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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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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尚未打出手势,严平沉声喝道:「且慢!」

 缓缓站了起来,拔出背後比一般剑长了至少一半的钜子剑,冷然望著项少龙
道:「项兵卫,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让本子看看叛徒元宗传了你甚麽绝技
?」由於严平身份特殊,李牧也找不到插嘴和干预的理由。项少龙知道此战避无
可避,心想这一仗就当是送给元宗在天之灵的祭品,若非以众凌寡,严平休想伤
得这墨家大师的半根毫毛!霍地立起,两眼寒芒电闪,盯著严平道:「谁是叛徒
?钜子你见到墨翟他老人家才辩说吧!」

 严平怒哼一声,显是心中非常愤怒,移步堂心,摆开门户。堂内鸦雀无声,
人人均知道严平的剑法深不可测,当然有人暗中叫好,有人却为项少龙担心。赵
穆则在偷笑,若杀了严平,尽管孝成王知道项少龙情非得已,亦必然大大不悦。
若严平杀了项少龙,去此眼中钉,更是对他有利。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对他均是
有百利而无一害。

 

 项少龙离开席位,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他竟往对席的赵穆走去,两眼寒芒
闪闪,一点不让地瞪著赵穆。赵穆和一众手下都泛起戒备的神色,有人更手按剑
把,准备应付任何对赵穆不利的行动。项少龙来到赵穆席前立定,微微一笑,解
下腰间的飞虹剑,连鞘放在赵穆眼前席上,淡淡道:「这把剑还给侯爷,它既曾
痛饮嚣魏牟的鲜血,当没有辱没侯爷赠剑厚意。」再深深盯了这与他有深刻血仇
的奸贼,才转身往立在堂心的严平走去。

 嚣魏牟虽因他而死,但真正下手杀嚣魏牟的却是滕翼,项少龙这麽说,是要
故意激怒赵穆,同时让他知道自己已悉破他的阴谋。这还剑的行动正表示要和他
画清界线,公开对抗。在这一刻,他连赵孝成王也不放在眼内,更不要说赵穆了
。亦只有这样公开决裂,他才可得到廉颇和李牧等军方的全力支持。

 赵穆果然气得脸色阵红阵白,难看之极。其他人还是首次知道嚣魏牟给人杀
了,齐感愕然,纷纷交头接耳,连李牧和严平亦闪过惊讶神色。不用再和赵穆这
大仇人做戏,项少龙大感轻松,两眼凝视著严平,伸手拔出墨子木剑,心中涌出
腾腾杀气,像热雾般蒸腾著,同时心头一片澄明,万缘俱灭,连元宗的恩仇也忘
记了,天地间只剩下他的墨子木剑和对方的钜子剑,再无他物。

 严平虽然稳立如山,毫无破绽。可是项少龙却似完全明白敌人的所有动向和
意图,一丝不漏地反映在他有若青天碧海的心境里。这正是墨翟三大杀招「守心
如玉」的心法,借著奇异的呼吸方法,专一的心志,而与赵穆的决裂,更使他像
立地成佛,忽然得道的高僧,达到了这种剑道的至境。在旁观者眼中,项少龙忽
地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渊亭岳峙,静若止水,但又涵蕴著爆炸性的力量和杀气。


 赵穆和赵霸同时泛起骇然之色,他们都是用剑的大行家,自然知道这种境界
,最能发挥剑术的精要。严平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深明墨子剑法重守不重攻之
理,欺项少龙年轻气躁,打定主意,决定了不作主攻。若非项少龙显露出如此可
怕的气势,他绝不会这般忍手谦让。

 项少龙眼光落到对方的钜子剑上。在灯火下,有若暴长磷光的剑体散发著一
种无可名状的璀璨光芒,纤尘不染,可见极为锋利。心中不由奇怪起来,墨子剑
法以拙为巧,这种锋快的长剑,不是与墨子剑法的精神相违背吗?除非严平另有
绝活,否则这种剑绝发挥不出墨子剑法的精华。想到这里,心中已有计较,提起
木剑,一步一步,缓慢有力的向严平迫去。严平双目射出阴鸷厉芒,紧盯著项少
龙双肩。

