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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样冷血的人,才会把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打成如此惨不忍睹的模样。
老大夫动作熟练的用毛巾粘着温水把血肉模糊的血衣一点点融化开来,床上的死气沉沉的少女,手指头终于动了一动。
也不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老大夫才把那一块血衣,全部融化,脱离了烂肉,看到什么,突然一愣,而小徒则惊讶脱口而出,“师父,她腰间……。”
“切勿多事。”老大夫冷声打断小徒的话,用一盒透绿色的药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涂了上去,直到遍布了整个伤口。
小徒“哦”了声,只是好奇那少女腰间怎么有紫色花朵儿,也没再多问。
处理了后背上的伤口,老大夫又驾轻就熟的替华毓秀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上了药,包扎了一层白布,才舒了口气,写了一张药单,交给了小徒,吩咐他去煲药。
小徒接过药单,又吭哧吭哧的赶紧跑到厨房煲药去了。
“大夫,她怎么样了,能救活吗?”白战纪走进门上前几步略带担忧问道。
老大夫面色凝重摇摇头,道:“老夫已经尽力了,伤势过重,伤及肺腑,之后会给她灌了一些汤药,至于能不能活过今晚,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看到自家少爷略微黯然的模样,于秋上前安抚道:“少爷,你和她素未平生,能做到这步已经是仁尽义至了,而且,我有种预感,那少女怕是不会轻易死去的,你放心吧。”
白战纪看着床上的少女,蓦地就回忆起了,那雪中的血人,一步一步朝着他们伸手的顽强模样,他们身有武力,听觉比普通人都好上许多,纵然在咻咻风声之中,他们也听到了她气若游丝声若蚊蝇的呼救。
荒郊野岭,冰天雪地,这个女子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志,从不知何方,拖着残败的身躯,迈着僵硬的双腿,仿佛随时能够死去,却又颤颤巍巍的坚持到了如今。
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个心中有仇恨的人,滔天的仇恨,他从她那双非常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那隐藏在其中的魑魅魍魉,一种至死方休的巨大决意。
这样的女子,断然不会轻易死去。
白战纪朝着老大夫拱手道:“在下白战纪,感谢大夫的相救,这姑娘的伤势还得麻烦大夫多多上心,力求保她一命。”
老大夫正在整理着药箱,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理所当然道:“老夫既然诊治了这位伤者,不用你说,自然也会负责到底,到是你,和这孩子素未平生,能够对她相救,这份赤子之心,倒也可贵。”
白战纪淡然笑道:“在下也是途中偶遇,不过让她搭了一趟顺风车,送到了医馆罢了,我们两人前来此地,还有要事要办,不宜久留,之后的还有劳大夫了。”
一旁的于秋和他少爷心有灵犀一般,不用白战纪开口,就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屋内的桌子上。
老大夫转眼一瞧,只是说道:“多了,之后随我出门,找回你的余钱。”
白战纪对这老大夫的行为作风,十分赞赏,却也说道:“不用了,剩余的余钱,就当做是这姑娘之后的医药费。”
老大夫收拾好了药箱,将银子收了起来,三人皆非常默契的没有提及,万一床上那少女活不过今晚的问题。
白战纪拱手告辞,和于秋两人踏出了门口,屋内一道苍老沉稳的声音传来。
“这位公子,如果这孩子醒来,可要告知公子姓名,让她铭记在心,日后也好相报。”
白战纪闻言脑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丑陋的少女满脸花痴死皮赖脸缠着他要以身相许不放的场景,浑身瞬间打了个寒颤,头也不回摆摆手,扬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之后的就有劳大夫了,记住,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的名字啊。”
老大夫看他说这话时,脚步都加快了几分,心中不明所以,只当他有急事要办,走得匆忙,不禁感叹道:“这年轻人,倒是个好孩子。”
于秋走在白战纪身边,有点惋惜撇撇嘴,道:“少爷,干嘛不留下你的姓名啊,我就说个万一,万一这女子将来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还不得把你当成尼罗佛一样高高供起来啊,再说了,现在这年代,做好事不留名的,也就只有那个蒙面牡丹了吧。”
白战纪直接白了于秋一眼,道:“你是不是傻啊,万一她醒来,对我死缠烂打怎么甩都甩不开怎么办。”
于秋一脸恍然:“原来如此,”说着就朝白战纪竖了一个大拇指,笑道:“高,少爷真是高啊,连这个层面都想到了。”
白战纪得意的笑道:“那是,将来我的妻子,就算不是貌美如花,也要美若天仙,看一眼,都能把我的小心肝都化成一滩春水的。”
“少爷,我也想要有个这样的媳妇。”于秋红扑扑的一张俊秀小脸,满是憧憬。
白战纪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想得美,小小年纪就开始思春了,本少爷都还没娶妻呢。”
于秋摸摸脑袋,非常不满的嘟囔道:“少爷,我不小了,今年都十七了,和你同年了,过完年就十八了,大虎也十七,年头就已经娶亲了,那小子可嚣张了,老是在我面前得瑟他媳妇有多娇媚可人,对他有多好,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好啦好啦,等我有心仪的女子了,给你多介绍几个行了吧。”
“嘿嘿,那才差不多,少爷我可是要自己选的啊,一般的姑娘我可看不上。”
白战纪无奈的直说好,两人并肩走出了医馆,上了马车,随着一阵阵轱辘声,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有恩要还
虽然处理好了伤口,华毓秀意识还是没有恢复,当晚被强行灌药时,灌了十碗才灌进去半碗,小徒看着那珍贵的药材像不要钱一般煲了一次就倒掉时,心肝都疼颤了,可一听老大夫说那个俊朗公子留了一锭银子足足有五十两时,出口的抱怨又没出息的咽进嘴巴里去了。
