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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在对岸不远,一对蓝汪汪的龙睛定定地瞪着他。
牠两只可爱的小耳朵,忽忽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头上两只金黄的小龙犄角,流动着如玉光辉,一身雪白带赤的鹿纹,如匹缎一般光洁,看上去比马儿还要高上一大截。
比万兽谷那只九色鹿还要漂亮多了。
柳逸真努力回想着以前看过的《洪荒异志》所载,这东西应该叫龙马,其余的怎也记不得了,想来该是只性情温和的妖兽吧?
这时,那妖兽见柳逸真没有动静,低头汲了口水,「噗」打了个响鼻,又抬头跟柳逸真遥遥对视起来。
柳逸真见其有趣,一时心中伤情淡了不少,大胆地施展了以前在万兽谷跟一歧老人所学的通灵之术,心中空灵一片,神思念及,柔若发丝。那白龙马轻嘶了一声,踢了踢四蹄,有所感应。
「马兄,过来。」柳逸真蹲在溪流边,试探着招手道。
龙马呆了一呆,又打了个响鼻,趴嗒趴嗒踩着水流,迈了两步,走走停停,最后竟欢快地直奔柳逸真而来。
柳逸真看着直有自己一身高的龙马,有些吃惊,伸手试探着摸了摸牠的大头,龙马眨巴着大眼,竟有几分享受的哼哼起来,大头偎依在他怀里直蹭。
「马兄,你也很寂寞吗?」柳逸真盯着牠的大眼,低低诉道。
龙马摆了摆头,又嘶了一声。
柳逸真一个翻身就落到了龙马背上,龙马轻轻扬了扬蹄子,乖巧地载着他沿着河床飞驰了起来,飘逸轻盈,如履平地一般平稳,越行越速,风行如电,在广阔的地底空间中穿行,踏溪越洞。
在地下河走廊里奔跑了小半个时辰,他居然没有碰到一次妖兽现身,渐渐觉得有些乏味,喝止了龙马,在一道平缓的河湾清流边找了块条石,歇息了下来。
那龙马也没离去,挨着大石也躺了下来,大头探在一旁假寐。
柳逸真双手枕于脑后,躺在宽阔的大石上,望着窟顶那大大小小钟乳和滑石,思潮起伏,眼前那清丽的人儿飘来飞去,就是不肯离去。
不多时,一人一马,恍恍惚惚竟都睡着了,恍然不晓即将大祸临头。
一个美艳妖娆的云裳丽人,不知从何处飘然而来,她看着眼前的情形大为吃惊,这上古异种龙马可是一等一的孤傲不群,天生能操雷引电,等闲妖兽根本不敢与之接近,每每望风而逃,怎会与一个昆仑弟子如此亲密?
役使妖兽能如此听话,非妖族不能,寻常人类根本难以与之共处。
且如此大胆的在地窟荒处,随地而眠,这算是无知还是胆大呢?
柳逸真突然翻了个身,正巧一把抱住龙马粗大的脖子,龙马绒亮的小耳朵跳了跳,打在了柳逸真脸上,没有理他,人马聚首睡得更香甜了。
正待出手的瑶姬看着一人一马无比和谐的情景,伸出的素手,不知为何缓缓收了回去。看着少年那张英挺清奇的面庞,安详的神情,她内心深处竟有了很久未有的平静和一种难言的情绪。
不由飘身落到大石的另一侧,就这么屈膝作着美人托腮,幽幽端详起一人一兽,渐渐地,神思不禁飞跃起来。
说起这瑶姬,在修真界可是大大的有名,不过却是艳名昭著。她乃当今魔道两宗两道一门一府中的合欢道的一道之主,精擅媚惑之术,无数正道年轻弟子每每在她一颦一笑中魂消魄散,栽在她手下的正道德高望重之人,可说也不在少数。
更可畏的是,她所修炼的「颠倒众生」可变幻万千,时纯情,时媚荡,时冷艳,风情万千,令人防不胜防。
当世修真界一等一的道门灵霄派,百年前出了一名千年难得一遇的年轻俊杰,适逢他下山游历,不幸就撞上了这一代妖姬。其时瑶姬化身为一个没落修真界的女子道派门下,与之邂逅,两人一见投缘,很快两人私下成就了鸳盟。那年轻道人一门心思将瑶姬领回师门请求师尊认可,瑶姬此时方显本色,一夜欢好后,取其命元,飘然而去。
一代名门不世出道才,就陨落在女人的肚皮上,死得那样可笑而可悲。
