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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薇成了整个十里屯子的笑柄,嫂子又百般嫌弃辱骂,一个想不开,就在邓富贵抬新人进洞房的当晚就投了河,被异世的秦如薇给占了身子,得以新生。( )
☆、第四章 前夫邓富贵
溪河边,早早来洗衣裳的人都走了,远远的还能听见不祥,命不好诸如此类的话顺着风传过来。
秦如薇的嘴角不屑地勾起。
什么不祥,什么命不好,分明就是那供着牌位的桌子脚被白蚁给蛀了,恰好在她跪拜时蛀空了才倒塌的。
慢着,秦如薇握着木槌的手一顿,双眉蹙了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那供牌位的桌子被白蚁蛀了?这可没有和她说过呀,村子里也没有这样的传言,自己又怎么会知道?
不仅如此,她还对这具身体过去的记忆十分的清楚,甚至连她四岁的时候摔倒磕破膝盖的事都还记得。
老天爷难道还有额外待遇?
承继过去的记忆倒有个理所当然,到底是占了这个身子呢,可邓家祠堂那桌子被白蚁蛀了的事,她又怎会知道?
秦如薇抿着唇,一双大眼闪过一丝疑惑!
正深思着,又有两个女声从后方传来。
“听说了没,祠堂里供奉的桌子被白蚁给蛀了,一条桌腿都给蛀空了呢。”
“天没亮就听到我阿奶说了,蛀了不少呢。”
“哎呀,你说那秦家姐姐拜堂时,神牌位给倒了,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看十有**,秦如薇真是倒霉,早不倒迟不倒的,偏偏那时候倒了。”
“嗯。哎你看,是秦姐姐。”
交谈声戛然而止。
秦如薇眼角余光瞅见两个穿着布裙扎着麻花辫子的小姑娘放下木盆,两人都看了过来。
她拿起已经洗好的衣裳,也不理会两人,淡淡的走了。
倒霉么?或许吧!
但对自己来说,是幸运的,十六岁,在这时代是早就该嫁人了,但与自己来说,还是个小孩子,不足以成为一个妻子或母亲。
挽着竹篮子往家里走,秦如薇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一路上,也察觉到不少指指点点的目光,她知道,自己这个话题风波,在这封闭狭隘的小山村里,并没过去。
拐过东头的那间破瓦房,再往前走就是秦家,秦如薇沿着石子泥路,低着头一路走去,并没注意到拐角会有人走来。
“哎呀。”
不提防被撞到,这具瘦削的身子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一个有力的手臂快速地拉着她,才不至于倒个狗啃屎。
抬头,眼前是一个年约十**的青年,小麦色的皮肤,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五官透着老实。他上身穿着短袄,下shen是一条棉裤,肩上扛着把农用锄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秦如薇。
“秦妹子。”他放下锄子,呐呐地开口,双手互相搓着,实在是对在这里遇到秦如薇有些惊讶。
秦如薇眨了眨眼,脑中纷乱的记忆纷纷倒退让路,很快就顺出条理,眼前的青年并不是谁,而是她的前夫……邓富贵。
这是叫冤家路窄吗?可为啥自己看见眼前这人,竟觉得心里复杂得很呢?
邓富贵见她一脸呆滞,眼中透出茫然,心中有些酸楚和不自在。祠堂里的供桌被白蚁蛀了,他已经知道了,那就说明,秦如薇并不是什么不祥的人,是他们邓家负了她。
“秦妹子,我。。。”
邓富贵刚开口,却被秦如薇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邓富贵,我的嫁妆呢,你们家什么时候还我?”( )
☆、第五章 嫁妆
是的,嫁妆。
秦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早年秦老爹还健在的时候,又是个打猎好手,自小对秦如薇最是疼爱不过,甚至比自家长子还要疼爱,不但教书认字,连重活都不让她干,真正是把秦如薇当个千金小姐般养着的。
自己捧在手心上千金宝贝养着的闺女,自然不愿意看她将来嫁人在婆家不好,为了不至于备受婆家白眼欺负,秦老爹也是给她攥了不少的嫁妆的,这还引来秦如薇的嫂子的眼红呢。
但是,秦如薇被休掉退亲的时候,邓家却没有将她的嫁妆归还,也不知是秦大牛懦弱不敢讨还是忘了,也没记着这茬事去要,是秦如薇自己见着住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才想起来嫁妆还没要回来呢!
