翘是委婉地告诉炤宁:荣国公到江府提亲的事情,皇帝不曾耳闻。
炤宁感激地一笑。
连翘看着那绝美的笑靥,心绪都被影响得明朗了几分,又委婉道出太子妃本就要她转告炤宁的事:“说起来,两件事赶得真是巧,您细想想。”
“嗯。多谢。”炤宁给了连翘一个荷包,吩咐红蓠相送。
太子和荣国公这是投石问路。生病、消沉再到荒唐,他们要看看皇帝到底还关不关心太子。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炤宁有些困惑,多一个真假难辨的钟情她的人又不能妨碍到她。
正思忖的时候,韩越霖命人传话给她:每日照常去醉仙楼,他每晚都会过去用饭。
炤宁打心底笑了。他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反倒来了火气:倒要看看谁敢打她主意。
当晚用饭期间,她忍不住打趣他:“你就是日子太闲了。”
韩越霖却笑道:“我是这个脾气,燕王也是。只要你出门,常洛明里暗里都会留心你身边的动静。”
“我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啊。”炤宁眉飞色舞的。
“就得这么过。我们没事教训你是理所应当,别人对你不安好心,那是找死。”
“……”炤宁叹气,“我就当这是好话听了吧。”
说话间,盛华堂和程雅端走进门来,神色少见地凝重。
盛华堂道:“太子殿下、荣国公带着不少官宦子弟、闺秀来了,径自去了棋室,还让伙计唤你们两个上去。”谁的脸面他都可以不顾,但是皇室中人是他决不能明打明拒之门外的。
程雅端紧张地看着炤宁,“我听伙计说,太子殿下和那些年轻男子都是一身酒气,你就别去了吧?”
炤宁看着面前色香味俱佳的全素斋,很不情愿地放下筷子,“我还没吃饱呢。”这就不是她想不想去的事,太子传唤,谁能推脱?
程雅端听出话外之音,哭笑不得。
韩越霖站起身来,亦是从容不迫,“为何不去?”说着抬手拍拍盛华堂肩头,“放心。”
“我陪你去。”程雅端携了炤宁的手,态度坚决。
盛华堂一笑,对韩越霖道:“我去知会你安排在后面的人。”
“嗯,他们听了就知道如何行事。”
出门后,炤宁迅速交代了紫薇几句,紫薇应声离去。
炤宁一面顺着台阶往上走,一面低声问韩越霖:“他先前添侍妾,是不是为了今日的事做铺垫?”
韩越霖也将语声放低:“有可能。今日不是想把你塞给林璐,就是想以酒后失德为由把你弄到东宫。”
“可是,他明知道你也在这儿,我不可能不带人手只身前来。”
“所以才要看看他要唱哪一出。”韩越霖笑了笑,“我琢磨着,他是想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迫着你当众下不来台,不管哪一桩事情成了,荣国公等人就能作证。”
炤宁笑容冷冽,“他还真是过腻了好日子。”深思熟虑耗时颇长的陷阱不能得手,太子就换了简单粗暴的方式,能有用?
“这么想就对了。”韩越霖赞许地笑,“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谁搬起石头,你就让他砸自己的脚。”
程雅端听得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心说你就不能教她点儿好么?
