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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大竖起拇指赞道:「沈兄果是英雄好汉。我金老大没交错你这朋
友。」
项少龙心中一热道:「金老大才真够朋友,究竟是甚麽事?」
金老大道:「昨晚田单为吕不韦举行洗尘宴,我和素芳都有叁加,我恰
好与仲孙龙的一个手下同席,闲聊中他问我是否认识你,我当然不会透露我
们间的真正关系。」
项少龙笑道:「不是悬赏要取我项上的人头吧!」
金老大哑然失笑道:「沈兄真看得开,但尚未严重至这个地步,你听过
「稷下剑会」这件事吗?」
项少龙摇头表示未听过。
金老大道!「每月初一,稷下学宫都举行骑射大会,让後起者得有显露
身手的机会,今天是二十七,三天後就是下月的剑会,照例他们会邀请一些
宾客叁加。嘿!那只是客气的说法,不好听点就是找人来比试。」
项少龙道!「若他们要我叁加?我大可托病推辞,总不能硬将我押去
吧!」
金老大叹道!「这些邀请信都是通过齐王发出来的,沈兄够胆不给齐王
面子吗?听说仲孙龙的儿子仲孙玄华对沈兄震怒非常,决定亲身下场教训
你。他虽不敢杀人,用的亦只是木剑,但凭他的剑力,要打断沈兄的一条腿
绝非难事。」
项少龙立时眉头大皴,他怕的不是打遍临淄无敌手的仲孙玄华,而是怕
到时田单、吕不韦等亦为座上客,自己不暴露身分就是奇迹。
金老大低声道!「沈兄不若漏夜离开临淄。凤小姐必不会怪你。」
项少龙大为意动,这确是最妙的办法,但董淑贞她们怎办呢?如此一走
了之,日後会成一条梗心之刺,休想心中安乐。
金老大再怂恿道:「仲孙龙势力在此如日中天,连有身分地位的公卿大
臣都怕他,沈兄怎都斗他不过的。」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多谢老大的提点,这事我或有应付之法。」
言罢拍了拍金老大眉头,往找李园去了。
***23。5 第五章 同游牛山 ***
项少龙来到李园客居的听竹别院;与听松别院只隔了两个街口。
由此可见凤菲的地位竟可比得上贵为相国的李园。
他在门官处报上沈良之名;那人肃然起敬道:「原来是沈大爷;相
爷早有吩咐;不过相爷刚
出门;沈爷有没有口讯留下呢?」项少龙很想说着他来找我吧;
但想想这似非自己目下的身分该
说的话;遂道:「烦先生你告知相国我来过便成。」此时中门大开;
一辆华丽马车在前後十多名骑
士簇拥下驰出大门;但因车窗被垂帘阻隔;看不到裹面坐的是甚麽人。
马车远去後;项少龙压下询问门官的冲动;踏上筛途。
这日天朗气清;寒冷得来却很舒服;项少龙虽在人车争道的热
闹大街信步而行;心底却感到
孤单寂寞。
在逃亡途中;他所有精神时间都用在如何躲避敌人的思量上;
反是到了临恼;遇上这麽多新知旧友;他竟会有寂寞的感觉。
他溜目四顾;看着齐都的盛景;深切体会到「冠盖满京华;
斯人独憔悴」的意境滋味。
除了肖月潭外;他再无人可以信任。
最痛苦是他根本无可用之兵;否则只要派人密切监视韩闯;
便可知他会否出卖自己。例如假
设他不断去见郭开;便可知道他对自己是不忠实了。
三晋关系一向密切;郭开的老板娘更是韩闯的族姊韩晶;若要
对付项少龙;两人必会联合在
一起。在那种情况下;龙阳君怎敢反对。
他们唯一的阻碍可能是李园;但他肯否冒开罪三晋来维护自己;
恐怕仍是末知之数。
想得头都大了时;心中忽生警兆;只见一骑迎面而至;马上骑士
俯下来道:「这位兄台怎麽
称呼?」项少龙愕然望向对方;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戒心大
