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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藏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杯酒,闭眼闻了闻酒香,一脸沉迷,淡淡开口:“本尊好久没遇见你这样的人了,如同初生牛犊,天真愚蠢得可笑。”
华毓秀一脸恭顺,洗耳恭听,十分谦虚,和方才无畏无惧之人判若两人。
云藏轻轻哼笑,道:“小小年纪,表里不一虚以为蛇的本事倒是练得出神入化。”
华毓秀微微笑着,并不答话,只是见云藏杯子空了之后,又快速将其满上,将一副小辈的谦顺发挥得淋漓尽致。
“双鸠之门的秘密你是如何得知的。”云藏状似无意说了句,很快又沉静在他梅花酒香中,可华毓秀知道,云藏今夜之所以叫她前来,最主要的还是问她这个问题。
她并不打算掩饰,因为在这个人面前,一切的伪装都如同透明,与其说假话让其拆穿心生厌恶,还不如从实说来:“我曾经见过和双鸠门一样的机关,所以我能打开。”
她家别墅的大门就是这样的,是她哥专门请人设计来彰显他那与众不同的人格和无与伦比的高尚品味的,光是一扇门就花了几万,那个时候为了这事,她还唠叨了他几天,可没想到,有一天,在这异界,她会因此而托了他的福。
以前天天见着不觉得想念,一旦离别了,才发现原来吵吵闹闹的日子是多么的珍贵,特别是见到了沈长流那同颜不同心的人之后,就更加怀念那个对她苛护备至的人了。
原来有个哥哥是件这么幸福的是,可笑遗憾的是,她发现得太晚了。
云藏眼皮子抬了一下,问道:“从何得知?”
华毓秀缅怀的笑了笑道:“从一位流浪者那里得知,当时年少,见他可怜,给了他几个馒头,他便将他手中的书送给了我,只是后来被我哥哥姐姐抢走拿去烧了。”
烧了,那就无从查证了,云藏案几底下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目光如炬看她,语气微冷:“小丫头,你这个谎话编得可不高明,就和你编的雪狼的故事一样。”
华毓秀微微惶恐,赶紧道:“老宫主,我可没那个胆子,毓秀都是实话实说,那个时候我在家中地位低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都会被人抢去,若是不信,老宫主也可以去查证。”
华毓秀的确收了一个乞丐的书,不过是一本民间小趣事,她不识字也看不懂,有一次拿着去她娘亲那里,想让她念给她听,可还没走到半路就被华瑜书华瑜君给抢去烧了,所以这话,倒也是事实。
云藏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烦躁,拿起桌上的酒葫芦仰头就倒,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半,将酒葫芦重重一放,厉声道:“给我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华毓秀早已疲惫不堪,也懒得跟他客套,走出了房门,刚关上,就听到酒葫芦狠狠掷地之声,打破了寂静夜色又消失无声。
华毓秀出来和云管事道了别便往原路而返,到达了分开的地点,果真凤天涯和秦天契还在原处,除此之外还站着一名她不认识的冷酷女子。
见到她前来,三人施礼,华毓秀才知道那冷酷女子正是千流四阁之一的天清阁阁主兰天清,此刻前来,是来接她前往住处的。
“夫人,秦阁主都将事情告诉我了,马车蟑螂之事,天清一定会好好严加管教,让您受惊了。”兰天清揖礼赔罪道。
华毓秀想想那子虚乌有之事,忙摆手笑道:“无碍,马车非常干净,也非常舒适,你准备的非常周到齐全。”
兰天清却以为这是她的客套之词,心中更是暗暗决定一定要将洗马车的小三儿严加处置,相互寒暄一番,最终几人决定先让华毓秀前往住处休息一番,明日在去见他们的宫主。
华毓秀此时此刻也没有见云绯墨的心思,便允了,和风天涯秦天契二人分开一路随着兰天清欣赏了宫殿中的美丽夜景,一起来到了一座名为兰楼的地方。
