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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傀儡公主的这一刻,我恍然,别说仙尊了,就算是我自己,恐怕都分不清楚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我愣愣地盯着那个傀儡公主。
他始终未抬头,好像不敢见我一样。
一瞬间,我脑袋里闪过很多种猜测。
为什么一个傀儡能够栩栩如生地复制【来自现代的我】的习惯动作和姿势?会不会是李霄龙搞的鬼?毕竟这对他来说就是复制行为数据的事情。
李霄龙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他多次有意无意地把我绕进圈子里,让我做游戏测试,到底是为什么?他想通过这个游戏得到些什么?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路萌抓住了我的手臂,急问:“言哥哥,你不舒服吗?”
我这才从万般思绪中抽离出来,猜测如浮萍,都是无根无据的东西,我不该为了一些没有定论的事情把自己给吓倒。
当务之急,应该是帮助皇近泽,把魔种打败。
“我没事,这魔种厉害的很,千万不能被他跑了。”我说。
我说完这话,就见魔种身形一滞,差点被皇近泽击中。
但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又如鬼魅一般的身法,向外飞去。
地下蓝光大盛,四条藤蔓破土而出,迎风生长,瞬间长到两层楼那么高,挥舞着向魔种抡去。
魔种手里抱着个人,还要躲避路萌和皇近泽两大高手的攻击,不一会儿便显得有些吃力。
他突然掠下地来,向我袭来,我听到风中路萌的尖叫:“言哥哥,快闪开!”
我立刻结起法术,试图扛住那强势来袭的攻击。
都已经做好了受到冲撞的准备,魔种却突然跃起。
它没打算攻击我,只是借此机会逃跑而已。
但我不会让他如此轻而易举地逃走,我加强法术,白光在我手掌之间绽开,电流声突破空气,滋滋作响。
而当我抬起头,想把法术扔向魔种时,却看见它身上挂着一个剑鞘。
不用细看,我都知道,那是冷夜佩剑的剑鞘。
我停住了,无法再往前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魔种抱着傀儡公主逃走。
魔种……竟然是救冷夜一命的那个人?
回忆纷纷而来,当我们在地狱谷的时候,冷夜出去追章鱼怪的那天晚上,有个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救了他,为了表达感激,冷夜将剑鞘送给那人。
后来疗伤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段记忆。
……
和章鱼怪激烈的拼斗中,视野忽然一转。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罩四方纱帽的异人从空中降落,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将冷夜护在中间。
章鱼迸溅出的腐蚀性黑血,也被这个人的白光拦住。
……
伤治完了,记忆也结束。
怪不得这人要掩盖外形,原来、原来因为它的模样根本见不得人!
我不知道魔种为什么会救了冷夜,但是,当我看到那剑鞘时,我却仿佛被强大的电流击中,根本无法思考。
第55章 PART。5 公主登基
“言哥哥?”路萌焦急地叫我。
我回过神:“嗯?”
“你怎么了?”路萌问,“没受伤吧?”
“我没事。”我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剑,却摸了个空。
我没把那佩剑带在身上。
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非要武器才能发动攻击的弱鸡公主了。
“皇近泽呢?”我收拾起心绪,问道。
“他追出去了。”路萌拉起我的手,“这里太阴暗潮湿,对身体不好,我们也出去吧。”
“……好。”
来到阳光下面,我感觉那种如坠冰窟的难受劲,稍微减退了一些。
路萌始终握着我的手,虽然没说话,但我知道他想安慰我。
“谢谢你,我真的没事……”我说。
路萌望着湛蓝的天空:“言哥哥,你看,天气多好啊,我们每个人,又是多么渺小,很多事都无能为力,与其如此,倒不如把心放宽。”
接着,他扭转过头,目光一滞。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垂下了眼睛。
我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皇近泽在我脖子上留下很多痕迹,我想遮都遮不住。
“看我理论是不是很厉害,可是,真轮到自己,却忍不住要难受……”路萌眼圈红了,水汽弥漫在祖母绿的瞳孔间。
我听见他的心碎度在涨,涨到96%,就不再涨了。
事到如今,倒不如一鼓作气,再等下一次,又要重新伤害路萌。
就让我们,在这里,结束了吧。
“路萌,别想了,我已经和皇近泽结为终身伴侣,他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寿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说,“你……还是去找自己的幸福吧,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
心碎度又涨了两点。
“终身伴侣?”路萌愕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结为终身伴侣?言哥哥明明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我当然喜欢他。”我说。
心碎度又涨了一点。
“言哥哥,喜欢皇近泽?”路萌的眉头纠结成一团,他退后一步,一脸受到伤害的样子,“真的吗?”