起道:「有甚麽事呢?」那人非
常客气;微笑道:「蔽主人是清秀夫人;小人奉她之命;前来请
先生往会;因夫人没有把先生的
高姓大名告诉小人;才会冒昧相询。」项少龙恍然刚才离开听竹
别院的正是清秀夫人的座驾;暗
忖若非李园曾告诉她自己来了临缁的事;就是自己的装扮糟透了。
於是报上沈良之名;随这骑士往见这曾受过婚姻创伤的美女。
项少龙登上清秀夫人恭候道旁的马车;这个把自己美丽的玉容藏在
重纱之内的美女以她一贯
冰冷的声音道:「上将单你好!请坐到清秀身旁来。」项少龙见不着
她的真面目;心中颇为失望
;更知坐到她身旁的邀请;非是意欲要亲近一点;只是为要说密话;
忙收摄心神;坐了下来。
一股女儿家的芳香沁入心脾时;马车开出;在繁荣的古都大道上缓缓前进。
忽然间;他再不感到寂寞;当因马车摇晃使两人的肩头碰在一起时;不由
想起了当年在大粱
时;与纪嫣然共乘一舆的动人情景。
滑秀夫人淡淡道:「上将军的装扮很奥妙;若非清秀从李相爷处得知上将
军来了临淄;恐怕
认不出来。」项少龙心下稍安;苦笑道:「希望李相爷不会逢人便说我来
了齐国才好。」清秀夫
人不悦道:「李相爷怎会是如此不知轻重的人;只因清秀乃琴太傅的至交
好友;所以才不瞒人家
吧!」项少龙冲口而出道:「我尚以为夫人与李相爷的关系不太好哩!」
清秀夫人隔帘望往窗外
;默然片晌;柔声道:「又下雪了;只不知牛山现在是何情景;上将军
有兴趣陪清秀到那处一游
吗?」项少龙想不到她竟突起游兴;还邀自已相陪;讶道:「牛山?」
心中涌起受宠若惊的滋味
。
天色暗沉下来;朵朵雪花;瓢柔无力的降下人间。
清秀夫人若有所思的凝望窗外;轻轻道:「牛山春雨乃临恼八景之首;
不过近年斧斤砍伐过度
;致有牛山濯濯之叹;幸好经过一番植树造林;据说又回复了佳木葱
郁;绿茵遍地的美景;现在
隆冬当然看不到这情况哩!」项少龙这才知道「牛山濯濯」的出处;
点头道:「夫人既有此雅兴
;项某敢不奉陪。」当清秀夫人发出开赴牛山的指示後;以充满缅怀
的语气道:「清秀少时曾随
先父到过牛山;时值阳春三月;淄水湍湍;泉水从山隙间流泻而出;
潺流跌岩;水气蒸腾;如雨
似雾;望之宛若霏霏烟雨;到今天仍印象深刻。」项少龙听她言谈
高雅;婉转动人;不由一阵迷
醉。暗忖她的脸纱便等若牛山的烟雨;使她深具朦胧的迷人之美。
清秀夫人续道:「清秀很怕重游一些曾留下美好印像的购地美景;
因为深怕与心中所记忆的
不符。」项少龙讶道:「那今趟为何又要重游旧地呢?」清秀夫
人缓缓摇头道:「我自己都不明
白;或者是因有名震天下的项少龙相陪吧!」项少龙道:「原来项某在
夫人心中竟亦有点分量。
」清秀夫人朝他望来;低声道:「刚才妾身见上将军只影形单的站在府
门处;比对起上将军在威
阳时的前呼後拥;竟生出沧海桑田;事过境迁的感触。最後忍不住停下
车来与上将军一见;上将
军会因此笑人家吗?」项少龙愕然道:「原来夫人竟对项某生出同情之
意。」清秀夫人摇头道;
「非是同情;而是怜惜;上将军可知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马车此时
穿过城门;朝南驰去。
项少龙苦笑道:「夫人此话必有依据;少龙洗耳恭听。」清秀夫人淡淡
道:「上将军的 脱
和不在乎己身安危的态度;乃清秀生平罕遇;就算不看在琴大姐脸上;
清秀也要助你。」项少龙
压低声音问道;「你这些侍卫靠得住吗?」清秀夫人道:「上将军放
心吧!他们都是随了妾身十
多年的家将;况且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你是项少龙哩!」顿了顿後;
凑近少许;在他耳齐吐气如兰
