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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拼命的搜寻记忆,想知道自己现在何处,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怎么都没有办法。陆国安去哪了?沈言何在?他一个东厂提督,怎么会在这样简陋的屋子里?
还有眼前的赵无忧,为何她明明在笑,他却总觉得她会哭呢?甚至于他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左肩下方的位置,有隐隐的抽痛,不知这痛楚来源于何处。
整个人都是懵的,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可赵无忧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在她跟前坐着,那一脸的陌生与敌意,让她心如刀绞却依旧面带微笑。棋盘上黑白分明,看上去是步步为营,可实际上她这心里早就方寸大乱。
“督主的棋走得越来越好了,还真是让人很无奈。”赵无忧轻笑着,连自己都听得出来这音色里的哽咽。那种轻颤中带着倔强,死活要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真当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穆百里抬手落下一枚黑子,只听得棋盘上“吧嗒”一声响,一大片的白子被吃尽。
她捏着棋子的手。下意识的轻颤了一下,然后苦笑两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遇见他,便是她弃械投降的开始。而今早已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
“你输了!”他笑得凛冽。
她红了眼眶,“是吗?”
四目相对,终是多少心事不知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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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还是回来了为钻石过13400加更
穆百里已经倦怠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伏在案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置于跟前的骨笛。没错,这是骨笛,而且是他亲手做的骨笛。
莹润如玉,白璧无瑕。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记不清了,闭上眼睛浑浑噩噩的睡去,再也没了任何意识。
这让赵无忧想起了早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贪睡,说睡便睡,全然不顾身边之人的担虑。她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抚过他微热的面颊,终于有了温度。
她想着,他很快就会恢复吧?
温故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愣在当场,“他醒了?”
“恩。”赵无忧将泪逼回眼睛里。“如当年的我一样,把不该忘的都暂时忘记了。我试着喊了他一声督主,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怀疑。那就是说,他所有的记忆都倒退在相爱之前,那时我和他是敌人。”
温故轻叹一声,小心的把穆百里搬回床榻上,而穆百里始终没有苏醒,就跟当初的赵无忧一样。时不时的醒来一会,然后又不省人事的睡过去。
“这只是暂时的。”温故宽慰,“你后来不都想起来了吗?等到他彻底吸收了蝴蝶蛊,将这蝴蝶蛊溶于骨血,就会想起来的。”
“我知道他会想起来。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原来被人忘怀是这样痛苦的事情。”赵无忧笑得勉强,“他看着我的眼神是如此的陌生,我是真的不习惯这样冷漠的穆百里。但我也是庆幸的,至少在我离开的这算时间里,他不会有太多的痛苦。所有的牵挂。由我一并带走。”
温故轻叹,“何必勉强自己呢?”
“不是勉强,只是在尽量让自己朝着更好的方向走。”赵无忧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骨笛,“等我这次离开京城再与他相聚的时候,将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
怀着美好的愿望,在穆百里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若雪花落唇,温柔如斯。
“等我回来。”她附在耳畔低语。
他始终没有感觉。
离开的时候,阳光正好,唯有雪兰和老头站在客栈门口相送。
赵无忧依旧笑得云淡风轻,素白的脸上泛着少许暗哑之色,“都回去吧,我只是暂时离开,还会回来的。”再回来的时候,就真的不走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一生。
此后,赵无忧再也没有回来。
当然,这是后话。
南抚镇那头,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完毕,剩下的就等着赵无忧前来处置。果不其然,那细作收到了来自萧容的消息,而且这消息摆明了是要给赵无忧的。
细作面上紧了紧,还是那一脸的懵逼。
赵无忧从影卫统领手中接过那封信,冲着那细作道,“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吧,这大祁不适合你待着,还是早些离开,免得最后被大祁的官军抓住,落一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语罢。她打开了手中的信件。
信件上的提名就是给她的,是萧容亲笔。
温故道,“他已经猜到了你会抓住这细作。”
“不是猜到,而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还能安然无恙吗?”赵无忧冷笑两声。细细看着手中的信件,“哼,果真是要命的东西。”
温故一怔,慌忙接过手中细看,俄而面色缓变,“这是……”
“这是挑战书。”赵无忧笑得凉凉的,“挑战我的极限。”她一招手,“把东西都收拾了,马上回京,一刻不留。”
的确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她救完了夫君就该去救自己的女儿了。这一路上还真是忙得很,可她这身子离了蝴蝶蛊,还没好好的休养便又开始了日夜奔波。
说来说去,不过是仗着自己还年轻罢了!