 大堂落针可闻,只剩下项少龙似与天地万象相合无间充满节奏感的足音。众
人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似一切均在项少龙的掌握中,万物都要向他俯伏叩首
,那知这正是墨氏三大杀招的精神。

 项少龙想起大梁邹衍的观天台,忆起漫天星辰的美景,心中涌起万象豪情,
一声裂帛般的大喝,使出三大杀招以攻代守的招式,墨子剑似缩似吐,倏忽间循
著一道玄奥无匹,含著物理深义的径路,直击严平脸门。以严平如此沉狠的人,
亦吃了一惊,只觉对方剑势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假若自己只采墨子剑法的守
式,立时会陷於捱打之局,更惊人的是对方的剑势隐隐克制著墨子剑法,偏又是
墨子剑法中不能怀疑的招数,无奈下,钜子剑化作点点寒芒,以攻对攻。

 项少龙正是要迫他施出压箱底的本领,这时见计已得售,蓦然後退,使出以
守代攻其中的「回剑式」。严平大喜,还以为对方优越的剑法只是昙花一现,旋
又落回墨子剑法的老套里。他这套剑法乃出於自创,名为「破墨」,专门用来对
付墨门内的敌人,所以对杀死项少龙真是成竹在胸,此时怎肯错过如此良机,忙
抢前狂攻,早忘了刚才拟好以守为主的策略。项少龙脑际澄明如水,见对方剑芒
暴张,但目标却是自己的右肩,那亦是他故意露出来的破绽。

 以守代攻乃墨氏三大杀著的首式,内中包含了一百二十势,每势均有一个破
绽,而这些破绽都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引敌人入彀,这正是以守代攻的精义。这
时见严平中计,哈哈一笑,闪电移前,严平登时刺空。项少龙略一沉腰,墨子木
剑电疾回旋,不偏不倚重重砍在对方剑上。

 他知道严平剑法高明,火候老练,绝不会输於自己,纵使自己有三大杀招傍
身,始终是刚刚学晓,未够纯熟,所以不求伤敌,但却把握了机会,以比对方长
剑至少重上三、四倍的木剑,又凭著自己过人的臂力,硬是迫对方比拚内劲。严
平立时吃了大亏,右手酸麻,钜子剑差点甩手落地。项少龙亦心中懔然,原来严
平表面看来精瘦如铁,但臂力却非常惊人,那反震之力,亦使他右手一阵麻痹。


 严平闷哼一声,往横移开,使出墨子剑法的守势,门户森严至泼水难进。旁
观诸人看得目定口呆时,项少龙剑交左手,由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木剑似
燕子翔空般弯向外档,再回击而来,扫往严平右肩处。严平那想得到对方左手使
剑同样厉害,右手血气又未复元,不得已再退一步,变成面向敌人,钜子剑使出
巧劲,往木剑斜挑而出,意图化去对手重逾千钧的横扫。

 项少龙大笑道:「你中计了!」木剑一绞,已与对方宝刃缠在一起。人影乍
合倏分。表面看来两人毫无损伤,但人人都瞧出严平吃了大亏,脸色苍白无比。
项少龙「嚓嚓嚓」一连上前三步,往严平迫去。严平咬著牙根,相应後退。又同
时齐往左移,似若有根无形的线,把两人牵著。

 严平不愧长年苦行的人,神情很快回复正常,便像没有受伤那样。原来严平
刚才被项少龙起脚扫中小腿侧,若非他马步沉稳,又立即横移化力,早仆倒地上
,但仍隐隐作痛,知道不宜久战,沉吼一声,钜子剑疾如流星似地往对方击去。
项少龙斗志如虹,数著严平的呼吸和步调,当对方出招前,早由对方转急的呼吸
和步伐轻微的变法察觉先机,觑准虚实,使出三大杀招最厉害的「攻守兼资」中
的「忘情法」,把自己投进死地,全凭稍占优势的先机,和对方比赛本能和直觉
的反应。

