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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看一边摇头:“不是做长久买卖的样子。”
正经的赌坊讲究细水长流,当然也是处处杀局,宰的肯定是赌客,但却不会太过分,毕竟是要做长久生意的,要是天天闹出人命,客人也不敢登门。
而且赌博这种事儿,在官府那儿肯定讨不到好处,他们即便仗着背景强,让官府睁只眼闭只眼,还颇为维护,也不会整日去找麻烦。
这里却不同。
那布置,一个连着一个的风水局,几乎连一线生机都不愿意给赌客留的样子。进来的人,怕是十个里有十个要输,说不得还得有个把得输得倾家荡产。几个大赢特赢的,到是赌坊的托。
按说蝶楼的格局不算太小,不应该这般急功近利吧?
红尘嗤笑,她一开始可没想做绝,现在既然人家都不想做长久生意了,那也怪不得她。
伸伸手,招呼赌坊的伙计近前。
那伙计到挺客气,笑眯眯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红尘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有礼:“通知一声你们掌柜的,我在靠窗的第四张赌桌那儿玩一会儿,给他两盏茶的时间,两盏茶过去,要是他不把最近留下的人都交出来,那我保证今日你们赌坊大吉大利,赌客进门,但凡与赌坊对赌,有赢无输。”
那伙计一愣,脸色顿时阴沉,怒道:“你不是客人,是来闹事儿的?”
“怎么能这么说?”
红尘微微一笑,“我明明很好心,想和你们谈一桩买卖,而且都提前亮出底牌了,世上像我这么实诚的人,可不多见。”
伙计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上下打量,一下子就笑了,怒气全消。
实在是眼前的小姑娘一副娇俏美丽的模样,让她杀气腾腾的话都变得像小孩子在撒娇玩闹。
摇了摇头。红尘牵着小香的手,走到她择定的位置,站好抬头,“嗯。好。”
旁边有个赌客显见也注意到这个漂亮女子,奇怪道:“什么好?”
“我说头顶的‘剪刀煞’加‘星罗密布参天伞’布置得够好。”
那赌客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就跌了出去,再不看靠近这张赌桌,伙计闻言。脸色也变了变,扭头就上了楼,看样子是去通知他们掌柜,或者其它能做主的人了。
红尘算了算时间,举目四顾,半晌点点头,分了一把碎银子过去,冲小香道:“你也可以玩。”
“我不!”
小香很倔强地摇头。
红尘也不勉强她,桌子上正在赌大小,她一转身就开始下注。
下一把。赢一把。
一连十把,一次没输。
她一开始就说了些挑刺的话,赌坊那边自然关注。
这下子连赌客也注意到,渐渐有一批人一拥而上,跟着她来下注。
红尘隐约感觉到楼上好些赌坊的人出现,冲着她指指点点,没片刻,下面摇骰子的就换了人。
而且开始减缓速度。
红尘一概不理,继续赢!
赌客们也开始鼓噪起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大堂内,除了那些昏了头,赌得不知东西南北的,其他人至少有一多半都注意到了她。
红尘笑了笑。看了下时间,忽然道:“考虑好了没有,马上开始了。”
楼上几个人的脸色瞬间凝重。
为首的应该是这里的掌柜,低声交代了几句,底下的赌桌上都换了人。
很快,有些客人就发现自己的手气变得特别顺。
到是一开始总是赢多输少的那些。手气变得臭不可闻。
“哎,赢了赢了!”