秦如薇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农户人家里头嫁闺女的嫁妆能有多少?往大了说去,了不得还不是锅盆飘碗,扯两段布头,加两床棉被什么的,但她这些天却是听腻了顾氏的哭穷怨怼,也对邓家休新娘而不退嫁妆的事表示不忿,恰逢这时碰着了邓富贵,就讨上了。
乍听秦如薇张口就问嫁妆的事,难为邓富贵这憨实的汉子一下子涨红了脸,干巴巴地道:“这这个,我正想着要送回你家呢。”
“哦,那就好。”秦如薇点头,再没和他多话,绕过他身边就往家里走去。
“秦妹子!”
后头的邓富贵又叫了一声儿,秦如薇微微侧头看过去,他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抿了一下厚厚的唇,道:“我我对不住你,祠堂的桌子被白蚁蛀了,我也晓得了,这事怪不得你!其实我也不想写休书,你是个好的,我心里。。。但我爹娘他们,我。。。”
他越说越急,有些语无伦次的,眼睛都瞪红了。
秦如薇看着眼前这满脸愧疚的汉子,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不碍事,总归是咱俩没缘分,说起来,恭喜你再娶美娇娘了!”说着,转身而去。
邓富贵眼瞅着秦如薇越走越远,那瘦削单薄的身子,在晨雾中朦朦胧胧的,像是那城镇里的小姐一般好身段,这竟成了他一生难以抹去的画面。
神色恹恹的回到家里,邓富贵就想着赶紧的把秦如薇的嫁妆给抬回秦家院子去,自己已经辜负了她的人,可不能把人家的嫁妆都给吞了,这是他见不得的事。
“娘,这尺头暗红暗红的,给您老做身新的袄子,也给我们小姑子和小叔子都做一身,也好过年不是?”
才进院子,邓富贵就听得自己的娘子胡氏娇声说话,抬头看去,只见她一手拿着个大剪子,一手拿着一匹暗红色的布头,正笑眯眯地对着邓家的当家婆婆许氏比划着。
“娘,你们在说啥子呢?”放下锄子,邓富贵搓着手走了过去。
见自家当家的回了,胡氏先是给邓富贵抛了个媚眼,满脸羞红,端的是新嫁娘的娇羞。
“儿啊,你可娶了个贤惠的好媳妇儿,这不,正琢磨着给娘和你弟弟妹妹们做新袄子过年呐!”许氏乐得合不拢嘴,瞅着胡氏那圆圆的富态的脸,是越看越满意,细小的眼睛甚至瞄向她那扁平的肚子,里头怕是有乖孙孙了。
邓富贵哦了一声,对媳妇的乖巧的做法心里也是欣喜,眼睛便看过去胡氏手上那布头,却是脸色一变,一把夺了过来,粗声恶气的问:“这布头打那来的?”( )
☆、第六章 黑嫁妆
胡氏冷不提防邓富贵有这一动作,被他猛地一扯,差点没摔倒在地,满脸惊愕地看着他。
许氏也是唬了一跳,瞧着媳妇儿这身段,断然不是像那个倒霉货秦如薇那福薄的相,这可是个好生养的,前些天听着儿子屋里头的动静,指不定这回媳妇肚子里都有乖孙了,邓富贵这一扯一摔,要是把她的乖孙孙给摔没了可要咋办?
想到这,许氏也是不淡定了,霎时就黑起一块老脸来,喝道:“老大你是作啥妖蛾子呢,看把你媳妇扯的?像什么话?”
胡氏也不是那没见识的,知道怎么着才会让男人心疼,仗着婆婆站在自己这边,当下就两眼一红,委屈的低下头,拿出帕子摁鼻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到底是新婚上头,邓富贵见自己娇滴滴的娘子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儿来,心里便有些愧疚,但眼前涌起秦如薇那苍白又瘦削的样子,立即就硬起心肠来,道:“是我孟浪不经事了些。只是,这尺头,不是如薇那嫁妆里头的么?”
