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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微漫不经心的把密笺放在烛火中烧成了灰,平静的道:“我是时候去一趟大越国了。”
慕径偲心中一悸,握住了她的手,轻唤着:“清微。”
“这一趟我非去不可。”阮清微回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无畏,大越国刺杀魏晏夫妇以及暗杀大殿下的事一日不尘埃落定,大慕国的外患就一直不得平息,别有用心的朝臣会借此舆论兴风作浪,使内忧更为严重。
“你很清楚我不想让你去,我害怕你出意外。再需一年的时间,一定能有个结果。”
“我相信你的计划很完美,肯定能成功。我,非去不可。”阮清微温柔而坚定的道:“有我在大越国应付外患,你能集中全部的精力应付内忧。”
慕径偲明白她的非去不可,一年之前,为了他们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他把暗卫全派去大越国为她报仇以示决心。今日,她为了他们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义无反顾的去消除外患。
阮清微笑着冲他眨眨眼,倾身向前,深深的吻着他,吻着他的不舍,吻着他的不愿意,吻着他的不安。良久,她搂着他的脖颈,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道:“等我回来嫁给你为妻。”
“好,”慕径偲用力的把她抱住,把她往自己的心脏处紧贴着,“我等你回来。”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能长久的在一起。
正月十六,阮清微秘密的前往大越国,带着慕径偲向慕昌帝借来的二十位训练有素的暗卫,与肖老板会合。
大慕国的朝臣很快就发现了异常,那位终日陪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阮清微怎么不见了?整个京城议论纷纷,却无端倪。也渐渐发现了太子殿下开始整顿官吏,他监国的第一日在金銮殿上所说的即日起,为官清正仁义者荣昌,否则,必除。,绝不是只说说而已。
原本局势动荡的大越国,将掀起波云诡谲的混乱。
四月初,大越国倍受圣宠的庄贵妃自缢于祈福的妙瑞寺,当晚,被庄贵妃自幼养在身边的四皇子,也自缢于府,表面上都像是畏罪自杀。此罪,便是派人行刺大越国的太子殿下和魏晏夫妇。四皇子和庄贵妃被大半个朝堂的官员弹劾,民怨沸腾,指责他们处心积虑的挑起两国的战事,牵连珺瑶公主蒙羞被休。
身负亡国恨的庄贵妃,以色侍君半生,盛宠未衰过,却总不能如愿以偿。她香消玉殒后,朝臣们的弹劾声更甚,皆道她是畏罪自杀,联名上书把她废为庶人。皇帝不许,力排众议以贵妃之礼下葬,此举,令朝野震惊,皇帝执意不降罪于庄贵妃,怎么给大慕国一个交待的结果?
五月,事态突变,四皇子和庄贵妃并非畏罪自杀,而是被皇后派人害死,故意制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证据确凿。与此同时,坊间忽然传出令人震惊的消息,皇后不仅害死了四皇子和庄贵妃,行刺大慕国的太子殿下和魏晏夫妇也是皇后指使,就是为了嫁祸给庄贵妃,置庄贵妃于绝境。皇帝震怒,下令刑部彻查此事。当刑部准备审查皇后时,皇后自缢身亡,举国哗然。
皇后自缢了,死无对证,案件只得搁置。这时,坊间又舆论四起,传出皇后之所以自缢身亡,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韩铮封,免得韩铮封被查出是幕后真凶。因为,那批精兵经大慕国审讯后,口供统一指向韩铮封,尽管韩铮封一再的自证清白,依旧难逃嫌疑。
顿时,舆论的矛头对准了太子殿下韩铮封,惧骇于他的心狠手辣,他精心设计了一个惊天的阴谋,可谓是局中局:先暗杀掉魏晏夫妇,为将来登基为皇时除了外忧大患,安排刺客招供是受庄贵妃的指使,借机嫁祸给庄贵妃并除去她。见皇帝没严格追究,为了激怒大慕国,又派精兵去刺杀慕径偲,使大慕国彻底被激怒,必要一个交待结果。见皇帝依然没有认真对待,就挑拨离间散布谣言,至民怨沸腾,趁机害死四皇子和庄贵妃制造畏罪自杀的假象,不曾想东窗事发,逼得皇后畏罪自缢帮他掩饰罪行。
太子殿下韩铮封真是老谋深算,一箭多雕,害死诸多无辜之人!
