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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_蓝家三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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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忧微微凝眉,没有吭声。

知己难求!

抬头望着满树梨花,他抱着她从树下走过,发髻、肩上染了一片白。梨花清香,甚好!

————————

幽暗的世界里,弥漫着腐败的气息。地狱就该有地狱的模样,透着不属于人世间的寒戾之气。

“公子。”有女子的声音淡然传出,“是主人的飞鸽传书。”

“写了什么?”有人低低的问,那声音冷得让人心生颤抖。

“主人说公子棋差一着,到底是遇见了对手。”女子低语。

男子笑了,笑声诡谲而冷厉,“无极宫办事,自然得尽善尽美。我没料到穆百里竟然会破阵,他藏得太深,以至于让我功亏一篑。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绝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挣脱。”

“那主人那边,该如何回复?”女子问。

黑暗中,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便告诉他,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是一切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只管放心就是,我不会让他失望。”

“是!”女子颔首。

“赵无忧啊赵无忧,你不是自诩聪明吗?那我们不妨试试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尖锐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宇内徘徊不去。笑声凛冽,令人心颤。

黑暗中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就好像他,只要赵无忧还活着,他就不可能见到太阳。只能永远躲在黑暗里。与阴霾和腐败为伍。

赵无忧!

————————

这几日天气极好,瀛渠清淤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工部盯着,倒也没什么差错。

书房内。

云筝急急忙忙的进门,“公子。”

赵无忧正在写折子,对于瀛渠清淤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她都得向上汇报,以便记录在案。她为人仔细,不愿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何事如此惊慌?”赵无忧轻叹一声。

“东厂那位——回来了。”云筝抿唇,“说是有了消息,让公子亲自过去一趟。”

“什么消息?”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赵无忧可不想再给穆百里画什么春宫图了。

“好像那名副统领招出了一些分舵所在,而后东厂清剿了那些分舵,抓到了不少党羽。”云筝细细的回想着,“但究竟是什么消息,来人也没说清楚,只说是涉及机密,请公子亲自过去一趟。”

赵无忧放下手中墨笔,凝眉沉思片刻。

这事儿的确是个诱,惑,然则穆百里此人惯来不按常理出牌,赵无忧一时间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抓住人,招供了便是,干嘛非得让她过去一趟。

分享秘密?

这可不是穆百里的一贯风格!

“公子?”云筝低唤,“不如让奴婢找个借口,推了去吧!就说公子这两日身子不适,尚在养身。”

“就不怕他找上门来?”赵无忧起身,“备车,我去一趟。”

“可是——”云筝蹙眉。

公子上次从东厂出来,脸色就不好,如今再去,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脸色更差。

“可是什么?”赵无忧轻咳两声。

云筝取了披肩过来,小心翼翼的为赵无忧穿戴整齐,“公子的药可曾随身带着?”

“这几日我身子不适,自然要随身带着。”平时任性倒也罢了,前两日闹了这么一出,她的身子早就受不住了,所以必须按时服药。

轻咳几声,赵无忧便去了东厂。

站在门口的时候,赵无忧一声轻叹,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来东厂的次数,比回尚书府还勤快。无奈的揉着眉心,赵无忧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进门。

云筝与奚墨守在外头,眉目间凝着愁绪。

“公子不会出事吧?”奚墨道。

云筝抿唇,“也不知上次出了什么事儿,回来的时候,公子脸色这样差。但愿这一次,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奚墨摇头,“难说。”

的确,这东厂里头出来的人,各个都是心狠手辣的,折磨人的法子更是花样百出。瞧瞧东厂里那一百零八种刑罚,真真是一样比一样更令人毛骨悚然。

沈言在前头领路,不是朝着书房的方向去的。

这地方,赵无忧不曾来过。

“敢问,这是要带我去哪?”赵无忧问。

沈言笑道,“赵大人不必担心,督主尚在沐浴,要请赵大人暂时等等。”

赵无忧凝眉,瞧一眼外头的阳光,“这个时辰沐浴更衣?”

“咱家督主风尘仆仆的回来,第一时间就得沐浴更衣。”沈言别有深意的说着,而后又佯装若无其事的笑道,“督主回来下的第一道令就是请赵大人过来一趟,可见督主与赵大人是一见如故。相交恨晚。”

赵无忧顿住脚步,似笑非笑,“是相杀恨晚吧?”

沈言哑然一笑,“赵大人真会开玩笑。”

说话间,已经进了一间大殿。

大殿内雕龙画凤,格外气魄。一眼望去,四周满是房间,她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要去哪儿。

“这是什么地方?”赵无忧问。

沈言笑了笑,“这是督主的卧房。”

“为何会有这么多房间?”赵无忧愣住,转而又明白了。穆百里此人,从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的疑心病比谁都重。这么多房间,便是有了刺客,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的落脚所在。

穆百里终究是穆百里,从不深信,从不相信。

沈言恭敬的退了出去,独留下赵无忧一人。

轻叹一声,赵无忧揉着眉心,她总不至于站在大殿里等着。赵无忧不是忸怩之人,干脆推开一间房走进去。

进去的那一瞬,赵无忧微微一怔。

印象中的赵无忧衣着光鲜,吃穿用度皆奢华无度。按理说他的住处也该奢华无比,极尽富贵之能。可是这屋子里的摆设,似乎大出赵无忧所料。

没有昂贵的小叶紫檀软榻,没有精致的唐三彩瓷器,连金丝银线都没有。赵无忧诧异的走进去,撩开米珠帘子,里头是最简单的一张极尽简单地竹床。青竹为床,呈现着单调中的雅致。

