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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着这一次,肯定能成功。”赵无极眸色阴冷,“你听外头的动静,他们都中毒了,很快就会疲软无力,然后跟这里的人一样,任人宰割。无忧,你觉得你还能赢我吗?”
赵无忧笑了笑,一如既往的笑靥温和,如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门,“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无极凝眉,笑意微敛。
“这是脑子。”赵无忧轻叹一声,“可惜你没有!你虽然阵法厉害,可那也只是名师出高徒罢了,我不管你师父是谁,若有机会遇见我必定要告诉他一声,他怎么教了个这样没有脑子的徒弟?”
“想做困兽之斗?”赵无极嗤笑,“赵无忧,你已经是穷途末路。你的人,这会恐怕已经死绝了。”
“是吗?”赵无忧揉着眉心,“那还得多谢大哥,替我清理了这帮蠢货,连无极宫那帮女人都斗不过,还真是该死呢!”
赵无极的神情微微一怔,眼前的赵无忧似乎不太对劲。
外头的厮杀声逐渐趋于平静,渐渐的没了动静。
“终于安静了。”赵无极笑得凛冽,“接下来就该是你了!”
“从我出了京城你就一直跟着我,直到现在你才有机会下手。”赵无忧不紧不慢的说着,“你先是让御林军中毒,而后将这小镇变成了死城,最后再防火烧了客栈,逼我离开客栈。如今,你又用了缓兵之计。想着等我的人都毒发晕厥,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赵无极,你不觉得你做的一切都太顺利了吗?”
赵无极笑意都敛,瞬时眯起危险的眸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中那股味道,就是你所谓的毒吧?”赵无忧笑了笑,“你必定是吃了解药的,那么我问你,何以你跟我坐在这里这么久,我却还能安然无恙呢?”
这的确是——赵无极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赵无忧,她虽然病怏怏的,可是看上去还真的一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赵无忧笑得温柔,“哥哥终于发现了?”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略带为难的望着赵无极,“你难道就没想过。我既然知道你就跟在身后,还会眼巴巴的等着你来杀我吗?那两刀子,可不是白挨的。”
“强弩之末,何须言勇!”赵无极快速起身,他得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杀人用的是阵法,可赵无忧杀人,用的是脑子。
“把佛珠留下,我能留你一个全尸!”身后,传来赵无忧幽幽然的声音。
赵无极冷然怒视,“哼,就算我只剩下一兵一卒,就凭你——”
“你就没发觉,我带出来的人当中,好像少了一个人吗?”赵无忧望着他仔细回想的表情,笑意凛冽。“对,用你的脑子好好的想一想。”
没错,是少了一个人。
赵无忧这样的身子,出门怎么可能不带大夫?
少了——温故!
他竟忘了,温故医术超群,赵无忧身子不好,出行必定会带着他。
眉睫还让扬起,赵无极的第一反应是冲出门,此刻再想杀赵无忧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还不等他迈步,肩上已经挨了一掌,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重重弹开,狠狠的撞在墙壁处。落地的时候,赵无极发出一声闷哼。口齿间满是鲜血弥漫。
他抬头,眸色怨毒的盯着不远处站起身来的赵无忧。
赵无忧还是那一副闲适的不慌不忙,眉目间依旧不改温润之色。她拢了拢衣襟,低低的轻咳两声,瞧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温故,“别给打死了。”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温故瞧着她没事,这才如释重负。
轻叹一声,赵无忧不紧不慢的上前,温故担虑的陪在她身边,免得赵无极突然又出手。上一次那两刀,让温故至今心有余悸。
“现在,你还敢说你是我哥哥吗?”赵无忧凝眉望着他,“我赵家,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之人?在对付别人之前。你有没有掂量过自己的分量。你是很聪明,知道在什么时候布阵最容易让人疏于防范,可你错就错在自以为聪明。”
“就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便已经算好了你的下场。你有你的缓兵之计,我也有我的将计就计。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白白跟你进来。想从我赵无忧手里拿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温故眸色微沉,“这一次,得做到万无一失。”
“赵无极,你不妨好好听一听,外头到底是什么声音。”赵无忧笑意清冽。
素兮推门而入,“公子!”
赵无忧闲庭信步,安然若素的坐了回去,“说。”
“所有逆党皆已清剿干净,陆千户还在清点。谨遵公子命令,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语罢,素兮冷飕飕的剜了奄奄一息的赵无极一眼。
这果然是最好的消息,温故冷嗤,“要不是来这么一下,还真没办法把你们这些残党余孽清剿干净。好在你们这帮蠢货都自投罗网,终是一网成擒。”
“在你对御林军下手的时候,温大夫便在军中等着你们。你们下手害人,他出手救人。你们有所准备,却不知我们早已期许很久,就等着你们往下跳。”素兮冷笑,“外头的那些动静,不是你们的人在动手,而是我们的人在彻底的清剿。”
“你带来的死士都已死在东厂和我们影卫的乱刃之下,就在你关上这扇门的时候,彻底的断了他们的生路。赵无极,这一次你是插翅难飞。”
的确,这一次赵无极是不可能再布阵了。
布阵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布阵。而以赵无极自以为是的性格,自以为这一次能将赵无忧杀死,是故他并没有去想自己的退路。
以为是必胜,自不会有会输的想法。
赵无极一口鲜血喷涌在地,“没想到,我会输给你。”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输了。”赵无忧轻咳着拢了拢衣襟,“赵无极,跟我玩心眼,你还嫩了点。你从小受教的是布阵,而我从小受教的却是如何摆弄人心。”她压低声音,笑意微冷,“我是会吃人的。”
“公子?”素兮上前,“如何处置?”
