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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眼睛看向屋顶，回忆道：“六年前，母亲带着我们还有姨娘去法华寺上香。那天，上完香后，母亲和几位姨娘要听一叶大师讲经，让我们几个姐妹在寺里自己玩耍。五妹妹和六妹妹带着丫鬟去了清泉池，而我要去小梅林。你要跟我去，我嫌你小，麻烦，不愿带着你。趁你上茅厕时，就和白兰偷偷溜了。”
说到这里，舒月心虚的瞄了舒婉一眼，看舒婉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接着说道：“到了小梅林，发现那里有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小公子。当时，那个小公子说，小梅林现在是他的地盘，谁也不能进。哼，我当然不会听他的，所以没有理他，进了小梅林另一边。”
舒月顿了顿，咬牙切齿道，“那个小公子当时真坏，我没有听他的，就跑过来推了我一把，我被他推的趴倒在地，右边脸正好蹭在地上，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白兰看到我的脸蹭破皮，流血了，吓得哭了起来，我也疼哭了，那个小公子自己好像也吓懵了。”
“这时，我看见粉色的一小团冲了过来，把那个小公子推趴下，当时嘴里还说着：你敢推我姐姐，我就推你。仔细一看，竟然是你，那时你才七岁，劲可挺大的。那个小公子恼羞成怒，站起来，和他的小厮要拖你去梅林里好好教训你。我和白梅都愣住，也不敢跟去。过了一会，却见你出来了。。。。。。”
舒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指着舒婉，“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多可笑吗！发鬓凌乱，衣服也破了，手里拿着根棍子，边走边说：敢打我，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你身后跟着那个小公子和他的小厮，两人一瘸一拐，手还捂着臀部，那个小公子还大叫：‘小不点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要报仇。’”
说到这，舒月叹口气，“原来，那个小公子是我的表哥马涛，从小跟着我外祖父住在边关。当时才回京城没有多久，所以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当日舅母和我母亲是约好一起上法华寺的，只是没想到马涛也在。也就是因为他害的我的脸毁容，所以外祖父才定下了我们的婚事。”
舒婉用手捧着舒月的脸细细的瞧着，“没有毁容啊？”
舒月拍开她的手，嗔道，“怎么着？还真想我毁容不成？其实我的脸根本就没有伤的那么厉害，只是当时看着吓人，肿了好些天。等抹了药消了肿，看起来也就没那么严重，疤痕也浅显，半年后就全好了。”
舒婉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舒月总是让着她，原来是因为这一桩。
没有想到原主小时候还是个威武、霸气的小人儿，挺可爱的嘛！
☆、三十九章 和父亲谈话
两人正说着，父亲身边的长随阿福，过来沉香院传话，说父亲叫舒婉去外书房一趟。
舒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就跟着阿福离开沉香院，一路来到外书房。
外书房紧靠着父亲的净心院，净心院是父亲不进内院时歇息的地方。
阿福示意舒婉自己一个人进去，他便停在了门外。
外书房里，父亲靠在窗台下的软榻上闭目，脸上略显疲惫。
对于这个父亲，舒婉没有太多感情，因为很少见着。
但他知道，父亲是真的疼爱她们姐妹几个，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舒婉进去后，见父亲没有睁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她环顾四周，外书房是个小小的套间，外面是会客兼用茶的地方，放着八仙桌和全套的桌椅案几。
