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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夫。」
杨逸真闻言抬眼瞧去,一道蓝光闪现,飞速在视野中膨胀,迅速充塞整个天地,一阵极度眩晕之后,灵识蓦然来到了一个无有穷尽的深黑天宇中,上不接天,下不触地,空冥浩荡,手足无所依凭。
飘荡在虚空中,他涌起了几分熟悉感,彷佛他炼神之心海所在,无界拂远。这时,不知何处飞来一道流星,直冲他而来。
意欲躲闪,却发现自己丧失了一切自主之力。
轰!
流星重重穿破了他的躯体,一阵奇异至极的感觉袭身,眼前先是无穷黑暗,下一刻,梦幻生花一般,意识莅临了一个流光溢彩的迷幻世界。
土黄、莹白、翠绿、粉红等千奇百怪形态的光团、乳光不住闪现,异彩纷呈,彷佛九天仙女挥动纤手,撒落万千缤纷一般。
忽然所有异彩迸射成粉光,消散不见,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和沉闷。
啪!明灭后,天光大亮,一粒种子萌动而出,飞速茁壮成长起来,转眼抽枝发牙,开枝散叶,长成了参天大树,在茂盛的森林中独占一隅。
岁月枯荣,四季流转,万物消长,千载万年过去了,混沌开化,树有了精灵,它惊喜地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天地,无限欢欣和雀跃,生命陡然升华,跑着跳着,飞跃着,尽情地享受……
渐渐地,学会了随风儿飞翔,跟鸟儿唱歌,与花儿伴舞,与草木同悲共喜,生命终有了色彩。
光阴悄然流逝。
这一日,奇祸从天而降,神木之精被折,灵根被斩,脱离了大地母亲,灵神被封印在了一个小小天地中,只剩下永恒的孤独,愤懑,无奈,悲伤,死寂……
「灵心相映,印识如一,法剑道成。」
这时,一个沧桑缥缈的声音传来。
浑然忘我的杨逸真,顿然如奉纶音,灵犀一点就通,活泼泼的灵识迅即如炼神之法一般,在深黑无际的法定结界中,追逐起了那道灿绿色的神木精灵之光,感受着木灵的寂寞天长,感受着它的一切……
用尽法宝,那木灵依旧犹抱琵琶半遮面,最后一通拳打脚踢后,木灵勉强臣服了下来。
「剑,尚须祭炼灵阵,每日早晚到这里来。」
杨逸真猝然就这么醒转了过来,却见一歧双手捧着青木剑,闭目安详,彷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走出紫竹居,站在廊桥上,他心中一片祥和,眼中的山还山,水还水,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心里嘀咕:这老鬼还是有些神通的。
※※※
就这样,每日杨逸真练功之余,总要到一歧老人那里进行神游一般的修炼,一时与草木心语同生,一时与禽兽在灵境嬉戏,体悟万物消长。
渐渐地,在他眼中,草木生灵,走兽飞禽,甚至一山一石都是与人一般有灵性之物,它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感知,也自有天地。
不知不觉中,杨逸真涉入了一个有别昆仑派道法两宗的苍茫自然之道。
在一歧老人不成定法的引领下,眼界大开的同时,对道的领悟突飞猛进,再非懵懂彷徨的修仙道徒,而是自大道中门而入,登堂入室,昂首踏入了浩瀚的修真天地中。
尽管他依旧不肯认一歧老人为师,整日老鬼老头的乱叫,私下却打心眼里敬服他。
日起月落,谷中不知不觉又经历了一轮春秋。
杨逸真入山也有整整六年了。
一日,万兽谷林中深处,突响起一声清脆的呼哨,接着蹄子声密集而起,一群梅花鹿在当先一头背上载人的高大九色鹿带领下,夹杂在一群角马,斑豹,羚羊等山兽中,疾驰在乱石横生的山林间,转眼冲到了一片开阔的绿茵高地之上。
杨逸真拍拍身下神骏的九色鹿,搓唇又是一长一短两声呼哨,身后一群大小四足走兽转眼四散而去,又击起一地烟尘。
骑着九色鹿又是一阵小跑,地势越来越高,最后高高扬蹄停驻在一处摩崖之上,下方正是大片参天茂林和沃野,再远一些隐约可见谷心的湖泊。
