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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这些事儿也都是我进行算计的。”赵无忧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了法子,我需要朋友。或者是同盟军。”
廉明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书籍放下,“你帮我铲除了萧容的势力,如今该轮到我帮你了。”
赵无忧点点头,唇角微微扬起,“好!”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君子受恩,生死相报。
这是廉明在失踪很久以后,第一次重见光明,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外头的光,所以他站在阴暗处很久很久。直到沐瑶哽咽着喊了一声“兄长”,他才重新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兄长!”沐瑶欣喜若狂,“我是真当没想到,原来你近在咫尺。我真当没有想到,你是被赵无忧藏起来了。”
廉明干笑一声,“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不过女儿家家的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你何以瞧不起女子!”沐瑶不悦,拭去眼角的泪痕,“女子哪里输给你们男儿,你以为就你们这些臭男人可以上得朝堂,执得天下?哪日,非得教你自戳双眼不可。”
说着,她偷偷的瞄了一眼赵无忧。
赵无忧仍是一袭白衣胜雪,站在一旁笑靥清浅,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丫头没有直接挑明她的身份,已然是嘴下留情,所以她该觉得庆幸。
见着赵无忧没有吭声,沐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赵无忧没有生气,没有生气便是最好的。
廉明望着眼前欢喜的沐瑶,“你这丫头的性子怎么越发毛躁了?早前还是稳定了不少,如今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了?”
沐瑶摸着自己的脸,“我有毛躁得这么明显吗?”说着,她扭头望着赵无忧。
“你们慢慢叙旧,说完了再来书房找我。”赵无忧转身离去,他们长久没见面,想必是有些话要说的,她这个外人不好在场。
“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廉明笑道,“若是真的有……可不许瞒着我。”
沐瑶抿唇,一想起沈言那张冰块脸。竟是满心的欢喜,不自觉唇角弯弯,“是遇见了一个人,然后发生了一些事,如今算是倾心相付了。”
“那便是极好的。”廉明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难得爱一回,总归要全力以赴才好,如此才不枉费这大好年华,不虚度韶华。”
“兄长也不问一问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沐瑶道。
廉明一笑,“横竖不是我,早晚是要见着的,你若愿意告诉我自然会说。你若觉得现在时机不合适,我也不想给你压力。难不成你来日成亲,连杯水酒都不愿请我喝吗?”
沐瑶面色微红。“你这人真是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那我问你,你是否愿意与他携手一生呢?”廉明这话还没问完,沐瑶已经点了头。
见状,廉明先是一怔,然后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果真是待嫁女儿心呢!你瞧瞧你哪里还像个郡主,这会子巴不得跟人家比翼双飞了。”
“是你先问我的,我不想瞒着你。如今我没有亲人,也唯有兄长算是半个亲眷。”沐瑶认了真,“如果连你都瞒着,来日我若是要出嫁还不得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大舅子都没有。”
“来日你若出嫁,我必定与你好好的置办嫁妆,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廉明如释重负。“你总归是长大了,我总算不负老太爷所托。瑶儿,好好的。”
沐瑶点点头,“你跟赵无忧还有事吧?那我回去准备夜宴与你接风洗尘!”
“好!”廉明笑了笑,“记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要留三分自我,莫要全然倾心相付。人总归要留一些退路才好,毕竟你这人对感情太认真,兄长不愿你受伤。”
“我自己省得。”沐瑶抿唇浅笑。
廉明抬步离开,沐瑶还站在院子里,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笑得极好。
“他叫沈言。”沐瑶低低的说着,“来日兄长便会知道,对他——我早已倾心相付,这条退路我不打算留着了。”
语罢。她转身离开。
赵无忧早已在书房里等着,见着廉明进来,温故当即合上了房门,奚墨守在外头。
“赵大人!”廉明行了礼。
赵无忧扬唇,“说完了?”
“瑶儿性子直爽,想来这些日子没少给你惹?烦,幸赖赵大人不予计较,廉明感激不尽。”廉明躬身抱拳,“如今我又欠了你一条命,这份恩情怕是怎么都还不清了。”
“有些东西,礼尚往来就是。”赵无忧笑了笑,将一个木盒递给了廉明,“自己看看吧!”
廉明不解,双手接过这木盒。将信将疑的打开了木盒。这里头放着些许文牒,但不知这里头是什么意思。心头疑惑,他打开了其中一个文牒,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是官牒,写的是一个叫徐明的人,何年何月入朝为官,此后升迁贬职,以及如今担任的朝中职位还有功绩。
“这是……”廉明深吸一口气,“赵大人的意思是……”
“早前我就已经让人在朝中替你谋了一个位置,这些日子一直有人替你打理,如今该轮到你这个正主去走马上任了。”赵无忧似笑非笑,“你不再是廉明,不再是明镜楼里昭雪的儿子。从此刻起你便是徐明,当朝翰林编修。”
廉明握紧了手中的文牒,“赵大人要我去翰林院?”
“皇上已经许了我丞相之位,大概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我走马上任之后便会着人悄悄的提拔你,许你国子监祭酒之位。”赵无忧负手而立,眸光冽冽,“你先适应适应,然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帮我做事。”
廉明顿了顿,然后正了神色行礼,“是!”