“哎呀,一把大的。”
一直悄没声追在红尘身后的三郎一见,先是目瞪口呆,跟一条死鱼一样瞪大了眼看着红尘,然后嚎叫一声,也扑上去。
郭品苦笑,溜达到红尘身边,吐出口气,冲着她竖了竖拇指。
渐渐的,几乎大半个赌坊的客人都开始赢钱,甚至不用计算,掌柜就看得出来,今晚赌坊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大半个月的收入都给输了进去,似乎只是刚刚开始。
他脸上厉色一闪,一张嘴,刚想吩咐什么,就见红尘瞥了她一眼,他一皱眉,表情凝重,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铁牛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红尘身后。
又看了眼正和红尘说悄悄话的郭品,神色一凛。
目光闪烁,掌柜的终于冷笑:“算了,先不要在咱们的地盘闹大了,有的是机会还回去,把她要的人送出门去……你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掌柜,不认识红尘,却认得小香,自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旁边一人闻言露出几分可惜,“掌柜的,那小子可十分有天分,咱们要是留下他,赚大了。”
“无妨,就是个小子。”
掌柜皱眉。
那个手下只得叹息一声,应下。
不多时,赌坊这边好些人都输得满头冷汗,才有个伙计阴着脸道:“你要的人送出门去了,劳驾您收手如何?”
他一指窗外。
小香惊叫:“阿鬼!”
红尘扫了一眼,见那个和小香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脸上雪白,抿着嘴唇,也是一脸的倔强,耸耸肩笑着一拍手:“成交。”
她一边慢悠悠收拾手头的碎银子,周围的人就忽然发现,刚才那种如有神助的好运气似乎消失了。
很多人叹了声,精神疲惫,陆陆续续出了赌坊,还有些人不甘心,到是更痴迷,更疯魔。
红尘拉着急不可耐的小香快步出门,看着她扑住自家弟弟,笑了笑。
她算懂风水,也不算庸手,赌博当然会,京城的贵妇人哪有不会赌的,至少也要能掷骰子,能猜大小。不过,似乎不能和赌坊的高人们比。
可惜,她怀里的书却是比一般的高手还要高得多,至少应付这个小小的赌坊,半点儿难处都不会有。
赌坊里布置的杀招,最难的其实是看破,大部分灵师进来,先被那密布的煞气,复杂的气运弄得头昏脑涨,别说是看,连站都站不稳就要晕,哪里还能看得出那些阵的阵眼,生门死门之类的地处,看都看不破,更别提破解。
红尘这儿却不同,她有外挂的。
第122章 国斗
“阿鬼,阿鬼,你怎么样?”
小香一开始还高兴的很,忽然看她弟弟脸色青白,挣扎着甩开自己姐姐,向赌坊门口跑。
铁牛一下敲他脖颈上。
这个阿鬼的小孩子才浑身瘫软,被小香抱住。
红尘皱眉,低头翻开那孩子的眼皮看了看,三郎叹气:“又是一个!跟你说,这个赌坊现在的掌柜根本就是疯子,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种叫神仙膏的东西,专门给他们看中的小孩子用,只要用几次之后就再也不能停,对他们赌坊自然是言听计从,我们九命牙行以前也跟他们做生意,后来发现不对,这才断了往来,咱也是混江湖的,可不能没有底线,不讲道义!”
他愤愤不平,恨不得再转头又冲进赌坊大门大闹一场,结果让郭品一把揪住,动弹不得。
神仙膏……又是这类东西!
红尘冷着脸,先低声交代几句,让铁牛请大夫来给三郎看病,他这问题说大也大,毕竟年纪太小,身子虚弱,自制力也差,沾上这玩意儿简直要命,不过,天还塌不下来,不是不能救。
“至于赌坊……他们自己逆天而为,必遭天谴,你们等着看这等人的下场便是。”
三郎一想到对方今天破的财,够他们心疼的,心里也痛快些,看红尘的目光登时也变得和气了。
“你这个郡主还行,不是个怂货!”
啪!
郭品气得打了他脑袋一巴掌。
红尘也哭笑不得,实在想不出怎么郭品郭大师会收这么一个惫懒小子当弟子。
摇了摇头,让铁牛去把自家的貔貅搬过来,这位搬那玩意就和玩一样。只是貔貅一到,三郎就愣住,连郭品都吓了一跳。
这座貔貅本来有了年头,并不是新的,看着有些斑驳,一开始被阴煞之气侵染,整个灰蒙蒙一片。还面孔狰狞。后来虽然不知道荣安郡主使何等手段,竟把它养活了,可到底依旧不算好看。或许有一些高明的灵师,日日替它开光温养,过上十几年,它能进化成灵器。但那需要漫长的时间……
可是现在呢!