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天穹万里无云,明净澄澈。
此情此景,杨逸真忍不住引颈长啸一声,响亮而高亢的清啸久久回荡在山谷,在天际。
不消片刻,四野山林万兽也随之起啸,铺天盖地的龙吟虎啸此起彼伏,排空如雷,轰传数十里,声势之壮,彷佛在开万兽大会一般。
杨逸真禁不住好一阵得意,这一年来一歧老人没传他一道口诀,一门法术,却潜移默化地让他懂得了心通万物之道,这谷中除了少有一些得道的千年灵兽和万年精怪,大多都被他驯服了。
一有暇,他就驭使着兽群在谷内四处奔跑,闹的轰轰烈烈,彷佛千军万马一般。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万兽之王,甚至想干脆一辈子待在这里算了。
只是,心中那份寂寞和欣喜却无人分享,随着飞剑祭炼火候渐长,一颗苦苦压抑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鼓噪欲动。
他想让师父、师兄,还有师姐都看看他的成长,他的进步,告诉他们,他不是废物。
在他心里,那里始终更像一个家,哪怕是他一厢情愿。
他的心苦苦煎熬着,等待着。
群兽声浪渐歇,突然一声妖异的怪叫破空而来,天空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转眼功夫,一只青色大鸟翩然而至,展翅昂扬,滑翔在山崖之上,杨逸真望着那熟悉的神气无可比拟的雄发英姿,一阵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
「青鸟,青鸟」
「嘎嘎,谁在叫本鸟?」
「是我啊,青鸟前辈连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杨逸真见青鸟低低盘旋,拼命向上招手。
青鸟一个俯冲,转眼滑翔至杨逸真头顶,一阵大风袭来,扑的他衣袂猎猎,他身下的九色鹿不安地低鸣了一声,四蹄踏动,牠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
迅光一闪,青鸟化身一变,就成了一只燕雀般大小,落在九色鹿的梅花角上,牠那双晶亮的赤金瞳孔,灵光波动,一眨不眨地瞪着杨逸真。
「本鸟记起来了,是小笨蛋,现在变成大笨蛋了。」青鸟开口就让杨逸真气了个半死。
「青鸟前辈,怎么跑这儿了?」杨逸真心底暗骂扁毛畜生,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一歧小子谷里灵气足,灵物多,本鸟常来常去,嘎嘎。」青鸟歪着脖子转了转,伸翅拍了拍倒插青云的金翎,煞是憨态可掬。
「一歧小子?」杨逸真一愣。
「本鸟从太古活到如今,少说也有万来年,叫他小子是看得起他,咕咕。」青鸟扑腾了一下翅膀,小脑袋高高翘起,自视甚高的可爱模样。
「前辈,帮个忙,带我回玉霄峰好不好?」杨逸真眨眼企求道。
「休想,本鸟才不会让人脏了神体。」青鸟呼哧腾空飞起,似要远离杨逸真一般。
「谁希罕了,我只是想让你领个路。再说了,你未必驮的起我呢,哼。」杨逸真故作一脸不屑道。
「你敢小看本鸟?本鸟啸傲天地之时,这昆仑派还没开山呢,嘎!」青鸟翎毛一竖,扑腾着高飞一匝,又落了回来。
「岂敢,岂敢,这么说青鸟前辈答应了?」
「嘎,没好处的事,本鸟不干。」
「那鸟前辈要什么?」
「天材地宝,好吃的、好玩的。」
「我知道这里有头千年青蛟守着一个宝贝,前辈有没兴趣啊?」
「咕咕,你小子好坏哇,不过,本鸟喜欢。」
「那蛟龙修成了妖丹,我可打不过。」
「四脚蛇的妖丹好哇,吞了可长百年道行,本鸟得手了分你一半,嘎嘎。」
一人一鸟,迅速打的火热,让身下初有灵识的九色鹿胆战心惊,生怕就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杨逸真在万兽谷唯一不敢去的地方就是那湖心深处,那青蛟常年蛰伏在那深不见底水窟内,平日温顺无比,一有人潜入却拼死攻击,彷佛在守护什么稀世之宝似的。