 一声惨哼,严平长剑堕地,跄踉跌退,脸色若死人,左手捂著右肩,鲜血由
指隙泉涌而出。这一剑虽不致命,但严平短期内将难有再战之力,右手会否给废
掉,仍在未知之数呢。当下有人抢出,要掺扶这心高气傲的人。

 严平站直身体,喝开扑来的人,瞪著项少龙道:「你为何要手下留情?」项
少龙回剑到背後革囊里,淡淡道:「元兄虽因你而死,但始终是你墨门本身的斗
争,与我项少龙无干,为何要分出生死?」

 严平沉声道:「刚才你使的是甚麽剑法?」项少龙平静答道:「是本人自创
的剑法,钜子感觉还可以吗?」严平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喝了一声「好」,头
也不回,朝大门走去,连剑也不要了。

***5。3  第三章始皇之母 ***

 

 

 

 严平黯然败走後,项少龙乘机告辞。

 李牧欣然送他一程,著随从让了三匹马出来,予滕翼等三人,项少龙被他邀
到马车上去。

 车队缓缓开下郭家山庄。

 李牧沉吟半晌,喟然道:「我们今次是忍无可忍,孤注一掷,借妮夫人的事
与赵穆作最後的周旋。」接著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我和相国一
直留心著你,少龙你是我大赵这数代人里难得的人材,而且还是这麽年轻。」再
叹了一口气道:「假设今次大王仍要维护赵穆,少龙立即离开赵国,到别处闯天
下,不要像我们般瞎守著这完全没有希望的国家。」

 项少龙愕然道:「我们得到了秘录,为何大将军仍这麽悲观,我看大赵的人
丁正兴旺起来,只要再多几个年头,便能恢复元气!!」 

 李牧打断他道:「少龙你对国事认识尚浅,就算没有长平之战的大伤元气,
我们亦有先天的缺陷。那就是不断寇边的匈奴,使我们为了应付他们,国力长期
损耗。所以各国中,惟我大赵人丁最是单薄,虽是名将辈出,但建国後从来只有
守成的份儿,没有扩张的能力。」

 项少龙打从深心中欢喜这与廉颇齐名的盖世名将,忍不住道:「大将军既看
清楚这点,为何亦恋栈赵境不去呢?」

 李牧望往车窗外,眼中射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轻轻吁出一口气道:「人非草
木,孰能无情,我长期守卫北疆,与匈奴作战,与边塞的住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若我弃他们而去,凶残狠毒的匈奴人还有谁能抵挡,我怎忍心让他们任人屠戮
呢。唉!」

 言下既无奈,又不胜欷□。

 项少龙心中感动,断然道:「大将军可否把上书大王一事,推迟一两天。」


 李牧两眼精光一闪,瞪著他道:「你似乎有点把握,究竟是甚麽妙著?」

 项少龙对他是打心底生出钦佩之情,毫不隐瞒把赵穆可能是楚人派来颠覆的
间谍一事说了出来。

 李牧大力抓著他肩头,眼中闪动出希望的焰芒,道:「少龙你真行,我们便
从未曾由这点入手对付赵穆,我还会在邯郸留上几天,让我们紧密联络,配合上
书的时间。」

 两人再商议了一会後,已抵达乌氏城堡,下车前,李牧拉著他道:「少龙你
仍是血气方刚,很难抵受诱惑,你虽记紧酒色害人,纵是铁汉,也受不起那种日
以继夜的销蚀,少龙定要切记。」

 项少龙知道自己的风流事迹,尤其是与雅夫人的韵事,已广为流传,所以李
牧才有此忠告,老脸一红,俯首受教。

 刚踏入乌府,府卫便把他和乌卓请去与乌应元见面,滕荆两人迳自回後宅休
息。

 乌应元由陶方陪著,在内宅的密室接见他们,听取了此行的报告後,称赞了
他们一番才道:「图先刚派人和我联络,说吕不韦的形势相当不妙,他在秦朝的
敌人正利用疏不间亲之理,在庄襄王前播弄是非,要把他排斥,庄襄王为人又优
柔寡断,说不定会被打动,所以把嬴政母子运返咸阳一事,刻不容缓,有她母子
二人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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