貔貅放在地上,通体是莹润的白色。宛如白玉,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流光,体态更是威严无比。
别说郭品,就是普通人看到。一样知道这是个宝贝!
“怎么回事儿?”
红尘笑:“你觉得我这貔貅一千两金子值还是不值?”
三郎愣愣地,忽然苦了脸,抱着他师父嚎啕:“师父啊。你徒弟我恐怕要卖身还债了!!呜呜呜呜!!”
郭品踢了他一脚,满脑子浆糊。直直看着红尘,欲言又止。
红尘也不瞒他:“很简单,那个蝶楼赌坊里布置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法阵,凝聚煞气,所有进入赌坊的赌客,气运都被大幅度剥夺,做这个的,一定是个高手,但世间一向讲究一个平衡,身为灵师,在这方面更要仔细,他们的行径纯属逆天,早被老天盯住,我不过是改动了一下郭大师的阵法,破了法阵,造成反噬,那些他们本来积聚的福运瞬间爆出,气如泉涌,顺带着就喂饱了我这貔貅,它也旧貌换新颜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郭品心中却是大吃一惊。
他是内行人,又为了自家小弟子,没少琢磨赌坊那边连环套一样的风水法阵,可他都没想过翻手之间全部破尽,甚至连他仔细看,也只看出门口光明正大的狮虎煞,还有一进门的两个镰刀煞,其它的似是而非,知道有却猜不出在哪儿,更别说看穿,看透……也许祖师爷,鬼谷先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做到这一切?
郭品忽然就忍不住叹息,原来天赋这种东西,果真存在,没天赋的十年苦功,比不上人家一朝一夕的顿悟,竟都是真的。
他摇了摇头,也没太沮丧,早在多年之前他就见识过一个天才,是怎么轻轻松松压自家师父一头,那可不是高出一线,根本是天渊之别,真正鬼谷先生的评价,哎,早就见怪不怪!
一走神儿的工夫,三郎耷拉着脑袋,对红尘道:“那个麒麟我家师父用不到,一到手就转手卖了,只知道是卖给一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这个,具体是谁不知道。”
这是他们的规矩,赃物不在手里留。
红尘挑挑眉:“哦?我记得你才跟你师父说过,你知道买主不是好人?若连身份都不知道,怎么确定人家的好坏?”
三郎登时懊恼。
红尘笑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能随意探听买主的消息,不过,你小子可不像是个守规矩的。”
京城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像三郎这帮孩子都不是好人,偷鸡摸狗的事儿常做,他们自己定规矩,对什么人家不能偷,什么人家需敬着,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不按照祖上传下的规矩行事,就在这个京城活不下去。
例如这赃物不留过夜的习惯,就是用血的教训养出来的,只是这帮人大半谨小慎微,做生意也只和熟悉的中人做,陌生人可摸不到他们的脉。
三郎一看糊弄不过去,也泄了气:“东西给了夏家的那个小姐,叫夏蝉的,她那日没露面,只让一个和尚来谈买卖,不过咱们的人跟了一路,见是她才撤。”
红尘顿时皱眉。
夏蝉买麒麟做什么,还偷偷摸摸,以她的身份,想要个什么法器,正大光明地买就是。
她想了半晌,也没想出这女人要一尊麒麟有何用。
三郎看了她一眼:“那夏家小姐去了大云寺,现在好多名门千金,世家公子,都去大云寺看热闹呢,万佛塔内一场龙争虎斗,怕是近年来最热闹的事儿。我师父主导此事,真没闲工夫陪郡主娘娘玩,这就告辞了。”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