推开窗,外头风光极好,海棠还未开花,但已经有了花蕾。

等到春末夏至。这海棠花绚烂绽放,景色应是极好的。

倚窗而立,赵无忧突然觉得穆百里这人也没有印象中的无趣。也许每个人都有两面,你所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的。穆百里如是,她亦如是。

“比之你的听风楼如何?”身后,绵柔而磁重的声音幽幽传来。

赵无忧敛神转身,回看穆百里时,瞳仁微微一缩。

褪去玄袍,他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司礼监首座,浓墨重彩的脸上瞧不出真容色,可眼角眉梢的情义却是真的。如斯撩看,一颦一笑间皆是温柔。

温暖的眸,轻轻柔柔的落在赵无忧身上。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绛紫色袍子,发尾处以紫绳绕了一圈。穆百里嘴角轻笑,缓步朝她走来,“让赵大人久等了。”

说是久等,可谁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赵无忧报之一笑,坦然而视,“想不到督主是如此简朴之人,无忧佩服。”

“是吗?”穆百里的视线越过赵无忧,温和的落在她身后那一片海棠处,“可惜了,本座这儿没有赵大人喜欢的梨花。”

“梨树粗糙,哪里比得上这些海棠娇艳。”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也不愿再多说什么,“敢问督主,此次相邀到底所为何事?”

穆百里嘴角噙着笑,“赵大人似乎有些着急,你与本座好歹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赵大人如此凉薄呢?难怪人家说,最是凉薄白衣郎,诚不欺余也。”

赵无忧凝眉,“难道要我与督主把酒言欢,才算情义?”

“有何不可?”穆百里握住了她的手,那冰冰凉凉的柔荑再次被他包裹在掌心。

赵无忧心悸,想要抽离,奈何他掌心若凝着一股吸力,任她挣脱却是无能为力。赵无忧有些无奈,这厮的老毛病又犯了。未料自己这双手委实生得太精致,以至于令杀人不眨眼的魔,亦心生眷眷。

穆百里牵着她出门,将她带到了隔壁房间,推开房门,举目奢华让赵无忧愣了半晌。

一墙之隔,一处荼蘼一处安然,竟是这样的截然不同。

椒房含香,脚下是波斯地毯,人走在上头没有半点声音。昂贵的小叶紫檀贵妃榻,精致的苏绣湘绣。金丝银线穿就的明珠帘子,颗颗饱满圆润,均匀至极。满目琳琅,入目皆是无法言语的奢华璀璨。

偌大的屋子里,再没有方才洗尽铅华的悠然从容。

梨花佳酿,荡开淡淡清香,斟满白玉杯盏。

二人对坐,赵无忧有些不解,“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儿吗?难道就是想请我喝酒?穆百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她抿一口杯中梨花酒,许是喝得太急,被呛得微微咳嗽几声。

穆百里依然是最初的温柔浅笑,他在等着她开口。

这人永远都这么小气,说句话都如此吝啬。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

“拿什么感激?”穆百里问。

赵无忧一愣,“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不违背道义,不触及赵家利益,该答应的我都会答应。”

“如果本座要你的命呢?”穆百里浅酌梨花酿。

赵无忧嗤笑,“那就很抱歉,我这条命不属于你。你我都清楚,即便你不来,我也不可能死。你出现,只是为我解围罢了,算不得救命之恩。”赵家的人,各个都攻于算计,滴水不漏。

所以在这件事上,赵无忧所说并非虚言。

穆百里点点头,“赵大人果然早就盘算过了,倒是本座,还自以为与赵大人有了过命之交,却原来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人与人之间,将求个缘分,我与督主之间缘分尚浅,还是慢慢培养吧!”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唇齿间的淡雅梨花香,真真是极好的。

起身,赵无忧抱拳,“酒也喝了,旧也叙了,无忧告辞!”

“你就不想知道,无极宫的秘密吗?”穆百里眸色幽邃。

赵无忧抬步往外走,“督主若有诚意,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她走出去的时候,穆百里并没有追出来。

娇眉微蹙,赵无忧瞧一眼外头俯首不语的陆国安和沈言,顿住脚步轻叹一声,而后又掉头回到了屋子里,一脸怨怼的坐回原位。

“怎么不走了?”他问,依旧优雅浅酌。

赵无忧凝着他,“你可以留我的,为何不留?”

穆百里一怔,“赵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本座与你真当有私情。”

“有没有私情,外头多少双眼睛看着,你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吗?”赵无忧垂眸,“说吧,我听着呢!”

穆百里朝她伸出手,掌心微微摊开。

她知道他的意思,这厮惦记着她的双手已然太久,时时刻刻都想着占便宜。死太监就是死太监,身上少一点,所以想要的就比常人更多一点。

赵无忧缓缓将手递到他掌心。任由他捏着把玩,“可以了吗?”

“赵大人这般怨怼,倒有些像农家的小媳妇。”穆百里打趣,眼底满是戏虐。他牵着她往外走,在外头尚且目中无人,在东厂自然更加目空一切。

不过这一次,穆百里并没有走得太快,而是放慢了脚步,以便她能稳稳的跟上。

他带着她去了诏狱,赵无忧是第二次来这样满是戾气的地方。

她隐约明白,他估计是带着她,来见那个“副统领”的。

果不其然,推开一扇刑房大门,入目便是嫣红的鲜血。

那女子早前被穆百里掰掉一条胳膊,本来就去了半条命,如今只剩下一口气。算得上是苟延残喘。不过她并未再受刑,毕竟招供了一些分舵,也让东厂抓住了不少无极宫的人,算是将功折罪。

她微微抬头,看向赵无忧的时候,眼底泛起一丝凛冽微光。

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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