坊间对韩铮封不满者,只在暗地里谴责,朝堂中却没有一位朝臣弹劾,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有一份奏折上书。皇帝见状,不由得震惊,太子的权势如此之大?皇权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于是,他下令三司彻查坊间对太子殿下的传闻。
八月中秋,被逼入险境的韩铮封决定发动政变,趁皇帝在宫外的临月山庄赏月的当晚,万无一失的做足准备,挟持皇帝退位。漆黑的夜幕中,血雨腥风,残酷的厮杀,冰冷的刀刃直逼龙榻前,皇帝大惊失色。
韩铮封站在高处观战,亲眼看着最好用的栖儿杀进了寝宫,按他的吩咐,栖儿会用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把皇帝带回皇宫幽禁,胁迫皇帝让出皇位。皇帝的随从寡不敌众,正在陆续被杀光,胜局已定。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栖儿把皇帝押出来,只见寝宫的灯忽然熄灭了,黑压压的。又等了片刻,仍然未见栖儿的身影,韩铮封连忙持剑飞奔入寝宫一探究竟,却发现皇帝已倒在血泊中被杀身亡,栖儿不知所踪。
韩铮封猛得意识到失算,为时已晚,殿外再次响起兵戎相见的厮杀,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六皇子与京城郡守带着衙兵前来,大喊着捉拿谋权篡位暗杀皇帝的太子殿下韩铮封!
胜券在握转瞬就变成身陷囹圄,韩铮封自知中了圈套,赶紧要离开寝宫寻机脱身。他刚行至殿门前,忽觉一阵狂风旋至,他的胸腔重重的挨了一脚被踢回殿中,他勉强站稳时,就见殿门关上了,有一女子提剑笑盈盈的出现在眼前。
阮清微!
韩铮封一骇,迎着她平静的笑容,他也笑了,笑意阴柔冷漠,“珺瑶的怀疑似乎没有错,你就是韩清和,清和公主。”
“她是在弥留之际才肯面对的?”阮清微挑眉,“她常常太自以为是,不愿意相信她不肯面对的事。”
“我母后,四皇子,庄贵妃,都是你谋杀的?”韩铮封的眸色慢慢的变得阴厉,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他也应该有所怀疑她的居心叵测,是他疏忽了。
阮清微的笑容轻轻浅浅,语声缥缈的道:“也包括你。”
能在短短的数月内实施一系列缜密的谋杀,并散布谣言,她一定是策划已久,事先在皇宫和太子府安插了人,且不止一个。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高兴告诉你。”
韩铮封眯起眼睛,道:“你联合了六皇子报仇?”
阮清微耸耸肩,道:“不高兴告诉你。”
韩铮封的戾气尽显,冷声问:“栖儿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奸细?!”
忽闻梁上传出银铃的笑声,娇媚声道:“栖儿是大慕国太子殿下的侍从。”
栖儿!
