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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见着有赵无忧出头,便也心中落了一半,谁不知道这赵无忧是赵家独子,她的话能顶得上半个丞相大人。是以,听着听着,所有人便都开始兴奋。
终于快要议和了,议和结束就是豁然开朗的晴天。
等到赵无忧说完了所有的安排,这些人便赶紧撤了,谁都不是瞎子,难道没看见千岁爷的脸上,布满了阴霾,一脸的不高兴吗?
也难怪,这东厂和赵家本来就不睦,如今赵无忧安排了一切,顺带着连东厂都被安排了,身为东厂提督、高高在上的九千岁,自然是不高兴的。
被一个?口小儿如此使唤,换做谁也高兴不起来。
陆国安领着所有人退下,简衍也只能随大众暂且退出去。
紧闭的帐门,隔开了内外。
穆百里拦了手,“合欢,过来。”
赵无忧低头一笑,缓步走向他,然后理所当然的被他拥在怀里,抱坐在他膝上。极为稔熟的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冰冰凉凉的额头贴在他温热的脖颈处,冷热交替的感觉真不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还没开问,她倒是先开了口,“你在想,我是不是又想做点什么事儿,惹荒澜什么大篓子?我若说没有,你可信?”
他吻上她眉心,将唇瓣轻轻贴在她的肌肤上。没有挪开,“你都把话说完了,让我说什么?你安排所有人准备议和事宜,那给我安排个什么呢?”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该做的都已经尽力在做。”她顿了顿,“穆百里,你会平安回来对吗?你应我一声吧!”
“会!”他抱紧了她,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这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发现了那人的踪迹,估计这两日就能有所动静。到时候你自己找个由头,避开议和之事,到那时剩下的由我来接手。你便放了心去做你的事,还当我是无所不能的赵无忧便罢!”她话语低柔。
穆百里显得有些无奈,可这手却是极为不老实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探入她的腰间。这温热的指腹一寸寸的摩挲着她身上的微凉,一冷一热的感觉倒是有些中和。让她格外舒服。
这厮伺候人的功夫果真是极好的,这温暖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腰上,身上的寒意便渐渐的褪却。她有些懒洋洋的合上眉眼,慵懒得如同尊养的猫儿,恣意的窝在他的怀中浅眠。
“京城来的那只东西就在王城里,我想个法子把他和同伙一道逼出来,到时候趁着乱,你便离开这儿去做你要做的事。这乱摊子我会自己收拾,在你回来之前,办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惹人怀疑。咱们兵分两路,等你回来,我这议和也就差不多了。”她垂着眉眼,长长的羽睫落着斑驳的剪影,煞是好看。
他恣意拨弄着她的发,那温暖的唇,如雪花落在她面颊上。轻盈中带着温温凉凉,让人暖暖的生出满心眷恋,“等拿到雪狐,我们就回家。”
她的羽睫止不住轻颤了一下,他方才说什么?
他说:回家?
睁开眼,她仰躺在他怀里,微微蹙起眉头看他,“家?”
“可愿?”他问。
她一笑,如花绽放,“有你便是家。”
他俯首吻上她的唇,眸色温柔。那及时清润的凤眸中,是她一人身影。幽邃亮光,唯映此生挚爱。他的指腹眷眷不舍的抚过她的眼角眉梢,似要将这一寸寸的都刻在自己的骨髓里,融入灵魂深处,“你什么时候动手?”
“就这两日吧!他杀了巴里,如今又被我闹了一通,必定是待不住的。”赵无忧将冰凉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侧过脸在他的掌心落下轻轻一吻,“我估计就他一人,还有少许乌合之众,所以并不打紧,只要到时候闹一闹就好。”
“然则他的身份是不能被荒澜知晓的,否则荒澜追究起来,连环杀人的罪责会重新落在我的头上,是故他要么被我生擒,要么必须死无全尸。”
下一刻,她音色暗哑的捧起他的脸,“你、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你只管说,我只管做,有什么冲突吗?”他凝眉,一脸的无辜之态。好像不明就里的是她而不是他。
赵无忧气息微促,“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动手动脚?君子动口不动手,你……”
还不待她说完,他已经动了口。
含着她的唇,不依不饶的吞噬着她未完的话语,直到她险些窒息,他才算松开她,放了她一马,“这一次算君子了吗?”
她红着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里冲,时至今日她仍有心口噗噗乱跳的感觉,这般的真实而炽烈。她想着,这辈子大概就栽在他一人手中了。
不过,也好。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毕竟他这一门心思。都在猜她的心,是故了解得更透彻一些。
他很小心,虽说压抑了太久,若不是见着她如今身子已渐好转,看着并无大碍了,他也不敢这样。她坐在他的膝上,如玉的胳膊紧紧的圈着他脖颈,他则是两手捏着她纤细的腰肢。
情至深处,她一口咬着他的肩膀。
虽说隔着衣衫,然则已入夏,这衣衫也都逐渐单薄。她咬得发狠,他的力道有多大,她的咬合力就有多狠。到了最后,也不知是谁更狠。
这一场棋局,似乎逐渐走向了平局,不再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
只是结局未定之时。轻言胜负,为时太早。
床榻上的人,面若桃花,泛着极是好看的嫣红。长长的羽睫垂落着,许是累到了极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又或许做了什么迷梦,唇角微微牵起,如月弯弯。
他单手支着脑袋,眼睛里堆满了笑意,看向她的时候更是凤眸温润。浅笑着与她掖好被角,这暂做休憩的会议帐子里,恰好摆着一张软榻,果真是极好的处置。
“你这样一直让我睡,会将我惯坏。若你不在,我来日如何安枕?”她闭着眼睛轻叹。
换得某妻奴偷香窃玉,于她唇瓣上轻轻偷香。“那便一直留在我身边,旁人许不了你安枕,我能许你无忧。如此才显得我的身份贵重,于你而言如天如地般的重要存在。”
她轻嗤,“不要脸的死太监。”
他却是宠溺浅笑,伏在她耳畔低柔浅语,“我这死太监,心悦赵合欢这喂不熟的白眼狼。”
相安静好,幸福亦是刚刚好。
赵无忧睁开眼睛看他,看见他眼底的明亮,那流光璀璨,似乎只为了她一人而燃起光亮。原来跟相爱的人在一起,不管怎样都不腻,怎么看都看不够。
若是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心里头永远都是发毛的。
这大概就是真爱吧!
