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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德真人神色有些奇异道:「掌门师兄莫不是从昊天镜中窥得天机,才有如此说法?」
蓦然间,殿上昆仑二圣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时抬头往大殿门庭望去,彷佛被什么紧紧摄住了目光。
一阵紧盯着堂上的杨逸真,也不自觉地转首看去,却只见一抹难以尽诉其美的霓虹出现在门廊处。仔细看来,原是一个倾国倾城之色的女子,沐浴在绚丽的朝霞当中,披霞踏云而来。
她所到之处,一股轻灵圣洁之气自然弥漫开来,彷佛天地也为其美丽动容,直化作了天宫仙境,殿中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住了心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常年不见行踪的圣宗仙子姬香,竟意外出现在昊天殿门外。
一元真人当先起身,一揖道:「竟然惊动了姬师妹仙驾,一元何幸如之。」
一德真人那张古板冷硬的四方脸,也舒展了开来,浮现久违的浓浓笑意,颔首招呼:「我昆仑三宗之首已有上百年不得聚首了,一德甚幸啊。」
堂下两旁的百多昆仑门下这才醒悟过来,纷纷见礼。杨逸真呆呆的站在殿心,看着微笑应答的姬香娉婷步来,他眼中只剩下一片嫣红在晃动,心都不知飞到了何处。
说来他与姬香在王母峰分别了不过半月,此时意外再见,却不知怎地收不住突突狂跳的心房,浑身都洋溢在无限欢喜当中。
姬香止步在杨逸真一旁,并未登上三圣首座,轻声笑语道:「一元,一德两位师兄可是在为一歧一事困扰。」
堂上道法二圣相顾哑然,一元真人奇道:「莫非姬师妹为此而来?」
「不敢。」姬香樱唇轻吐,轻瞥了杨逸真一眼,回首笑道:「一歧师兄乃是圣宗密传护法,不,应该说是上代护法,小妹此来就是为公开此事。」
一德真人也问道:「除此,别无他事?」
「别无他事。」姬香轻摇螓首,出乎意料,她转向一旁呆望着她的少年,凝望着他,柔声道:「小杨逸真,你可要好生努力哟,莫要忘记你与姐姐的约定。」
说罢,不等惊神过来的杨逸真说话,姬香轻轻顿首向堂上二圣微微一礼,衣袖轻拂,转身就这么飘然而去,眨眼就消失在门庭外。
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殿中众人还恍若在梦中,堂上两人皆摇头苦笑,当任圣宗尊主的脾气谁也琢磨不透,常年闭门,足不出户,即便昆仑门人也是罕见其一面。
杨逸真隐约觉得姬香仙子此来是与他有关的,心中彷佛得了巨大的鼓励,心思也活泼起来,想来这回那掌礼真人再无话可说了罢?
他不自觉看向师父,却意外发现一向神清智明的师父,竟有些失神地望着昊天殿外。
「杨逸真。」堂上传来清朗威严的声音。
「啊弟子在。」走神的杨逸真慌忙跪倒在堂下,抬头却见一元真人胸前摊开一手,一团金色芒闪耀其中,看不出是何宝物,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正是随妖皇破天遁走的天诛。
一元真人皱眉道:「你曾言此物是你的一柄飞剑,后为妖皇所炼成现在这般模样?」
「是。」杨逸真挺胸答道。
紫桑真人眉头大皱,振声反对道:「掌门真人,万万不可,此子尚未查实,如此法力强大的妖邪法宝怎可赐还于他?」
萧云忘眸光如两道利剑一般,瞬时刺了过去,紫桑真人欣然迎上,分毫不让。
气氛顿然僵持下了来。
杨逸真颓丧地跪在堂心,心中怎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法宗的老道总要与他过不去,也许是那日妖皇伤的多半是法宗门下?可当时在自己的一力坚持下,妖皇已经手下留情了,就为这一点,这老道怎还与他不肯罢休?
