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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大丈夫,当懂得成全,当懂得真正的守护。
宋昊天走的时候赵无忧并没有相送,有了简衍这血淋淋的教训,赵无忧深知有些东西就敢斩断在萌芽处。当对方对你有了一丝丝情意之时,你若无心就该挥刀断情,决不可给对方一点希望。
回头看了一眼尚书府,宋昊天显得有些无奈。
温故道,“别看了,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反悔也不会犹豫的。”
“恩!”宋昊天点点头,笑得有些温暖,“她惯来不是犹豫不决之人,极好!这才是我认识的赵无忧,那我也走得放心了。”
接过温故递来的包袱,宋昊天翻身上马,“师父,告辞!”
“路上当心,到了金陵城来个信儿。”温故提醒。
宋昊天颔首,继而最后看了一眼尚书府,快速策马而去。
等着温故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赵无忧站在阁楼上,俯瞰着整个梨园。她已经换下了女儿装,如今还是那一袭白衣的风华少年。
“昊天走了。”温故道。
赵无忧点点头,“这京城不适合他。多留一日都是危险。”
“他明白!”温故无奈,“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原本还想先解决赵嵩在安排皇帝,可没想到一下子都凑到了一起。”
“凑一起有凑一起的好处。”赵无忧眸光微冷,“横竖都是要对付的,索性便一起吧!”她顿了顿,“底下的人可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只说会尽力而为。”温故答。
赵无忧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外头一些凉,她转身回了屋子,枕边放着那一对笛,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物件。
穆百里,我思你如狂,你可知晓?
晨光熹微时分。赵无忧便醒了。如今形势不太好,她这浅睡的毛病自然又犯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身处龙潭虎穴之中,自然是坐立不安的。
洗漱完毕,用过早饭,这宫里头的消息也来了。
说是皇帝昨夜回到泗水园之后大发雷霆,奈何又不能明说,是以只能吃了这个闷亏。再有就是,他自己早前走得太急,未能吩咐底下人不许赵无忧离宫,所以这事儿也怪不得旁人。
太子的病不过是薛太医跟傅玉颖做的手脚,看上去严重,其实只是表象罢了。孩子有些难受就会一直哭一直哭的,身为这大邺唯一的皇子,自然会闹得人心惶惶。
皇帝也不敢大意,孩子不听的哭肯定是哪儿不舒服。所以倒也没疑心傅玉颖和薛太医。
这事儿虽然巧合,但也只能算是不凑巧罢了!毕竟皇帝觉得赵无忧的女儿身,除了赵嵩之外应该无人知晓,他也不会怀疑傅玉颖有所吃醋嫉妒之类的行径。
何况这可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谁敢拿太子开玩笑?
毕竟傅玉颖下半生的荣华富贵,还得靠着母凭子贵。
只不过让皇帝觉得不痛快的是赵无忧的不辞而别,这般头也不回的离开,差不多等于拒绝。皇帝不高兴,他难得倾心一人,奈何只得到这样的结果,怎么想都不甘心。
可他又答应过赵无忧,要给她时间考虑,便只能暂时按捺,不然身为君王却出尔反尔。在赵无忧那头实在是没有脸面。
那便忍忍就是!
赵嵩真当没有想到,赵无忧竟然还能出来,出来之后还会来丞相府登门造访。他一直都不知道赵无忧已经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想着就算父女不睦也只是因为权势斗争罢了!赵无忧对父女之间的骨肉情分,总归还是要念及的。
“相爷?”陈平搀着赵嵩起身,扶着他坐在了院子里。
今日的阳光极好,是该出来走走,晒晒太阳的。太阳晒一晒,这脸上的血色便能回升少许,不至于一直脸色惨白。
赵嵩靠在软榻上,就在这院子里的大树下歇着。
赵无忧领着温故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靠在软榻上歇着的赵嵩。许久不见,赵无忧这才发觉他竟已经苍老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定了定神,缓步上前行礼,“爹!”
“回来就好!”赵嵩气息奄奄。
如今的他倒真像是一个垂暮老人。看上去真的没有半点杀伤力。若不是赵无忧险些身陷宫闱,还真当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有本事在背后捅你一刀,置你于死地。
赵无忧在一旁坐着,“从宫里出来,无忧便念着父亲的身子。”她轻咳两声,苍白的脸上泛着清晰的倦怠之色,“如今带了温大夫想给爹瞧一瞧,温大夫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父亲的病。”
赵嵩眯起眼睛打量了温故一眼,“温大夫?”
闻言,温故上前行礼,“小老儿温故,乃是江湖郎中,能给相爷看病是小老儿的福气。”
“多少太医都看不出本相这病,你确定可行?”赵嵩眸光凉薄,“本相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让人瞧病的,你若是瞧不好,本相会重重的罚你。”
赵无忧敛眸,都这样时候还敢摆架子。虽然荼毒了他的身子,没想到赵嵩的脑子还是如此清新。看样子,是要有后招了。
温故俯首,“小老儿医术不精,这……”温故不知赵嵩是什么意思,是故只能将视线落在赵无忧身上。
她倒要看看,赵嵩还能无耻到什么样的地步。
“既然相爷这样说了,就看温大夫敢不敢试一试。若是成了,来日功成名就少不得你的好处。若是不成,想来我爹也不会杀了你,最多挨上几棍子把你打出府去罢了!”赵无忧笑了笑,“爹,你说是不是?”
赵嵩轻咳着,不语。
这丫头还是这样的狡猾,直接把他的后路给堵了。
温故上前给赵嵩探脉,指尖轻轻搭在赵嵩的腕脉上。这毒已经逐渐的渗入五脏六腑,也就意味着赵无忧的计划并无闪失,左不过是这赵恶人太长命。早前的身子太过健朗,所以药性渗透得有些缓慢。
长长吐出一口气,温故似乎有些为难,起身行了礼才道,“相爷,能否容小老儿与公子说两句?”