进到棋室,炤宁一眼就看到了太子。
他坐在桌案旁边,锦衣华服,意态慵懒,身上有浓烈的酒味,但是眼神清醒、冷静。
礼数不可废,炤宁举步走向他。
他在这期间对在座的一干年轻人道:“这就是我们大周的第一美人,你们喊了大半晌只求一睹芳容,此刻已如愿。”随即又对炤宁一笑,“江四小姐别怪我失礼才好,这些人都是我从东宫带来的良家子弟、闺秀——他们都是去东宫赴宴的人。你不要担心。”
“太子殿下言重了。”炤宁语气谦恭,行礼的姿态也是毕恭毕敬。
太子抬手,“不需拘礼,坐吧。”
“是。”炤宁笑笑地看他一眼。她一点儿都没克制心头的厌恶,故而唇畔的笑容赏心悦目,眼神却叫太子陡生怒意。
第059章 锋芒
第058章
炤宁自顾自转到一旁落座,见随太子前来的一干男女分别扎堆落座,其中包括周静珊、林璐和林千惠。当然,还有荣国公,他就站在太子不远处。
林璐的确是样貌不俗,但入不了她的眼,察觉到她视线略过回看的时候,他回眸时眼神炙热。林千惠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则是快意地一笑。
林千惠这样的态度,绝不是有意结亲或交好的反应。炤宁只是庆幸,幸亏从头到尾没当真。
之后,炤宁闲闲地打量这些人,眼底的厌恶消减三分,平添三分轻蔑——只除了周静珊。她是考虑到江佩仪的缘故,直接忽略了这位周二小姐。
来看她?把她当人人可赏看的瓶中花?
不定是谁看谁呢。
不要说别人,便是有备而来的林璐与林千惠,都有些招架不住。江炤宁那个眼神,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了任人踩踏嫌恶的肮脏物件儿。
他们变了脸色。
那边厢,韩越霖敷衍地拱手一礼,眼神冷飕飕地凝着太子,“您今日倒是好雅兴。”
“嗯。”太子意态更显懒散,“病了多日,今日总算见好,出来散散心。”
韩越霖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落座。
程雅端亦是上前行礼,索性根本不出声,随后自顾自坐到炤宁左手边。
室内陷入了片刻沉默。
“江姐姐……”周静珊鼓足勇气,起身走到炤宁近前,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可怜兮兮地看着炤宁。
炤宁看着她险些头疼,尽力克制住心头的坏情绪,抿出一个微笑,“要来我这儿坐?”
“嗯!”周静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不容易才练成的端庄仪态,对上那双能将人心看透一般的眸子,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炤宁失笑,“那就快坐啊。”
周静珊这才放松了一些,挨着炤宁坐下,依然很紧张,微声解释道:“晋王殿下特地发话要我去东宫赴宴,我就去了。没成想,被太子带到了这儿。江姐姐,不关我的事。我就是看在你三姐的情面上,也不会……”
“知道。”炤宁颔首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周静珊的手,“放心。”
那双手虽然手指微凉,却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很快镇定下来。周静珊这才打心底透出一口气。她可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想顾鸿飞因此再与她生嫌隙。
炤宁斜睨着太子与荣国公。
她无从知道,她那种眼神能随时让人跳脚。
太子唇畔含笑,眸色阴寒地与她对视一眼,随后从容笑道:“听闻江四小姐记忆绝佳,深谙赌术。无独有偶,林三公子与你是同道中人,你二人较量一番可好?”
他们强行搭了个戏台,还要叫她登台现学现卖的唱戏。炤宁轻笑出声,“听太子殿下这意思,我怎么觉着不是身在酒楼,倒像是身在一些名声不佳的所在?我与诸位公子、千金倒也罢了,只怕有损太子殿下的名誉。”
她把在场众人都拖下了水。众人闻言色变,唯周静珊神色算得从容。
“这倒是没错。”韩越霖不等谁出言辩驳,便把话接了过去,“太子殿下一向洁身自好,天下皆知。偶尔有了别的兴致,告知微臣便可。微臣正因为自知平日行径恶俗,近来才与高僧参禅论道。只是,以往也曾涉足一些大俗的场合,太子殿下若是有心,微臣便可带路,何须兴师动众招致言官弹劾您德行有亏?从我进门起,太子殿下的言行委实已失了分寸。”
该给太子戴的高帽子,他勉为其难地扣了上去,别的他可不管。
“韩统领言重了。”荣国公即刻笑微微地站出来打圆场,“大周不知多少人想一睹江四小姐的芳容,太子殿下只是乘着酒兴让这些人夙愿得偿。宫中、高门的筵席之上,不乏闺秀逐个出来献艺的情形。江四小姐虽然是出身高门、名将之女,偶尔也该迁就一下世俗人情。”他转头询问心思各异的少年男女,“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人连忙应声称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