“真的。”
明明已经说了狠话,配合着我和皇近泽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一步一步让路萌绝望。
可是,心碎度却停在99%一动不动。
而眼中一片灰蒙蒙的路萌,却喃喃自语:“其实,无论和谁在一起,只要言哥哥能够幸福……路萌就很满足了。”
我震惊,就差一点点,一点点了。
路萌扭过头,大步走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他跑起来,一边大声哭着。
对不起,路萌。
我心绪一阵翻涌,呼吸有些不畅。
但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彻底绝望呢,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做。
而我亏欠的又不仅仅是一个路萌,还有仙尊,还有皇近泽……
对了,皇近泽一个人去追魔种,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定了定心神,跃上高处的房檐,观察魔种去向。
风从西北方向刮来,风里夹杂着雨水的腥味。
我站在高高的椒兰台上,昨天,我刚在这里完成了登基仪式,替我自己手刃了仇人万戮。
当时,傀儡公主狼狈逃窜,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的样子。
而现在,傀儡公主就站在我对面,在他身前,是那个挂着冷夜剑鞘的魔种。
魔种始终未说话,即便是在……一个月之前,那段暗不见光的日子里,他对我百般羞辱蹂躏之时,他也未曾发出过半点声音。
那双深紫的眼眸,仿佛凝结着暗夜里至冷至深的神秘,每个靠近它们的人都会被刺伤,与我熟悉的紫色完全不同,若说一个是凛冽之夜,那么另一个就是微醺黄昏,香风盈船,沉醉在水天相接昼夜交替的温柔之中。
想到此处,我竟是模糊了视线。
我本以为,那个人再也不会牵动我的心,就算他走到我面前,也……
可是今天,我看到他的剑鞘,想到那夜我们互诉衷情时的柔情蜜意,却又忍不住鼻中酸涩。
“冷夜……”我低声唤道。
台上的气氛骤然变化,我感到皇近泽绷直了身体,每条肌肉都因为某些情绪而臌胀起来,是,我完全可以理解,我这样旧情不忘,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但那魔种的情绪变化,我却是不懂了。
它原本就焦黑变形的脸上,因为某种强烈的情绪而更加扭曲,能看到暴起的青筋将周围的皮肤撑得鼓起来,眼角出现数道红色的裂纹,仿佛马上就会有鲜血涌出来。
我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对“冷夜”这个名字这么激动,看它手上还拿着冷夜的剑鞘,难道说,他们后来还见过?抑或是,魔种还在等待冷夜去报答它的救命之恩?
可是魔种这么强,哪里用得着冷夜替他做什么事呢。
而且,冷夜已经……
我心脏皱缩,有一阵几乎喘不上气,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情绪甩开。
我稳定情绪,定定地看着魔种,说:“冷夜已经不在了,剑鞘……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还给我,我可以当做……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魔种焦黑的脸上似乎露出茫然之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出来的,总觉得它听到我这样的话,是有些意外。
“你不还给我,只好我自己去抢。”我说。
话音未落,我已到魔种身侧,一把拽住剑鞘。
下一秒,剑鞘到我手中,我用力太大,没防备那魔种竟一点力气没用,我惯性向后跌去,腰间被一只形状古怪的手扣住。
我紧紧抱住剑鞘,防止被人抢走。
“姝言!”皇近泽恼怒的声音传来,只听一声咆哮,他又化形为神兽本体。
我反应过来自己竟被魔种抱住,那双深紫色的眼睛正贪婪地上下打量着我,似乎要把我脸上的每一个变化都记住。
我立刻抵抗起来,而它的目光恰好落在我脖子上,一怔。我猛地一推,它向后摔去,竟直接跌坐在地上。
身长三米、魁梧而矫健的豹猫浑身金光大盛,向魔种扑去,魔种没反应过来,被他扑了个正着。
豹猫锋利的牙齿瞬间贯穿魔种的肩膀,两只前爪将它按在地下,眼看着轻轻用力,就能把它的头拽下来。
这时却有一条通体毛发赤红的巨犬扑了出来,将豹猫撞了个趔趄,那傀儡公主以极快速度将魔种从豹猫身下拽出来。
我瞪大眼睛,傀儡公主的一举一动都熟悉得刺眼,一阵阵寒意击中了我,以至于我只顾看他行动,忘记阻拦。
傀儡公主在地上画了几道线,双手结成白色的光球,向椒兰台正中的祭坛打去。
他要干什么??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应该是某种法阵。
想到椒兰台下镇压着恶鬼渊的封印,我有了猜测。
“住手!”我也结起术法,白光乍现,向傀儡公主打去。
傀儡公主突然说话:“这是最后的机会,你要看他杀了我吗?”
他的声音也和我一模一样,我有种是自己在说话的感觉,甚至,听到这声音的皇近泽,都分神往回看,差点被噬魂咬住。
傀儡公主的话,却是对魔种说的。
魔种爬起来之后,一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听到这话,它才转向傀儡公主。
然后,我就被一阵强风裹挟着带了出去,双脚离地,坠下椒兰台。
我落地时却又被一阵横里吹来的风托住,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直接站住了。
魔种不知打开了什么力量,黑光自椒兰台上爆出,形成巨大的狂风漩涡,连大地都震动起来。
“皇近泽!!”我惶然站起身,运起轻身功力,沿着椒兰台的侧面飞奔上去。
还没上前,就被冲出来的金色豹猫叼住衣领,甩到背上,我立刻抓住皇近泽颈后的金毛,伏在他背上,豹猫在空中刨了两下爪子,凭空跃起,脱离黑色漩涡,悬停在椒兰台斜上方三丈处。
“他们要打开封印……不行!”
才打开了一个封印,魔种都觉醒了那么多力量,若是再打开一个,可能这神墨大陆上都没有能降服得了它的人了。
不能让他们打开恶鬼渊的封印。
我俯下身,对皇近泽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先攻击那个傀儡公主!”
敌方三人,就傀儡公主最弱,而他又诡计多端,懂得打开封印的方法。
皇近泽很快领会我的意思,弓起身子,向下窜去。
我结起法术,看准漩涡中心,孑然站立的傀儡公主。
下一刻,傀儡公主却像早就料到我会攻击他一样,轻巧地向旁边闪去。
大股魔息从祭坛中心隐现的封印处喷涌出来,向皇近泽和我袭来。
我们很快被包围进黑雾之中。
我运足目力,在黑雾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