;脸纱一颤一颤的道:「昨天李相爷入宫找我的妹子宁夫人;神情
困苦;在妾身私下追问;才说
出你的事来。」项少龙一震道:「那就糟了;他还有甚麽话说?」
清秀夫人道:「他那会真的向
妾身倾吐;但妾身可肯定他确把上将军视为肝胆之交。问题是他
身为楚相;很多时都得把个人得
失爱恶抛在一旁;处处以国事大局为重;否则也不须苦恼了。」
似乎有点不堪与他距离太近般;
别过俏脸遥望窗外;叹了一口气。
项少龙陪她叹了一口气;一时找不到说话;暗想李园初见他时
真情流露的情况过後;自会开
始考虑到实际的问题。又或因韩闯的压力而烦恼起来。
除了肖月潭外;自己还可信谁呢?清秀夫人一字一字地缓缓道:「
若非是这等天气;妾身会以
趁现在到了城外;劝上将军不如一走了之;乾乾净净。」项少龙
想起到大粱时那场大病;兼之人
生路不熟;犹有馀悸的叹道:「我尚有些责任未完成;不过纵有
人要对付我;我亦不会束手就擒。
唉!在夫人警告少龙之前;我已想到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清秀夫人点头道:「事实早证明项少
龙是应付危险的能者;况且真正的情况如何;根本没有人
知道;或者妾身只是白担心吧!」忽又
欣然指着窗外远方一处山麓道:「看!那就是辅助桓公称
霸的名相管仲埋骨之处了。」项少龙自
然挨贴过去;循她目光往外望去;只见山野银霜遍地;树
梢披挂雪花;素净纯美得使人屏息。这
雪白的世界更似和天空连接起来;再无分彼我。
不远处屹立了一座大山;淄河、女水两河缠绕东西;岸
旁数百年树龄的松树、桦树直指空际
;景致美不胜收。
大山南连另一列层岩蛊蟑的山峦;景色使人叹为观止。
清秀夫人垂下头来;轻轻道:「上将军;你……」项少龙这才
发觉自己胸口贴紧她一边肩背
;尴尬地挪开了一点;观左右而言他道:「没有舟楫渡河;恐
怕不能登山远眺!」清秀夫人淡淡
道:「我们要回去了!若妾身想找上将军;该怎办呢?」项少
龙见她语气变得冷淡;激起了傲气
;低声道:「夫人最好不要牵涉在这件事内;生死有命;若老
天爷不眷顾我项少龙;我又有甚麽
法子;人算那及天算。」清秀夫人轻颤道:「人算不及天算;
上将军真看得开;妾身不再多事了
?」回到听松刖院;项少龙心中仍填满滑秀夫人的倩影;挥
之不去。
他不明白为何她会对自己这麽有影响;或者是因为她那种对
世情冷漠不关心的态度;又或因
她的酷傲矜持而使自己动心吧。
幸好这时的他充满危机感;趁着有空闻;仔细研究了听松院
的形势;以备有事发生时可迅速
逃命;又把钩索等东西取出来;紧在腰间;才感到慌虚的心落实了点。
处理了一些团中的日常事务後;又探问了卧榻养伤的张
泉;便返回房间小息;快睡着时;董
淑贞来了。
项少龙拥被坐起身来;董淑贞坐到榻沿;吃了一惊道:「
沈执事不是冷病了吧!」项少龙笑
道:「老虎我都可打死两头;怎会有事呢?二小姐枉顾可
是有何指教。」董淑贞惊魂甫定的拍拍
酥胸道:「吓死人哩!」又横他一眼道:「定要有甚麽事
才可来找你吗?来!让我为你推拿;包
保你睡得好。」项少龙翻转身伏在榻上;欣然道:「让我
试试二小姐的高明手法。」董淑贞脱下
外衣;踢掉锦鞋;坐到他背上;伸手为他揉捏肩肌;低声
道:「可找到是谁把曲谱偷龙转凤了。
」项少龙想也不想的道:「是小宁。」小宁就是祝秀真的
贴身侍婢。
董淑贞大乐道:「沈执事今回错了;偷的人是张泉自己;
小宁曾见过他在附近鬼鬼祟祟的;
入房後又见有些东西摆乱了;当时不以为意;给秀真问起
才说出来。」项少龙摇头道:「我才不
信;那只是小宁诿过於人吧;噢!这处捏得真舒服;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