少年心里,对同门法宗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憎恶感,连带堂上的法尊一德真人,也再无往日的神秘光环。
尤其紫桑真人那张活生生坏鬼书生的脸孔,时时让他抑制不住地想抡起拳头,狠狠地给上几下,当然少年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
在他心中一向清净无忧、没有纷争的仙府,已然与世俗相争无甚两样,他彷佛一夜之间醒悟过来,发觉原来故事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并不存在。
仙府中的人,也还是人,与山下的人一般有七情六欲。
自从妖皇附身经历之后,妖皇那狂野暴烈和肆无忌惮的脾性,从心神深处大大的感染了杨逸真,他内心深处潜伏的桀骜脾性已悄然被挖掘了出来。
他有一种被命运束缚的强烈窒息感,和企图挣扎而又无力挣扎的内心冲动。
他有一种深深的渴望,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掌门真人,丹阳宗有一事禀报。」紫干真人突然站了起来。
一元真人微微颔首许可,紫干真人清声惊堂道:「今日一早,王母峰派人送来丹阳峰两枚不死实,请掌门真人示下。」
堂下顿时无数人两眼冒光,交头接耳,躁动了起来。
一元真人想了想,道:「如此自是好事,炼上一炉好丹,正合日后大用。」
紫干真人沉吟片刻,回道:「回禀掌门真人,目前丹阳宗所备不足炼制圣元丹,但造化丹开一炉却是不成问题,不知……」
一元真人颔首抚须,微笑道:「如此甚好,所炼造化丹正可嘉奖峰会表现优异的弟子。」
堂下许多人顿露出欣喜之色,就连紫霆真人身后恭谨站立的楚胜衣,面上也大有希冀之色,一直规规矩矩站在紫桑真人座后的陆乾坤,更是喜不自禁,彷佛那造化丹已然到手一般。
说来也难怪,这造化丹虽远不若足令整个修真界垂涎的圣元丹,但终归是天品宝丹,举世罕见,等闲修道人服用可提升百年修为,如何不让人心动非常?
紫干真人领命落座前,朝斜对面的萧云忘递了个眼色。
萧云忘顿时明白过来,出席站到了堂下,顿首道:「师尊,关于劣徒杨逸真一事,云忘以为不必再行争执,伤了两宗和气。劣徒如有不是,云忘等罪,我师徒愿同受宗门之律。」
「师父……」跪在一旁的杨逸真惊呆了。
萧云忘一力担保门下,堂中上下大多人都不以为然,唯有紫桑真人冷眼旁观,他深知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之法,正是借了圣宗的影响力。
「师弟,万万不可!」道宗首席紫霆真人双手秉持黑亮的掌律令,怒眉炯目,不怒自威,正色道:「如此开了不问而罪的先河,置我昆仑派掌律堂威严于何地,门规宗律威严何地?」
紫桑真人这时哈哈一笑,不紧不慢道:「萧师弟向来我行我素,视我昆仑宗法如无物,当初此子上山未经万青谷龙门大会,就直入了玉霄峰门庭,虽后来师弟将其遣入万青谷,避开罪责,此事萧师弟不能否认吧?」
话锋一顿,他步步进逼道:「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此子作出任何胆大包天之事,紫桑也以为不无可能。」
话语未完,萧云忘和紫霆真人,两人已是面无人色,不想这老道竟然揪住多年前旧事重提。而堂上本有心揭过的一元真人此时也是眉头深皱,一时下不了决心。
「凤岚有一提议。」位于法宗席位的凤岚站了起来,「启禀掌门真人、师尊,鉴于道宗弟子杨逸真所行之错都是身不由己,弟子以为罚其到双子峰面壁三年,以观后效。」
杨逸真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本以为安然渡过此关的他,不料事情急转直下,且万万想不到落井下石的人竟然是师娘。
萧云忘愕然望向爱侣,目中蕴含着怒火,忽觉手臂被人拉住,回头却看见紫霆真人打了个眼色。他心中转念一想,已经明白了凤岚看似胡涂之举,实则是解决眼前僵局的唯一选择,只是委屈了自己那无辜的小徒弟。
纵然心有不甘,他也不愿当场与法宗闹到不可开交,让师尊为难。再望向凤岚的眼神,已经变的无比平静,只是平静却蕴藏着难言的波涛。
紫桑真人心虽奇怪同宗师妹凤岚的立场,却仍旧心有不甘,正待发言,却见堂上一德真人送来了严厉的制止目光,紫桑顿时泻了气,不再说话。