赵无忧走了,甚至于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南抚镇,再看一眼那漫无边际的荒漠。人走了,心却留在了穆百里的身边。
素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赵无忧早就走远了。
驻足客栈门前,素兮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冷剑。得知赵无忧离开的第一时间,她便拿着剑冲了出来,甚至没来得及褪下一身红装。
陆国安将自己藏在?漆漆的斗篷之下,眸色微沉的望着素兮的背影,无奈之处唯有轻叹一声。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客栈的,毕竟穆百里需要有人看护。好不容易救活了穆百里,这一次陆国安是断然不敢再大意了。
“如果你要走,我让掌柜的安排一下。”陆国安道。
素兮站在那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公子怕我会为难。所以给我下了药也替我做了选择。”她回头看他,眼睛微微圈红,“她什么都知道。”
陆国安颔首,“是,赵大人心有七窍,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你这份心思。所以干脆替你做了抉择,让你留下来陪着我。我承认我也自私了一回,没有拒绝。”
她定定的望着他。
他继续道,“赵大人跟我说过一会话,他说我的日子不多,所以希望我能给予你足够的快乐回忆。教你此生不会失去生活的勇气。我答应了,答应她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千岁爷。她说,让我也自私一次。”
素兮深吸一口气,低头苦笑两声,缓步走进了他的怀抱。隔着衣衫感受他的凉薄与无温,可这心里是暖的,即便是天人永隔,也无碍于他们的满心欢喜。
陆国安轻轻的抱着她,虽然知道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恐怖,但能偷一日是一日,那都是以后她独自生活的勇气来源。
“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你想起我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的。”他低语。
她一笑,眼泪便掉了下来。
素兮想着,赵无忧此去必定是为了孩子,为了小思睿。她并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便是老头和雪兰也缄口不谈。遵守了对赵无忧的承诺。
所以素兮压根不知道,这萧容又回了京城,而且皇帝那头也开始蠢蠢欲动。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毕竟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守着陆国安,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雪兰有些担忧,赵无忧越是若无其事,她越觉得事态严重。可如今穆百里的情况,容不得他们轻举妄动,否则一旦穆百里出事,赵无忧的一番苦心便会前功尽弃。
孩子和丈夫,是那柔弱而又坚强的女子的盔甲,也是软肋。
离开大祁的土地,赵无忧站在那边境处凝神远眺了很久。怀里揣着一个小包,里头藏着大漠里的一把土,她定定的望着手中的布包,“爹,我好想他,你说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那摩耶已经是丧家之犬。也就这点本事了,你回到京城直接让他卷铺盖回阎王爷那儿去。”温故宽慰,“凡事有爹呢!”
赵无忧一笑,“是啊,我还有爹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离开客栈的时候,离开大祁的时候,她一直不敢回头,就是怕一回头就不愿再走了。
如今……还是没能忍住。
终究是要回大邺去了,此番回去应是负荆请罪的。毕竟当日她是奉旨出京,来对付摄政王大军的,如今没能拿住萧容。身为主将还擅离职守,怎么说都是罪的。
摄政王大军被剿灭,投降的部分也被朝廷重新编制,算起来是大获全胜。毕竟萧容不在军中,这摄政王大军便渐渐的丧失了军心。
行军作战,一旦军心动摇,离溃败就不远了。
萧容这次可算是花了大血本的,把自己所有的老底儿都给抖出去,就为了调虎离山让自己更安全。所以现在,大军覆没,再也无人可知萧容的具体去向。
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尘土飞扬。
皇帝三道金牌。勒令大军回朝。大军在路上慢悠悠的往回走,没有主将,这些人回去都会受到惩处。所以早点回去和晚点回去没多大的区别,还不如等等看,兴许这丞相府会有所动静。
朝堂之上没有赵无忧,没有穆百里也没有了摄政王。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又该恢复到丞相府一人独大的局面。
然则京城里头偏偏又传出,丞相赵嵩病重的消息。
说是自从赵无忧领兵出京,丞相赵嵩的身子便越发不济,到了后来整个人都是奄奄一息的,好似快要不行了。
皇帝派了不少太医前往。都说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开点安神药也就走了。谁都说不上是什么病,可到了皇帝跟前还得说是风寒之症,说是积劳成疾。
饶是如此,这赵嵩的病眼见着是日益严重了,谁都没有法子。可赵嵩还是不死心,这让他想起了赵无忧身边的温大夫。
听说那是个江湖郎中,可赵无忧是谁?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狡?之人,能留下温故在身边,必定是有其深意的。旁人不知道,赵嵩却是心知肚明的,赵无忧的这副身子骨完全是因为蝴蝶蛊之故才会日渐虚弱。
那赵无忧留下温故,想来温故的医术一定是极好的。
可赵无忧不知去向,已经离开了大军,这温故也不在尚书府内,赵嵩着实没了法子。无奈之下为了求得一线生机,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皇帝的身上,也就是只有皇帝才能让赵无忧无所遁形。不得不迫于形势而回到京城。
赵嵩想着,这大概也是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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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觊觎的人太多
永寿宫内。
皇帝惬意的躺在软榻上,傅玉颖在旁伺候着。现在的傅玉颖已经是今非昔比,膝下有太子傍身,后宫又没有皇后,怎么说都算是稳赢不输的牌。
“皇上,您的丹药!”小德子毕恭毕敬的托着锦盒上前。
皇帝笑容满面的坐起身来,傅玉颖乖顺的端了水过来。
瞧着锦盒里丹药,皇帝表示极为满意,“这次成色似乎比上次还要好一些。”凑到鼻间轻嗅,“这淡雅清香味,也是越发得朕之心了。”
傅玉颖笑着送水,“皇上洪福齐天,想来上天也想赋予福泽。皇上如此诚意,上天一定能被皇上感动,臣妾恭祝皇上早日得偿所愿。”
“爱妃说话越来越中听了。”皇帝将丹药服下,只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身心舒畅。长长吐出一口气,皇帝挥手示意小德子退下。
傅玉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