韩铮封连眼帘也未抬起,闻声就狠厉飞出暗器,要杀死得意洋洋的栖儿。就在此刻,他才恍然大悟,雪夜中的那场武力悬殊的决斗,慕径偲为何能毫发无损的胜利,确使他损失惨重,得力的暗卫和侍婢全死了,他元气大伤。
暗器被阮清微拨剑击落,剑光凛然,她眸色冷静,跟他挥剑相向。
韩铮封自知已经失势,明白了韩珺瑶所说的慕径偲是阮清微的矛,也是阮清微的盾,在大越国步步为营的实施计策,定然是慕径偲瞒天过海的运筹帷幄,而阮清微恰好有能耐使慕径偲为她做任何事。
听到寝宫里安静了,一鸣惊人的六皇子率兵攻进寝宫,擒拿了谋杀皇帝篡位的太子殿下韩铮封,他已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六皇子急宣太医和元老重臣,太医赶到时,皇帝驾崩。元老重臣聚齐后,太子殿下断气了,六皇子直接宣布皇帝驾崩前的口谕:太子殿下意谋不轨,即刻废黜,皇位传于六皇子。
六皇子即位为新皇,果断的清剿韩铮封的党羽,整肃朝臣政务,足用了四个月,平息了动荡的局势,稳坐皇位。
腊月寒冬,大越国的新皇连下数道圣旨,令全天下惊讶。
追封先皇的嫡妻元皇后为文圣皇后,追封文圣皇后所生的嫡长子为文明太子,追封元皇后所生的大女儿清宁公主为淑昭长公主,追封元皇后所生的二女儿清和公主为懿康长公主。推翻元氏家族谋逆案,因奸人所害,蒙受多年的冤屈终昭雪,新皇亲自提笔歌颂了元氏家族的忠厚贤良。
大越国的新皇宣布,经调查,证据确凿是韩铮封诡计多端的策划了谋杀魏晏夫妇,也是韩铮封派精兵潜入大越国埋伏暗杀大慕国太子殿下,对此,新皇表示很遗憾,真诚的请求大慕国的宽恕。
接连不断的消息从大越国传到大慕国,当得知大越国的皇帝派出使臣团前来致歉时,大慕国朝野震奋。朝臣们拭目以待大越国的诚意,慕径偲度日如年的等着阮清微归来。
再过两日,阮清微就会跟大越国的使臣团一同抵至京城。
已经一年了,他们分离的太久。
在这一年内,她排了外患,他稳了内忧,他们忍耐着思念的煎熬。
夜色阑珊,慕径偲负手而立于院中,抬首望着皎洁明月。这是他每日最难捱的时候,夜深人静临睡前,心里全是她,那种浓稠得发紧的孤独,他试着适应了一年还是不适应,他极为的想她。
忽然,不远处有异常的响动,慕径偲收起思绪,聚神倾听。
“这位谦谦公子可是在思念心上人?”悦目温柔的轻笑声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传出,就像是一束曙光,穿透了冰寒凄凉。
慕径偲的心中怦然一动,尚未等阮清微走近,他已是箭一般的奔向她朦胧的身影,转瞬间,就把她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我回来了。”阮清微语声很轻,回拥的很用力,使他们的两颗心贴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再近一些,他们的心都很暖,很疼。
怀里的她瘦了许多,慕径偲疼惜的道:“此后再不离别。”
“好。”阮清微闭目闻着他的气息,那熟悉的清雅暖香,那强劲的心跳,那坚定的拥抱,她太想他了。
慕径偲情不自禁的揽腰抱起她,径直抱回寝宫,把她轻放在床榻上。烛光中的她清丽柔美,眸子里尽是浓浓情意,含笑的唇瓣泛着迷人的诱惑。他的神情早已沉醉,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后脖,俯身就吻向她的唇,去缓解他朝思暮想的思念。他的唇刚触到她的唇,心弦就剧烈的颤抖,他深深的皱眉,急急的闪开了,连忙离她远些。
阮清微一怔,“嗯?”
慕径偲低低说道:“我会停不下来。”
阮清微挑眉,迎着他眼睛里的羞涩与克制,大胆的道:“备水,服侍我沐浴。”
慕径偲轻抚了下她的脸颊,抿嘴笑着点头。
温水很快就备好了,他关闭严门窗,悉心的服侍着她沐浴。
良久,将近深夜子时,他把她从浴桶里抱出,为她裹着棉袍擦拭身子,随后,他们相拥而眠。
两日后,大越国的使臣团入京。
在金銮殿中,大慕国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场,使臣团郑重的献上巨额财物,跪拜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慕径偲表示歉意,道是以往种种都是韩铮封的诡计,韩铮封已命归黄泉,新皇诚心以和为贵,愿与大慕国修永世睦邻。使臣团又提出要前往平昭长公主亦心和忠武大将军魏晏合葬的陵墓,跪拜,虔诚的守陵三日。同时,更是主动奉上利于两国友好相处的多项约定。
朝臣们颇为震惊,震惊于太子殿下两年为期的先见之明,震惊于大越国新皇的诚意,也震惊消失了一年的阮清微回来了。
阮清微安静的站在慕径偲的身后侧,一袭华贵的素色春裳,整