从挂着竹帘进去才是真正的书房，宽阔明亮，靠墙放着几排大大的书架，北面是一张特长的长案几，上面摆满了各式的笔墨纸砚。
南面的窗户底下放了一张软榻。
父亲就歪靠在软榻之上，这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是何时睁的眼，舒婉吓了一跳，小手捂着嘴，凤眼睁得铜铃大。
“呵呵呵。。。。。。”看着小女儿可爱的样子，舒伯诚笑了，一扫刚才的疲态，心情愉悦了不少。
舒伯诚示意舒婉坐下，自己稍稍整理了一番才出来，然后坐到舒婉旁边。
舒伯诚拎起茶壶给自己和舒婉各倒了一杯，抿了一口，舒伯诚这才神情凝重的对着舒婉道：“小七，今日的事，为父已经知道了。但劫走你的人不是靖王府的人，这点为父可以肯定。”
舒婉双手捧着茶，疑惑道：“不是靖王府的人，那是什么人？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劫走我？”
“这也是为父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舒伯诚叹口气，“你的舅舅。。。。。。”
舒婉静静听着，她知道接下来的事对自己很重要。等听完，舒婉错愕，这个舅舅也太扯了吧！自己上有父母，婚姻大事应该有父母决定，怎么能轮到他管？还有，连自己出府都管，这怎么行，自己可不想当宅女！
“父亲和姨娘要听舅舅的话吗？”舒婉紧张的问道。
“你舅舅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他说这是为你好。”
舒婉急着要说话，舒伯诚示意她听自己说完。
“我和你姨娘本来也是打算，等你及笄后把你嫁出京城。你上次偷偷出府的事，为父和你姨娘都知道了，也是为父劝你姨娘的，既然你一年后就要离开京城，离开前的这一年，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你想出府就出府吧。哎，没想到今日还真出事了。”舒伯诚一脸愧疚。
舒婉起身蹲在舒伯诚面前，双手趴在他的膝上，仰头看向他，“父亲，难道因为这样，我以后就不出府了？我们不能一遇到事情，就裹足不前啊！”
她顿了顿，态度更坚定，“我不管舅舅说什么，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能因为别人说前面有危险，我就畏手畏脚，什么也不做，我会想办法去克服，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
舒伯诚听了小女儿的话很是吃惊，没有想到她一个深闺女子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十章 暗涌
舒婉在舒伯诚的震惊中离开了书房，刚进到内院，就看到碧雁和碧桃在内院二门处等她。
“小姐，”碧雁迎上前，“您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奴婢和桂嬷嬷担心死了！”
舒婉斜瞄了碧桃一眼，赞赏的点点头，看来今天的事春意苑的人还不知道。
碧桃见自家小姐投来赞赏的眼神，抬胸，昂头，有些许得意。
她家小姐这几个月来，在她眼里可是有本事的人，不管是上次付银子，还是今日遇劫，自家小姐总是有办法……呃，就是用小姐的话说“搞定”，连四小姐这个嫡女都要听她的，身为小姐的丫鬟，她与有荣焉。
碧桃还在那飘飘然的时候，碧雁同小姐已经走的老远了，她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回到春意苑正是用晚膳的时间，用完膳，又在桂嬷嬷的一番关切后，舒婉终于洗去一身疲惫，爬尚了*，几乎是倒头就睡。
次日，舒婉和几个姐妹去给马氏请安时，难得的见到了父亲。
父亲素日里公务繁忙，加之与马氏关系不好，平日里都不来玉清院。
而今日，马氏看着父亲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没有逃过舒婉眼睛。
舒婉震惊，看来夫人不仅恨自己的姨娘，对父亲也是恨的，可能对父亲是爱而不得的恨吧！
但她平日里掩饰的很好，在父亲面前还是那样贤良大度，又早有了一子儿女，好似对父亲的冷落不甚在意，其实她是很在意的吧，不然也不会因爱生恨。
在四姐姐的带领下，几个姑娘上前给父亲和马氏行礼问安。