一进门,华毓秀就心知此间屋子是被人花过心思准备的,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扇十六开的花中四君子栩栩如生色泽或淡或雅的梅兰竹菊并各自提了诗词歌赋的美丽屏风,香几上袅袅青烟如流云般自带一股清新舒适淡淡香味散与空气之中,令人静心安然,幽静美好,许是怕香味冲突,四角花几上的统一釉色为淡绿透白的花瓶中各自插着木头雕刻且上色鲜明惟妙惟俏的或绽放或花骨朵儿相互掺杂显得十分精致的四种花朵,为整个古香古色的房间添加了令人心情愉悦的色彩,窗边紫檀木塌,屏风内笔墨纸砚立于案几之上,正墙上中间挂着一大幅《日出雪山图》,画中词曰:日融寒冰且生烟,吾自残影萧瑟来,落笔,云。其右侧摆放着一座大小适中的书架,书架上有史记,传记,野记,亦有图集,画册,画卷,各式各样足足摆满了整个书架,足以览阅数月。
进了内阁,偌大的边缘繁复花纹的古铜镜前,妆匣上摆放着各种首饰,金镶玉繁华缕空花纹金步摇,七彩水晶白玉簪,羊脂色兰花点缀小钗,晶蓝色浮云流动圆耳环,翠瑾流光色手镯,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直教人眼花缭乱,一串串如同水帘一般的珍珠帘子内,丁香色的帐幔随风微微飘洋,系结成一缕一缕的流苏垂挂于幔帐上方煞是好看,让人直叹一句,好精致的女子闺房。
兰天清从净房带出两个藕荷色衣裳的秀丽女子,向着华毓秀依照顺序介绍道:“夫人,这两个丫鬟名叫石榴,石丹,是这里的一等丫鬟,夫人暂居兰楼时,她们会在您身边服侍,另外外面还有四个二等丫鬟,两个管事嬷嬷,夫人有事都可以吩咐她们,现夜色以深,夫人一路劳累,还是让她们伺候您沐浴吧,之后天清会让厨房准备好膳食,夫人可有想吃的食物?”
在千流宫内华毓秀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她面前不含负面情绪一切依照本分之人,见这女子,面容虽冷,神情也十分淡然,可意外的,竟对她生出了几分喜爱之意,
“就按照兰阁主准备的就好。”华毓秀友好笑笑,想到什么,她提醒道:“我沐浴不喜身边有人伺候,你让她们先退下吧。”
“好的。”三人施礼告退,华毓秀进了净房,衣裳热水早已准备齐全,脱掉一身汗臭味的衣裳,上了木阶,踏入木桶暖水之中,舒舒坦坦的洗了个热水澡,一出来,桌上也准备了各种搭配得宜的膳食,吃饱喝足之后,到外面庭院散步消食了一番,回到屋中倒头就睡。
而另一边,云绯墨得到凤天涯和秦天契说了关于华毓秀身体突然被注入了一股莫名力量的禀告,也只是淡说了一句:“不伤及性命即可,到了时间,朕自会让天瑶前去查看。”
☆、三儿被罚
清凉的风摇曳着如水荡漾的柔纱帐幔,雕花窗柩上一缕缕光辉透窗而入,形成了细细碎碎的斑点,空中淡淡清香呼吸之间缠绕鼻息,躺在柔软而顺滑的缙云绸上,华毓秀舒适得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的下了床榻,赤脚踏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径自走到了窗边把窗户打开,窗外一片秀丽景色,鲜花绿树,颜色分明,错落有致,互相点缀,时不时有一两个穿着颜色粉嫩衣衫的可人丫鬟或说笑,或无言,或打趣,脚步轻盈而过。
斜看过去,兰楼院中郁郁葱葱的绿树下,两三个身穿烟粉色衣衫的小丫鬟正坐在木蹲上百般无聊的折着花纸,一边小声闲聊着什么。
“夫人怎么还不起床啊,都日上三竿了,虽说这宫中没什么女主人没人管得了她,可落在别人眼中多少也会被人嚼舌根吧。”
“你傻啊,夫人一旦封后她不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吗,除了宫主谁能管得了她,更何况皇上日理万机还没空理这些碎事呢。”
“这不是还没封嘛……。”
“嘘,你不要命啦,万一隔墙有耳被听见了,准扒了你一层皮,别说这个了,我听说小三儿被阁主罚了是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似乎跟宫主的马车有关,从昨晚一直跪到现在呢,阁主说了,小三儿玩忽职守,要跪一天一夜,让他长长记性,别仗着年纪最小就什么可以乱来,这会估计还在那里跪呢。”
“宫主的马车怎么了,难道小三儿偷了马车上的夜明珠不成?”