有青鸟这等威风凛凛的帮手,说不得一探,反正一歧从来不管他行止,任得他闹。
又一声惊哨,九色鹿撒开了四蹄,舒身纵体,载人飞驰着冲进了山林中,绕下了半山,青鸟怪叫着扑腾跟飞在后。
第九章故人
万兽谷,紫竹居。
一个斗笠老翁独自跌坐在居处不远一块礁石上,持竿垂钓,盘石一般一动不动。那钓竿下空无一线,下方却围聚了大群的游鱼,争先恐后朝亭边挤来,彷佛在抢夺着什么。
远山苍翠,近湖潋滟,静谧如画。
突然,湖面上一道微光闪过,出现了一个笼罩在烟雾中的人影,蹑虚踱步而来,瞬息就到了老翁眼下。
「一歧,二十年不见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歧老人依旧巍然不动,并不为来人惊现而震惊,只是收回了钓竿,取下斗笠,支起了龙头杖,大石下的鱼群也悄然散去无踪。
「当年不该告诉你太多,你此来莫作那妄求之事……」
来人一声长笑,身外的雾气渐渐散开,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十七八少年模样,手臂长过膝,身材颀长,一身素白滚金蟒袍,就这么飘立碧波之上。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一歧老人一怔,望着来人阳光一般的笑容,刚要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龙杖一杵,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百丈外的榭亭中。
几乎不分先后,两人同时对坐一方。
「你修为又大进了,那一支血脉果然得天独厚。」
「是吗,我并不以它们为荣呢。」
少年的声音有些冷,显然有些不悦,英俊至乎邪异的脸上笑容瞬息冻结了。
一歧不紧不慢取出一套茶具,烹起了茶水,动作行云流水,彷佛演练了千百次一般。少年静静地看着,神色凝定,似有用不完的耐心和意志。
片刻功夫,两只云烟缭绕的翠玉盅,分置两人桌前,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息弥漫亭内,凝而不散。
少年倾身微微一嗅,回味半晌,道:「浊龙涎移植这万兽谷后,却是没了灵气,看来是忘不了根啊。」
一歧闻言身子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见两道细长的乳烟,悠悠从玉盅耳孔飘空而起,入鼻而逝,端的古怪无比。
「世间万物轮转,自有其因,若偏执求果,无异螳臂挡车。你的来意我大约知晓,老夫想来会令你失望了。」
少年灿烂一笑,细挺的鼻梁,修眉入鬓,乍看若女子一般,但观其气度,却绝不会有所误会,一股暗蛰的狂傲霸气隐隐在其高阔的眉轮间,配合他那双金色瞳孔,让人难以直视。
「一歧,你看来真的甘心一辈子守候于此,为昆仑卖命?」
「师尊之大恩大德,一歧这一世也难报。」
一歧老人垂眉肃穆,声音低沉,有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少年又是一阵轻笑,合掌轻抚,忽探手按在石桌上,道:「一歧,你可知道当年谁拆散了你们一家,天各一方?」
一歧老人默然不语,目光却是扫了一眼远处。
「正是你那尊崇无比的师尊。」
少年满心以为一歧会无比震惊,谁知等来的却是波澜不惊,一歧老人徐徐道:「师尊飞升前,就亲口告诉我了。」停下看了少年一眼,又续道:「我父背叛昆仑,造下杀孽,按律该死,师尊一力保全了我,这足够了。」
少年金阳一般眸子沉凝了好一阵,才道:「那你生母呢,她身在阳岐山下日夜受苦,已近五百年之久……」
一歧脸色微变,正待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皆同时闭口不言。
「老鬼,也会有人上门找你啊?」
话音方落,一人一鸟奔进了亭内,一个照面,各自惊疑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