她想着,她已无可自拔。这如妖似孽。果真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他一笑,她满盘皆输。
可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笑动容,天地失色。
赵无忧出来的时候,依旧是衣冠楚楚,白衣胜雪。看上去并没什么异样。陆国安说,简衍早就走了,这厮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按理说没见着赵无忧出来是不会离开的。
听得这话,赵无忧也只是笑了笑。
违背常理的事情,有时候恰恰是一种需要。
王城里头李毅还在搜捕,却不知温故早已离开了,此刻已身在赵无忧的帐子里,跟赵无忧汇报那庄子里的情况。
“李大人大概是起了疑心,所以在城内搜捕着,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谁,所以这只能是无用功。”温故如实汇报。
“李毅有动静是好事,打草才能惊蛇。”赵无忧抿一口水,眸光微冷,“只不过能不能把蛇赶出来,就得看这条蛇的内心够不够强大。如果他有足够的耐心,应该会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但如果他命数已尽,应该会出来。”
温故点头,“营寨附近我都布下了暗哨,若有动静一定能抓住他们。”语罢,温故犹豫了少许,仿佛是想再三确定,“你真的、真的可以吗?”
“欠的总归要还,我欠过他,也还过他。”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难不成要我拿一辈子来还吗?我做不到,也不愿。”
“这一次,一定能抓到。我尽量生擒,如此对谁都好。”温故深吸一口气,“只要能扣下他,回到京城你……”
“这些都是后话,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才能抓住他吧!跟了咱们一路都没有发现他,可想而知这人的确不简单。”赵无忧敛眸,“如果不是素兮伤了他,这会我都未必能应付得了荒澜动乱。”
温故沉?不语,的确,这件事必须一击即中。如果这一次让他跑了,基本上不会有下一次机会。
今晚的云层很厚,四下?漆漆的,无风无月,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
赵无忧拿着剪子,面色微冷的剪着烛心。烛火跳跃。如同胸腔里的心,也跟着轻轻跳跃着,只等着跃然而出的机会。
有影卫行礼而进,“公子,鱼饵已出。”
手上的剪子突然颤了颤,烛火窜起,灼了指间,泛着清晰的痛。放下手中的剪子,赵无忧轻叹一声抬头望着前方,“听温故指挥,若有反抗杀无赦!”
“是!”影卫疾步出门。
眸色幽沉,赵无忧一步一顿的朝着外头走去。
无风无月,漫天都是厚厚的云层,这大漠的夜第一次如此不美丽。她扭头望着营寨外头的?漆漆之景,远处那一片林中,有夜鸟惊飞,伴随着凄厉的鸣叫声。
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想着应该是开始了吧!温故早早的设置好了陷阱,预备出其不意,想必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然则奇怪的是,直到天快亮了,温故都没有回来。
按理说温故对付一个受伤之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即便对方人多也无妨。赵无忧编派给温故的影卫,足够温故应付突发状况。
但为什么还没回来?
心下一紧,赵无忧眸色微沉,难道出事了?派出去的影卫一个都没有回来,就连不久之前的探子也是杳无音讯,这林子里难不成还藏着毒蛇猛兽,把这些人都吃了?
碍于身份,赵无忧不能去找穆百里,这件事不管有怎样的结果,都只能是赵家的事情,不可能跟东厂有所联系,免得让人生疑。
“无忧,你站在这儿作甚?”身后一声熟悉的音色,是简衍缓缓走到赵无忧跟前。
赵无忧眼中的疑虑一闪而逝,下一刻立即带着人疯似的往外跑。她的身子不好,是以跑得不快。简衍还在军中,那么出去的那个简衍——把温故引出去的简衍又是谁?
温故?
温故出事了?
赵无忧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温故出事,如果……那她该如何是好?漆?的林子里,影卫拿着火把追随在赵无忧左右,身后不少锦衣卫与护卫军贴身保护。
“马上去找,就算把整个林子都翻过来,也要把温大夫找回来。”说这话的时候,赵无忧的面色?沉得可怕。
“我从来没见过,你如此慌乱的神色。”简衍站在火光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下一刻,赵无忧三步并作两步,突然揪起简衍的衣襟,直接将他摁在了树干处。她的力气不大,只是简衍没有反抗而已。
他从未想过,赵无忧对温故这样一个随从,竟然也会有如此深重的情义。
赵无忧红了眼,几乎可以用眦目欲裂来形容此刻的她,“如果温故有所闪失,如果他少一根毫发,我都不会善罢甘休。谁敢动他,我就要谁的命!”
“温大夫……”简衍顿了顿,“对你如此重要?只是合欢,你为何要冲着我发火?温大夫若是出事,与我何干呢?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对付温大夫吧?他是你的大夫,离开他,你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该知道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