“嗨,小三儿哪有那胆子啊,可能是没把马车清洗干净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小三儿也够可怜的,昨晚刚赚了一笔钱喜滋滋的回来了,谁知一转眼就被叫去罚跪了,虽说这天气暖和,可他那小身板,估计这一跪又得得病了。”
“那个昨晚唯一的打赌赢家叫小三儿是吧。”一道声音毫无违和感的插了进来,惹得一个丫鬟连忙应声。
“是啊是啊,昨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赚了一大笔呢,谁知道祸福难料,他赚来的钱都还不知道够不够买药费呢……啊……夫人……。”小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回头,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怪叫一声,惊得另外两个丫鬟还没看清旁边的人就连忙跟着跪了下去,面色发白,瑟瑟发抖。
天啊,夫人什么时候在她们旁边的,那刚才她们说的话夫人会不会都听见了,一想到这个设想可能成真,丫鬟们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子,恨不得时间重来。
怎么办,她们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吧,就像那个得罪了夫人的铁侍卫一样,跪完千玄梯之后就消失无踪了,连守卫领头都换成了另外一人,其中说没夫人的手段,谁能相信。
门口处的石榴石丹看着此情此景,也在料想着那三个丫鬟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方才夫人突然从内间出来,她们还来不及出声提醒一下那三个丫鬟,夫人就就作了一个“嘘”的动作,命令她们不得出声,然后一路轻飘飘的到了她们三人目光触及不到的方位,听着她们三个如何背地里说她的不是。
背后嚼主子舌根被当场捉住,按照宫规轻则掌嘴五十,重则让其永远闭口,依照夫人昨日对铁侍卫的反击,这次她们怕是不死也脱层皮了。
而丫鬟们显然也是想到了一点,匍匐跪地,害怕得牙关直打哆嗦,冷汗直流,心中不断的祈祷着夫人这次能够从轻处罚,饶她们一命。
“你们起来吧。”华毓秀其实没把说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比较关心的是那个小三儿的事情,听她们所言,那个小童之所以被罚完全是因为她胡说的一句话,真是罪过。
至于她为什么静悄悄的来个出其不意,当然也是要吓吓她们,毕竟没有人真的愿意听别人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同时也给她们作出一个警告。
三个丫鬟却是更加惶恐了,连忙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饶命……。”
华毓秀嘴角无语抽搐了下,耐心说道:“你们起来吧,放心,我不会责罚你们,我只是想问下小三儿的事情。”
三个丫鬟颤抖着对视一眼,见面前之人真没喊人处罚她们,这才战战兢兢起身,垂着头连忙道谢。
“夫人想问什么?”有个丫鬟提着胆子问道。
“那个小三儿现在在何处,你们带我过去,这次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华毓秀直接了当说道。
就这么简单?石榴石丹也是十分讶异,看着那三个丫鬟果真带着华毓秀出去了兰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烈日当空,天清阁紫石楼大门前,一名八九岁身穿淡蓝底石头纹样的小童正跪在一团花圃中间的青石板上,远远望去整个人都被淹没在了花丛之中,若不是来来往往路过之人时不时向那里投去各种不同的目光,让人几乎发现不了。
八个多时辰的折磨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