父亲看着几个女儿，满意的点点头。
望着夫人笑着说道，“夫人幸苦了，女儿们都教的很好！”
夫人的笑容看起更贤良了，“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夫妻二人说了几句，父亲就开始对几个女儿明日去彩灯节的事叮嘱了两句，“首先，要注意安全，不要靠近舫边，以免落水。”
舒伯诚说到这里，特意看了舒月和舒婉一眼，接着道，“其次，你们姐妹几人要相互照应，最好都待在一起，不要分开。还有，明日上船的都是些高门小姐、公子，你们不要与人发生冲突，给尚书府丢脸，知道吗？”
“知道了，父亲。”四姐姐带着我们几人起身应道。
父亲叮嘱完，就离开了玉清院，姐妹几人恭送父亲走了后，也被马氏打发走了。
马氏闭眼躺在了罗汉*上，王嬷嬷服侍马氏十来年了，知道马氏每次见到老爷后就会是这副样子，她这个时候什么话都不能说，只有等夫人自己慢慢想通就好了。
果然，半响之后，夫人脸上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摆朝食吧。”
王嬷嬷应着，吩咐了小丫头。
马氏被王嬷嬷扶着起了身，端着春香递来的茶饮了一口，对她缓缓说道，“春香，通知舒侧妃，叫她明日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出差错。”
“是，夫人，奴婢马上就去。”
☆、四十一章 上船舫
次日一早，舒婉就被碧桃与碧雁从*上扒拉了起来。
由于前日在祥记成衣铺没有买成衣服，此时两人正忙着为她挑今日穿的衣裳和戴的首饰。
碧桃因为祥记成衣铺的事，不能前去，遗憾道：“小姐风姿绰约，今夜定是十分出众，不知要迷倒多少好男儿，可惜奴婢没眼福！”
碧雁听出她话里的酸气儿，嗔道：“胡乱说些什么，要不你也跟着去得了。”
“我倒是想去，”碧桃撅起嘴，“可那个靖王府的郡主可是认得我的，要是我也去，不是把小姐给暴露了嘛！”
“原来你知道呀！”碧雁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只顾着贪玩了。”
“我是那种人吗？”碧桃给碧雁一个你小看我的眼神，然后笑嘻嘻对着舒婉说道，“小姐您就安心的去吧，奴婢会好好的守着院子。”
舒婉瞥了她一眼，笑骂道，“牢骚发完了？”
碧桃讪讪一笑，“不是牢骚，是感慨，感慨。。。。。。”
同时，五小姐舒云的春晖苑，舒云与舒玲两人坐在桌旁饮着茶，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五姐姐，你的舞姿本就超凡脱俗，连着又勤练了几日，今晚一定会技惊四座！”
舒玲在一旁语气诚恳，到底是不是真心，谁也不知道，毕竟谁都想在彩灯节一鸣惊人，好为自己谋得一桩好姻缘。
“今晚去的都是高门小姐，比我舞姿好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想什么技惊四座的，只要能让京城的人知道我舒云就行了。”
舒云虽面上谦虚，神色如常，眸底的一抹兴奋到底掩饰不住，想着今晚如何大出风头。
待过了午后，夕阳西斜时，尚书府姑娘们开始出发了，靖王府的大船想必早已等在烟波湖边。
车夫早早的等候在府门前，舒月率先上车，然后招呼舒婉几人上来，府里的四位小姐坐同一辆马车，几个护卫跟着，便将她们送去烟波湖。
不知行了多久，只听外头的车夫吆喝一声，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几个丫鬟在外边挑开帘子，马车上的人便依次慢慢下车。
待几位小姐走在岸边草地上，看清眼前之景时，都忍不住赞叹。
此时，天色已然全暗了下来。
如幕布一般深幽的夜空中，映着无数明亮的孔明灯。
京城已是辉煌一篇，灯火通明。
烟波湖面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一眼望去，便如流动的灯河一般。
靖王府的大船雕龙砌凤，上头也装饰了不少精致的花灯，青烟袅袅，从其传出悦耳的谈笑声。
舒婉她们刚靠近船舫，便听得外头传唱的小厮拖着嗓子长长的喊了一声，“尚书府的小姐到——”
谈笑声戛然而止，便从船舫的大窗处纷纷汇集来各处的眼光，落在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