华毓秀连续几天高烧不断,浑浑噩噩的不停的梦呓。第四天卯时,就在老大夫以为她活不过去,准备让小徒去安灵商铺给她买一口棺材时,一直气息微弱的人儿却陡然睁开了双眼。
华毓秀一双漆黑得如同月色下深不见底的悠悠古井般的眼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进了前来查看她气息的小徒心上,吓得小徒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哆嗦不已:“你……你醒了,我去叫师父。”
眼看那小徒差点落荒而逃,华毓秀虚弱的连忙叫道:“这位小哥等一下。”
小徒转过身来,咽了咽口水惊魂未定的看着她:“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救我的那个人呢?如今可还在此处?”那是在她绝望之际,毫无犹豫向她伸出了援手之人,她还欠他一个恩情。
有仇,要报,但有恩,也要还。
小徒看她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如同鬼魅,唯独一双眸子煜煜生辉,闪烁着坚定,只得歉意说道:“姑娘,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那两位公子是谁,那个时候我去煲药了,等我回来,他们已经走了。”
“这样啊。”华毓秀不禁有些失落。
“要不,我去问问师父,或许他知道。”小徒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安慰她的话语来,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然说出口了。
也许,是看她实在太过可怜,他不禁这样想到。
华毓秀淡笑着说了声谢谢。
小徒出去后没多久,一位穿着灰色袄袍子头发发白的老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华毓秀果真醒来,苍老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欣喜。
老大夫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替她把脉。华毓秀却将手缩了回去,微笑道:“感谢大夫相救,不过如今我身体已经好转,就不劳大夫了。”
如她没有料错,这老大夫或许早就知道了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可尽管如此,她也不愿再让他诊断一次。
未婚先孕,在这个封建传统的古代,如果严重点,是要被送到一条名为沉江河的地方施与一种严重的酷刑,被千夫所指,受尽痛苦,再被装到一个满是荆棘的猪笼,放入沉重的石头,沉入江底,永不见天日,死后游魂也只能做一只被万人唾弃的水鬼,不得转世。
此次,就当她是一次心存侥幸吧。
老大夫若无其事笑道:“姑娘身体虽然已有好转,但是后背伤口和额头伤口也才开始结痂,还需注意不要让其再次裂开,修养一个月左右便可痊愈。”
华毓秀再次道谢,两人心知肚明,却非常有默契,不再提及。
“对了,大夫,您可知救我之人是谁?如今身在何处?”她不想欠别人人情,将来如果她有那个能力,不管对方为何人,她都会相报。
老大夫想到了白战纪,矍铄的双眼中带着些笑意,道:“那公子,是个人物,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最重要是心怀仁心,性情豁达,老夫曾问他,是否要告诉你他的姓名,他却说,不过是让你搭了一趟顺风车,不足挂齿,想必,也曾未想过要你报答之意。”
华毓秀仍然十分坚持说道:“那位公子不留姓名,但救我一命的事实却始终摆在那里,如果他不要我报恩,那至少,他的恩情,我应当铭记在心,大夫知道,还望能够告知,小女定将感激不尽。”
老大夫看她说话却老气横秋,有条有理,一点都不像十三四岁少女,在联想到那初见之际那浑身是血是伤的模样,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怜悯,当下也顾不了那公子的嘱托,说道:“那公子,年约十七八年华,名为白战纪,至于身边跟的那位侍从,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白斩鸡?”华毓秀低喃了一遍,心中腹议着好奇怪的名字,跟老大夫再次道了谢,得知了那位救她的公子还给她留了不少医药费后,便决心在此养伤。
泰源镇上一家规模中等名为泰安楼的客栈里,不过巳时,大堂里已然坐了许多打扮各异的江湖人士,有手执雅扇的文弱书生,有身穿虎皮大衣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亦有身披白色狐裘身旁跟着几个妙龄少女的美艳少妇,大堂角落甚至还坐了一位十一二岁的娃娃脸少年,身旁放了一柄和他身高相等的长剑,显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整个大堂闹哄哄的,大冷天的,点几壶热酒,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对于这些赶路赶了几天的江湖人来说,无疑是最惬意的时刻。
肩上披了一条白色毛巾的几个店小二,来来回回忙得热火朝天的同时不免有些心惊胆战,这几天他们镇上莫名的热闹起来,来得都是各路的江湖人士,各个凶神恶煞,亦或者笑里藏刀,就连掌柜的在乐呵呵的拔着算盘对账本同时,也生怕有人惹事把他家的客栈给一窝端了过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这是千年以来一直亘古不变的道理,特别是如今大堂里还有一桌子水灵灵的美女时候。
一些江湖大汉在吃饱喝足之后,淫秽的目光就开始转向了大堂靠窗那一桌的个个生得花容月貌的少女和那风姿绰约的美艳少妇身上。
牡丹阁,一个集齐了上百美丽少女的江湖门派,建立于五年之前,在江湖之中也是赫赫有名,名下弟子不仅有山村少女,凄苦孤儿,更有千金小姐和世家名媛甚至还有人说还有一国公主,可谓后台强大。
传闻牡丹阁阁主紫毓苏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就连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集一身都比不上牡丹阁阁主的倾世容颜,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而那些见过那牡丹阁主容貌的,死在了她的剑下之人皆面带微笑,眼带痴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