胡氏抽泣的声音一止,两道细叶眉皱了起来,看向自家男人,眼中多了几分打量和不愉。
许氏也有些怔愣,但很快就恢复嘴脸道:“是又咋的了?”
“娘!”邓富贵没好气地道:“前头都说了,祠堂那供桌是白蚁给蛀了的,牌位这才倒了,压根不合秦妹子的事。咱老邓家做了那下等事退了亲事写了休书已是不中,既是这样,秦妹子的嫁妆自然也得还人家!”
“甚么下等事?我不管那供桌是被白蚁红蚁吃的,总之是她拜祖宗时倒了牌位就是不吉利,不然早不倒迟不倒的,咋就她那个时辰倒?咋不见淑兰拜祖宗的时候牌位倒了?”许氏一指胡氏,竖着两道眉道:“分明就是咱邓家祖宗见不得那倒霉货,这惊了我邓家祖宗,咱都没和她算,她好意思讨这嫁妆?她就该给我邓家赔罪。”
听这架势,是不打算归还了!
邓富贵几乎一个倒仰,道:“娘,您这话要传出去,别人还不得戳断我老邓家的脊梁骨?”
当天成亲当天休妻,这已经是十乡八里的热话题了,这回他们老邓家还要黑前头嫁娘的嫁妆,若是传出去,他们老邓家一家子出门都得用面巾子捂紧了脸才中,他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许氏是典型的寒门小户的农家妇人,向来是雁过拔毛的,这东西进了他们老邓家的门,还能抬出去?没门儿!想那死鬼秦老头是个疼闺女的,给准备下的嫁妆足有三抬呢,好些都是新布头,家里的小子闺女也大了,正好也存着将来当嫁妆聘礼!
想到这,许氏的腰杆就挺得更直了,道:“咱也是给了聘礼的,这嫁妆就跟那聘礼顶了,你莫要再提这事,气得我心窝子刺儿疼个。老大媳妇,你把这尺头拿进去,回头就给裁了做新裳!”
胡氏瞄了邓富贵一眼,心里也是舍不得这上好的布头的,可却也不敢伸手,只作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站着一边儿。
“我叫你呢,你是聋了么?”见胡氏不动,许氏沉下脸来。
“不成!我这就还秦妹子去。”邓富贵拿着那布头就往厢房里走,可才走两步,后头就传来两声哭嚎。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我活不了了,手肘拐出不拐进的白眼狼,养大了来戳我心窝子了!”( )
☆、第七章 结梁子
瞅着自家娘瘫坐在地上撒泼哭闹,向来是孝子的邓富贵傻眼了,也懵了。
“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头发都扯白了,好容易张罗给你娶了媳妇儿,现在你要来戳我心窝子,你这是嫌我命长了,拿把刀来,往这搁!嗷嗷。。。”许氏伸长个脖子,一手成刀刃跺着,敞开了喉咙哭嚎。
胡氏也没见过婆婆这般架势,站在那不知所措,但却拿眼角去瞟邓富贵。
邓富贵扭着手上的布头,道:“娘,咱老邓家再缺也不缺那点子东西,何必被人找话头看笑话?”
“我不管!这就是她秦家欠咱的!”许氏蛮横地道。
“娘,这事本就是咱做的不地道,哪有欠和不欠的!”邓富贵有些没辙和泄气。
“怎的不地道?谁个要说来和我老婆子说,我看谁家拜祠堂时牌位倒了都还敢抬那媳妇进门儿的,谁有这胆子,我给他认爹叫娘!”许氏粗声道。
也别说,许氏这话还真说得有些在理,且不说大户人家里规矩和传承多,就是乡下农户里,面对牌位倒了这事,而且还是新嫁娘拜祖宗初磕头的时候倒,还真没几家敢大刺刺就把人往家里抬的,说到底是对祖宗们不敬呢,也不吉利。
邓富贵也知晓这个中厉害,不然他也不想休了秦如薇,到底是定亲了许久,而且秦如薇这人脾气也好,长相也清秀,在这十里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