赵无忧起身。微微叹息一声,“虽然你是我的兄长,我也得尊你一声哥哥。可你三番四次想要我的命,我自然容不得你。”
“赵无忧!”如今已到了生死边缘,赵无极所剩下的也只有歇斯底里的仇恨与愤怒,“就算我不杀你,你敢说你会大发善心放过我吗?”
这话倒是实情!
赵无忧回眸一笑,“不会。”
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意外,赵无极的出现会成为她以后的威胁,会变成丞相府的软肋。将来不管赵无极为谁所利用,都会成为致命的隐患。是以她不会允许这种隐患的存在,她会在这种隐患出现之前,防范于未然。
只不过她没想到,赵无极的本事让她有些意外,布阵这一块她还真的没有涉猎过,所以她吃了赵无极的亏,还不止一次。
是故这一次,她必须斩草除根。不管父亲知不知道赵无极的事情,她都必须在父亲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赵无极不死,她将彻夜难安。
“杀了他!”赵无忧迈步朝着外头走去。
音落,素兮出剑。
突如其来的轰鸣巨响,伴随着一道黑影从屋顶落下,紧接着便拎起赵无极窜上房梁。
说时迟那时快,温故的第一反应便是袖中毒针出袖。温故的动作自然是极快的,数枚毒针出手,被黑衣人挡回半数。
素兮反应快,当即扑向赵无忧,就地一个翻滚才算避开这深深扎入地面的毒针。若是慢一步,这毒针怕是要落在赵无忧身上了。素兮倒吸一口冷气,便听得赵无极那凄厉的哀嚎。
温故自然不会罢休,当即去追。
“公子你没事吧?”素兮担虑的望着赵无忧。
“我没事。”赵无忧轻咳两声,“派人去追,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是!”素兮转身出门。
含音从外头进来,“你怎样?”瞧着那屋顶上的巨洞,以及地面上的血,含音微微眯起了眸子,“没想到这都能让他跑了。”
“我问你,无极宫的上面到底还有谁?”赵无忧冷了眉目。
含音一愣,显然没见过赵无忧这般冷凝的模样。赵无忧对她一直是和颜悦色,这一次怕是真的动了气。含音自知理亏,当即垂眸道,“对不起。”
“你是不是要等到他们取了我的首级,才会说实话?”赵无忧阖眼,似乎是很失望。
“如初?”含音抿唇。面色微白,“你别生气。”
赵无忧抬步往外走,似乎不欲理睬含音。外头风凉,她当即扶着门框咳嗽起来。含音几欲上前搀扶,也被她一把推开,冷了音色道一句“不必”!
“我知道的并不多。”含音道,“我只知道上头还有人,可我并不知道具体是谁,是以我也不敢告诉你。如初,我并非有心瞒你,我是怕你万一知道太多,他们不会放过你。”
“如今便是放过我了吗?”赵无忧冷然,“我这两刀算是致命的,若非我自己命大,你觉得现在我还能站在这里吗?我设这么大一个局,最后却让赵无极跑了,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放虎归山,终究是祸。今日我没能杀了他,来日死的就是我!”
“不会的!”含音面色发白,“如初,我——”
陆国安疾步上前,“四下都找了,没找到。”
温故和素兮还没回来,赵无忧环顾四周,眸光狠戾,“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他赵无极还能翻了天去!”
“是!”陆国安俯首,快速领着人继续搜查。
这昏暗的小镇里,脚步声与撞门声乱作一团。赵无忧便站在火光里。等着最后的消息,但愿温故和素兮,不会让她失望。
含音默默上前,眸中带着微颤,许是有些惧怕此刻动怒的赵无忧。因为她的隐瞒,让赵无忧功亏一篑,算起来她的确有责任。
“如初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只是自私的想着,等到救了你的命,能不能——”含音圈红了眼眶,“我知道我错了,如初你别生气,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赵无忧还是没有吭声,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最后,含音只能跪在赵无忧跟前,“如初,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对你绝不敢有隐瞒。”
无奈的轻叹一声,赵无忧俯身搀起她,而后苍白着脸轻咳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含音你想得太简单。朝堂、江湖都不是简单的,你觉得救了我的命,我便能马上抛却一切随你而去吗?朝廷能放手吗?只要我还活着,对那些人而言始终是威胁。我想要抽身离去,除非死!”
“不!”含音骇然,“我不愿你有任何的闪失。”
赵无忧敛眸,眸色深远的望着远处的火把。
“我是富州分舵的舵主,整个富州都在我的手中。那一日东厂抄袭。我是为了焚烧那些秘密资料所以才会被东厂擒获。那些东西不能留给东厂的人,是以我必须亲自动手。”含音娓娓道来,“在无极宫上头,赵无极的身份其实一直都是个很突兀的存在。”
“突兀?”赵无忧不解。
含音点头,“赵无极这人看上去是主宰着无极宫,可实际上我们都很清楚,消息只是汇总到他手中,而他只能处理日常事宜,若真当有了大事,还得请示上面的主子。”
“主子是谁?”赵无忧问。
含音摇头,“我只知道上头有个主子,很多时候赵无极也只是听从吩咐办事。这个主子一直是无极宫的隐秘存在,没人见过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赵无忧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