赵嵩眯起眸子,心头寻思着温故跟赵无忧到底想说点什么?他需要以静制动,得看清楚赵无忧的真实意图,是故并没有反对温故的这个提议。
赵无忧与温故走到了一旁。温故点了一下头,赵无忧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从背后看去,这两人的确是在商议什么,可越是听不到,赵嵩的心里越是直打鼓。
“相爷?”陈平蹙眉,“这……”
“本相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让她把戏做足,把话说尽了才好。”赵嵩冷了眉目,“本相倒不信了,她一个臭丫头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不多时,赵无忧冷了脸回来,朝着赵嵩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爹!”
“如何?”赵嵩淡淡然的问。
赵无忧轻叹一声,“温大夫说,爹并非是染了什么风寒痼疾,而是……中了毒。”
音落,赵嵩本能的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是中毒了。”温故行礼,“相爷,小老儿行走江湖,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这毒来得凶猛,然则也是格外的隐蔽,是故一般的大夫是瞧不出所以然来的。小老儿昔年接触过一些身中奇毒之人,是故方才便隐约觉得,相爷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敢问相爷,这段时间是否臆症不止?夜里难以成眠,常做噩梦。白日里便是心神不宁,时常控制不住自己而大发雷霆?”
赵嵩僵直了身子,“中毒?”
“是!”温故道,“相爷有所不知这种毒乃是从西域传出,此毒入骨便会与骨血融为一处,要想解毒极为困难。此毒名曰绮罗,无色无味,是以中毒之人根本无法察觉。”
赵嵩面色灰白,“绮罗?”
“名字是好听,可这毒性也是极烈。”温故轻叹,“小老儿行走江湖多年,也曾遇见过一例,眼见着那人活生生的被自己折磨到发疯,最后生生的给吓死在梦中。”
赵嵩骇然,“此毒可有解?”
温故想了想,“得容我回去翻翻医书,看看是否有古方可寻。毕竟这东西不属于大邺,而且接触过的人又少。实在是有些困难。”
“本相早前压根不曾听过这些,你莫不是在诓我?”赵嵩冷了眉目。
“小人不敢。”温故俯首,“我这厢不过是实话实说,相爷若是不信那也是没办法的,大不了打一顿把我赶出去便是。小老儿并无损失,相爷也没有损失。”
的确,大夫给你瞧病,瞧不瞧得出来得看大夫的本事,但是愿不愿治不治在病患本身。
赵嵩不语,赵无忧道,“既然有此怀疑,父亲不妨请太医来一趟。不知早前为爹看病的是哪位太医?”
“是李齐南李太医。”陈平道。
赵无忧突然干笑两声,“是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嵩蹙眉。
“爹神通广大,怎么连这点事儿都不知情呢?”赵无忧扬唇笑得凉薄,“这李齐南是什么人,爹当真不晓得?”
赵嵩顿了顿,太医这边他还真的没有关注过,只觉得这李齐南是太医院的院首,所以便把他请来瞧病。如今看来,这太医院里头也有猫腻。
“爹或许还不知道,当日冷宫之中夏琼芝产子,就是被这李太医领着人给剖的肚子。此后大皇子一直身子不好,也都是李齐南在旁伺候。这进出坤宁宫和摄政王府之人,爹竟然深信不疑,真让无忧很是不解。”赵无忧笑得凉凉的,“爹该知道,如今宫里是皇上做主。皇上想要什么结果,那就是什么结果。”
赵嵩的身子微微一颤,这话不假。
皇帝如果不希望赵嵩痊愈,那么底下的太医们谁敢造次?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是把中毒说成是风寒痼疾也未尝不可。
赵无忧继续道,“爹难道不知道,这李齐南是个两面三刀之人,他来给你看病,不过是替皇上监视着你罢了!你若不信,等下次他来的时候可好好的盘问一番。横竖这太医出了宫,爹若是悄悄的处置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赵嵩没有多言,一直思虑着赵无忧言辞真假。诚然如赵无忧所说,如果他悄悄的处置了李齐南,皇帝也未必会知道。
转而言之,就算皇帝知道又怎样?不过是个太医罢了!
“爹还在无忧所言真假?”赵无忧轻叹,“那不如请爹换个太医吧!这太医院里的太医,又不止李齐南一个,爹可以……”她想了想,“那个老顽固。”
一说老顽固,赵嵩便知道赵无忧说的是谁。一个老而固执,医术高明,却死活谁都不肯依附,连皇帝面子都不给的人。那人早前还给赵无忧诊过脉,明明都看出端倪了,却被赵嵩给哄了出去。
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估摸着着实可以一用。
思及此处,赵嵩低低的咳嗽着,“罢了,不说这些了,我信你就是。”
赵无忧轻叹,“爹的身子得好生将养着才好。”想了想又道,“温故,你且先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如何解了这毒。”
温故行了礼。快速退了出去。出去之后,温故取出袖中瓷瓶,倒了一些液体在掌心搓了搓手。做完这些事,他微微扬了唇角,眸色微冷。
见着温故出去,赵嵩才道,“你这大夫是从哪儿招来的?”
赵无忧笑道,“爹怎么忘了,无忧去平临城治过瘟疫。此人当时在平临城济世救人,不巧正好遇见了我,我便将他带回了京城。人嘛,总有软肋,三言两语的之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了。”
赵嵩相信,赵无忧的确有这样的本事,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连敌军都能说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昨晚皇上……没对你怎样吧?”赵嵩终于言归正传。
赵无忧一笑,“爹不说,无忧倒是忘了禀报。皇上虽然有心责怪,不过昨夜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