“我会让专人教你官场礼仪,你最好能在短时间内记住。”赵无忧背对着他站在窗口,身板绷得笔直,“以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我相信你很快会学会,但学会之后还必须十分熟练,莫要教人看出端倪来。如今萧容已经成了丧家犬,但你还是得注意周全,我会让影卫时刻保护你的周全。”
“好!”廉明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别让人知道你跟我有所瓜葛,若有什么事我会让人去找你,你切莫私自行动。”赵无忧叮嘱,“皇上那里,你我是对峙的政敌,懂吗?”
廉明俯首,“懂。”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赵无忧回头看他,“官场上知人知面不知心,有话要出口,心中留三分。脑中思七分。”
“是!”廉明深吸一口气,面露紧色,这一次可是来真的!
“皇上多疑,你切莫胡来,否则有些话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连我都保不住你。”赵无忧道,“廉明,此事若是成了,你爹就能洗清这冤屈。若是败了,你此生都无法还你亲爹一个真相大白。”
廉明定定的望着赵无忧,拳头微微握紧,“我自然会小心谨慎,一定要抓住萧容还我爹一个清白。他本忠君爱国,却叫人顶了身份,落下这乱臣贼子之名,于身后百年还要被史官口诛笔伐。这些我是断然不肯答应的,否则我就是不孝子。”
“好!”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等天黑之后,我便送你回你自己的府邸,你好生适应,并且要快速适应。我没有太多时间等你缓过神!”
廉明抿唇,毕恭毕敬的跪地朝着赵无忧磕了一个头,“若是大事得成,廉明叩谢赵大人的再生之恩。父亲的血海深仇和天大的冤枉若能得到伸张,此后廉明当牛做马,愿报达赵大人的恩德。”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力而为。”赵无忧搀起他,“我希望你也会尽力而为。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相信努力总会有回报。”
廉明颔首,“是!”
“还有这事暂且不必告诉郡主了,免得郡主担心你。”赵无忧道。
廉明当即笑了,“赵大人是担心瑶儿说漏嘴吧!这丫头的性子越发的耿直了,是以有些东西的确不该告诉她。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若是实话实说,她必定要日日担心我。”
“天黑就走吧!”赵无忧敛眸。
“我能不能有个要求?”廉明思虑了片刻。
赵无忧挑眉看他,“说说看。”
“我想问赵大人要个书童。”廉明深吸一口气,“可能有些唐突了,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还对你诸多要求。”
“是密室里那个孩子?”赵无忧眯了眯眸子。
廉明笑得有些勉强,“这……”
一声轻叹,赵无忧苦笑两声。“这也没什么,那孩子被关在里头太久,难免要生出病来,既然你们相处得如此融洽,把他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左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廉明不解。
“保护他。”赵无忧别有深意的望着廉明,“这孩子的身份不简单,切莫要护着他周全,否则来日将后患无穷。他是一柄双刃剑,你若是用得好,来日会助你一臂之力。若他有所损伤,那么你会有大?烦。这样的人,你还敢要吗?”
廉明想了想,想起那孩子单纯善良的眼神,渴望自由渴望出去的失落,他终是思虑再三点了头,“我答应你,若是有危险,我当第一个护着他。”
“温故,去把人带出来,入夜之后一道送过去。”赵无忧抬步出门。
温故颔首,不免轻叹一声。
“好好照顾那孩子。”温故提醒一句,“公子说的话,是认真的。”
廉明微微皱眉,略有不解的望着温故离去。
那孩子在密室里待的时间比他久,从他进去,那少年便已经在里头候着了。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看书。
这大概就是三观相似。一见如故的感觉。
沐瑶置办了一桌饭食,却没等到廉明过来,倒是把赵无忧给等来了。
“兄长不随你一道过来吗?”沐瑶不解,“你又把他留下了?”
赵无忧淡然坐定,瞧着一桌子的菜便拿起了筷子,“今夜我陪你吃一顿吧,廉明不会过来了。”她毫不客气,“霍霍,盛饭。”
小丫头“哦”了一声,便给赵无忧盛了一碗饭。
“为什么?”沐瑶顿住,甚是不明白,“你不是已经打算放了他吗?”
“所以他已经走了。”赵无忧也不去看沐瑶,顾自吃着饭。
“走了?”沐瑶骇然,“为何?你把他赶走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想要他周全,便当没有见过他。”赵无忧往沐瑶的碗里夹菜,“郡主,懂我的意思吗?”
沐瑶不懂,“为什么?”
“少问几个为什么,管好自己的嘴。你不是想做沈言的女人吗?首先第一样,管好自己的心,管好你的舌头。”赵无忧眸色微沉,“如今天下将变,我不知这话还能与你说多少遍,我希望你能记住并且做到。沐瑶,你跟我不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更好的活下去。”
沐瑶定定的望着她,“赵无忧。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自己高兴一点。”她苦笑。
沐瑶蹙眉,“你现在不高兴吗?你已经位极人臣,已经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没有外敌入侵,萧容也被你赶出了朝廷。只要我们找到他杀了他,一切就都天下太平了。你还有为难的事情吗?我能帮上忙吗?虽然你耍了我,可输给你,我是心服口服的。”
赵无忧想了想,好像沐瑶说的也都对。
她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做到了,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皇帝看中了她,想纳她为妃。赵嵩害了自己那么多年,如今也是奄奄一息。
赵无忧仔细的想了想,大概是身边少个人,所以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你不会明白的。”赵无忧只觉得口中如同嚼蜡。可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