消息很快传遍了修真界,顿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灵霄派上下引以为奇耻大辱,宣告封山五十年,私下却遣出三名长老万里追杀瑶姬,却屡屡被她逃脱,引为修真界一时笑谈。
自此瑶姬这个名字,成了令正道各宗门道派禁忌的名讳。
直到血魔道另一名奇女子的崛起,才隐隐占去了她几分风头。
恍惚间,瑶姬眼前换成了另一张令她刻骨铭心的脸孔,当年那人也曾一如眼前这少年一般,给她安心和平静的感觉。不,比这少年强十倍,强百倍……他是那样的孤高伟岸,那样的睥睨霸绝,为了他,她不惜放弃道门仙家弟子的身分,舍身投入魔道。
大海上,月夜下,乘风沧海,万般温存;万里冰原上,飞扬追逐,欢声笑语……
一幕幕,如风影飘逝,转眼成空。
那狠心的男人很快就厌倦了她,漠视她的存在,甚至任由其下属欺辱她,以致沦为玩物。此时她已是追悔莫及,却已无回头路,天见其怜,被合欢道上代道主看中,凭借她卓越的天资和努力,苦功百年终于得以大成,甚至得以继承一道法统。
她再回首时,亲手击杀了当年欺辱他的天魔宗魔将,以为那个男人会对她另眼相看。然而,那个男人依旧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目光是那样的冰冷和无情,她甚至连报复的念头都无法兴起,任由其驱使。
自此,她变的放荡无比,恨尽天下男人,成了一代妖姬。
想着,瑶姬心中杀意大炽,素手直取柳逸真天灵而去。
「师姐……」柳逸真翻了个身,口中梦呓出声,脸色悲喜交加,似在噩梦中。
瑶姬脸色古怪,手僵在了半空,将出未出。
「师姐,不要不理我……」柳逸真又呢喃了一句。
瑶姬定定地看着柳逸真,良久,垂叹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清冷一片,飘身而起,自言自语道:「不要怪奴家辣手无情,是你命不好。」就待出手。
「师弟师弟」一个女子声音遥遥传来,在空旷的河窟内回荡。
一人一马同时受惊,眼看就要醒来,瑶姬脸色瞬间阴晴变化,丝袖轻舞,周遭空气中一阵波光泛起,人隐没无踪。
柳逸真梦中听见熟悉的叫喊,一时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在龙马的响鼻声中茫然醒来,起身站在大石上,环顾四周,蓦然定在一个方向。她,还是来了……
萧清儿几乎同时也看见了柳逸真,和他身边那只怪兽,在百丈外站住了脚步,两人就这么遥遥望着,静静地,谁也没说话。
龙马不满地嘶叫了一声,望着萧清儿的方向蠢蠢欲动,柳逸真回头拍拍龙马大头,龙马立时安定了下来。
萧清儿默然飞掠了过来,落在人马几丈开外,水湾对岸。龙马对她还是有几分敌意,大头轻摇,一对龙睛瞪的老圆。
「师姐怎么跟来了?」柳逸真一手按在龙马脖子上,垂首看着脚下,看着那永恒不定的流水轻波。
「你脾气那么大,师姐能不来吗?」萧清儿气道,目光又转向了兀自瞪着她的龙马,惊疑道:「这,这不是龙马吗,牠怎么……」说着,一脸不可置信,虽然她早晓得这师弟懂得役兽之道,却不敢相信他能制服这凶顽的妖兽。
「妖兽也是通人性的,他们也有喜怒哀乐。」柳逸真飞身跃下大石,摸上了龙马的漂亮龙角,龙马顿时噌地弹退了一步,嘶叫着避开了柳逸真的抚摸,对他怒目而视。
「小心!」萧清儿见状大急。
「没事,我倒忘了,不能摸牠的角,也不知牠哪代祖宗跟龙有一点血亲关系,哈。」柳逸真干笑了一声,又重重拍了一下龙马的身子,这回牠没有反抗,乖乖地打了个响鼻。
「我能摸摸牠吗?」一旁看得大为称奇的萧清儿有些意动道。
柳逸真见师姐脸上大有企盼之意,点点头,示意她前来一试。