他深明,作为法尊座下大弟子,维护法宗的利益,任何举动却必须以昆仑派为先,这才是昆仑派屹立修真界数千年不倒的根本原因。
一元真人长叹一口气,挥挥手,道:「就依凤岚所言吧。」说罢,他袖笼中放射出一团微弱的金色光芒,迅即冉冉升起,悬在殿内半空,雕梁之下,如水波一般的剑芒流溢闪耀,暗含紫色星芒。
杨逸真顿感体内血脉一阵剧烈跳动,心神颤栗,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抬头盯着那柄有些陌生的天诛剑,感受着那浩瀚强大的法力波动。
殿中所有人,都在惊叹这近乎仙器一般的强大法宝,甚至连一些紫字辈真人也露出渴慕之色。
为无形之力束缚在半空的天诛,似是脱离了禁锢,发出一声如洪荒怪兽嗤叫一般妖异的长鸣,在殿内来回兜转,流光飞舞,划出了千百道金色光痕。
就在一众人胆战心惊之时,光歇声止,天诛敛尽光华,变作一柄半透明的金色小剑,悬在杨逸真跟前。
一元真人目含深意地望着杨逸真,道:「这件法宝乃上古妖族传说中的天魄神兵,非等闲能驾驭,只是它与你精血相通,看来除了你,倒无人能用。不过,此宝灵性过强,且桀骜不驯,这对你将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杨逸真来不及欣喜,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力从印堂袭来,身躯如同猛然撞在了山岳之上,眼前陷入了无穷的黑暗,六识顿消。
天诛钻入紫府后,轰然一声炸响,迅即爆散出千百道无比桀骜狂暴的古怪灵力,闪电流转他浑体百脉,横冲直撞,翻江倒海,直将他原来的法力周天循环轰击的七零八落。
在他失去意识前,发动乾坤印护住了金丹所在的灵神。
双子峰,位于昆仑仙府东北方,因两座连壁相接的如刃奇峰而成,故谓之双子。
在双峰半山之间,是一道深万丈的大裂缝,宽逾半里,从南北方向看去,彷佛是一座云峰给生劈成了两半。两峰之间有不少藕断丝连的摩崖横飞桥接,看上去险峻无比。
这半山绝壁之间布置了风雷奇阵,常年日夜三重天。两面崖壁上有不少洞穴,正是昆仑派流放和罪惩门下的禁锢之地,也称断魂崖。
杨逸真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一阵痛入骨髓的寒冷包容了他整个心神,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却发现身在一个山穴,准确的说,是一个冻结了一层厚厚寒冰的冰穴之中。而此刻,他正坐在一块晶莹玉洁的冰榻之上。
体内自行流转的真元法力,竟然难以抵挡这严酷的森寒,冷的异乎寻常,想来是有玄冰奇阵加持在山体之中吧?
洞外寒风呼啸,传入曲折回转的冰穴中已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回啸,如一支幽怨无比的回魂小曲。
不知怎地,经脉中隐隐传来一丝隐痛,但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马上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面壁三年,那是千多个日夜啊。
一阵悲凉涌上了杨逸真心头,僵硬的身躯,冰冷的手足,无不提醒着他身处劣境。
师父知道我是无辜的,师祖大约也知道罢,可为什么还是会获罪至此?
杨逸真想不通,困惑让他头痛欲裂,捧着头默思一阵后,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毕竟,师父他已经尽力了。
还有,师娘在宗堂上所言,也未必是迁怒于他罢?
杨逸真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上山前那个屈从命运的懵懂少年,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考验,他就必须坚持下去,他绝不会让法宗那可恶的老道得逞。
想到这里,杨逸真捏紧了拳头,忽然,他发现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