龙马稍加反抗后,还是接受了萧清儿,柳逸真索性让她上马,授她骑驭之法,龙马奋蹄一踢,险些将她抛飞出去。接着,蓦然冲出,飞驰起来,一跃就是五丈,奔腾若飞,令萧清儿惊声急呼连连,死死趴在马背上,不敢动弹。
柳逸真急速飞掠着追上,斥了龙马几句,那家伙才乖乖放缓,迈开小碎步跑了起来。
人马沿几无尽头的河窟漫步而行,除了流水声,就是人马步足声,静谧至宁。
两人一路静静地,无人说一句话。
「这地窟真大,先祖辈真是了不起,将方圆百里的地下都开山辟洞,几是再造山河。」柳逸真实在无法忍受一路默然的压抑气氛,打破了静寂。
「这地窟大部分倒是昆仑开山师祖在阳岐山设阵之时,以移山倒海之术所成,分外、内、心三窟,各成天地,后世历代先祖陆续又开辟一些。
「祖师智慧通天,能知过去未来,开辟如此大的天地,一是布阵之便;二怕是预见了千百年后妖气外泄,故而以疏导之法治理,同时也给予了昆仑后世弟子历练之所,且可时时令昆仑派居安思危,励精图治。」
萧清儿高高的骑在龙马背上,款款道来,一袭绿色修袍轻轻飘曳,美人髻下,乌黑的秀发跳跃轻舞,月容温婉恬淡,如麝如兰的幽香不时飘入柳逸真鼻中,令伴行的柳逸真好一阵失神。
「那这地窟怎么这么亮堂,应该是不见天日才对啊?」柳逸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先祖可是考虑周全了,射阳星密阵天工造化,贯穿整个阳岐山内外,以五行阵之术行地水火风,并非什么难事。」萧清儿爽口道。
「师姐真是博学。」见说罢的萧清儿低头看来,柳逸真赶紧转开视线。
萧清儿轻笑一声,道:「论博学,玉霄峰且不说爹娘,大师兄就远强甚于师姐,比起楚师兄,师姐更是远远不如。」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去,彷是醒觉了什么。
柳逸真似是一无所觉,界面道:「是啊,楚师兄那样出色,连师父都欣赏有加,我是万难企及了。」
「师弟……」萧清儿听出了柳逸真话中的意味,心感不安,拍住龙马,道:“师姐想跟你好好谈一谈,好吗?”
柳逸真心神一颤,转头迎上萧清儿那可透彻人心的明眸。
第三章情劫
「不,不用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杨逸真转开视线,望着前方一个沉入向下的洞窟边缘,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最下一层地窟入口,此时暗河已尽,脚下是乱石平滩。
「你不想跟师姐说些什么吗?」萧清儿也望着前方问道。
杨逸真默然以对。
「师弟,你告诉师姐,你跟大师兄上山所为何来?」萧清儿凝视着偷眼瞟来的杨逸真,含韵一笑,两颊露出一对浅浅的梨窝。
「我明白了……」杨逸真并不蠢笨,相反是个很敏锐的人,一点就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强抑下心海深处的波涛。
萧清儿一怔,旋即笑道:「师弟你真的明白了吗?」
「我什么都明白!」杨逸真猛然直视萧清儿,一剎那间说不出暴躁,气喘如牛,近乎低吼的声音让萧清儿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在她面前一向谦执有礼甚至有些腼腆的小师弟,会有如此一面。
「师弟也许对师姐有所误会。」萧清儿黯然垂首。
「我能有什么误会?我杨逸真不过是头阿猫阿狗,伯师兄当年见我可怜,随手将我带回了昆仑山……我不要师姐的怜悯,也不需要人怜悯。」杨逸真心中压抑已久的郁气,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声音虽是低沉,却是掩饰不住的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